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似我心》随字葑蓅

67、直到天明

　　一阵清脆的铃音适时的响起，把玄律惊醒了，看看周围，原来天都大亮了。

　　睡眼惺忪的掏出手机一看，上面跳跃的是司语的名字。玄律吸了一口气，摸了一下额头，有些发烫，嗓子也干燥极了，想扶着门起来，可身子骨都似散架了一般的酸疼，有刹那的晕眩，扶住门把，才稳住身子。她在门口坐了一夜。看着紧闭的房门，里面终于安静了？忆及昨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她亲了习玥，非礼了人家，一直都是冷静自制的自己，怎么会这么不管不顾？玄律有些恼怒于昨晚自己的行为。

　　习玥的难过，尽数落入她心里。她的每一滴眼泪，都淌进了自己的心里，心痛？这就是心痛的感觉了。她多久没有这么心痛了？自从妈妈去世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心痛的感觉了。哪怕苏绍的不辞而别，她虽然难过，但是未及心痛，却对一个前后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心痛了。一直以为自己还是对苏绍耿耿于怀，可真的面对了，才知道苏绍之于她，再也惊不起波澜了。之所以忘不记，是因为自己过于执着，不肯承认当时的失误。那，这次也是失误？玄律心里总有悬悬的感觉，一些似是而非的感觉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艰难的走到楼下，把身子摔进了柔软的沙发里，深深的陷了下去，玄律拨通电话，“司语，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去上班？”司语左等右等都不见她来，打电话去公司旁敲侧击了一番，也说没见着人。想想她现在的模样，够吓人的，确实不适合出现的公司里。会被当成怪物的，接着就该疯言疯语传满公司。司语看见她这模样，第一反应就是情变。不过，又一想，不对啊，她连绯闻男友都没有。

　　玄律手抚额头，现在脑子还有些混沌，都是习玥细碎隐忍的抽泣声。习玥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了只要自己出去，她就不再哭，结果哭了半宿。自己也坐在门口一整夜，就这么听她饮泣。“好累，不想去了。”

　　“那你什么时候来医院？”司语磨着性子说，她昨晚在电话里，承诺一早就换班的。

　　“噢，”玄律想到逸苏还在医院躺着，心里的烦躁更加了，玄煦就像消失了似的，一点责任感都没有。“中午吧，我过来。”

　　“那我还要不要去上班？”司语不依不饶的说着，昨晚她还在美美的享受着烛光晚餐，就被老板叫到了医院照顾病人。一看玄律的样子，吓到了，真是一猪头。体谅她的身体，所以应承下来照顾逸苏。好歹逸苏也是和她同事一场，照顾一下也是应该。

　　“你？”玄律盯着电话看老半天，“随便你了。”

　　“真的？”司语仿佛看到了满天馅饼，正往下掉。忍不住要问一下，这馅饼，是真的？

　　“真的。”说完，玄律就挂了。

　　司语摸摸自己的耳朵，露出贼笑，那我就翘班了。转而看着病怏怏的逸苏，又是一阵心疼，“逸苏，她中午过来噢。打起精神来。”

　　“恩。”逸苏看着窗外阳光如洒，自己却无力的躺在这里，摸摸自己的心口，这病就这么跟着她一辈子了？这样的身体，有什么资格去追求幸福？估计会成为大家的累赘吧。

　　“别半死不活的，你到底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了，和姐姐说。”司语和逸苏都是玄律的秘书，一个是专职，一个是兼职。各自分工，向来配合的很好。逸苏主内，做事特别有条理，而司语主外，经常跟着玄律到处跑。可是，眼前的逸苏，真的不像那个有条不紊的为老板解决问题的小秘，而像一个伤情的小人儿，要多柔弱就多柔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了。

　　“司姐，我喜欢玄律，我爱她。”逸苏满腹的怨语，在司语的注视之下，如泄了闸的洪水，奔腾不息。她要宣泄，她爱的好辛苦。

　　这应该是新年伊始，最大的内幕了。司语定了定神，看着逸苏坚决的模样，像是赌咒一样，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虽然玄律没有男朋友，可不代表她喜欢女人。“逸苏，她不一定能回应你的感情。”

