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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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浸染在鲜血里，黏腻的猩红色液体溅了她一身，脚边人的体温正缓慢下降，下降到不属于常人的体温。此时盛夏，案件高发期。
她很会挑地方，周围满是绿植，山腰还有不少的坟。凭借高温和沼气，让尸体烂在土里不成问题。
女人这般想着，淡漠的眸底是不可察觉的愉悦。她不是喜欢看猎物一击毙命的猎人，她是享受生命消逝的仲裁者。
“差不多了。”腕表的时针已然指向罗马数字二。看着从他口袋里拿出的病情履历，嫣然一抹红唇微微上扬，转过身去。撑开一把浚黑的伞，留给山麓一抹阴翳的背影。
雨水含着酸性物质一点一点腐蚀着可怜男人的伤口，冲刷去女人的气味……走出这座山，外面是夜市的灯火繁华，路上的雨水却在犀利她的罪恶。在她手里，有一张从男人口袋里搜出的照片，背面有字--儿子学校的心理老师，办公楼1207，语墨白。
礼堂里正有一双手在黑白琴键上肆意飞舞。弹奏着身着黑色的礼裙，在舞台中央接受台下人的注视。一曲毕，从容起身行礼。半脸黑羽面具遮去她所有的表情。
她叫崔澜，一名钢琴家，她的演出频率不高，素来也是戴着面具见人，演出用的是艺名——脆折。公司任何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名，包括此时等候多时的助理高珊。
“小折，你让我找的心理咨询师找好了。”
崔澜轻笑，“谢谢珊姐。”随后上了车。
高珊已经习惯了她戴面具，准确来说，脆折在她面前从未露过脸，她的自我意识太强，合约性质被她维护的滴水不漏。
上了车崔澜就开始闭眼养神，见她这般样子，高珊也不再打扰。
她在装睡，在盘算。那个男人现在烂了几成了？想想鲜血从他嘴里一股一股涌出的样子就引人不适。他该死，在酒吧里趁着音乐的高潮和朦胧的灯光，向着别的女孩子们伸出一双双恶心的手。她那时没起杀心，可是他却顶着一口污秽的话，一身酒味走向他的朋友们并伸出手机展示无数个年轻女孩的私密照时，她直接在厕所给他来了一棒敲晕把车开到深山里抹了脖子。
“墨白，还不下班啊？不是到点了吗？东街新开了火锅店，两个人有优惠，一起啊？”李尹奚从办公室门口探出脑袋，一脸期待。
语墨白应声抬头，“有个新客户待会要来。”
“那你真够可怜的，你怎么知道我马上就可以下班了？”
这贱兮兮的语气……
语墨白与她相识多年，没人喜欢上班，这也不知道是她多少次被迫加班了。
语墨白被她说得头疼，“知道我可怜还说出来，你先回去吧，改天找你吃饭。”
李尹奚等的就是这句，脸上的怜悯消失不见反而笑靥桃花，“那我先走啦宝贝～早点休息哦～”
送走李尹奚，语墨白沉默下来，抬开眼，楼里的人差不多都走空了，仅剩几盏灯相伴。天还是亮的，可就是感觉像夜阴。
高珊将车停入地下车库， “小折，房间1207，按照你的要求找的，叫语墨白。”
崔澜听后从后车座拿了一个牛皮纸袋，吩咐道：“珊姐，你直接回家就行，我弄完就自己回去了。”
高珊已经倒也没有客气，“那行，有事再找我。”
“嗯。”崔澜拿着牛皮纸袋快速下车走到卫生间里换衣服。
当她的身影从高珊视线中消失时，就把车开走了。她并非是崔澜名副其实的助理，仅有个名号罢了。崔澜不像其他艺人一般对助理呼风唤雨，私就是私，公就是公。除了正常演出需要车接送外，平日里也几乎不联系自己，倒也是清净。
崔澜已然换上了休闲装，白色的薄衫卫衣，深色牛仔裤。面具下赫然是一张精致的脸。温柔的杏眼，眼底一片清澈，翘鼻挺立，绛点朱唇为这张苍白的脸缓和不少。为了更显少年气，她特意扎了高马尾。
大楼里果真不剩多少人了，1207咨询室冷白的光格外扎眼。偏头望去，里面穿着白衬衫正装的成熟女性一眼便吸引力她的眼球。多情一双桃花眼，横眉直走偏剑锋。她整体的气质却大相径庭，柔和且细腻。
“语医生？”
语墨白抬头便撞进了一双温柔的眼眸里，这人生的真朝气。
“请进。”
崔澜走进去缓缓坐下，房间里满是沁肺的薄荷气息，让闹市中满是一身烟尘的人脱去污浊外壳。
她比那个男人病情履历中医生的照片要好看许多。
语墨白不动声色打量着她，一身轻松点装饰，看着应当是个碰壁朝气的女孩儿，就是这脸色太过苍白。语墨白推给她一杯凉茶，“坐。”
语墨白是她钦点宋泚向高珊有意无意推荐的。压抑就是五指山，一座与地面焊死的山。她就被压在这座山下，呼吸吞吐一次就是窒息的痛。
“那我们先聊一些放松放松？”
“不用啊，这个点大多数打工人都下班了，长话短说。”崔澜坐直身体，开始胡编乱造。
“我叫崔澜，我在学校里遇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我被霸凌了，不是动手，而是孤立，从宿舍开始，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到现在还在影响我……”
语墨白只是静静听着她的倾诉。
她的葱玉手指此时正绞在一起，指腹发红。那双眼睛透露着狐狸的狡猾与窥视。
讲故事，亦真亦假，可以胡扯，可以真情流露。
