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似我心》随字葑蓅

88、几许回忆

　　站在寰宇的大厅里，四耀的灯光衬得君涵有些茫然了，怎么了？偌大的寰宇，落户在这里，她还没有光临过。而且，也没想过要来。真的是自己失责了，看来自己对姿喻的关心还远远不够。能在这里看见寰宇，也是姿喻对自己的一片用心，自己怎么能漠视呢？

　　远远的看着一身职业装束的姿喻对身边的秘书吩咐着事情，身后还跟着一帮西装笔挺的人，个个都恭恭敬敬的。工作时候的她，是这么严肃，没有多余的表情，威慑力十足。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是那般小鸟依人。人真的有很多面哪怕是自己也是如此。

　　那天君涵到家后，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偌大的别墅里，一盏灯都未亮起。泊车的时候，少了姿喻经常开的那辆。往屋子里一看，空空荡荡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姿喻耍脾气了。没办法，摸出电话打，也不接。君涵想到了妈妈的话，这么点都降不住？自然明白妈妈所指为何，不就是在说她的承受能力么。按说，姿喻也是个生意人，这么点忍耐力都没有，如何混迹商场？何况她还是混的风生水起。那，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姿喻很想停住脚步，可是周围都是自己的员工，她只能面无表情的走过，出了大厅。进入早已等候多时的专车，绝尘而去。只有自己知道，她很想放下所有，扑进君涵怀里，跟着她走，什么都不管。可是，她现在无法做到。所以，她只能坐进车里，一个人难过。

　　看着人群散去，发出啧啧叹声，羡慕、妒忌声不绝于耳。君涵忍不住笑了，总算见识到了大企业老总的风范。几天不见，派头见长，君涵还真没有见过非常公式化的姿喻。不过好歹是见到了，也可以悻悻而归了。不过，走前，还是得打个电话的。

　　君涵摸出手机。

　　“墨总？”秘书宋荔好心的提醒着。自家老板平时很注意接收电话，绝不会超过三声，还不接起的。今天怎么了？出神的发呆，整个人都不对劲，至少和平时的气场大不相同。

　　姿喻不争气的在想君涵有没有生气，突然被声音打断，有些惊扰，刚要斥责，便听到响了多时的手机铃声，接了电话。

　　“我说，气生的够多了哈。再这么小家子气耍脾气，可是会变老的噢。”君涵还在电话那头夸张的笑，“某些人岁数比我还大呢，要真老了可没人要了，前景堪忧呐，哈哈。”大概是料到了姿喻该爆发了，君涵赶紧止住笑，“好了，是我不好，前几天去出差了，所以才没找你。你的小脾气也该过去了吧？”

　　姿喻的气还没出完，索性一句话都不说，看她一个人怎么说，怎么自弹自唱。君涵自然不能辜负了她的厚望，“往车窗外看看。”

　　不明就里的姿喻，看到秘书似乎在看行程表，身子微微的往车窗靠了一下，透过车窗，看见君涵的车，副驾上放着一束紫色郁金香，这才给了个略带嗔怒的微笑。

　　君涵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好了，不生气了。下了班，早点回家，我先回去了。”

　　“恩，开车小心点，不要打电话了。”

　　“听你的，我挂了？”终于气消了？“还是你先挂。”两辆车的速度保持的相当默契，让两人的视线胶合在一起。

　　姿喻不想她分心，也就挂了电话，但是挂在嘴角的微笑却一直散不去。这说风就是雨的脾气，好像有悖她的习性，让身边的人有点摸不透了。身为老板身边的机要秘书，宋荔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是否对得起这份薪水了。她越来越不明白墨总的意图了，先是大老远的把公司搬到了这里，等于是要重新开拓市场，虽然一直守成是挺被动的。只是她这么大张旗鼓的搬迁了总部，就不怕董事会集体反对她？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树敌么？更何况老董事长对此完全是三不政策，依自己的了解，他应该是反对的。只是不明确罢了，一旦态度明朗，观望态度的董事马上会有所行动吧？稍有不慎，姿喻就会被人落井下石，授人以柄了。该如何执掌公司？宋荔替她捏一把汗。不过，说到底，自己是秘书，不是决策层，她只要替老板做该做的事情。

　　于是，又念叨了接下去几天的行程，尽她的责任吧。

　　君涵是马不停蹄的往集古轩去，她现在真的是分身乏术了，舅舅很赖皮，真的有退休的打算呢，有点扛不住他了。集古轩是真的没办法顾上了，但是越苡又不肯真的接手，虽然实际经营的人，已经是她无疑了。但是，名义上君涵还是老板。这会得了闲，马上过来一趟。好歹关心一下。其实照着君涵的意思，越苡可以完全接手这里的。只是她并不愿意。是因为她想做其它事，不想被这里束缚了，还是因为不想接手自己的事？

