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维空间》枫露清愁

108、case12-哈德逊黑客集结（K）

　　早上八点整，刚踏进办公室，edward先怔了一下，因为有人正坐办公室里他的位子上，面对着他的电脑。那付自如的模样好像他进错了办公室。

　　“早。”屏幕后面露出一双眼睛，晨光一映，透亮的像碧茶一般。

　　edward立刻想起她是谁了。她居然还没走。
　　但是他还是镇定的指指旁边放着的袋子，“你的衣服。”
　　“谢谢。”

　　edward若有所思的走了过去，发现她正在他的电脑面前忙碌，“你怎么……？”

　　他是想问，她怎么能任意使用他的电脑，而且她怎么进的去？

　　“抱歉，职业病。”她答，又敲了一下，双手离开键盘，站了起来，“帮你打扫一下。你的垃圾桶里有将近2万个文件，你从来不删么？”

　　edward扬眉。

　　“anyway，顺便调整了一下你那分析软件的参数，为了回馈你的收留。”她转身抬眼看他，“呃……”
　　“我不太相信软件，不过我相信数字。”edward也笑了下，提醒她，“edward。你好像不太尊重我的隐私。”
　　闻言，那双碧瞳竟然染上了一层罕见的笑意，“知道信息本身并没有任何意义，问题只在于利用它和传播它。何况对我而言，这世上并没有『隐私』这回事。”

　　edward为她最后那句话沉吟了一会儿，忽而和煦一笑，“henry说我可以完全相信你。”
　　她看着他，“你一定跟henry关系很好。”

　　“好吧，相信你也休息够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镜片后的眼睛犀利异常。
　　她回视他，“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够直接。
　　edward决定换种说法，“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那女孩懒洋洋的神情突然一扫而空，眼神亮的如黎明的第一颗晨星，眼底没有一点笑意，“借个电话，并且，不介意回避下吧？”
　　她的神情会让人忘记她现在还在别人的办公室里，并且在避难。

　　“里面。”Edward对旁边一个小会议室做出『请』的手势。
　　Edward又是何等人物，提供帮助的同时又不自降身份，他不会离开自己的办公室，让出地方给她去打电话，并不特别纵容来客，又能解决一切问题。
　　flora看着他轻点头表示谢意，立刻进屋关门。

　　Edward这才相信，她那目空一切的态度正是来自于她的专注和对其他事情的无谓，而不是因为她真的太过骄傲，或者只是想与人为难。看着关上的那扇门，Edward突然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来历和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会造就这样的人？

　　关上会议室的门，拨了国际长途，用保密线路拨进ICPO总部，用celeste账号接入信安部。
　　上帝保佑，别在她需要他们的时候偏偏没人在。

　　tom接了起来，“operator。”
　　“thank god。”flora忍不住说。
　　『flora？还活着啊？』

　　flora二话没说，“我的全套跟踪与反跟踪装备，GPS接收装置，卫星监控设备，PDW，还有车什么时候能delivery？”坐着挨打可不是她的习惯。另外她也逃够了。

　　『哦，你的口气好像比平时急呀。17个小时差不多了。』那边很轻松。

　　17小时！那么ICPO可以等着给她收尸了。——不，说不定尸首都已经被冲进了大西洋。

　　flora语调平静，“tom，我现在在Aston家族的大楼里，但是我不确定这里能支持多久。街上有个家伙在追杀我，我有十足证据表明他是目前世界排名至少前三的杀手leopard。”

　　那边静默数秒。
　　flora也握着话筒不再说话。

　　然后tom的声音再度传来，『17分钟后在aston家族大楼顶部空投你的装备，你的车将在西边二个街区外stand by。』完全不问原因，声音也少了平日的戏谑。

　　“perfect。”flora看了下电子钟。

　　『还有，alick正在查支付那些特质子弹的账户信息。』
　　“得到消息随时告诉我。”她挂断电话。

　　待她走出来的时候，Edward已经开始conference call，他这个级别自然都是视频会议。门响动的时候，Edward已经就说道『各位，请等我一分钟』，关闭了屏幕，静音。

　　他看向flora，她的脸色有些不同寻常，不是昨天见到那打着瞌睡的懒散模样，不是昨晚睡天使的模样，不是刚刚看着屏幕双眼放光的模样，而是那种冷酷的，狠的，理智的，仿佛盯上了某个目标势在必得的样子。

