《异维空间》枫露清愁

82、case10-双岛初始战备（G）

　　第四天清晨，zenger是被水流的声音吵醒的。

　　他记得水源离他们住的地方很远，凭他敏锐的听觉，也不会听到这么大的水流声。
　　起来环顾，那个不算话多但活蹦乱跳的小丫头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看到本来属于那丫头的床铺已经不在地上，两块大石之间拴着一袭编出的毯子，上面铺满了用火烘烤的非常干燥松软的苇席。
　　因为是海洋气候，这个岛上入夜还是很冷的，睡在地上毕竟不舒服，没想到她居然动手自己做了个吊床，还兼一条植物热毯。

　　一侧的石桌上有石块压的一张地图，画着全岛地貌。——嗯，必须承认这丫头实在没什么绘画天分。瞧瞧，一点美感没有。到处标的密密麻麻，哪里适合伏击，哪里适合狙击，哪里适合监视，哪里适合防御，……活脱脱见鬼的军事地图嘛，这里又不是军事要塞，真不知道她脑子里装的什么。

　　走出屋外，灶台旁边还保留着火种。
　　但是旁边多了一个烤肉架，造型很奇特，横杆有一个木质轮子上面拴着两根野葡萄藤，另一端深入了丛林看不出连在哪里。

　　循着水声，他走到了附近的一个山沟。他记得这里本来已经干涸了，而且最近又没有下雨，这水究竟从何而来。
　　zenger一仰头，看着上游岸边新近人工挖成的痕迹，突然微微一笑——看来是有人专门把水引过来的呢。

　　再往下游去，在一处有落差的河道，有被削成片的树干用藤扎在一起，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水车，那水车一边连着葡萄藤。在水车转动时，连带转动另一端，看来又是有人想出了一个方法可以自动旋转那个烤肉架。——倒是懒人自有懒法么，更或许，布置这些的那人觉得自己的时间应该用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再往下游是一个木质栅栏似的闸门，但水流可以通过木栅的缝隙。zenger看了看，竟不知道用来做什么。

　　跨越山头走到之前的那个水潭，居然还有『惊喜』。
　　有人在旁边挖了一个小小的蓄水池，用石子滤过又铺上了大片树叶，不知道是用来洗澡还是做什么，这工程现在只完成了一半，大约是还没来得及。

　　zenger的小眼睛微微眯起来。
　　他以为来这里的训练已经给她足够苦头了，能完成他的地狱训练已经很不简单，没想到她居然还有那个时间精力折腾这些，她明明不过就在这里只呆两个星期而已，却搞得好像要在这里住一辈子。
　　看来这丫头脑瓜聪明不说，动手能力也极强，更加上有股罕见的适应力和生命力，看得出她不仅呆的很惬意，还开心的很！
　　不愧是frank和alick联袂保荐的人。——真要命，他老头子生平最喜欢这种人。

　　*

　　由于头一天捉了一条鱼，给水中所有的有鳞的动物画上了句号，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flora在想，这老头究竟是考较她捕食能力还是考较她的生物学基础？
　　她甚至考虑哪天没有肉可以用巨型鸟蛋打混过去。——如果她可以说服那臭老头鸟蛋做菜也算是一个小荤的话。

　　突然她看到了天空飞过的一只鸟，嘴角边立刻泛起一丝笑意。

　　来到这里已经一个星期了，她早就已经不去思考仅仅一个大西洋之隔，这里和那颗号称北半球心脏的小岛为什么差别那么大。
　　这段时间，zenger除了交她古老的狩猎技巧之外，就再也不去管她。
　　她花了一段时间先是在脑子里回顾了一下以前曾经背熟却几乎未曾有太多机会实践的各国特种部队的生存手册。
　　反正，她从来也不是一个闲的住的人，索性做点小工程和工具来方便自己。

　　她已经发现，对于小动物，追逐狩猎远比做陷阱要困难得多。
　　虽然经过几天的训练，她出手的一根削尖的木棍已经可以扎中一只上窜下跳的山鸡，但可以把追捕的时间节约出来寻找其他食物。