　　“为什么？”逸苏红着眼，让人觉着心疼。她倔强的看着司语，在公司里，她最敬重的就是司语，她说的话也总是沾着一个理字。为什么她会有这么一个断言？

　　“她交过男朋友，阴差阳错的受伤分手了，后来一直忙于工作，才耽搁了。不交男朋友，不代表会喜欢女人。”司语看着脸色逐渐暗淡下去的逸苏，不忍心说重了，“我不歧视同性之爱，见过的也不少。但是，感情不能勉强。我劝你还是及时悬崖勒马。我知道她也挺喜欢你的，一直很照顾你。虽然你是兼职，但是你的薪资，都是经过她调整发放的。放眼公司整个秘书部，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你的。可是，她对你的喜欢，就像我对你的喜欢一样，姐姐对妹妹般的喜欢。逸苏，你明白么？千万不要让自己痛苦。”司语不知道她是一时迷惘，还是深深陷入。但不管是哪种，都是没有可能的。玄律对苏绍，应该还没忘记。即便是忘记了，也不会喜欢女人吧？君涵是，不代表玄律是。

　　“若不呢？”逸苏眼里满是受伤，玄律对她的好，她都晓得。她应该一直以为自己是迫于生计才去祝氏兼职。可那都是刻意营造的假象。伪装的越好，就越担心拆穿的那天。

　　司语坐在她的床沿上，拿起湿巾，替她揩眼泪，“傻孩子，别人只能帮你分析，做决定的是你自己。但是，作为姐姐，不希望你们中的谁受伤。玄律是挺好的，但是，不一定适合你。千万别撞死在一棵树上，而且，还是一颗雌的，嘿嘿，”司语傻笑两声，幻想着若是玄律和逸苏状似亲昵，会是怎番风景，一个寒颤，还是别了，人家的幸福要紧，正色道，“关系一旦发生改变，所有既成的事，都随之改变，你好好想想。做人不能太执着了。”

　　“可是，我想参与她的人生。我知道自己活不长，所以想在有限的时间里，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我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而是经年累月，直到现在无法不正视。”逸苏清楚自己的身体，不然爸妈不会这般由着她的。阿姨也不会答应她的无理要求，让自己进了祝氏上班。

　　“有那么长的时间？”司语惊讶了，两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吧？“你们，之前就认识？”可是也不对，当时逸苏进公司的时候，玄律和她也是处了一阵子才熟起来的。再说了，玄律的样子可不像作假的，她最厌烦作假造次。

　　“有。她不知道我很早以前就在关注她了。我只是找了个机会进了祝氏，想在她身边。”从什么时候认识玄律的？逸苏快要记不得了，阿姨口中的她，总是那么特立独行，不服输，总是想找茬，可又不会胡搅蛮缠，让阿姨甚是头疼，不知道该如何教育这个执迷不悟的孩子。逸苏听多了，自然分外上心。好巧不巧，大家上的大学又是同一个，虽然她已经毕业，但是学校里关于她的话题，直到现在还未曾断过。她留下了太多足迹，让自己一直莫名的追随。

　　“怪不得，祝氏从不招实习生。你是第二个例外。”司语说出当初心里的疑惑，逸苏能进公司，肯定是有后台。既然有后台，她们这些打工的，自然不会去招惹。可是，接触久了，只觉得逸苏斯斯文文的，学识渊博，一点架子也没有，家里应该是书香世家，也慢慢的打开心扉，认真的教她一些东西。

　　“第一个是谁？”逸苏收回了思绪，第一个？

　　“你的大老板呗。她是在大二的时候，被她老爹安排进去的。你又是哪个安排进去的？”在祝氏走关系的好像不多。数数也就那么几位了，可都被老祝整的差不多了，个个都安分守己，就一两个顽固份子了。

　　“是，”逸苏有点犹豫的看着司语，像是在下狠心似的，“是苏璃。”

　　司语一听，瞪大了眼睛，“天呐，你俩缘分不浅呐，一个是老板安排进来的，一个是老板娘安排进来的。逸苏，你和老板娘什么关系？不对，一个苏璃，一个逸苏，你们不会是？”司语见到苏璃的次数不多，可是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已经让她印象深刻了。苏璃是那种无风自动的女人，笑容淡雅和煦，莫名的感染身边的人，当之无愧的大众情人。祝老爹也真是本事了，娶了这么一个漂亮老婆。

　　“别瞎猜，她是我阿姨。”逸苏急了，生怕司语给自己冠上个私生女的名衔。那比窦娥还冤了。爸爸为自己取名逸苏，是希望自己可以超越母亲苏里的成就。苏家女子，向来在文艺界颇受好评，非常具有文艺细胞。逸苏从小的表现，也是有目共睹的，被寄予了厚望。只是看这身体，是没法超越妈妈了。而且，自己也似乎没有母亲的事业心，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玄律，如何能让她了解到自己对她的感情。

