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维空间》枫露清愁

74、case09-里约咖啡配方（H）

　　窗户开着，卧室里放着轻歌剧。
　　轻轻滑入点了玫瑰香精的澡盆，flora微微一叹，在浴盆里尽情伸展四肢，然后闭上眼睛休息。
　　再也没有比结束任务之后，好好的放松更惬意了。

　　像是风从阳台吹入，窗帘荡起，又经过卧室来到浴室。
　　她睁开眼睛。

　　那一瞬间，她突然有什么非常非常不让人愉快的东西临近的感觉。
　　她从水中起身，披上浴袍，走出浴室。

　　一个黑影在外面的阳台上背光而立。不言不动，完全感觉不到杀气。他的姿态却在夜色衬托之下格外迷人。
　　心中纵然觉得万分凶险，flora依然从容的来到他面前。——至少看起来如此。

　　那个人低低的笑了，“不错，还可以看到这付养眼的画面。”
　　“又一个杀手？”flora淡然一笑，“你的老板已经入狱，还来执行任务？”

　　那个人轻声笑了，“你认为我是个杀手？”
　　“不然呢？”
　　“呵呵呵……”他竟然发出一串好听的笑声，那一瞬间任谁都要被他的声音迷惑了。

　　这个人的气息好像不一般，太过从容，情形于她不利。flora心念电转，开始思索着逃脱方案。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也是个杀手，不过，我不是特雷西纳派来的。”他低低的笑着说。
　　flora眉峰一扬，一字字道，“who are you？”

　　那人笑了，“你可以叫我，操纵天平的人。”他悠然道，迈开长腿走了过来。“我本来只是想见识一下把snake送进监狱，让特雷西纳在三天内瓦解的人，遇到了几个冒牌货，没想到最后，所有的线索却都指向了你。”

　　只是随意的走了过来，却感受到了十足的压迫感，flora不自觉的移动了一下。

　　“你的脚？”他突然问。
　　“残废了。”她有些没好气。

　　笑声中，他突然袭近。
　　不好！flora看到他的动作，差点没倒抽一口气。

　　实力如此可怕，无论怎么看，这人浑身上下居然没有一丝破绽。

　　他一个旋身，直接击向flora的胸口——敌人的要害同时也是防护最严密的地方。
　　来不及了，呼吸一窒，flora明明看到他的动作，却被拳势压迫的几乎动不了。

　　双臂只刚刚来得及提到胸口阻挡，下面却是两个扫腿。连守带攻的招式。
　　那个人轻轻『咦』了一声，轻松跃起，避开了她的攻击，但是击向胸口的拳势却没有变缓。

　　没想到她的攻击竟然无效，他跃起时居然能改变路线却不改目标。flora腰往后一扬，躲了开去，但是右腿向上一蹬。

　　来人没想到这么致命的一拳，居然被避开，他的手顺势下滑，顶她的咽喉。
　　flora身体一摆，绕到另一边。
　　他却更快的回转左手，击向她的后脑。

　　这个人出手不仅狠，全部是要害，速度比她更是有过之无不及。而且，他几乎没有怎么移动，就像是flora把自己的要害送到他手下一样。

　　flora低头，又是勉强避过。
　　三招过后，已经冷汗直冒，由于脚下动作变换太快，她的左脚又开始疼了。
　　只是交换了几招，她就在生死线上来回好几趟，远远比上次在旧仓库和snake剧斗来得更紧张激烈。

　　待她避过之后，甩起右腿横扫。
　　flora右腿一踢之后，左腿支撑，传来她的低低抽气声，那是她忍住疼呼的声音，跟着她就再也无法支撑的跌倒了。
　　黑暗之中，那个人的目光一凛，缓缓走近。

　　flora抬眼看着他，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没料到来者居然是这样的气度，身姿也是卓而不凡，特别是无论他的笑意还是说话，都是带着一股漠不关心的飘忽，像极了流动的云彩。
　　——他不是普通的杀手！flora的脑中有了这样的意识。