　　第四天她用树杈和一种质地坚韧，弹性较好的藤本植物做成了一个弹弓，她可没有长出猫那种随意延展到人类无法想象长度的脊柱，所以无法跳起来抓鸟。

　　第五天在山洼的深处，她布置了一个很深的陷阱，把一些树枝削尖了铺在下面，看看能否逮到大一点动物。
　　事实证明，一无所获。——她开始考虑究竟是陷阱不够诱人还是这个岛上根本没有大型哺乳动物。

　　第六天，她在后山看到一棵极高的幼树，试了下那树杈的柔韧度，旁边有一个矮丛，眸光微转间，她立刻决定动手做了一个简单的绳套陷阱。
　　绳套做好了，并在前面放了石块障碍物，适合跳跃式行进的动物。一旦动物上了绳套，就会拼命挣扎，从而使横臂脱开，猎物便被弹力吊到了幼树枝头。

　　整整一天，她都为了做好这个陷阱而开心不已，虽然前面的陷阱好似都没有太大收获，不过试过了灵敏度，她对这个绳套是相当有信心。

　　结果晚饭前，她去查看时，却听到了奇怪的哼哼声，当她走近一看，差点脑中风，本来她精心准备的绳套陷阱果然发挥了作用，不过树上吊起的绳套里，套的不是小动物的脖子或者大动物的腿而是某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头的脚踝。
　　那老头倒吊在那里，手上的拐棍早就掉在旁边，他正挥着手哼哼唧唧的叫。

　　“哎呀，你来了，快把我放下来啊。”由于长时间倒吊导致他的脸有点紫胀。

　　flora沉着脸左手挥了一下，一个匕首扎断了树上的绳子。
　　老头噗通一声落地，惨叫，“脖子要摔断了，你不会轻点？”

　　flora冷冷抱起双臂，看他玩什么把戏。

　　zenger揉着脚踝嘀咕，“你是白痴么，做的什么陷阱，有哪个动物会上当？”
　　flora吐了口气，“那么说你比动物还不如。”

　　zenger拾起拐棍，当头挥过来，“一点也不懂尊师重道！”

　　flora根本毫不介意的转头避开，她不是没见过这老头出拐打人，却没想到这次不同了，那拐棍竟然变换了一个奇怪角度，啪的一下，她左臂挨了一下，火辣辣的痛。——她居然没躲开。

　　“还敢躲？”老头的拐棍又挥过来，声势凄厉。

　　flora眉头一挑，知道这次如果她站在原地铁定是要糟了。
　　zenger这一拐下去看似平淡无奇，但她的退路后招全部封死，就看她竟然不退后也不左右闪避，竟然直直的向他冲了过来。
　　拐棍算是中长兵器，她贴得这么近他居然也不好下手，用这么怪异的行动自然破解了这一招。

　　老头拐棍回转，“不错，格斗技巧就是要在与人格斗中学习。”

　　他一手拐棍舞的密不透风，
　　她无论怎么挪腾跳跃都摆脱不了，突然手臂胸前背脊连中四下。
　　她一手按着胸口退了半步。老头子下手相当重。
　　早看出了这糟老头平时乱七八糟，但是功夫艰深至极。

　　“拳脚功夫差，陷阱布的更差。”老头子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准备走。
　　“什么？”她心中一动问道。

　　老头看看她，“你自以为背过各种特种部队生存手册。又设置了不少水利工程，虽然跟着猎物跑也不是捉不到，究竟浪费时间，但布下陷阱一定是易如反掌，捕捉猎物手到擒来，对吧？”

　　——全中，这老头真难缠！

　　他招招手，“come with me。”
　　flora二话没说走了过去。

　　zenger指着她之前布下的那个尖刀桩阱，“非常漂亮。你知道这里除了我不会有别人来，才敢设置这个阱，因为这种陷阱管理不当也会对人产生极大威胁。而且你用木刺代替布置时非常小心，可以说是堪称完美的桩阱，但你知道为什么没有成功？”

　　flora神色不动，“你既然也知道我熟知生存手册，那就应该了解，不是每次每个陷阱都会起作用。”
　　zenger笑了下，“但是这个陷阱一百年也不会有用！”

