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运它不对劲[综武侠]》芝士凉了

38、送行（入v第二更）

　　却枝听到一声轻笑，似乎还有一点点叹息：“你吓着人家了。”

　　这声音离她很近，像一阵轻柔的风吹进她的衣领，却枝脖颈上的寒毛后知后觉炸开。

　　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看见王言衣俯身拾起了那两样东西。

　　她怎么走得怎么快，又这么悄声无息？却枝的大脑一片空白，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王言衣房里似乎传来一声冷哼，却枝竟从中听出些许闹脾气的意味，她不由抽噎了一声，不知道自己今天还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然而王言衣似乎从那声冷哼中听出了其他的意味，她摆摆手让却枝离开，态度很是和气：“走路的时候慢一点，小心摔了。”

　　却枝迟疑地望了望王言衣，压抑住喉咙中的呜咽，提起裙摆匆匆——她想起王言衣的叮咛——放缓脚步走下楼梯。

　　直到确信自己离开了对方的视野，却枝才将虚脱的身体靠在墙上，缓缓滑坐下去。

　　今日的惊吓委实够呛，她近日决不会再往楼上去了，绝对！

　　“秦十二上限不行，但在武学上还算有天分。”见裴信玉检查过周围，黑衣首领若无其事地接上了之前的话题。

　　虽然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但鉴于之前本就没聊什么机密消息，他只能将“你也有今天”的嘲笑压下去，重新聊起秦十二。

　　裴信玉把人抓去教书，这未免浪费他的天赋。

　　“他改名了。”裴信玉懒懒道，黑衣首领对此再不满也只能旁侧敲击——是他把人给送走的：“他现在叫秦时故。”

　　“旧时故去？”黑衣首领身上散发出冷气。

　　“几时逢故人。”知道黑衣首领的想法偏去了哪里，裴信玉没好声气道。

　　黑衣首领本要摸摸鼻子，最后却伸手取了杯茶来掩饰尴尬。

　　“薛红红那边追查的线索断了，准备过来打探一番，庄内闹得有点大。”

　　前段时间薛红红手上的金挑心引来多方视线，自幼奶大自己的奶娘竟是其他势力的人，这让薛红红颇为震惊。又兼奶娘和奶娘儿子接连被灭口，她完全没有心情再去考虑自己的婚事，在这方面下了很大功夫。

　　“那儿子在房内存了东西，但已经被人取走。”裴信玉道，她早就去那边走了一圈，“扫尾得很是利落，她大概要白跑一趟。”

　　“你也去过了。”黑衣首领并不如何意外道，“那院落让我想起桃花蜂，像一种路子。”

　　若不是因为勾起回忆，黑衣首领当时也不会将袁朱颜跟桃花蜂作比。

　　不意会在此听到“桃花蜂”名字，裴信玉轻轻蹙眉，“我没看到赏格。”

　　听黑衣首领的话音，这个桃花蜂还活着，但裴信玉翻过近年的情报，却是没有看到此人的消息。

　　“她上一次犯案已在四年前，似乎销声匿迹了。”黑衣首领回答，“不过这种人总是想杀人，大概率是换了杀人手法。所以她的情报被归入另一档。”

　　裴信玉若有所思，她请黑衣首领下次将那些旧事捎上，又问那‘一种路子’何解。

　　“干净，事后处理的手法很干净，而且很毒。”黑衣首领道，“那边失足落水了两个邻居，也不知他们为何要谋夺金挑心。”

　　“许是误会。”知道金挑心是何物的裴信玉只能道。

　　“不过我看他们的功法有些西域的影子，”黑衣首领吐出一口气，又想起裴信玉的来历：“你可知……”

　　他猛地站起，腰上佩剑凛然出鞘。

　　裴信玉身上已没有刚才让却枝离开时的温和气息，她身上出现了一股冷厉，这冷意转瞬即逝，但已足够激起黑衣首领的防御神经。

　　“没什么……许是我多心。”裴信玉淡淡道，她的声音很轻，慢慢勾起了嘴角，“当是我多心了——我不太喜欢那边。”

　　黑衣首领观察了笑若春风的裴信玉片刻，这才慢慢将剑收回剑鞘。

　　“随意。”他糟心道，没了跟柔声细语的裴信玉聊下去的兴趣。

　　“帮我个忙。”然而裴信玉道，“将那金挑心曾经过我的手传一传。”

　　“有花娘曾见过我，拿着那个漂亮的凤凰金挑心仔细端详，因为心生羡慕想要看到我带上它的模样。”

　　“但是在某一天后，”裴信玉报出山西雁离开松江的时间，将这条传言补充得更详尽一些。“她再也没看见过我取出那个挑心。”

　　“至于她为何会记得如此清楚，又是在什么情况下将这件事告诉客人，这些都随便。”

　　“你对那群人有兴趣？”黑衣首领吃惊地挑起眉头，“倒也不是不行，不一定会上当。”

