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似我心》随字葑蓅

91、又见七月

　　葡萄架下，君涵躺在藤椅上，脑门上搁了一本书，封面上印着一位端秀的女子，满面书卷气，边上写着林徽因诗集几个字。斑斑驳驳的阳光透过葡萄叶子落在她身上，脸上，手上，肆意的亲吻着她的身体。
　　环境够清幽，但心总归静不下。把书拿下，抬眼望着碎成点的天空，不禁怅惘，又是七月了？两年前的七月，越苡告诉自己要和王蓦桦结婚；一年前的七月，自己在机场偶遇了姿喻；现在，她在想生命都是这样充满了变数？伸手拿起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才拨下熟悉的号码。姿喻离开了半个多月，事情，都处理好了没？
　　屏幕上跳出姿瑜的名字，显示电话正在接通中。但是，她按下了挂机键。她该给她多点的自由空间的。
　　还在辗转反思间，有电话进来了，“在哪呢？”是越苡。
　　“在我们学校边上的咖啡厅，你来么？”越苡坐在以前她俩常坐的位子上，看着来往的师弟师妹，想想以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的？突然觉得这些离自己好遥远。遥远中，又夹杂着几许熟悉，难以言明。于是，给君涵打了电话。
　　“怎么去那了？”
　　“突然想到的，你来么？”
　　“我在家里。”滑到喉咙的拒绝，最终还是放弃了。君涵知道自己真的很难拒绝越苡，已经成为一种要命的习惯了。“等我一会吧。”
　　“恩，不急。给你现磨咖啡。”越苡不怕她不过来，只是很想再好好的回温一下她的好。
　　收好手机，君涵拿了钥匙，出门。她打开咖啡厅的玻璃门，时间刚好过去了十五分钟。看见越苡还是坐在老位子上，对着自己浅浅的笑，唇边跟着两个深深的梨涡。心间突然升起一种她们还没有离开学校的错觉。
　　越苡眉眼弯弯的看着她，“刚刚好，咖啡也刚煮好，试试。”
　　君涵抿了一口，“你煮的？”这里老板娘煮咖啡的手艺好极了，而且从不收徒弟。
　　“萧姐都说可以以假乱真，为什么你能发现？”越苡拿过她手里的咖啡杯，就着杯子喝了一口，略带苦涩的液体慢慢的在舌尖化开，她试了很多次，自己也觉得味道差不多。“有什么不同？”
　　看着她惊讶的模样，君涵又喝了一口，“比较甜，呵呵，你怕苦着我，所以我知道。”
　　“有么？”越苡知道她以前为了考试，会通宵看书，喝的咖啡都是极品的苦，在潜意识里放多了奶，冲淡了苦味。君涵不提，她自己是无法发现的。
　　君涵把咖啡送到她手边，让她再喝一口，看着她眉宇间淡淡的痕迹，“有么？”
　　“确实，”越苡撩了鬓角的几缕发丝，“我始终觉得espresso不适合你，苦丁也不适合你。”
　　“仁者乐山，智者乐山，我么，喜欢苦中作乐。”君涵拈起调羹，轻轻的搅拌着咖啡，“怎么来这里了？”
　　“童华喆找我，”越苡也不知道于涧怎么还会找自己，该说的都说清了，剩下的是苍白。
　　君涵心里不开心，但是还在笑，“他对你可真是长情，”
　　“恩，长情的人很稀有。”越苡仔仔细细的看着君涵的眉眼，审视自己的心。
　　轻笑着，喝着专属的咖啡，“萧姐教你煮的咖啡？”
　　“恩，正好她心情好，教了点。”其实不是一点点。萧絮决定离开这个城市，总想留下些生命，这里是她的一番心血。巧不巧的，看见了越苡。
　　“这么凑巧？不会是你使了美人计吧？”君涵调笑着，看着吧台后面一个沉静如水的女子，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专注的做着她喜欢的事情。她煮的咖啡，有很强的回味感，总觉得她身上充满了一种等待的味道。
　　“你很好奇？”她自己都觉得挺意外的，萧姐的性格有些孤僻的，怎么会有兴致教自己。
　　看到她无所谓的表情，越苡继续说童华喆，“童华喆已经有了个可爱的女儿。所以这日子么，还是得过。”她想到了自己，如果孩子安然的生下来，结局不会是这样的。她和很多女人一样，传统。这就是女人的悲哀？搅动着咖啡，越苡突然不想说话了。
　　君涵觉得童华喆又可怜，又可恨。“他找你只是聊天？”
　　“我已经和王蓦桦离婚了，手续已经办好了。”迟早要说的，越苡缓缓道出。看到君涵不可置信的眼神，“你知道，我很少做决定的，”一旦做了决定，便不会更改。
　　“为什么呢？”君涵想起了那个一瘸一拐的去看她的晚上，她告诉自己想要离婚。
　　“突然不爱了，突然想通了。”越苡端起自己的咖啡，慢慢的喝着。
　　君涵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敢多问，“有什么打算？”
　　“重新开始，会不会晚了？”
　　君涵拈着的调羹，清脆的撞击在瓷杯上，“越苡？”她不知道越苡话里的意思，也不敢揣测，怕自己又迷途了。正巧，她的电话响了，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
　　那天，越苡陪着自己一直等，只等到了她一通电话。墨老爷子旧病复发，她赶过去了，没来得及和自己打招呼。
　　“君涵，我走了这么久，急坏了吧？？”姿喻在电话的一端，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君涵突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怎么可以突然消失了这么久？怎么也找不到她，什么消息都没有，更像是人间蒸发。而自己，只能等。或许，是自己没有认真的去找，不然也不会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没什么想说的？”姿喻知道自己这么消失，很不对。但是，她也是不得已的。“出来见见吧？我在沙滩上。”然后就挂了电话，似乎是怕听到她拒绝的声音。姿喻，放下电话，望着海天一线，摊平了自己的右手，认真仔细的看了很久，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