　　他拐棍一挥，“你很聪明，按照书本上的东西布置是不会有错，可是你太缺乏野外求生经验。否则你一定会了解，有人的地方必定会破坏自然的生态。所以猎物一靠近就知道这里的环境已经发生变化，以天然的敏锐度，它们自然不会靠近。”

　　flora眸光闪动，“布置任何陷阱都不能破坏周围生态？！”

　　zenger微微点头，“陷阱技巧第一课，不踩踏猎物留下的足迹。在远离动物行走路线的地方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留下！”
　　flora点头谨记。

　　zenger道，“这里已经没有办法再布陷进，你把它拆掉，我们换个地方重布。”

　　flora动手时，zenger道，“动物大多都有比人灵敏的多的感觉。当然这是因为人类过度依赖机械硬体文明的结果，如果你肯好好练习，一定能把人本身的潜能找回来的。陷阱第二课，绝对要隐藏形迹，任何个人的形迹都不能留。”

　　flora带上手套边开始工作。
　　zenger不由暗暗点头。本来她的行为举止之间就非常流畅利落不带一点多余浪费，而且悟性绝佳一点即透。

　　“第三点注意事项，已经要巧妙伪装，要完全符合生物的特性。你要多多观察了解你的猎物。”
　　flora一一记下。

　　这一天很快过去，晚饭后，zenger发现flora追踪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且声音很轻。——她记得他说过追踪时候要隐藏形迹。
　　但她本来该带的那一堆东西呢？

　　到了水潭才知道，她新挖通的那条小河竟然是用来做运河的，而下游的那个闸门是为了挡住那堆锅碗瓢盆的。
　　洗完之后，再装到篮子里，回去之后吊上来。
　　——反正我有地方洗碗，也不是每次都要去那个水潭。
　　她看着他用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来表明上述意思。

　　zenger看着她，转而微笑。
　　看来用不了多久，他也不用再教她什么了吧。

　　她极有天分，是他们这些年遇到的少数几个有天分的人，虽然她不是其中最最出色的那一个。

　　但是，他多么希望她知道，有样东西，比任何天分更重要啊。

　　*

　　第七天，flora稍事休息，去她心爱的瀑布潭游泳。

　　看着直冲而下的瀑布，flora观察后发现这个潭水周围没有溪水，那么什么原因是这个潭水保持不溢出？
　　微微挑眉，flora除下外衣跃入池中，深吸了一口气，潜了下去。

　　深潭下面，是另一个清静世界。
　　水冰凉而清澈，能见度很高，能看到水中的岩石，青苔和鱼。
　　有了一圈，很快就发现潭中的一个刚容一个人过得缝隙。

　　慎重不是她的本意，冒险才是她的天性。
　　flora浮出水面透了口气，很快又潜入水中，钻进那个缝隙，迅速向前划去。
　　缝隙中的石壁被水流冲的比较平整了，flora更加肯定这里的水一定是流向某处。

　　接着游了一段，她看到上面的亮光，马上浮出水面，深深洗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举目望去，吃了一惊。
　　这是他们经常洗碗的水潭。
　　flora眼睛闪了闪，微微笑了，这条地下水路说不定能好好利用一下。

　　上岸之后，她转了一圈，除了一小条溪流外，她没有发现其他水流，所以她再次跃入水中。找了一圈，她果然又发现了另一条缝隙，换过气后，她继续她的探险。

　　这段地下通路比较长，她有点后悔刚刚没有充足换气，现在再回头已经来不及，前面又不知道还有多远。
　　她突然想起来以前玩过的tomb raider，如果在水中超过换气时间，就要掉血了，如果血耗光了，那就game over了。她现在恐怕就在掉血了。
　　——实在佩服自己这时候还能胡思乱想。

　　缺氧导致头有点晕乎乎的，人在水里像是五感都全部丧失，在一片混沌沌粘稠的地方不断前行。
　　她发现上面越来越亮，突然游出了缝隙，阳光从上面透了出来。
　　她两腿奋力往下一踩，她就向上浮去。

