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老板》符末

29、27

　　夏玺本以为他和店长的关系已经算是交往中，但事实上自从储藏间的那主动一吻之后，何不宁的态度立刻又冷了下来。干脆地拒绝夏玺想再次留宿的请求，也告诉他晚上有课的时候可以不用来。店里有人的时候不理睬他，没人的时候就指派他很多活让他没空来纠缠。

　　“你还在生气么？”周五的晚上，再过一会儿就要关店，夏玺一边拖今天的第四次地，一边向店长的方向望去。

　　“没有。”何不宁干脆的回答，眼睛盯着电脑的屏幕，这回他改玩扫雷了。

　　“那我今天可以留下么？”

　　更加干脆的三个字：“不可以。”

　　“我会想你的。”

　　“明天就能见到了。”

　　“我想抱着你睡。”

　　“我不是你的玩具熊。”

　　“我想吻你。”

　　“砰！”何不宁点到了地雷，他小声骂了句，然后叹息，关上了游戏。“你过来。”

　　夏玺放下拖把，乖乖地走到柜台后面。

　　“低点。”

　　夏玺弯下腰，和坐着的店长同一高度，身影藏在了柜台后面。

　　“近点。”

　　夏玺凑了上来，鼻子对着鼻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帮我把烟缸洗了。”塞满烟嘴的烟灰缸被塞到了他鼻子下面。

　　夏玺郁闷了，接过烟灰缸又重新放回桌子上，双手按着店长的肩，将他固定：“我想吻你。”他又重复了一边。

　　“所以呢？”

　　所以他的唇贴了上来，而何不宁即没躲也没藏。

　　“有人么？”书店的门却在这时被某个不知适宜的人推开了。

　　“我们要关门了。”何不宁抬起头看向门口，不客气地回答，然而在看到来者之后的反应却是狠狠推开了夏玺。

　　“啊，真抱歉，这么晚造访。不过，你不该认不出我了吧，何不宁？”来者西装革履像是白领精英，虽然笑得很随和，但还是能感到一股成功人士的英气。

　　“确实认不出。我只认得书呆子蒋学远。”何不宁站了起来，双手环胸。

　　“哈哈，你还是和高中时一样坏心啊。书呆子、书呆子乱叫，就喜欢嘲笑我。”男人走进了店堂，占到了柜台跟前。

　　夏玺突然就意识到这个人就是店长之前说过那个他高中时曾喜欢过的人。

　　何不宁看着他，上下打量，然后缓缓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这的？”

　　“是你妹妹告诉我的。你妹妹也算我们学校的名人了，毕业后你就没了音讯，想找你，只好拜托你妹妹。本来只是想让她帮忙传个话，没想到过了几天，她告诉我你最近自闭，让我自己来找你。”

　　自闭个头……这借口烂死了。何不宁打赌，刘星月只是因为来了一次落了空没遇到他，就懒得走第二次。

　　“找我什么事？”

　　“后天晚上高中同学聚会，我希望你也能来。这是邀请函。”男人从公事包里拿出一枚信笺放在柜台上，淡金色的信封上印有学校的名字和校标，正中用钢笔写着何不宁的名字，标准的仿宋字，就像是从字帖上临摹下来的。

　　何不宁瞥了一眼信封，目光却停留在男人手指上的戒指：“同学聚会还弄得那么一本正经，不知道会以为是结婚喜帖的。”

　　“如果你来的话，我倒是可以补你双份的喜糖。”并不是很英俊的男人，但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你会来的吧？”

　　“天知道。”何不宁拿过邀请函，随手扔进了抽屉里。

　　“我会期待你来的，毕竟我们都十多年没见了。”

　　已经十多年了么……何不宁低头看着台面，默默无语。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没有考大学。我就是因为一直被你叫书呆子很不服气，所以读大学的时候开始积极参与学生会的各项活动。四年的锻炼，对我之后的工作有很大的帮助。可是就算想要谢谢你，也找不到人呢。”

　　男人说得很真诚，何不宁却始终避开他的目光，只是敷衍着：“不想念了而已。”

　　气氛陷入了沉默，夏玺站在旁边，觉得自己像空气一般，没人看得见他。

　　“总之，我希望你能来参加。周日晚上，我会等你的。”

　　男人留下这句话，离开了书店。而何不宁依然站在柜台后面，侧头看着光洁的台面，一动都不动。而夏玺重新拿起拖把，继续还没完成的工作——对于什么都说不出来的自己，他感到深深的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