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久津山》合逑

11、第十一章

　　我实在是不会挑礼物，偶尔问问阿香的看法，可是礼物这种东西，时间久了，能挑的品种也就跟着减少了，故而越往后，我便在挑礼物的时间里越发焦灼了起来。不过衣服总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款式和花纹，年年都会变，偶尔遇上两件相似的，对于女孩来讲，那也是不一样的衣服。
　　故而我总是很放心的把目光流转在那些卖衣服的摊位上。

　　我本在看夏日可以穿的浴衣，可又突然想起了出门前，太宰穿过的那件和服，鬼使神差的，待我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就停在了一间高耸的和服店门前。

　　卖衣服的是两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伙计。
　　我还没进门，就被两只小麻雀拉了进去，一路上啾啾啾的在我耳边叫唤。

　　我听的脑袋晕乎乎的，不过好在挑到了合心意的和服，我便也心满意足了。
　　一套镶着瑰红的山茶花，一套绣着黝黑的山茶花。
　　黑知和白知。
　　大概会喜欢的吧。

　　我这么想着，又推了推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太宰，示意他去挑自己喜欢的东西，顺便我再买一些他会用到的东西。
　　换洗的衣服，一些生活用品，私密的衣物……
　　我在心底盘算着要买的东西，倒也没多限制太宰要紧紧跟着我，只是伸出手让他牵着。

　　这孩子的手很小，合拢起来，只握住我的两根指头便能塞满了。

　　我心中自然是怜爱他的，想着他以后会长到多高的模样，内心就止不住一阵翻涌的激动。
　　便也蹲下来细声细语的和他说话。

　　“寻见什么喜欢的就和我说，今天出来带够了金子，你只管挑，不用担心钱不够的问题。”

　　他听见我这么说，只是挑了挑眉。

　　太宰心里倒是没抱多大希望，他这个人，用的最多的东西就是绷带，但是绷带这种消耗品在人类中倒是容易买到，医院，药店，小诊所……但是在妖怪的世界里，少有妖怪受伤了会用那种，用他们的话，就是人类的玩意，通常它们只是放着不管，伤的重了，多少用点草药敷上，就也是极限了。

　　我无法，只好带着他多走走，瞧瞧，看有没有什么稀奇的东西。

　　只是路过一家贩些海里吃食的店时，他猛地发力，攥紧了我的手。
　　我低头看他，只见他的那双枯叶一样颜色的眼睛正死死地黏在木箱上扎的严严实实的毛蟹上。

　　这倒是稀奇了。
　　我见他眼睛都要贴上去的馋猫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

　　他也不觉羞，来回晃起了我的手，刻意朝我眨眨眼睛，尚且带着点奶音的声音像灌满了蜜糖一样，甜的好像能拉丝，“不是要买给我吗？”
　　他抬手一指，倒不是指的那几只摆在外面的毛蟹，而是台子底下整箱整箱装好的那种。

　　老板的原型是只鳗鱼，他听见太宰说的，投来目光上下打量，发现是个人类幼崽，皱起眉，阻拦了我就要买下一整箱毛蟹的举动。
　　他张开嘴，那嘴里是尖锐的牙，微微向后勾，乍一看，倒是有几分惊悚。
　　对人类来讲，虽然我所期望的太宰被微微吓到，随后躲在我身后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但是我还是收住了付钱的动作，不解的望向老板。

　　“您是第一次养人类吧？”
　　他的目光很是毒辣，一眼就看出我的问题。
　　说实话，我本想反驳的，只是想到上一个人类在我的放养状态下是个什么状态，我就把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虚心听教。

　　“人类是很脆弱的东西，”
　　他拍了拍手边的箱子，“像这种寒性的食物，多吃了便会上吐下泻，很容易就会死掉的。”

　　“太热了不行，太冷了不行，时不时还要见见阳光，要多注意他们的吃食，人类的胃啊，可是很脆弱的。”
　　他说着，随手抽了条长长的绳子，三两下绑了四只螃蟹，递给我，“拿去吧，这几只就算送您的。”

　　说完，直接塞进了我的手里就撒开了手，我若是不接，那螃蟹就要掉在地上了。

　　他见我接住了，脸上展开一个笑脸，那两腮后的鱼鳍微微动了动，说了一声失礼，便扭头掀开帘子进去了。

　　我站在门口，依稀可见飘起的帘子后，是一个穿着绿色和服的温婉女人，扶着她凸起的肚子，脸上是笑，只一眨眼，帘子就又复于平静。
　　女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手里的绳子被人拽了一下，我顺着力道去看。
　　太宰拿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小木枝，正饶有兴致的戳着绑在绳子上的毛蟹玩。

　　“回家吧。”
　　“哦。”

　　那天，我的院子里，飘满了螃蟹的香味。
　　四只螃蟹，都落在了太宰的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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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奇怪，每次写第一人称，都有一种在剖析自己的感觉。
2022.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