　　她的头就这么冒出水面，深深了吸了一大口气，头一次觉得氧气是这么甜美，她感觉自己的血又慢慢充回来了。

　　这时，她立刻察觉嘴里的水有些腥咸苦涩。
　　她连忙四下望去，不由得再度抽了一口气。

　　——她周围是一片汪洋。

　　*

　　季度大会还未完全结束，至少《三世》的具体实施方案还没确定，但是有人已经离开了纽约港。

　　继承complton航运的simon乘坐自己的Elizabeth号由纽约港出发，横渡大西洋，他在英吉利海峡和大西洋边界上有处私人海域。

　　每次这样的季节，他就想要一个人独处。

　　simon躺在一张雪白的躺椅上。一身白色的侍者一手背后，一手端上托盘，托盘里的香槟映着夕阳呈现出一片如蜂蜜一般的金黄色。他并不转头去看，右手伸手拿起托盘里的香槟，然后左手微微一抬，侍者便行礼退下。

　　simon香槟端在唇边，微微倾斜，唇线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抿了一口，细细品尝起来。

　　在他的面前是一个宽敞的宛如机场的甲板。这样的一个广阔的甲板上竟铺满了精美的地毯。
　　正前方是两座一模一样却对称的两座仿古希腊的仙女雕像。视线沿着这两个雕像过去，是一个大的网球场，没有人打球，倒是有两三个人在场边的跑道上慢跑。
　　还有一个人在旁边的雪白色台子上练习着瑜加功。左前方是一个碧蓝的标准的短池游泳池，跳台和躺椅一应俱全，但是却没有人。
　　右边有一个小的温泉池，是两只相对曲颈天鹅的造型。它们的脖子是两个滑梯，而翅膀环抱着一池碧水，池中还有水流按摩装置。

　　这是一个极尽奢华却又不失格调的地方，在这里的人过得想必是堪称接近天堂的生活了。
　　可是simon的眼中，却完全没有一丝生活在天堂的欣喜和幸福。他仿佛如雕刻的手指端着精制的酒杯摇晃着，俊美忧郁的眼神让人一见，就会不知不觉的陷入愁郁的漩涡，无法自拔，恨不能代他承受一切。

　　一个侍者悄然走进，银色托盘托着一个白色电话，“simon先生，您的电话……”
　　他右手一挥，那个侍者犹豫着，仍然没有下去，因为打电话的人他万万得罪不起的，他的主子也同样得罪不起的人物。
　　“是morse先生……”
　　那个挥动的手一顿，变为召，侍者连忙端上，放在了旁边的speaker上。

　　simon依然维持端着酒杯的惬意姿态来听电话，“是我。”他磁性的嗓音响了起来。

　　那边响起了深沉悦耳的声音，『我想你现在一定在英国南部的你的某个私人海域里吧。』

　　simon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开口道，“什么都满不过你，不过，专门打电话来追查我的行踪，你不会这么闲吧？”

　　那边继续说道，『我的人已经为了季度例会还有新的企画忙的不可开交，你却翘会开着你的邮轮出海。我看，下一季莫尔斯应该增加对康普顿的利润提成了。』

　　simon沉默了一会儿，但是微微抿起的嘴角显示出他内心的不悦。他微微吐出一口气，“如果刚刚是来自莫尔斯家族的命令，我接受。”

　　那边也意外的微微一顿，『你知道对于你们，我从来不会命令。』

　　simon冷冷的一笑，“从不命令我，嗯？你刚刚是以什么身份说呢？我从不期待能像edward那样成为你的朋友。”

　　那边道，『不，如果我是命令你，那我早就令你回纽约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你还有更多有意义的事情要做。』说完，那边便挂断了。

　　simon显得有些意外，但是他放下电话，站起身来，走向船舷。

　　——更有意义的事情么？

　　他该怎样才能让纽约M塔中那个手握天下的人知道，就算拥有一切又如何？他还是有得不到的东西。

　　就如他自己，已经是海上的霸主。可是，他所失去的却怎么也要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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