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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唯有作罢 ...

  •   简单休息了一下,眼看着天黑了,三人在附近随意的找了一家小饭店解决晚饭。陌云看着君涵的腿,皱眉,胡乱的吃了一些便回了家。她不是来享受的,都是为了郢。

      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郢的身体好了之后,君涵会以何种方式和自己开口,让郢暴露于沈家。只要一想到郢会被别人抢去,陌云就会瑟瑟难安,忍不住想把郢藏起来。

      郢可能真的有些累了,一回到家,便恹恹的坐在沙发上,眼皮垂着,一语不发,安静的有些过分。君涵觉得他是在忍着痛,想过去抱抱他,陌云阻止了她,只说了一句,“郢,回房去休息吧。”

      孩子像是得到了特赦,对着两人扯了个勉强的笑容,便回去卧室。这是他的习惯,疼了痛了,只要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便可,过于关心,只会适得其反,让他觉得自己是妈妈的累赘。陌云自认为从未嫌恶过他,从来都是当宝贝疼爱着,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难以改变。唯一的解释就是,他骨子里淌着自己的血液,性子里天然的倔强与骄傲让他厌恶自己病怏怏的身体。他从不在陌云面前行使一个孩子的特权,撒娇邀宠。陌云不止一次的叹气,过早的懂事,超过了一个五岁孩子的心智,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

      君涵看着郢进房间,也拉了玄律进了书房。

      “这孩子,怎么回事?”玄律帮着收拾房间,地面上已经有了一层薄灰。

      “一个意外。舅舅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儿子。”君涵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郢病了,需要换肾。”

      “她找你?”

      “恩。”床铺好,君涵坐在床沿上,眼神停留在淡蓝色的被套上,“她不会找舅舅,因为她不会让郢离开她。”

      玄律还是和姿喻一样的想法,这事得找她舅舅,既是一个认回儿子的好法子,又让君涵可以缓一缓,毕竟她身体还没完全复原。但是,她也知道,劝动君涵很难。

      “玄律,越苡,是怎么回事?”安静了一会,房间也收拾好了,终于空出了时间。

      “君涵,为什么你对越苡这么好,拖着伤身,都这么不远千里赶过来?”玄律真的想不通,她甚至觉得君涵对越苡的感觉不一般。但也没多想,她不是那种追着蛛丝马迹,非要见分明的人。

      “说我想知道的。”君涵都担心好久了,一个已经成形的孩子,活生生的从身体里被剥离了,换了谁,谁受得了?

      “你知道的,王蓦桦在外面玩的挺厉害的,也都是场面上的,不曾对不起越苡。这次他为了签一单生意,在包厢里跟着一起玩女人,但是不知怎么回事,让越苡知道了。越苡和他发了脾气,拎着包就要回娘家去。一个要走,一个不让,在楼梯上争执起来。王蓦桦错手撞到她,就这么摔了下来。”

      “带我去见她吧。”君涵听了,心头有火,王蓦桦不知道让她一下?越苡小女人惯了,对这些场面上的事,可以理解的程度有限。越苡一定是积怨已久,在那一次爆发而已,其实,一直觉得王蓦桦这样交朋友,做生意,是有些不妥的,但是不好开口说。这个女人,居然对她密不通风,一个人忍着。这样的事情,她肯定不会对别人说,玄律能知道这些已经不错了。

      玄律带着她去了越苡家。

      家里,只有越苡在,她披着散乱在肩上的头发,眼睛明显有着浮肿,应该是睡眠不好,外加久哭所致。整个人,憔悴不堪,三魂似乎丢了七魄一下,一手扶着门把手,一手垂在身边,那垂着的手,好像不是她的,怎么摆放都觉得别扭。看见君涵,愣了三秒,确定自己不是眼花,站在自己面前的确实是君涵,不是幻觉,不是梦里。毫不考虑的松了握着门把的手,扑进了她怀里,双手死拽着君涵身前的衣襟,抑制不住的哭声四起。