　　那个人似乎一怔。
　　以往落入他的手中的猎物，目光无一不是恐惧，害怕而无助。
　　唯有她，月光清冷映出的那双坦然的眸子，仿佛一块通体翠绿的宝石浸在九天之上的清泉中。那一瞬好像黄金海岸边整片的咖啡园将绿色与生机全都融到了她的眼中。

　　那个人眼中寒光一闪。
　　他讨厌那样的目光，他厌恶一切看起来光芒耀眼生机无限的东西。

　　一只脚缓缓的压在她的左脚之上。
　　flora眉头一紧，却轻笑了下，“这可真不是个好习惯。”

　　那个人眉毛一轩，似乎没有想到她有心情说笑，缓缓加重力道。
　　flora旋即咬了下唇。

　　“脾气很犟嘛？”他饶有趣味的说，“怎么还不求饶呢？”他说话的同时，压在左脚的力道仍是一分分加重，“真是不怎么可爱啊。”
　　flora只是咬住唇，却刻意装出轻松的表情，“你好像很喜欢这么做，或许是曾经自己遭遇的反射？”

　　那人眼神一幻，突然放开了脚的压迫，淡淡笑了，“残疾的人，脚还会有感觉？还是，你的脚根本只是受了伤？”
　　flora脚几乎快要断掉的痛，但是比不上听到那人的话来的震惊。

　　那个人居高临下的审视她。
　　她扶着旁边的桌子站起来，不愿意保持这个处于劣势的姿式。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力图保持冷静的说，扶着桌脚支撑自己。
　　“有趣啊，dracula！”他的笑飘散在屋里，如此有魅力的人却让人察觉不到他的生气。

　　“很高兴我娱乐了你，”她也学者他的口吻，然后加重语气说道，“nightmare的人！”

　　眉一挑，似乎吃了一惊，“噢？”

　　她淡淡的说，“只有snake知道dracula的左脚有伤。他在坐牢，那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就只可能是夜魅的人。更何况，全世界只有nightmare会自认是操作世界平衡的人。”

　　“good girl！”他笑了，口气活像称赞一只聪明的宠物，“snake栽给你，没什么不甘心的了。但别以为赢过他你就很高明了。snake在国际杀手榜上甚至排不到前十名。”

　　“我知道，”flora说，“从开始一见面我就感觉到了，他的杀气太盛，形于外了。”
　　“没错，顶尖杀手的身上根本感觉不到杀气。”他平淡的说。
　　“就像你这样？”flora立刻反问。
　　他笑，可是语气却很冰冷，“虽然他私自接下活的确要接受惩罚，但惩罚他的人，只可能是我们，而不是小小的信息安全部。”

　　“告诉我，”她沉吟着，缓缓开口，淡淡的语气却气魄逼人，“国际杀手榜上，你排名第几？”
　　她早料到他根本不会回答，自顾自的说道，“想必不会低的吧。另外刚才你提到夜魅，没有用『他们』而是『我们』，足以证明，你也是夜魅的高级决策人员了。”她抬头一笑，“很荣幸，蒙夜魅的高层人员亲自『关照』我 。”

　　他先是有些吃惊，接着赞赏的一笑，“好么，留下你，将来势必是夜魅的心腹大患！”
　　“多谢。”
　　“那样，我还真希望你能活久一点。”他接着又说，让flora脸色一变。

　　“好了，你人我也见了，以后自然有机会再碰面。”他带着无疑伦比的飘逸姿态说道，“我是夜魅的『tower』。后会有期，dracula！”低笑声中，他走向阳台，看来竟然准备就这么离开了。
　　当真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完全视他人如无物。

　　flora开口道，“慢着！”
　　“怎么？”他没有回头，只是站定了问道。

　　她道，“如果snake不是被你们指使那会是谁？nightmare接下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想到，听到她的问话，那个人居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转过来看着flora扶着桌子的狼狈样子，她立刻被他从来没有的大笑弄得不知所措。
　　笑声中，他走了过来，低下身子抓住她的脚踝，不容她躲闪，接着用力一拧一转，然后站起身直接俯视她的绝艳双瞳。
　　他的嗓音几近轻柔的，低笑着半揶揄她。