　　这件金挑心并不重要，就算将它换成一只狗。或者一个馒头，只要它能将那几方对金挑心感兴趣的势力吸引过来，那便是一个合格的鱼饵。

　　在明面上普通人都不知道这个金挑心的重要性，因此吸引过来的人必然曾对挑心有所图谋，乃至不想放弃。

　　“我是不清楚这挑心有什么值得这般的秘密，”她浅浅一笑，“但好在他们清楚就可以了。”

　　“我不过是因为过分喜欢风流的陆少侠，这才忍住花楼的热闹。”裴信玉柔柔道，“虽然会点肤浅功夫，但不过是花架子罢了。”

　　“哎呀呀，偏偏流连花丛的陆少侠又要在近日离去，身边少了护花使者，当真是一个下手的好时机。”

　　黑衣首领有些牙疼般吸了口气，他被裴信玉的说法恶心得够呛。然而仔细端详了下裴信玉的外貌和打扮，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个说法却是颇具迷惑性。

　　但是……“不行，我对这些人也感兴趣。”

　　两人争执一番，最终因黑衣首领还要应对青龙会而败下阵来。最后的成果是黑衣首领的手下人莫往这边来，但秦十二跟纤云必须搬到左近，回头与他交接情报。

　　“对了，你若是见着青龙会的人，替我向他们问好。”黑衣首领低语，他的声音很嘶哑，带着压抑的愤怒。

　　裴信玉应下此事，然而不知是否是消息传播的迟滞还是真的顾虑陆小凤的存在，直到为陆小凤送行，一切都风平浪静。

　　天色微雨，阳光自云间洒下，清风扬起一点细微的灰尘，洒在熙来攘往的行人身上。空气中是掩盖不去的牲畜气味，很淡，充满了离别的气息。

　　这里是马行，尽管是清晨，但早起赶路的人还是有一些的，与送别的人如被撕下来的棉花般团成散落在附近，虽比不上车行热闹，却也差不离些许。

　　陆小凤与裴信玉自然也在此处，中人已将马匹牵了出来。

　　马行只卖马，却也同样收购马匹。因此当陆小凤抵达他的目的地，只要在当地寻一家马行重新卖了就可以。

　　而对于那些不会骑马和囊中羞涩的人士来说，车行是一个更恰当的选择。然而尽管无需自己挡路，车厢却是拥挤，也同样少了灵活性。

　　陆小凤的行囊已挂在了马背上，里面已备上了斗笠和干粮一类的必需品，这不禁让裴信玉想起那匹在树林里被清风楼寻回的旧马。

　　“稍等一下。”裴信玉难得显露出些许犹豫。

　　这犹豫让陆小凤很是惊奇，他抿嘴不说话，不觉流露出一个微笑。

　　“……你准备去哪？”裴信玉问道，她这个问题问得突兀而仓促，像是随意寻的花样。

　　“我准备回江南。”陆小凤回答，勉强笑了一下：“我说过，我的好朋友在那里，他们家的酒很好。”

　　“嗯……我知道了。”裴信玉沉吟道，“一路顺风，路途愉快。”

　　陆小凤盯了她一会儿，不说话。

　　“或者你需要我折柳送别？”裴信玉歪过脑袋，“你若是想要送别宴，咱们不已经吃过了么？”

　　陆小凤哽住，他真的很在意裴信玉的犹豫，却见裴信玉真的从路边折了一根枝条递给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回见。”

　　陆小凤接过这根粗糙的马鞭，放弃般叹了一口气：“回见。”

　　他挥了挥手，牵着马匹拐过墙角。

　　裴信玉看了那个角落一会儿，从怀中勾出一个木制品。

　　一道疾风忽然从她身侧掠过，裴信玉翻掌以对，却又生生收回攻势——她瞟见了熟悉的衣角，已认出来人。

　　“我就知道每次你一说别的就是想转移话题，我都要走了诶！”

　　虚晃一枪的陆小凤忿忿道，不由呲牙咧嘴了一瞬。他的轻功本就高妙，只为了从裴信玉手中夺下那个玩意儿，这才被掌风擦过些许。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是一只神气活现的凤凰，胸腹上刻有一个“陆”字。凤凰的脚爪踩在短枝上，自短枝的两段穿着两条又用来束发的丝带。

　　陆小凤的声带好像被人捏住，他忽然说不出话来。

　　“只是个半成品发扣。”裴信玉难得露出些许恼意，她没料到陆小凤的真正目的其实是这个发扣，因此回防时也没有防备，生生让他将这种东西夺取。

　　“时间有些紧，好在嵌了两颗黑玉。”

　　裴信玉是在那个小摊旁生出的主意，然而时间这么紧，裴信玉自然是从他人手上买下的半成态凤凰后抽空刻出的神态。

　　她本不欲就这样送给陆小凤，但这凤凰既被陆小凤夺去，她也没有再要回的打算。

　　“算不上正式的生辰礼。”裴信玉只能道，“正式的礼物等下次见面再补给你。”

　　“……已经足够了。”陆小凤道，“我相当喜欢。”

　　他翻身上马，扭头深深看了裴信玉一眼，背影看上去颇为几分落荒而逃的模样。

　　看在他背影还算可爱的份上，大度的裴信玉决定原谅陆小凤的虚晃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