      君涵就这么静静的搂着她,轻抚她的背。一直到她哭累了,泪眼迷离的离开了君涵温暖的怀抱,才发现她脸上一层薄汗,眉宇间有着隐忍,对上了自己的视线,给了自己一个放松的笑容。姿喻仔细一看,她一个手捂着腿,看见自己盯着她,另一个手迅速的放开了扶着的门框,站直了身子,又是一笑。

      “你的腿怎么了?”姿喻的音色带着一些沙哑,她最近一直是这样的状态。

      君涵咧嘴笑,她不想告诉越苡自己出了车祸,腿断了,刚刚一直是让玄律扶着的,越苡一下子伏在自己怀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要,有些支持不住,疼的不行,但是她又哭的厉害,只能这么强忍着。

      玄律过去,扶着她朝着客厅的沙发走去,越苡也赶紧搀住她另一边的胳膊,在沙发上落座。玄律看着越苡,“她比你好不到哪里去,差点命丧海南,腿瘸了。”

      越苡挨着君涵坐着,手捏紧了君涵的。看玄律说的像在开玩笑,可她知道那都是真的,脸色瞬间又苍白了几分,转头望着君涵,“君涵,”

      君涵只是笑,微扬的嘴角,似乎在告诉越苡自己没事,已经好好的回来了。可是这样的笑容,看着越苡心里只觉得那是敷衍而已。她无法想象,君涵在海南发生了什么,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成了现在这样,让她心痛极了。交握的手,在无意识之下,又加了几分力道。

      “好了,你俩慢慢聊,我过一个小时来接人。”玄律很识相的走了,虽然三个人都是好朋友,但是她知道有些话,越苡只想告诉君涵,她习惯了。朋友间的相处方式,自是因人而异,无须介怀。

      看着玄律退出去了,关上了门,君涵拍拍越苡的手,让她放松些,别紧张。环视了客厅一圈,问了王蓦桦怎么不在,越苡眼皮垂了一下,又看向茶几上那张亲昵的合照,那是还在上学的时候,突发奇想的去拍了一套婚纱艺术照。顺着她的眼神,君涵也看到了那张照片,眼神暗了几许,随即又恢复了神采,她还是如先前一样,只要越苡幸福就好。

      “生意上有点事,出去忙了。”说的风淡云轻的,好像不是自己的枕边人似的,这和以前是完全不同的。以前,她会带点小抱怨,又无可奈何。可是现在,完全是放任他的。这让君涵大感不妙,原本是如胶似漆的两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了嫌隙?

      东拉西扯了一会,越苡把纤长的指尖搁在她君涵腿上,轻轻的按着,像是在按摩。目光深远的看着她,“这伤是怎么来的?”

      君涵顾左右而言它,遇着越苡的目光,有着些许责备,只好供认不讳,只是隐去了某一部分,比如断了肋骨,比如记忆的遗失,比如姿喻衣不解带的照顾,尽量和风细雨一些。可该担心的,还是担心。习惯了君涵的脾气,越苡可以想象的到,当时她命在一线时,坚决的的一撞,给别人生的机会。

      还是赶紧换话题吧,君涵悄无声息的带动越苡转移话题。又问了些别的,关于宝宝的。越苡的说辞和玄律的基本没出入,可是君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既然孩子都没有了,那么再难过也没有用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孩子还是会有的。君涵只能往好的方面劝她。

      可是,越苡不那么想,她想和王蓦桦离婚。

      “你说真的?”君涵还是不大相信,越苡会提到离婚二字。

      “是。”越苡觉得无法和他继续生活下去了,自从孩子没了。或者,老早的时候,她就厌倦和他一起生活。只说感觉没那么强烈而已,现在已经无法继续掩饰了。

      “男人逢场作戏而已,你别当真了。王蓦桦对你的感情,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君涵觉得有些累了,她又要开始替他俩做感情顾问了?