　　“everything ok？”他忍不住问。
　　“everything is just fine。”她静静的道。

　　……15分钟，嗯，时间还足够她喝杯咖啡。

　　*

　　外面是震天的欢呼声，但他知道那不是战场上胜利者的呐喊。
　　附近有野兽的喷气声，但他知道那不是密林里伏击者的鼻息。
　　四处是纷乱的嘈杂声，但他知道那不是河道边逃亡者的脚步。

　　头盔让他的脖颈几乎直不起来，身上的铠甲让他无法呼吸，右手的重剑根本无法举起。

　　曾几何时，早就适应了炎蓝的他，普通的盔甲竟然让他不堪负荷。

　　三天前，他作为被佐迪埃克俘虏的亚美拉叛徒移到若姆的监狱里。
　　而现在，他在等待命运的裁决——在若姆那著名的斗兽场里或被野兽撕碎，或被其他奴隶砍杀。
　　如果他能活着，等待他的则是一场场无止境的厮杀。

　　他出身高贵，曾经带着帝国的最高荣耀，是战无不胜的将军，而现在，他则像是那些出身卑贱的奴隶一样，只能在斗兽场上终其生命。

　　那被俘后无可遏制的挫折感一波波的涌上，让他根本无法直起脊梁。

　　这世上有些男人，无论属于哪个种族，他们骨子里着某种悲情色彩的英雄主义因子。这让他们宁可死在战场上，也不要在温柔乡里长命百岁。

　　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曾经有帝国的皇子也流落民间，连七大海贼之首的暗夜之子也曾在这里角斗，……只要他活下去，只要他活着，他一定能活下去！

　　他被铁链拖了出去，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
　　长久不见阳光的双瞳一时无法适应耀眼的光芒，紧紧的闭起来。

　　坐在椭圆型斗兽场的亚美拉民众拇指向下挥舞，同时全场有节奏的高声呼喊着——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几个月前，正是这些民众在丹纽布河欢送他们的『亚美拉钻石』；但现在他们疯狂捶打贤者院的大门要求绞死卡菲公主；
　　几个月前，正是这些民众在尼布斯港口欢庆他的胜利；而现在他们坐在安全地带看好戏异口同声的要求杀掉他。

　　他紧闭双瞳，不想看他和他的军团曾浴血捍卫的民众，他不想看他曾誓死效忠的庞贝斯坦大帝，他更不想看……曾经深刻心底的她。

　　作为佐迪埃克的友好使节，也就是押他前来的金碧将军一改戎装，带着洁白的面纱穿着一身飘逸的绿色长裙坐在大帝身边的那个位置，那曾是属于大帝的女儿——卡菲公主的位置。

　　强尼躺在地上，突然笑了起来。
　　他想起普鲁塔克大祭司在帕尔纳索斯山麓上说着——
　　
　　亚美拉的人民啊，你们看到的不是真相，你们听到的不是事实。你们永远拒绝相信你们无法理解的事情。