　　——“先养好你的伤再说吧！”

　　flora尚未反应过来，他已经轻松跃上阳台，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回头微微一笑，“噢，对了，你穿绿色裙子的样子非常美。”
　　话音刚落，他就无声的跃了下去，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和开始出现时一样，像夜色一样魅人。

　　flora的身子这才虚脱一般，慢慢软倒，仿佛经历了一场大仗。
　　抚弄着脚踝，她觉得的奇怪。刚刚被他踩过，疼的仿佛断掉的脚，居然完全不疼了。
　　惊讶的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真的一点也不疼了。

　　flora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把自己摔到床上。
　　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她虽然解决了蒙蒂斯克的咖啡案，但是和夜魅的初次对决却一败涂地。

　　她揽过枕头，把自己的头埋进去，一股强烈的挫败感传来。

　　*

　　特雷西纳的公司股票跌至历史最低点。
　　公司的大量外援资金突然被抽走，而莫尔斯集团不愿相助，更何况他们的老板正牵扯一个官司，就算不吃牢饭，也会名誉扫地。

　　一大早，蒙蒂斯克公司特别忙碌，因为副总桑切斯正在忙着收购特雷西纳的股票，顺利的话，他因为很快就能得到特雷西纳的重要董事席位。
　　另外听从flora的意见，跟踪调查果然发现他们的安全部门主管果然是被特雷西纳收买了，虽然到后来因发现他是家累，所以撤销了对那人的起诉。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flora的坚拒从蒙蒂斯克的办公室传来，桑切斯忍不住推开门进去，看看那个一向冷静的丫头到底因为什么反应如此激烈。

　　就见蒙蒂斯克坐在总裁办公桌对面的位置上，而那个又酷又拽的小姑娘则公然坐在总裁的位置上，十分不悦的表情，一反平时的冷静。

　　很有趣的画面。
　　桑切斯想笑，“什么事让flora这么生气？”

　　“你看。”flora甩了一叠子照片在桌上。

　　桑切斯一张张看去，都是flora那天去咖啡园被拍的照片。
　　每一张拍的都很美。
　　黄金比例的构图，光晕朦胧的色彩，无处不精致，无一不华美。

　　有的是远景她在绿野之中蹦跳，那时候像极了山野的精灵。也有的是近景，她低头细看咖啡豆，睫毛低垂，细腻的侧影美的让人沉醉。还有她自在的和蒙蒂斯克说笑，也有不顾小节的脱了鞋子坐在树上，顽皮的像个孩子。
　　真是绝美呀！桑切斯感慨，但是他说的时候就稍微降一个级别，免得让flora不开心，“很漂亮啊？”

　　“可是，”flora抱怨，“你哥哥说要把这个打成广告，全世界发布。”
　　蒙蒂斯克在一旁陪笑，“自从你搞出那个剽窃案，『绿色精灵之舞』名气极大，趁这个时候推出一定大卖，而且你最代言人再合适不过，本来就是为你调制的。”他说完瞥一眼桑切斯，示意弟弟声援。

　　“呃，哦，”桑切斯马上回过神来，立刻支持宝贝哥哥，“没错，我哥哥终于能有一些商业头脑了。这个主意太好了，而且那个人技术真是很棒。还有，这身衣服也是十分适合你。”

　　衣服？flora突然看着照片上她穿的绿色裙子，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摄影师！”

　　该死，拍她的那个摄影师就是昨夜来『关照』她的那个夜魅的人！
　　那个时候就已经盯上他们，她却一无所知，有够失败的。这下子她明白他走之前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是呀，”其实桑切斯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没想到他是一个欧洲著名的摄影师呢！天哪，是Schwartz.walkley呀，我相信不少公司打破头也一定要请他来为自己公司拍摄广告。”

