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似我心》随字葑蓅

89、再三

　　君涵敛神，不过转眼的时间，青葱岁月已经过去了许久。那时的人，许多已经散落天涯，那时的喜忧，也都镌刻成了回忆。

　　“偷偷的喝什么茶呢？”顺利的惊吓了越苡，然后习惯性的在她身边坐下，接过她手里的茶杯给自己压惊，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可恶的的行为，还厥词大放，“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越苡无奈的看着她油条劲发作，往里靠了一下，让她可以坐的舒服一点。她就喜欢和自己挤着坐，也许应正了那句话，抢来的就是好。被抢去，总是千方百计的想寻回。越苡的手按在裤兜外，手机震动了一下，短信进来了。失去的，终究是失去了，强求就无趣了。越苡望着君涵含笑的眉目，“回来了？”说着又给她沏了一杯茶。

　　君涵微笑点头，拿起茶，一股脑儿喝干，“回来啦，还是这里好。”

　　沈时颐看着俩人眼神与动作里流淌的默契，突然觉得有些遗憾。想想这几年的变迁，越苡身上流转的气质更加婉约了，微笑中三分恬淡，七分素雅。看看自家女儿，再仔细的琢磨一下，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她们不在一起？世界上，有很多言语无法解释的事情，合适并不代表要在一起。所以，君涵和越苡有了各自的生活，各自的归宿。那么，自己去瞎掺和什么呢？成了不讨喜的人。人生么，感动常在，遗憾相随，就这么短短几十年，眼睛眨巴一下也就是过去了。强调的多了，也就乏味了。她希望君涵可以幸福，代替自己幸福。

　　君涵趁着妈妈晃神那会，偷偷的问了越苡，最近老佛爷有没什么风吹草动。越苡现在可是老妈眼前的大红人，同时也有一个神秘的身份，那就是做自己的探子。其实君涵心里有数，妈妈就是想为难一下自己，自己需要表现的是无比的信心，给姿喻，给妈妈，足够的信心。

　　一番眼神交流之后，君涵放下杯子，“妈妈，我决定了回公司帮舅舅。”

　　“不是在帮忙了么？”沈时颐的眼神从捏着的杯子上，滑到女儿脸上，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驰伟一直很希望君涵可以回公司帮忙，只是她懒懒散散的，也不想。爸妈也都宠着她，就由着她了。

　　至于那个约定，是沈驰伟和君涵之间的秘密，别人是不知道的。况且，沈家的一切，她都不在意。她只希望女儿可以过得开心一些，虽然自己可以给她的不多，只能教给她豁达的人生观。但是，想要有怎样的生活，都是该自己去创造的，不能靠给予，否则只会坐吃山空立地吃陷。

　　沈时颐对女儿很信任，她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的人生，不需要当妈的过多干预。她忘不了爸爸当时的干预，那样的痛，半夜里想起，心会被揪着似的疼，恨不得拿刀子捅了自己。死，不是最好的方式，却是对自己痛苦的一种终结。

　　“恩，这次是真的决定了，”身为沈家的一份子，自己该这么做的，其实公司并没有外界所传那般光鲜，她该替舅舅分担一点的。

　　沈时颐微抿嘴角，看着一边静听的越苡，像个乖乖猫。曾经也有这样一个可人儿，如斯安静在窝在自己怀里。“为自己活着，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恩，”君涵跟着笑了，她明白妈妈的意思，“妈妈，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信任。并且，请继续信任我，相信我的选择。”妈妈喜欢含蓄，所以得采用温和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思，君涵在心里仔细的拿捏着。“什么时候见一下姿喻吧？妈妈，”好不容易将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君涵自然要乘胜追击，“捡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看着她诚恳的模样，眼波里流转着的坚定，沈时颐看见了当年的自己，虽知道自己被她摆了一道，无奈了。开弓哪有回头箭，话都说到了这里，自然得点头。沈时颐觉得很累，爱一个人很累，会用完全身的力气。风平浪静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但是危机就真的不存在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茶也喝完了，我们出去走走吧，阿姨。晚上就等着试试君涵的手艺了。”越苡感觉到她眼神里有着迷蒙和受伤，也许是不曾意料到自己的女儿以后会和一个女人相守一生。做父母的，应该都很难接受。越苡想到了自身，已然离婚的事实，该如何对妈妈交代？也跟着迷惘起来。

