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似我心》随字葑蓅

15、等闲平地波澜起

　　日子晃晃悠悠的过着，也临近元旦了。

　　自从生日之后，君涵觉得姿喻好像更加依赖自己了。虽然被依赖的感觉很好，而且，她也只对自己那么依赖，可是君涵总觉得这幸福好像来的太容易了。不是她不想珍惜这唾手可得的幸福，而是幸福真的能就此降临，不会离开了？心里总是有些隐忧存在的。毕竟，幸福永远不是只有两个人的事情。

　　如往常一样，君涵离开了集古轩就去了姿喻的办公室。还在想着晚上吃些什么，推门进去的时候，君涵顿住了。卫恺搂着姿喻的纤腰，一脸的关怀，很是亲昵的样子。

　　君涵有些怒，但是没有发作，微笑着退出去，“你们继续。”

　　姿喻惊慌失措的推开了卫恺的手，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脸色刷白，来不及和卫恺招呼一声，追了出去，“君涵，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追了好久，一直到大厦外面，看着君涵的车子绝尘而去，姿喻心里的紧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她们才慢慢的稳定下来，这过去的这两个月的时间，对于她来说，是那么美好，那么珍视。姿喻回到楼上，卫恺还在，拿了车钥匙，一言不发的搭电梯下楼。

　　开了车子，到处寻找她的身影。下班的高峰期，她的车子堵在红绿灯口子上。看着外面的车流，没有她心里期待出现的那一个。拼命按着喇叭，姿喻想到了上次，和卫恺去了香港，她马上从家里搬了出去，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她。

　　这次，会怎样？

　　卫恺只是扶了她一下，明明没有什么。可是心里的恐慌没来由的加剧，也许原因在于卫恺告诉她的一个消息，双方的家长已经为他们定下了婚约，订婚宴就在元月一号。

　　这场被大人看好的婚礼，终于要来了？如果没有君涵，她会好好的和卫恺在一起，但是事事怎能尽如人意。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只要君涵。此时的姿喻已经乱了方寸，她甚至记不起上一次方寸大失是在什么时候。

　　窗外华灯初上，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忙绿的过着日子的人们呐，那里面有自己？君涵叹气，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对面坐着的是卫恺，面前各放着一杯咖啡，上面已经没有了热气，似乎坐了有一会了。

　　看着对面的男子，温文尔雅，衬衫西服很合身，不像一个纨绔子弟，这样的男人应该是受女人欢迎的，长得好，多金，看着也不花心。

　　她开车离开的时候，想，她该大度点的，就这么走了，下次那小女人又该喋喋不休当做把柄一样了。折了回去，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人在了。也是，怎么会等在办公室呢，呵呵。边想边走，走出大厦的时候，却意外的遇到了卫恺，倚在一根柱子上，手里夹着烟，娴熟的姿势。从杳渺的烟雾里可以望出他的眉峰聚成川字，有一丝挣扎，有一丝希冀。

　　“君涵，我可以这样叫你吧？”卫恺熄灭了手里的烟，站直了身体，“一起喝杯咖啡吧，谈谈关于你和姿喻的事。”

　　夜晚降临的时候，是一种无助的感觉，因为很多个故事在不可遏止的上演着。君涵觉得自己的故事正被拉开序幕，很多事情都在朝着自己不能掌控的方向发展。她不喜欢茫然的感觉，在过去的这二十多年时间里，君涵一直是一个知道自己想做些什么的人。但是看着这绚烂灯光掩映下的夜色，想到姿喻，突然有些无能为力的感觉。她从来不去主动问姿喻的一切，她愿意说，自己就愿意听。有些事情，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感情，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卫恺？”君涵终于把视线从窗外回到对面，看着面前这个五官俊秀的男人。

　　“恩，我和姿喻算是青梅竹马，还有予漾，我们三从小就认识。后来烈家的生意做到B市，在这里定居。卫家和墨家还是在C市发展。她们俩一前一后去留学，毕业了又在国外待了几年。直到今年年初，姿喻把国外的公司搬回来B市。怎么说呢，她也想尽量过自己的生活，所以才到B市。我们三家之间在生意场上的关系千丝万缕，我们的爷爷一起参军，后来一起入仕。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最后留在官场的只有墨爷爷，其他两位都不约而同的下海经商。”卫恺想再点一支烟，但是看看周围的静逸，停下了掏打火机的手，“呵呵，故事很老套，有些繁冗，不赶时间吧。”

　　“不赶，只要你愿意讲，我就有时间听。”

　　“沈君涵，你很沉稳，换了别人会以为我是在炫耀或是调拨。”对这情敌，卫恺还真有些欣赏的，可惜是个女人，不然他愿意公平竞争。也正是因为她是女人，卫恺觉得，事情真的挺无厘头的，和一个女人抢女人。

　　“你不像小人。”君涵淡淡的说着。

　　“恩，谢谢你的肯定了。”卫恺以咖啡代酒，敬君涵，抿了一口，涩涩的喝咖啡，平时的最爱，今晚的着实苦了些。咖啡没换，只是品咖啡的人心境不一样了而已。“予漾有哥哥在，可以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而我和姿喻不行。家大业大，容不得我们自主生活。墨家伯父伯母去世的早，所以姿喻的压力挺大的，受最好的教育，考最好的成绩，从来都是严格要求自己，不会让自己出错。惟独一个你，让她的生活快要脱轨了。”