　　普通的民众只是工具，只是某种工具罢了。

　　脚上和手上的镣铐被卸掉。——为了增加决斗的可看性。

　　场内有几个奴隶的打斗，大约有十来个人。算是暖场，强尼倒在场内一角，大约他曾经的名号太响，竟然没人去找他麻烦。

　　一场厮杀之后，十来个人只剩下约莫一半。

　　强尼听到栅栏里佐迪埃克山岭里捕来的野兽潘戈林正在不停的踢踏围栏，他们拥有可怕的獠牙，刀剑无法刺穿的皮甲。平时毛皮是灰色，愤怒时，浑身都会涨成血红色。

　　从城内四扇门放进四只潘戈林。

　　强尼几乎是一跃而起。跑到场边，爬上了围栏，很多人以为他要越墙逃跑，发出了嘘声。

　　四只潘戈林，凶猛迅速扑倒场内五六个奴隶，随着他们的獠牙利爪翻飞，伴随一声声人将死的惨呼。
　　场内很快就只剩下血肉模糊的残肢。

　　观众席上突然寂静下来，谁也没想到会有如此血腥的画面，很快人们骨子里的嗜血因子被调动，大家又再度欢呼起来。

　　强尼爬上围墙，居高临下，站在一只潘戈林背后朝着另一只潘戈林挥剑，随即回转剑锋，砍向这一只野兽。
　　这两下立刻造成这种凶猛又愚蠢的野兽的自相残杀。

　　他从围墙上一跃而下，另一只潘戈林从另一面向野牛一般直冲过来。
　　他挥剑砍去，但是长剑砍在野兽的甲上丝毫无损。

　　强尼突然收剑，迈开长腿向场中央疾奔过去。

　　全场所有的观众都屏息观战，连大帝的身子微微前倾。

　　重伤的他，濒死的他，到底能不能逃出如此凶猛的利爪和凶残的牙齿？

　　他拼命穿越场中央，一只野兽跟在后面穷追不舍，眼看就要撞上了。强尼已经冲到了围墙边，他利用自己的急速跑动的冲力，踏上了围栏，身体腾空，接着翻身而落。

　　同时，那只快速的猛兽来不及刹车，直接撞上了墙壁，而落下的强尼已经坐在他的脖子上一剑贯穿他脆弱的脖颈。

　　观众还来不及叫好，强尼抽出长剑，另一只潘戈林也向他急速奔来，已经被堵在角落的强尼无处可逃。
　　让全场观众都不由得抽了一口气。

　　眼看无处可避的强尼突然矮身滚翻，钻到了野兽的下腹，从飞奔的爪下避过自己的要害，将长剑送入了野兽柔软的胸腹，同时他肋骨处一阵剧痛，已经被野兽踏断了。

　　一阵静默之后，观众席上的民众震天的欢呼响了起来。——真不愧是帝国最伟大的将军。从没有人能在潘戈林爪下存活。

　　强尼的瞳孔有点涣散，之前的伤口又崩裂，勉强站起时，肋骨的剧痛几乎立刻就让他跌了下去。
　　要不是他手中紧握的长剑杵在地上，他一定会就此躺下长眠不醒。

　　他的血混合汗一滴滴滴在斗兽场古老的黄沙上，那里不知道吸纳了多少英雄，奴隶，野兽的血。

　　他很累。
　　他从没有如此累过。
　　如果现在倒下去，他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吧……

　　“站起来！！”

　　安静观众席上突然传来一个约莫十二三岁小男孩带着哭音的喊叫，仿佛是在鼓励曾经心目中的英雄偶像。

　　静默了片刻，跟着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的叫喊响起，“站起来呀”，“强尼，站起来！！”

　　强尼摇晃了一下，终于站起来，虽然还不稳，但他毕竟站起来了。

　　大帝边的那个绿玉般的人儿，依然端坐不动，但面纱微微掀动了一下。

　　观众席上几乎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挥动着手指，但这一次是拇指朝上，开始爆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呼喊——

　　“放了他！！放了他！！放了他！！”

