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宫女上位记》一朵嫩花

16、端妃

　　楚儿醒来时，春望、冬圆和秋菊三个丫鬟正目露担忧地围在她的架子床前，皆是一副既忧心又不敢出声惊扰的模样。

　　楚儿悠悠转醒后，便被一阵泛上来的酸疼感激得嘤咛出声。

　　她掀开自己的锦被，便见自己身上密布着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眼痕迹，一旁的宫女们自然也瞧见了这些痕迹，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春望虽服侍楚儿不久，可私心里却觉得楚儿是个再好不过的主子，见状便蹙眉叹道：“一早太医院的人便送来了些药膏，主子可要涂上？”

　　楚儿从床榻上起身，不以为意地说道：“无妨，反正外人也瞧不见这些伤痕。”
　　能瞧见伤痕的人只有陆鸿祯，若是这些青紫的痕迹能让他对她心生几分愧疚，于楚儿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秋菊与冬圆伺候着楚儿洗漱换衣，春望端来了早膳，碧玉梗米粥配上一应精致爽口的小菜，楚儿瞧了却没有什么胃口。

　　春望只能让人撤下了早膳，挤出个笑容道：“陛下将小主封为了贵人，一会儿内务府的人便要送贵人的仪制来。”

　　楚儿听后容色仍是淡淡，只勾了勾唇道：“都有赏。”
　　神色黯然平静，不见半分被封赏为贵人的喜悦。

　　春望心内疑惑不已。
　　她从前虽未在嫔妃跟前伺候过，却也听同屋的姐姐妹妹们说过宫里的嫔妃们人前人后都不是一副面孔，当着面装出一副不在意位分名利的清高模样，背地里想的却全是阴损的法子。

　　可眼前这一个，不过半月之余，便从官女子的位分升至贵人，便是从前宠冠六宫的莹妃在潜邸时也做了好几年的格格。
　　如此殊荣，她家主子却连嘴角的喜意也只是淡淡的。

　　春望一时间陷在惊讶之中，便忘了答话。候在一侧的冬圆见状便适时地出声道：“贵人心善，只是这一月里已是赏了两回了……”

　　楚儿是官女子出身，傍身的银子并不似其余的嫔妃那般充裕，仅靠着内务府发下来的份例，着实是有些捉襟见肘。

　　楚儿听罢只轻笑了一声，而后则让冬圆、春望这几个丫鬟去妆奁盒子里将内务府送来的四色累珠玉簪悄悄分了，并道：“那便只赏你们簪子吧，小夏子他们就赏银子，可别嫌我偏心。”

　　那几个玉簪成色极好，只怕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也不曾戴过这般显眼的钗环，秋菊更是欢喜得眼眶一热。

　　主仆几人说了会儿话之后，内务府的王甜便带着数不胜数的赏赐来了安康宫，这一回的他可再顾不上上回与楚儿之间的小嫌隙，候在安康宫的庭院里时，笑容愈发真挚，身形也愈发谦卑。

　　王田是浸淫在宫里的老人了，对于审时度势一事自然有自己的觉悟，起先他还没把楚儿当回事，可眼觑着陛下是真心疼爱她，安康宫里的这位说不准会有什么大造化。

　　贵人的份例比答应多出几倍不止，伺候的宫人们也该多添一倍，王田预备给楚儿挑几个伶俐些的宫女，再奉承一番楚儿，也好给这位新贵小主留下些好印象。

　　只是楚儿懒怠与他交际，随意寻了个由头便遣退了他，王田也只得悻悻而返。

　　*

　　短短一月之余，楚儿便从区区一个官女子升位成了贵人，饶是不动如山的端妃听闻了这消息，也遣了身边的宫女外出去打探消息。

　　只是楚儿的来历实在是无须费心思打听，那宫女也打听不出什么消息来。

　　端妃捻着手里的白玉佛珠，由大宫女玉燕搀扶着走至芙渠宫偏殿安放着插屏的隔断处，将所有伺候的宫人都遣退了出去。

　　待偏殿内只剩下端妃与玉燕二人后，端妃才朝着玉燕使了个眼色，会意的玉燕便从隔断角落的红漆木雕纹箱笼里拿出了一块木制牌匾，并几支佛香和一叠纸.钱。

　　玉燕将那牌匾放在桌案之上，只见上头赫然写着李莹莹三字。

　　玉燕为端妃点燃佛香，见端妃霎时眼圈一红后，便小声地规劝道：“娘娘不要太伤心了。”

　　端妃生的柔美恬静，那一双水凌凌的杏眸里凝着真切的哀伤，她望着眼前的牌匾，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人死如灯灭。
　　如今的莹妃已成了满宫里的忌讳，谁都不敢挂在嘴上，更不敢提起她旧时的好处来。

　　端妃出身没落宗室，昔年娘家在宗亲里还有几分薄面，等她父王寿终正寝后，这宫里的人便也不把她放在心上了。
　　酸言冷遇，冷嘲热讽，亦或是在衣食份例上被使绊子，于当年的她来说，几乎算是家常便饭。

　　唯独她李莹莹。
　　几次三番地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瞧出自己囊中羞涩的窘境后，更是屡屡接济自己，连皇上也被她劝着来了芙渠宫过了几回夜。

　　“如今宫里添了新人，陛下可是忘了姐姐的好处了？”端妃喃喃说着，两行清泪便从美眸中落了下来。

　　玉燕瞧着端妃如此伤怮的模样，心里也极不好受，知晓她家主子与莹妃私交甚好，便小声地劝慰道：“娘娘快别哭了，奴婢还记得莹妃还在时，总夸娘娘笑起来明媚动人，娘娘阖该笑给莹妃看看才是。”

　　说到此处，端妃果真停下了哭泣，只是忆起莹妃的音容笑貌，心里又是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痛。

　　“本宫欠姐姐许多。”端妃说着，眸中的泪意在顷刻间变成了憎恶之意，她道：“当年后宫里就数姐姐、书嫔和本宫关系最为亲密，若不是……只怕本宫如今还被蒙在鼓里。”

　　提及此处，饶是玉燕这等温和之人，也忍不住怒道：“莹妃娘娘一尸两命，那惨状奴婢如今仍是心有戚戚，谁成想书嫔这般柔弱之人竟会如此恶毒。”

　　“本宫总要她付出代价。”端妃将袅袅生烟的佛香吹灭，与玉燕一起将莹妃的牌匾放回了箱笼之中。

　　待她平稳了心绪后，她才吩咐玉燕道：“那楚贵人既不是皇后一党的人，你便送些赏赐去她宫里，若是能笼络，总要笼络一番，将来说不准便能将书嫔拉下马来。”

作者有话说

　　明天嫁寒门就开文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