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打工记》大宴

344、由不悦到喜

　　慈宁宫大佛堂。自楚康回到慈宁宫，曾经有些墙头草又各自摇摆不定。慈宁宫小乐子，很是看不惯那种嘴脸的奴才。这会儿，就与几个小太监争执上了。“这种话也能胡吣？楚公公也好，水公公也罢，往日管着咱们，哪一句不是是训错了的？小傅子，你在这会搬弄是非，楚公公知道了也绕不得你。”

　　比小乐子矮了半头的是于公公，他站在小乐子与小傅子中间，伸手拦了拦二人。可小傅子却不是听劝的奴才，他与小乐子倒是一样的身量，硬生生朝前顶了几步。“这算哪门子搬弄是非？我有哪一句话说得不对？有些人想仗着水公公出头，可结果呢，旁人倒是跟着大皇子去了。还有人空想着美梦。”

　　与小傅子站在一起的是时公公，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七月才调入的慈宁宫，却也是很会捧高踩低的人物。看似是拦着小傅子的他，却更像是在一旁拱火。“楚公公离开几日，水公公管事，也是太后下的旨意。公公有缘，才能代管宫事，又能派去跟着皇子。不过，楚公公回来，本该是桩好事的。”

　　小傅子闻言，果然是冷笑了一声。“对咱们的确是好事，可外头那些吃里扒外的就不同了。我就觉着新鲜，怎么说楚公公一句好，有些人就觉得在嚼舌头说是非。水公公都没有计较什么，上赶着想为水公公出头的人，真是应了那句话，皇上不急太监急。人嘛，都是往高处走，却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小乐子见小傅子冷笑，又见旁边还有一个时公公阴不阴而阳不阳的说话，也是不惧。“水公公劝大家息事宁人，切莫要把应季之物的事儿闹出动静。本是一片好心，怕咱们当奴才的撞到本该躲着走的事情里却没了性命。你们却以为耳闻了点风声，就要借机闹事。你可问过楚公公了？还不是在说是非。”

　　拦着争吵的于公公，听了半天，也劝道，“你们只是听说外头闹了一夜。可主子这会儿是闭宫的。这种事不请示楚公公，确实不该提。哪怕退一步说，即使水公公有私心，可若是最后惹了不该惹的事，楚公公也得被你们绕进去。水公公其人如何，太后心中是有回数的，否则也不会派给大皇子那边。”

　　他们这边越吵越热闹，倒是把在大佛堂当差的其余几个小太监也给惊动了。这边人围了起来，而楚康也是恰巧撞见。因为楚康忽然出现，这些小太监一个个的都把脑袋垂下。楚康本就为主子的事烦心，不知从何处找些小太监来教起来。这会儿，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不懂规矩？都去墙根下跪着。”

　　他阴阴着瞥了一眼那个时公公，虽然在慈宁宫里离开了几日，可宫里什么人不安分，他一回来，却也是都知道了。小太监们面朝墙根跪着，楚康就在他们背后来回踱步。宫中应季衣物短缺，慈宁宫里的人却是都十足十的发放了。可昨夜，皇后与容妃，在钟粹宫的动静，他这位副总管也都是知道的。

　　小乐子右边跪着于公公，而于公公右边就跪着傅公公与时公公。楚康在这四人身后停步，“副总管，首领太监，咱们慈宁宫都是有缺的。有什么好争？整日不懂为主子分忧，尽去惹事添堵。眼红旁人？也得看看自己有多少斤两。水公公有哪一句拦你们拦的不对？闹大了，你是惹仇怨，还是有私利？”

　　瞧了瞧罪魁祸首，楚康又与另外四人道，“头一天当差？不知道要躲着是非？大佛堂的奴才，非得一起挨罚，才体面吗？”楚康抬脚，倒是给每个公公都踹去一脚。“没短你们的东西，你们上赶着去闹，脑子里缺了哪根弦？还是上差前喝了一缸水，脑子不清不楚，就想上赶着给别人递刀又送命的。”

　　若说这事里无辜一些的，也就是于公公。楚康踹了他，他也是又把腰板挺直着跪在墙角。楚康见状，心里厌烦才好过一些。“宫里不缺墙头草，也不缺聪明人。除了咱们慈宁宫不短缺东西，养心殿也不会缺。怎么不见陈航手下的奴才去凑热闹？御前的奴才就都被带去行围了？向着我，还是送我死？”

　　楚康本是想踹向傅、时二人，可一时没站稳，倒是把无辜的于公公又给捎带上了。见小于子依旧直起腰板，那种不卑不亢的劲儿，叫楚康格外意外。反观傅、时二人，倒是一个比一个怂。楚康忽然有了主意，栽培谁不是栽培？于公公方才劝话，他也是听到的。这做派，若教好了，主子自是多了帮手。

　　楚康进殿去寻太后，正巧，今儿来宫里给太后送书信的奴才也在。太后叫楚康等等再说话，收下奴才呈上的书信，也不急着打开。“我此时好端端的，请什么脉？比起我来，皇上大安才是我朝之福。”这黑脸奴才不得太后眼缘，也怪不得太后不高兴，倒是他，居然来慈宁宫说话还要带着太医前来。