　　她想什么时候空了找师兄谈谈这里经营权转让的事情。最初的时候，方旭辉也是出了大力的，君涵想让他也成为股东，奈何庙小容不下大佛，其实君涵也知道，师兄只是想帮帮自己罢了。他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每年的利润已经是极度可观了。怎么会在意这里的？但是，君涵不这么想，受人恩惠，自然是涌泉相报。死乞白赖的求着人家给这小庙做法律顾问，好给点保护费。方旭辉没少笑话这小学妹，只说了一句，以后我来这里，全部免单，以后有媳妇了，媳妇也免单，媳妇有儿子了，也免单。惹得君涵好一阵嘲笑，直说，行，你就是这里的霸王免单。

　　下午三点的时候，也是这里最清闲的时候了。君涵推门进去，似有一阵茶香沁入鼻间，仔细的去寻了来源。看见妈妈和越苡各执一杯茶，言笑晏晏。君涵很希望姿喻也可以这样和妈妈交谈。妈妈并不是苛刻的人，只是比较注重第一印象。她也记不得越苡是怎么和妈妈相识的了，应该是自己带去的。

　　倚着廊柱，仔细的想了想，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那一年的夏天，特别炎热。严酷的中考结束了，君涵和越苡双双进了一中，玄律屈居二中。刚填完志愿，玄律沮丧极了，没能和越苡、君涵上一个高中。如果，她去求那个女人帮忙，她应该有办法把自己弄进去。搞教育的么，也跟做官是似的，官官相护，随便开口一句话搞定。只是，骄傲的祝玄律相信，即使在二中，也难掩自己的光芒，哈哈。就这么阿Q了一下，从此开始了和君涵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同城不同校的高中生活。君涵倒是无甚所谓，只是，和越苡一个学校，说不出什么感觉。风一吹就能跟着跑了的人，她是不喜欢的。

　　只是，好巧不巧的，玄律踢着地上的石子出气，君涵双手插在裤兜里，越苡挺无辜的跟着俩人，妈妈就这么从天而降。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母亲大人，君涵有些呆，“妈妈？”不是应该在西安考古么？她已经报告了自己的考试成绩。

　　“呵呵，填完志愿了？”那时候还是比较年轻的沈时颐，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十五岁孩子的妈。但是，天知道，她在生活上完全是一个懒人，懒得打理自己。可能上苍特别照顾了她，整天涂脂抹粉的人，反而及不上她老妈。

　　玄律放弃折腾石子，站在君涵身侧，“君涵？谁啊？”别怀疑，那时候君涵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她爸妈几回，玄律作为她的好友，见过的次数也是极少的，而且多数是小时候的记忆了，已经很模糊了。这么突然降临，自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君涵瞪她，似乎她问的很白痴。倒是越苡觉出了点什么，乖巧的叫了一声，“阿姨。”

　　那时候的越苡是非常讨人喜欢的，精巧的五官，像个瓷娃娃，笑起来，总是能带动几分空气。这样一个小美人，沈时颐也多看了两眼，挺机灵的。至少，比玄律机灵。

　　“呵呵，玄律，最近没吃脑白金，对吧？连我都不认得了？”沈时颐也是玩笑的口气说的，把边上的两位听众给逗笑了。

　　“阿姨，您开玩笑呢吧，谁让您神出鬼没的，君涵都说了您不在市里。突然出现，难道做特工？”玄律一囧，但是她不能被欺负了，就算那是君涵的妈妈也不行。

　　“这不是庆祝你们的升学，特意回来替你们庆祝的么。”

　　“原来啊，不早说。”玄律一改刚才的失落，“不过，阿姨，你是怎么保养的？嘿嘿，跟个青春二十的姑娘似的，传授一下？”那时候的玄律已经会调戏别人了，君涵也会。只是不敢在自家老妈面前表露。

　　“人小鬼大的，跟着君涵一起玩的人，个个都是鬼精灵。”

　　“您是说君涵能招鬼？”玄律故作无辜的望着沈时颐，这女人确实漂亮。反观君涵，好像基因突变了。

　　“恩，你不就是一个？”沈时颐毫不客气，在家里也没少听君涵说玄律，一直说她是猪头。开始的时候，沈时颐还说女儿不厚道，看着她嘴贫的样子，现在倒觉得这称呼蛮贴切的。沈时颐看看这日头，挺晒人的，“好了，阿姨替你们庆祝一下吧，都中午了，说吧，想去哪里吃饭？”

　　“我想想，去什么地方吃饭才衬得上阿姨呢？”玄律掐着下巴，做思索状。

　　“学校边上就有餐馆，不如去那边吧。”毕竟第一次见面，可不能让人家破费了。要是让玄律想，说不定真能狠狠宰沈时颐一顿。就是这一句话，让沈时颐记住了越苡，很懂事的孩子。

　　“不用，就狠狠宰她一顿。”君涵觉得没必要，她这一辈子，也才这一次中学升学吧？又没有第二次，有人出钱请客，怎么能亏待了自己？

　　玄律诡秘的笑了，对着越苡眨眨眼，似乎在说，人家女儿都这么说了，要你替她省。

　　“行了，小人精，我们走吧。”沈时颐对着玄律喊小人精，手却是伸向越苡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