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裔起长津》今天开始我要自己上厕所

4、第四章

　　李寄星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就遭遇了怪事。
　　他素来是不愿坐马车的，颠簸不说，还慢的紧，坐得人骨头都要软了。可这天子脚下，平明时分，无故是不能纵马的。罢了罢了，这就走路去吧，只当晨练了。
　　本来官员走着去官府就已是稀罕事，李寄星只当不会有同僚，便只着了便服。
　　天光熹微，缕缕阳光穿透薄雾，氤氲出朦胧的温柔，像是一只温柔的手，轻轻的拂过万物，将人间从沉寂中唤醒。
　　市井里，小贩忙着摆开架势，开始一天的迎来送往；路边的小摊上，热气腾腾的早点出锅，初春微凉的空气里有着诱人的鲜香。
　　李寄星缓步走在街上，背着手，像个小老头似的左瞧右看，倒是十分闲适：这个包子看着真不错，白白软软的。欸，那边有汤面，好清淡哦，都没有辣子。现煮的豆浆真的好香，去试一下吧。
　　略走近一点，透过层层的雾汽看到了守摊的人，李寄星的脚步陡然凝滞：等等，坐在那个摊位的是，谁？！裴裴裴相！！
　　裴相？！裴相，坐在小马扎上卖豆浆？不对吧不对吧，是长得像对吧。是吧，裴相怎么会一身便装地卖豆浆呢，看那加豆浆搅锅的动作如此熟练，定是我误会了。李寄星心里两种猜想在彼此博弈，斗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纠结着纠结着，想法就逐渐不着边际了：他这样低眉显得睫毛格外的长，之前曲江宴上，裴相好像是剑眉不是？本是锋利的眉眼，朦胧中，也显出脉脉的温情了。
　　可是在裴照也眼里，那个漂亮的小状元正在呆呆地望着自己，“这是被吓到了？竟在路上出神了。\"
　　自己也确实有点尴尬，可这样叫他望着，成什么样子。早看见他了所以才低头希冀避开的，这个愣头青怎得偏往这边闯了。难不成我还一直低着头不成？罢了。
　　”李公子，可要过来？”裴照也抬起头端着端方的笑意，召回了李寄星的心神。
　　“可惜了，那样无意间露出的温柔不见了。”李寄星有点遗憾，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好啊，裴公子。”
　　“步行较快时也只是袍角微掀，是大户人家精心教养的公子啊。只是不知这李寄星出身何族。”裴照也闲闲地想着，脸上倒看不出他在走神。
　　摊子收拾得干净整洁，只是那一身月白得裴照也坐在那，怎么看都突兀。
　　李寄星拱手行礼：”裴公子，真是巧啊。“礼行得甚是标准，只是这眼睛四处飘着，总不肯落在对面人的身上。
　　他心里很是好奇，裴相怎得在这里卖起了豆浆，又怕揭了人家的私事。他只是阅历少了些，却也不是傻子。
　　裴照也想也知道这个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李公子，我常在这摊子上买豆浆，与摊主熟识，现在不过是受人所托，看会摊子罢了。“本不必解释，只是若让他从此认定自己闲来无事，竟卖豆浆为生，心里便有点微妙。
　　李寄星正想说话，就听到一个爽利的大嗓门。
　　”哎呀呀，裴先生，真是劳烦你了，”一个妇人匆忙走了过来，约莫五十，衣裳简朴，缀着好几个补丁，“蔡大姐突然来和我说妞妞出事了，我这一着急就走了，难为你还为我在这周全着。“
　　”无事，大娘。妞妞没什么事吧？“
　　”害，没啥大事，她和院里的小胖玩得没了轻重，被人一推就坐到地上了，死活不肯起来就在那哭，蔡嫂子没法，就来叫我了。小孩嘛，皮实着呢，摔一跤不打紧的。“
　　”那大娘，我这就先走了。“，
　　”哎，哎，这次真是多谢你了，“李嫂子擦着额头上跑出来的汗，”裴先生，这，这是你朋友吧？哎呦哎呦，裴先生这样一个神仙般的人物，我以为满天下就这么一个了。谁知，裴先生的朋友也这样俊。”
　　“小友，我这贫寒，现在也没好地招待你，实在是见笑了。”她用围裙擦了擦手，略有点局促地笑笑，“只是，你若不嫌弃我这摊子简陋，我就送你一杯豆浆。”

　　李寄星走在裴照也半步后的地方，暗暗打了一个豆浆味儿的嗝。他微红了脸，前面的裴照也虽未回头，可李寄星还是总疑心他身影晃动了一下，是在笑自己。好在路不长，前面的岔路那里就可以分路了。
　　“那裴相，下官先行告退了。再会。”
　　李寄星走的干脆，裴照也却在转弯时鬼使神差的偏了偏头，或许是被路上偶然遇到的小鸟迷了眼。
　　谁又知道呢。

作者有话说

　　李寄星：“想吃变态辣！！！”
裴照也：“……”你这是为难我江南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