　　黑脸奴才就只磕头回话，“皇上远在千里之外，就是担心娘娘怕万岁爷担忧您才不讲实话，故而奴才才大胆请了太医前来。娘娘是皇上生母，自是疼惜儿子的。主子心里明白，这才叫奴才千万受住了您的意。娘娘凤体如何，太医请了脉，主子才安心。前儿皇上没见到书信，主子心里可不是滋味了。”

　　即使奴才的话多半是在哄她高兴，可太后心里倒是舒坦不少。“皇上还是整日围绕政事忙？有陈航在皇上跟前伺候，我本该宽心。可陈航也是越发会讨好皇帝，就怕他多半是纵着皇上来的。虽有几位后宫小主随行，知子却莫若母。到底谁侍奉皇帝，我知道。”太后想到贵妃，眉头也就又皱起来了。

　　黑脸奴才却是抬眼与太后回了话，“除了朝事繁多，行围事也是要紧。诸位王公大臣也是夙兴夜寐，万岁爷也就更以身作则了。皇上在宫里是何光景，到了外面也没有轻松一刻。每日卯时，就忙政事，不敢懈怠。娘娘不知，您其实就是万岁爷心里的定海神针。您安了，万岁爷才能心无旁骛忙起来。”

　　太后终于点头让太医把脉，那黑脸奴才又是给太后磕了一个头。“奴才代所有御前的人谢娘娘大恩。”这头磕起来，也是很有诚意。他抬头与太后说话时，便是太后都瞧见他额头红了不少。可见这磕头的差事，也是很卖力气。陈航派他回京，倒也是做对了。也总算是凭此叫太后露出了几分微笑来。

　　不等太后问他，他自己就主动说起原由。“娘娘肯从了皇上的意，万岁爷才好更舒坦。主子心里高兴，奴才们伺候起主子来，才好轻巧一些。得个在御前伺候皇上的差事，是奴才们的体面。可若有一星半点的不是，又不能为主子分忧的，就是奴才们蠢钝。陈公公若见了，奴才们也就在御前留不得。”

　　这黑脸奴才也有几分聪明，而后又笑道，“娘娘也请宽心。陈公公不敢学前明的那些宦官。御前差事，最忌讳一味媚上，却不敢与主子谏言。大总管侍奉皇上，也是懂规矩的。若没有陈公公在一旁相劝，皇上勤政爱民，您也知道，只怕每日就该只些二三个时辰。莫说陈公公，几位王爷也是多有劝。”

　　黑脸奴才知道太后不喜贵妃，且在避暑山庄时，又知道皇上也是召人伴驾的，便与太后笑道，“其实万岁爷并非不想歇息，只是政事一件也误不得。皇上说了，事关民生便不可随意处置。民兴在前，才有国盛。若皇上最先撂了挑子，对不起先皇在先，也愧对娘娘往日对他的教诲。”说着，又是磕头。

　　黑脸奴才一直是笑吟吟的模样，“皇上也有召小主们伴驾，太后挂心的愁事，倒是可宽宽心。也许再有二三月，御前的小主就该有喜讯传出。陈公公特意交代，要奴才只和娘娘一人说。总不好叫有些人说皇上闲话，毕竟万岁爷这些日子是整日都被各种折子给烦扰着。”他又停了话，示意太医先说。

　　这也是常来常往于慈宁宫的老太医了，他想着太后依旧在闭门，且听到黑脸奴才许多话后，他也就微笑拱手道，“可放心与圣上交差。”转而面向太后，则是笑道，“娘娘在慈宁宫里静养，是有好处的。少了外面的聒噪，凤体越发康健。臣再为娘娘调整食补的方子即可，少忧少虑，切莫频频动怒。”

　　太后得知皇上召人伴驾，只问了一句“当真”。黑脸奴才郑重点头，太后笑意才更多了一些。黑脸奴才见太后笑意真切不少，又道，“头回在皇上面前得脸面，被派来给娘娘带好。主子交代了诸多事，这会儿竟然是除了给娘娘多磕几个头，旁的想不起来了。只盼着太后凤体康健，奴才就更欢喜了。”

　　奴才磕头倒是不要银子，黑脸奴才笑吟吟着代儿子与她磕头，太后失笑了几分。“楚康。”唤了一声楚康，才又与奴才道，“我也无需你为皇上带话。他自知以国事为重，我深知他是明君，在政事上，且我为深宫妇人，也不便多言。只一则，围场之中毕竟刀剑无眼，只盼皇上勿要大意，不可莽撞。”

　　黑脸奴才收了楚康塞来的赏钱，与太后又是一番磕头谢恩。待他离去，楚康才与太后回禀起来。“主子前儿问的事，奴才有了人选。”不过，楚公公并没有把大佛堂的事情经过讲与太后，只是说他看好那位于公公。而后，楚康又道，“昨夜皇后去钟粹宫，听说是闹了一夜。具体为何，奴才还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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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制度参考清朝制度。
2.故事里没有提到日期，可以对照这个时间看日子。如果我没有梳理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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