看出来她的紧张，但是更明显的是撒谎，可语墨白微笑着摆出聆听者的姿势。“我前段时间在学校交流的时候也遇到一个情况跟你相似的男孩，他高中了，因为霸凌导致社交出现了问题。”
崔澜眼神精明一瞬。在她脑海里逐渐浮起一段记忆。
心底的苦水顺着喉道直逼大脑，爸爸赌博酗酒家暴，她在这之前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有一伙人来家里她才明白，妈妈赚的每一分钱都是被逼出去的。
想到这里，她心底一疼，她记得很清楚，于绵然带过她逃，可无论逃到哪里，无穷尽的债务与暴力阴影都会吞噬她们。迫不得已于绵然签了卖身的合同。幼时每天回到家里都能听到极小声的啜泣，哄她入睡时她也能看到那些本不属于那个年龄段应当认识的奇怪痕迹。
可她都明白，她无数次幻想过用刀刃割开那个混蛋的皮肉时那些痛苦的哀嚎。她拼了命学习，考好的大学，挤出业余时间去学习钢琴。于绵然喜欢听钢琴的声音，在诞下崔澜时就幻想着有朝一日她能看到崔澜穿着漂亮的礼服，在众人面前骄傲的弹琴……
崔澜学了，也用这项技能伪造了一个并不存在的身份——脆折。
在她20岁大三的时候，她买了一把极锋利的刀，一整瓶强效安眠药，去实验楼找学化学的同学借用了乙||醚和酒精，她不能偷，被学校发现了她会没有钱的，为了更好的分赛注意力，又去宠物店买了兽用驱虫针。
下午借口洗漱的时候把安眠药捣碎成溶液换到驱虫针里。
夜里戴着手套，穿着大号遮头的黑色外衣缩在楼梯口里。于绵然的哀嚎像细针一样钻进她心里，那些声音，可以听到施暴者得意的猖狂。
她懂得屈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不能流泪，这是她筹划十几年的事情。
那个男人出来后，她就跟了上去。他有车，那个时候小弄堂周边几乎没有监控，□□生意都喜欢在这种地方交易，治安薄弱的地方是吃人者的天堂。
她依稀记得那天晚上天特别黑，大街上没有人。她就跟上去用乙||醚迷晕他，注射安眠药，一点一点拖进车里。
她怕，怕他突然醒过来。论力量，她怎么可能弄得过一个成年男性。
所以她把安眠药全打进去了。把酒精洒满他的衣服，直接拿刀刺入他的大动脉，鲜红温热的血喷到她脸上，那种腥中带甜的味道让她想起小时候吃过的糖精，糖精没有血甜。粘腻的血顺着她的脖颈冷却，落到她的指尖，看着夜色下冷白皮肤上的一点红，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山下的人开始挣扎，她喜欢上了这种将死之人身上死亡的气息。
“崔澜？你还好吗？”语墨白看着崔澜说着说着突然不吱声了，联系着她苍白的脸，有些后怕。
回过神，回到现实，还好，面前的是语墨白，“没事，就是有点饿了。”崔澜语气害羞起来…
本来是想继续说的，可是一看这一层就没几个人了，估计语墨白是临时加班，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
“白姐姐，你吃饭了吗？”
语墨白略显诧异，崔澜捂着肚子，“要不要一起吃饭？东街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据说味道不错！”
东街？火锅？双人优惠？
面前的女孩太娇柔了，这是语墨白的第一感觉。“好，正好我也想试试。”
这话倒是让崔澜来了兴趣，要是换作别人，估计早就乐开花了。
“你付油钱我请客。”
语墨白起身穿外套直接拒绝她，“不行，你还是个学生，哪里有让学生请客的道理。”义正言辞地说着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的话。
崔澜绷不住了，笑了出来，“白姐姐，我工作两年啦能养活自己！走吧。”
语墨白是真的不缺钱，白色奥迪SUV瞧着就价值不菲。
这个人车里竟然也是薄荷味儿的。平日里坐公交，坐出租车，那些空间里的古怪晕眩的味道让人恶心想吐，脑子发昏。可语墨白这里不一样，反而……希望路程远一点，她可以多待一会。
火锅店就在附近，里面的热闹和写字楼的冷清简直是天差地别。
崔澜拉着语墨白，“我们靠窗坐吧！那边人少！”
不用叫服务生，直接扫桌边的二维码就可以点餐。崔澜看了一眼列表，种类繁杂也不知道选哪些。
“白姐姐，看看吃哪个？”语墨白看着崔澜手机里花里胡哨的图标眼花缭乱，“我不能吃辣，番茄锅……你吃吗？”
崔澜顿了一下，不能吃辣，这和她的口味完全相反，她无辣不欢。
可惜了她生性不爱吃甜。
“正好啊，白姐姐，我也不吃辣，我也爱吃番茄锅。”
崔澜笑呵呵地在手机上把每个都选了一遍。
而语墨白出于礼貌，只选了一份虾滑，平常她是很喜欢吃虾滑的。
“白姐姐，你先坐着，我去配蘸料。”崔澜正欲起身，语墨白却将她按住。
温热的感觉顺着手背钻进心窝子里。
“我和你一起去。”
崔澜以为她是有什么忌口，“你要哪种蘸料？我都会配。”
她会意错了自己的意思，“我没有忌口，我是说我陪你去。”
崔澜思索了一下，还是算了。
“总得有个人看包对不对？我先去了。”
趁着崔澜不在，语墨白扫了码，看着列表她大体是发现了她把每份都点了。想也没想直接付款了。像个乖宝宝一样坐着位置上看着崔澜忙碌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