　　沈时颐正觉得累了，自然不会拂了越苡的好意，大大方方的站起来，“好了，晚上就看你的表现。”

　　君涵自信满满的说，“必须的。”

　　目送两人出门，君涵觉得妈妈的身姿单薄了一些，站在越苡身边显现出年岁的痕迹。有些心疼，天南地北的跟着爸爸，吃不好，穿不好。当年的沈家大小姐，今日的考古教授，差别实在太大。妈妈当时的风光，不需多讲，君涵可以从她的言谈间体会到。舅舅是很爱妈妈的，但是也气，气她就这么跟着爸爸走了，对家里也不管不问。每次提到公司的事情，也总是兴趣缺缺的，这好歹是自己家的公司。其实，舅舅更多的是羡慕吧，羡慕妈妈可以没有这么多包袱，率性而为。虽然，考古是爸爸的专业，是他的精神砥柱。但是，可以这样夫唱妇随，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可是，君涵又会有错觉，妈妈没有面上看的那么幸福。她的笑容总是很少，兴许她就是淡然的性子，喜怒不明显。只是，为什么她看见越苡，总是那么大方的笑？君涵有点挫败，难不成自己不讨喜？

　　越苡只是不想沈时颐难过，才拉着她出来了。君涵喜欢女生已经是定局了，沈时颐当妈的，也只能接受，但是过程可以循序渐进。越苡心里觉得，妈妈应该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而君涵，向妈妈坦言，这份勇气，还是非常难得的，姿喻能和君涵在一起，是幸福的。

　　下午茶时间刚过，城市公园里依稀有人走动，疏疏落落的花木，长势还是喜人的。简简单单的散步，不多言语。越苡话一直不多，性格恬淡。她习惯君涵在耳边叽叽喳喳，少了君涵，她话更少了。这会和人家妈妈在一起，她也是极力的找话题出来。后来发现，沈时颐还是挺随和的，不会在意这些，慢慢也就成了现在这样，一路无语，只是看着身边的风景。这样，似乎也不错，安安静静。本来两人都是喜静的，倒又臭味相投了。

　　沈时颐很久都没有回来，来了也不会出去逛。突然觉得，这座城市，自己生活了很久的城市，和自己的关联性不大。记忆开始，慢慢的在蜕化，刻进心底的感觉，已经淡去了许多。同样的街道，不同的人，一遍一遍的走过，没走一遍，心底的感觉就抹去一分。走了二十多年了，为何却总有痕迹存在？

　　累了，找了个椅子坐下。这次，沈时颐倒是带着目的的问了一些事。越苡倒是惊奇她记忆力之好。很多上学时候发生的事情，她都记得。一些细节，也都可以娓娓道来。当然，这中间自然少不了君涵这个传声筒。她甚至问了玄律，越苡这才想到了玄律好像消失在视线里很久了。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无暇顾及其他了。

　　这个时候的玄律，也是一个头两个大。飞机刚落地，就有人闹别扭了。难道国内的气场与她如斯不合？牵了行李，看着边上的人，只能在心里叹气，走过去把她拉上，回家。

　　行李都放进了车里，苏璃还是不开心。问她想怎样，简单的两个字，出海。玄律直在心里大呼上当，一路玩下来，还没够？很想打电话把老爹叫来，把他的女人牵走。

　　Mini Cooper滑出地下车库，驶入了机场高速。玄律把车开的很稳，怕她晕机后又晕车，尽量平缓一点。这出外的日子里，苏璃是愈发的娇柔了，很是会造次。什么病危通知书，假的吧？哪里都不像，也许就是串通了。可是，国宝级的权威医生，应该没那么好收买吧？

　　开了车窗，六月的自然风吹进车内，还是有些凉意滋生的。玄律把车驶入自己的别墅，隔壁就是君涵家，哈哈，她的车也在里面，玄律想着待会要不要过去串串门？很久没见了，怪想她的。估计她会骂自己一通，出去这么久，都没有给她电话或是留言。不过，看看边上情绪不是很高的苏璃，玄律还在内心挣扎着是否要出海。上次之后，她的游艇一直停在附近的码头。她怕了苏璃，哪天一个高兴或不高兴的，又开了她的游艇出海，到时候乱开一气，真找不回她了。自己可怎么和爸爸交代，还他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