　　“唉……”flora叹一声，“可是我不能曝光啊。”
　　兄弟俩都一脸困惑。

　　“那会要我的命！”flora含糊的说道。
　　她该怎么解释现在世界上大概有一半的超级黑客想要找dracula的麻烦，还有一半的职业杀手想要sunnybaby的命！
　　而最重要的是，一旦被发现，alick对她的苦心保护彻底就白费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于是一个说“不要紧，不选正脸的。”另一个说，“对，选远景。”
　　flora差点晕过去，他们两个其实根本就没有听懂嘛。

　　最后还是经不起兄弟俩的死缠烂磨，同意采用一张她在绿野里跑动的姿态和一个坐在树上和蒙蒂斯克的两张照片作为广告像全球各大平面媒体发送，两张都看不太清楚她的脸，flora让他们保证不向媒体吐露她的真实资料，这才放下心来。

　　*

　　终于结束了这个案子，又该启程了。
　　实在是个很美的热带假期，只除了夜魅的那个意外受挫。

　　桑切斯很快就要签署和特雷西纳的合并案，这次，担任总裁的是桑切斯，蒙蒂斯克心甘情愿的让位，他本来就不善经营。
　　合并以后的公司第一个推出的产品就是在剽窃案中声名大噪的『绿色精灵之舞』，因为它口味独特，而且桑切斯采取了不少营销手段，包括与那个在蓝海战略里赫赫有名的starbucks捆绑的方式。

　　结果，在正值初夏的北半球已经推出，以清新独特的口味，不同凡响的广告效应迅速扫荡了整个国际市场。不少商业杂志大标题刊登，纷纷惊呼新的蒙蒂斯克『碧波来袭，全球狂舞』。

　　一切都上了正轨，flora和蒙蒂斯克兄弟正式告别。

　　桑切斯略有担忧说，“虽然最初的市场拓展来的出人意料的轻松，但卡斯特罗那边威胁要封锁我们的咖啡市场，而且，莫尔斯集团也对我们采取半封锁的态度，除非我们像特雷西纳那样依附于他们。不过，没关系，我们会有办法。”

　　他递上一张支票，上面的金额是200万美元。
　　flora诧异。

　　“特雷西纳曾经出这笔钱偷我们配方。所以，这是你该拿的。”他温和的说道，“而且你不是也需要钱吗？”

　　flora一笑，推了回去，“不如这样吧，我在你们的公司入股，金额是200万美元。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股东，如何？”

　　桑切斯挑起眉，“你只是不希望我们向莫尔斯屈服么？”
　　她长吐一口气，伸伸手臂，回眸一笑，“要是我的第一份投资事业。嗯，竟然是有关咖啡的。”

　　蒙蒂斯克却已经将恋恋不舍写了满脸，“不再多留几天么？我想让你尝尝新口味。”
　　flora微笑摇头。
　　“我想，什么也没办法让你停下脚步的吧。”桑切斯的神色带着一抹深思。
　　flora双眸回望他，想了想道，“知道是谁初次把咖啡树引入法国殖民地？”

　　蒙蒂斯克道，“传说三百多年前，一名法国罪犯Mourgues得到许诺：如果把咖啡树引入法国殖民地，就能获得赦免及自由出入法国的权利——自然，他做到了。”

　　flora也露出了然的恬静笑容，“……或许很早以前，人们就懂得用咖啡等价自由吧。”
　　“自由么，在你，或许，没有什么比它更重要吧。”桑切斯喃喃低语。

　　“什么时候的航班？”蒙蒂斯克问道。

　　“不，暂时不回去。”她低头看着pasto给她的文件袋，里面装着一些卡斯特罗的绝密资料和档案，还有pasto的一个小便条，『这里面的东西相信你用的着。pasto』
　　签名非常的花哨，像他。
　　嗯，既然是同行，pasto，会有机会再见的。

　　沉吟了一会儿之后，flora抬头一笑，“我要先去一趟哥伦比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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