      越苡定定的看着君涵,仿佛想看穿她似的,让君涵心里有些发毛,“怎么了?”

      “君涵,还记得你送我的转运石么?”越苡从脖子上取下它,放在掌心,看着君涵。

      “记得,怎么了?”那都过去好久了,怎么提及的?她不记得越苡有带的。

      “我把它打开了。”是的,她收拾首饰盒的时候,看见它安静的躺在角落里,上面有一颗水钻,发出零星光亮,却很能吸引人。越苡不知道,这真的是一颗钻呢,她以为是君涵从街上淘来的。把它从盒子里取出来,一不当心掉在了地上,却发现里面居然暗藏玄机。

      君涵觉得自己的脸,腾的红了,声音有些支吾,“是么。”

      “恩。”越苡怔忪的看着她,等她开口。

      可是君涵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转运石是可以打开的,背面的盖子打开,放着俩人的亲昵合影,上面用红色彩笔画了两颗重叠的心,一箭而过。当初,想让她发现的时候,她不去发现,如今败局已定,她还想改变什么呢?

      “越苡,不要想太多。”君涵决定搪塞。她知道自己当初就该表态的,原以为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小插曲的。那么,离婚是为了她,还是因为对王蓦桦死心?

      “是我想多了?”越苡知道,自己给的回应晚了好久好久,久到君涵已经不期待它的出现了。

      那一年的离别,是为了自己,那一摞厚重的明信片上虽只有寥寥数语,可溢满的都是想念。为什么自己这么迟钝?她有些怨自己,笑自己傻。或者,她就应该永远当做不知道,还是好好的做她的朋友,难过时找她撒娇,伤心时找她哭诉,开心时与她一起分享,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过好彼此的日子。可是,她不甘心,她自从发现了里面的秘密,就开始天马行空的想,猜测着君涵和姿喻的关系。她不敢做的事情,姿喻都敢。大庭广众之下,和君涵像情侣一样的亲昵。当时就觉得刺眼,现在想来,都是醋意,只是自己掩藏的好而已。

      君涵问自己还爱她吗?似乎爱,可是这爱,又微妙的很,已经不是她所期待的那种,而是化为生活中点点的关心,逐渐遁入无形。若真想激起涟漪,怕是难了,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却做不了她心底的人。

      当玄律再次回到越苡家的时候,看见两人神色都不对,还以为是越苡还在为孩子的事情难过。刚想开口劝慰,君涵抢先一步站起身子。牵动了一下嘴角,定了一下身形,对着越苡说,“我改天再来看你,你好好休养,越苡。”

      看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君涵在她面前蹲下,握着她的手,带着一丝恳切的说道,“听到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未抬头,只是点头而已,她不想让君涵看见她掉眼泪的样子。虽然自己的丑态,君涵都见得差不多了。但是此刻的泪水是充满了懊悔的,她不能让君涵看见自己后悔了。记得当时,王蓦桦和自己求婚时,问过她的意见。她那么冷静的告诉自己,这个问题只能她自己解决,别人不能左右。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原来幸福一直在身边,只是她未曾伸手抓取而已。自己的婚礼上,她笑的太放纵了,全场人的笑容都及不上的,看她周旋在席间,为自己打理一切,挡酒,替她向亲朋好友致感谢辞。人人都夸赞她,又羡慕新娘有这样一个伴娘。结果,可是第二天就不见了人。任凭自己怎么找,都了无音讯,就像消失了一样。

      爱情是讲究时机的。在对的时间遇见了错的人,是一种错误;在错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也是一种错误;最错的就是,时间和人,都错位了。而自己和君涵是属于哪一种呢?

      玄律掺着君涵走出来,宽阔的走廊里,白亮的光照在她身上,让她的脸色更显病态的白,她就这样子赶回来?还要为一个孩子换肾?玄律不知道的是,她自己都还需要动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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