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老板》符末

30、28

　　和母亲谎称周末学校有活动的夏玺在周六早上推开了云雨书店的门，书店照常营业，店长也和平时无异，毫不客气地指挥他干这干那。夏玺趁何不宁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打开了柜台下的抽屉，那封邀请函还在里面。夏玺并没有偷看里面的内容，只是注意到信口有被打开过的迹象。

　　这一天夏玺都过得闷闷不乐，店长不和他说多余的话，他也就沉默地干活，干完了就搬张方凳子，坐在书架的角落里看书。塞满书的架子阻隔了彼此，谁都看不到谁。没有客人的时候，店堂里像没人般一片寂静。

　　夏玺特地挑了本同志系列来看，是和上次看的那本完全不同的风格，很轻松。主角是个享受□□，夜夜留恋酒吧，寻找刺激的年轻人。有一次不小心遇到了一个人认真又死心眼的对象，结果被缠住了，被迫着谈一场一对一的恋爱，渐渐得也变成不是那人就不行的类型。是个色气又有趣的故事。看得时候，夏玺最大的感受是好厉害，作为被进入的那一方，真的会那么舒服么？有感觉到全身颤栗，大声呻吟，说着羞耻的话也毫不在意，甚至流出眼泪。以前看正常的色情小说里，有这些反应的女性角色就已经觉得很神奇了，如果是男人……如果是店长……

　　夏玺埋在书本里的脸已经像熟透的番茄那般红。

　　然而，转念又郁闷起来。他现在算不算是在和店长打冷战呢？明天去参加同学会的店长会不会对他的同学重新燃起爱意？虽说那人已经结婚，但看上去对店长也一直惦记着。同学聚会一定会喝酒吧，在酒精的作用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想到这个夏玺就害怕起来，在心里反复低估，千万不要去千万不要去。

　　可终究只是在心里想的。晚上做关门后的打扫时，何不宁告诉他不用做了，让他早点回去。夏玺放好拖把，却看着他迟迟不肯走。

　　何不宁在算帐，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有事么？”

　　“你明天会去么？”

　　“去啊，难道真自闭？明天晚上拜托你看店了。”

　　夏玺从嘴里万分艰难的吐出一个“好”字，然后转身要离开，可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双手捧住店长的脸，将他的视线从帐本拉到自己身上。

　　“我喜欢你。”夏玺很认真地说，说完就吻上他的唇，很浅很短暂，他怕吻得深了，自己就没自制力离开了。

　　何不宁没动，睁着眼睛看他，也看着他逃似的推门而出，离开他的视线。

　　“傻瓜。”何不宁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很轻地说道。

　　周日，天气很好，太阳照耀下，把早春的气温提到了20多度。夏玺是在快傍晚的时候才来到店里，何不宁拿着钥匙，正准备关门。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他穿着熨烫整齐的衬衫，外批一件单层的长款风衣，是夏玺从没见过的打扮。

　　“晚上会冷的。”明明那么怕冷，却还不喜欢穿厚实点，夏玺曾说过他好多次。

　　“我不会很晚回来的。”何不宁把钥匙扔给了他，“但万一晚了，你就帮我关店吧。”

　　夏玺接过钥匙，觉得这一小串东西又冰又重。

　　休息日的生意一般都不错，夏玺并没有太多时间来思考何不宁的同学会，他也尽量放空自己，只考虑眼前的事情，免得想起店长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于是整个晚上都像机器人一样按照程序作所有的事。

　　九点半的时候，店里人渐渐走空了。夏玺看了眼时钟，并不认为店长真的能赶在关店前回来，于是盘算着干脆早点关店算了，留在空无一人的店里实在有些悲惨。

　　这时有个熟人走进了店堂。

　　“夏玺~”是李悦。

　　夏玺眨了两下眼睛：“你怎么来了？买书？”

　　李悦摇了摇头，凑到夏玺跟前：“我刚回来，经过这里，看到你在就来打个招呼。就你一个人？老板不在？”

　　“店长……有事出去了……”夏玺低下头，并不想谈这个。

　　“那个……夏玺……”李悦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好像有某种意图。

　　夏玺被她看的不自在：“什么？”

　　“你老实告诉我，你的那个交往对象是不是这家店的老板？”

　　“哎？！”夏玺倒退一步，撞到后方的一叠过期杂志，差点就撒了一地，“你怎么知道？！”

　　李悦眯起眼，一副果然是这样的表情。“我早就觉得奇怪了，赵杰毅和我说你的对象是打工地点认识的，可这店我来过好多次，只看到你和老板。心想也可能是常来的顾客，虽然我是觉得只有男人才会留恋这种书店，女生来也会不好意思久留，但也没考虑太多。可昨天晚上，我可是看到了关键性证据噢！”

　　难道是昨天晚上离开前的那个kiss？夏玺真想撞墙。但是被看到了也没办法，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可见光的事情。“确实是这样。虽然我现在也搞不清，算不算是在交往，但我喜欢店长这是事实。”

　　“好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现实中的同性恋……”李悦双手靠着柜台，从她的神色中并没有看出对同性恋有异样的感觉。“一开始还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想问又不敢问。证实了之后，反而痛快多了。放心，我不会随便说出去的。你呢，要想清楚，这条路想想都很难走，不过只要自己幸福就可以了！”

　　李悦充满希望的声音，让夏玺的心情也明朗了些，笑着点头说，我会的。

　　“那么，我回家了，明天学校见。”用力拍了夏玺两下肩膀，李悦转过身，却看见玻璃门外正盯着她，表情冰冷的书店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