　　“噢，这样子。”司语跟着点头，仔细的看了逸苏的模样，瘦削的脸颊，标准的鹅蛋脸，双眼皮很神，眼神里总是透着一股子文弱气质，逸苏绝对是耐看型的。越看越是眼熟，好像电视上见过，“苏璃的妹妹，是苏里吧？”看着逸苏点头，“苏里，是□□许惟宁的夫人吧？”又看到逸苏点头，“逸苏，你是□□的女儿？”

　　司语推理完了，逸苏也点头承认了。接着是司语惊讶的眼神，逸苏从小到大最烦的就是有人惦记她这劳什子□□千金的身份，高官的女儿，名人的女儿，有什么不一样？还好司语不晓得，其实爸爸又要升迁了。“有什么不可以么？□□的女儿有什么不同么？”

　　“也，没什么不同的。就是惊奇，身边竟然藏了个高官的女儿。”司语捏捏逸苏有些来气的小脸，甚是疼爱搂上了她的肩，“逸苏，你真是个宝贝。藏得够深的呵，一直以为你是落难的大家闺秀。老祝也这么认为呢，所以处处维护你，有什么应酬也从不带你。怕给你带来困扰。”

　　“是么？”司语的前半句，让她挺开心的，自己掩饰的很好，一般人看着自己文文弱弱的样子，都有这样的想法，谁让自己身上太多的书卷气了。可是，提到玄律，逸苏就欢快不起来了，眉头又拧巴在一起了。

　　“怎么不是了？我累死累活的和人家拼酒的时候，你可是窝在她家里享受豪宅生活。有专人伺候饮食，简直爽歪歪了，别不识好歹。”司语横她一眼，其实玄律宠她，就跟宠自家妹妹似的。家里的大门磁卡给她了，还让佣人做饭给她吃。她自己在家的时候，都不见的让佣人做饭，唯独逸苏过去的时候，她会吩咐。

　　“我情愿她带着我去的。”她喜欢跟在玄律身边为她操持，喜欢她身上清清的、淡淡的真我的味道，喜欢她在面对众人的时候，气势十足，旁征博引的样子。

　　“行啊，下次我举荐你去，嘿嘿。还省不少事呢。”司语心里的算盘打的叮当作响，带着□□千金谈生意，能不成么？

　　“可是，”逸苏不自觉的撅起了小嘴，在她身边两年，她从不带自己参加任何宴会，甚至公众场合，她的理由是自己还小，不要提早接触这些尔虞我诈。“她就是不会带我去的。”

　　“为什么？”司语想要不就是自己的老板疯了，拉着□□的女儿出席派对宴会，多有范儿。比带着啥明星都能吸引眼球。再说了，逸苏这小模样比起那些二三流的明星，有过之而无不及，难得的是身上淌着股文静气质，书香味十足。司语开始想象，玄律高傲的模样，牵着小鸟依人的逸苏，那是怎样的一道美景？够养眼的，难怪人都说les都是女中极品，个个都是冒尖尖的。光想想就觉得能流口水了。

　　“她讨厌我阿姨，一旦她知道我和苏家人有关系，肯定不会理我了。”逸苏有些气馁，她本来就有些负荷工作的心脏，还得为哪天被揭穿了谎言而忧思难眠，身体怎么会好？能不憔悴么？再被祝玄煦这么一下，身上唯一一丝血气都给吓没了，小脸惨白惨白的，像病入膏肓的绝症。

　　“胡说，她才不会这么是非不分呢。”司语先是一句话顶死，接着细想一下，这说的是老祝么？她一直挺豁达的，都没什么让她看不开的事情。

　　“司姐，别告诉她我是谁的女儿，好吗？”逸苏想到玄律对苏家人的纠结，扯着司语的衣袖，眼神里闪烁着担忧。看到司语老大不愿的点头，知道她顾虑的是什么，“我知道骗她不对，可是我更怕她讨厌我。”

　　“好了，傻丫头，别想太多了。你在她身边也这么久了，你可以先摸摸她的心思，再考虑以后。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希望你们中的任何人受伤。”司语想，也未必只有男女搭配才能有幸福。现在这世道，本来就是男女颠倒，也崩太在意是男是女的。还有男的整成女的，女的整男的呢，不知道脑袋里都塞了什么东西了，估计不是脑子，是棉絮，所以不会思考。可是，看着逸苏，文气十足的，应该不是棉絮吧？难道真的应证了那句话，爱情，无关于男女？不过，放着康庄大道不走，为什么偏偏要走独木桥？大概执迷不悟的人太多了，亦或者，不知道如何体现自身个性，那就选一条非同寻常的路走走呗。咱有的是个性，走的路就是与众不同。走牛B的路，让SB说去吧。司语想到了哪天看到的车子上写了这么句话，还真的是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