　　卫恺停顿了一下，最后一句话他口气重了些，想到那次姿喻先是拒绝自己的提议，后来又主动跟自己去香港，大概是和她吵架了吧。尽量让自己的话客观，不要参杂个人因素，“接着说吧，我老早就知道有你的存在，呵呵，予漾很喜欢提起你，说你很有向心力，在你身边能感染你的快乐。上次我来的时候匆忙了些，本来还想请你吃饭，顺便认识一下被予漾渲染的近乎传奇的发小。”

　　“你客气了，”君涵也想到上次姿喻就是坐她车走的，如果没有那次，不知道自己和姿喻会怎样发展，还如之前那般淡然？只能说一句，人生充满了际遇，你永远不知道你的下一秒在哪。

　　“可是，这次回来，我很震惊。”卫恺看着君涵，努力的想看清初，为什么姿喻会喜欢她，没有很漂亮的五官，但是组合在一起，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仿佛她就该是这样子，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她说，你们在一起。不知道是我的幸运还是悲哀，她居然第一个告诉我。你知道么，我从纽约直飞这里，为的就是告诉她一个消息，两家的长辈为我们订下了婚约，元月一号，在C城，隆重无比的订婚盛宴。”

　　“然后？”君涵略略震惊，她知道，姿喻肯定是家境不俗的。她身上的那一份与生俱来的气度，不是一般家庭能教育出来的。

　　“然后？或许我当时就不该让她一个人回来。知道吗，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都以为我们会在一起。”卫恺带着一丝嘲弄的语气，其实都是后悔。他想狠狠的拍自己的脑袋，怎么会放心她一个人回来的。感情从来都是需要维护的，哪怕姿喻今天已然是卫太太，他也不能顾自去商战。卫恺把今天的结果，归结于之间的疏忽，而不是，两个女人相爱。他对自己有信心，棋局还在下着，自己只是处于下风而已。

　　“世事难料，呵呵。”君涵看到现在面色微露痛苦的卫恺，也联想到了自己，下一个充满悲哀的人，就该是自己了。喜欢女生，已经是有悖常理了。很多时候，喜欢不是单纯的考虑好彼此就可以。如同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那是两个家庭的结合。沈家和墨家能融合在一起？外公外婆愿意了，爸妈能愿意？即便自己这里没问题了，姿喻那边呢？

　　“但是，这还不是最终结局。”卫恺怔怔的看着君涵，“我不会放弃她的，但是放心，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不会用卑劣的手腕。”

　　“我也尊重她的决定。”君涵知道，感情是强求不得的。

　　“君涵，即使不是我，那也有别人，”卫恺喝下最后一口咖啡，“墨爷爷不会允许这样的感情存在。”这也是他能胜出的砝码，但是卫恺心里有个声音在低述，墨姿喻是怎样的女人？说一不二，认定的不会轻易改变。如果她们要在一起，以后的日子有的苦了。

　　“那就看我们的感情坚固与否了。咖啡喝完了，我们的聊天也该结束了，呵呵。”君涵是欣赏卫恺的，他可以直面自己，而且不是带着鄙夷眼神。

　　卫恺叫了侍应埋单，回头看见君涵望着窗外，眼里满是深邃。突然觉得她身上流淌的气度，难道是寻常人家的孩子？笑着站起来，和这个情敌握手，“君涵，不论最后是谁，都一定要让姿喻幸福，好么？”

　　“好。”这也是互相的承诺，君涵知道卫恺，那是真的爱了。

　　那么自己呢？

　　漫无目的的回家，一边走着一边脑海里不断回旋着卫恺的话，订婚？考验来的如此之快，有些措手不及。果然，生活里没有风平浪静。大家庭永远有常人无法理解的悲哀，君涵有些想爸妈了，不知道他们又窝在哪个古墓里做研究了。君涵的爸妈都是教授，而且都是考古的。妈妈是受了爸爸的影响，才会喜欢考古的。当年，因为这，没少闹风波。

　　回忆着儿时的君涵，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才迈了一步，看见姿喻蹲在自己家门口，双手环着自己，像是在轻微的抽搐，是冷？是啊，B市已经是12月，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自己7月回来的，现在12月都过了大半了。

　　伸手扶住姿喻的肩膀，看着她马上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君涵心疼极了，把她搂在怀里，“不哭，乖，不哭，都是我不好。”

　　“君涵，不要离开我好么，不要离开我。”姿喻就那么伏在她怀里，轻声饮泣。她在这里等了好久好久，她怕君涵像上次一样，走了。留她一个人独自悲戚，被夜晚的冷寂掩埋。

　　“恩，你不离开我，我就不会离开你。”姿喻的哭声莫名的牵动着她心里的一根线，君涵轻轻的捧着她的脸，吻去她脸上的泪水，一滴一滴吻进心里，“不哭了。”

　　君涵打开了门，搂姿喻进去。她记得有给她家里的钥匙的，为什么非要在门口等？哎。把她安顿在沙发上，又搓毛巾替她擦脸，擦完脸，君涵笑了，从偷偷的笑过度到有点过分的大笑。

　　“你笑什么？”姿喻红着眼睛，恼怒的看着她。

　　“我应该拿出手机，把你刚才的样子拍下来，不错的爆料呢。宇通科技总裁大秀哭技？”右手摸着下巴，有节奏的左右轻抚着，一副老学究的样子。

　　“你一天不气我，就难受，对么？”杏目圆睁，盯着某个肇事女人。

　　“哪能啊，”君涵坐在她身边，搂着她，“以后不要这么哭了。”

　　姿喻窝在她怀里，心里的不安并没有减少，她不知道该如何和她开口，关于卫恺，关于订婚，总觉得和君涵的感情很玄妙，拼命维护，最终还是经不起风浪。君涵就像一潭深水，永远看不见底，也摸不到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