　　察觉气氛开始倒向了另一面。若姆古老的贵族们开始惶恐，如果此人活着，那么他们通敌叛国的秘密就会被揭发。……必须，必须想办法把此人除掉。

　　闸门再度响起，走进两个像是来自泰坦族的高大剑士。

　　他们是王族们专门豢养来进行角斗的死士，最擅长厮杀。
　　连健壮的强尼站在他们身边，都仿佛面条一样纤细。
　　他们全副武装，目光凶残。他们生来就被培养成杀手。

　　观众席上又爆发出嘘声，已经重伤的强尼，不可能战胜他们的，这简直就是让濒死的马匹去面对两头健壮的公狮。

　　观众的欢呼，野兽濒死的嘶叫，角斗士的呼喊……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模糊。

　　强尼微微仰头，他耳边什么也听不到，他眼前什么也看不到。

　　他究竟是谁？
　　他为谁而战？
　　他为何而活？

　　他没有传说中俄狄修斯的智慧，没有阿克琉斯的无敌，他不被胜利女神眷顾，也没有雅典娜的宠爱。

　　但是，今天，现在，他依然活着。

　　一步步挪动脚步，将身体一寸寸扳正，从斗兽场的高处看来，场中的强尼仿佛顶天立地一般站着。

　　他拔起杵着的长剑，一点点的将它举起。

　　挥动长剑的强尼像是被战神阿瑞斯附身，他的眼神，他的动作，他的气概都已经超越常人。

　　那两个角斗士完全无可抵御，仿佛稻草人一样被强尼击倒。

　　随着最后一下手起剑落，头颅滚到了脚边。

　　灰云散去，阳光再度照耀场中的人。

　　一片寂静。人人噤声。震惊的表情带着一丝无可否认的畏。

　　强尼突然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

　　整个斗兽场内所有人都觉得耳际震得发麻。

　　不愧是当世名将，现在的炎蓝将军还有谁可以抵挡？
　　是那个大海贼黑色的库尔兹？
　　还是足智多谋的伊尔曼王子？

　　强尼站在场中，他微仰头，虽然只是静立，但无可匹敌的霸气四散开来。

　　他挥起剑，剑尖所指之处，无人不变色。

　　他抬起右臂，力量贯穿，阳光自剑刃上一路反光，直至剑尖，而透过光芒闪耀的剑尖，清清楚楚可以看到端坐在看台上的庞贝斯坦大帝。

　　不，不是大帝，是大帝身边的人。——那个佐迪埃克的金碧将军。
　　那个在尼布斯港大获全胜，唯一俘获过炎蓝将军的人。

　　强尼浴血的刚毅脸孔上突然泛起一阵冷笑。

　　——下一个，就是你！

　　*

　　on call的alert响起。

　　johnny连忙暂停游戏，存档退出。
　　不消半分钟，他已经冲入了停机坪。

　　坐在几乎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快的侦察机内，音爆引起了耳朵片刻的不适。

　　他的心思却没有马上从刚刚游戏里剥离。
　　剧情的发展已经慢慢脱离他的掌控，让他又意外又沮丧，极其矛盾。
　　他了解了帝国殒落的原因，他知道了历史车轮的无奈，他懂得了时间进程的无情，但是……

　　这场游戏的结局又在哪里呢？

　　*
　　aston家族的大楼是近3个街区里最高的大楼。
　　事实上，在整个华尔街上，除了5个街区以外那座M塔和旁边的自由塔，那么这幢大楼也算是最高的。

　　aston大楼的顶楼是直升飞机停机坪。从空中看，一个红色巨大H标志。
　　由于摩天大楼顶楼的风速极高，一般都会封锁，禁止入内。
　　不过现在收到Edward·aston先生的特许，有人正站在楼顶。

　　flora当仁不让站在顶楼中间，一动不动，看了下腕表，整整过去17分钟了。
　　也就是说，她的装备应该到了。

　　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出附近有什么动静。

　　目光往空中一转。突然，不远处一架极少在闹市区出现超音速飞行器正掠过，那75度后掠角的巨大三角形升力体造成了不少大楼玻璃碎裂。

　　在掠过的一瞬，突然减速有个东西从飞机上落下，竟然是一个轻型滑翔翼。

　　flora依然动也没动，看着那个滑行的人熟练的降落在aston大楼顶部她身旁两米处。
　　如此精确的落地定位，若不是接受过艰苦训练，是万万办不到的。

　　那人卸掉滑翔翼，摘下头罩露出一头水蓝色耀眼至极的冲天发，一脸嬉笑看着flora。

　　“Aurora？”flora抱起双臂看着那个一掠消失的超音速侦察机，“你非要这样出场么？alick很快就会被北约盟国军方的电话烦死。”
　　“嗨，这是对待救星的态度？”johnny走过来。

　　“偏偏是你？”flora叹。
　　“咱们部门除了我谁还能那么快的集结出发？”
　　flora毫无笑意，“你迟到了。”

　　johnny递上一个黑色包裹，“17分钟之内空投，但是我滑翔的时间不算在内。事实上，从昨天tom紧急呼叫你之后，alick就让我stand by了。”

　　什么事也瞒不了alick。
　　flora接过来二话没说，拆开包裹，里面竟是一整套特制服，通讯装备和武器。
　　她动作迅速装备起来。

　　johnny趁机四下查看，“tom选的地方不错，这附近没有比这里更高的地方，而且护栏很高，leopard的再厉害，也很难选择狙击点。作为空投装备地点再合适不过。”

　　说话间flora已经装备妥当，将下巴上的扣子合上，将一个小型通讯器放在耳廓里，“你呢？”

　　johnny摊手一笑，“当然坐你的车！”
　　这么好玩刺激的事情，他怎么能错过。
　　“接下来……？”他双掌一击，跃跃欲试。

　　flora微微转头，俯瞰整个曼哈顿，脸色一沉——

　　“好吧，leopard，现在我们来玩玩。”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