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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枚吻 ...

  •   她换好了衣服,出了女厕所就见他靠着栏杆。
      “你怎么不打电话的?”
      “打了呀,你没接。”
      她看了眼手机,两个未接来电,她睡着没听见。
      庆瑾一见她出来便接过塑料袋,心疼地:“很疼吗,要不要请假回家,我请假条都写好了。”
      她都没有插嘴的机会,慢吞吞地点头,庆瑾打横抱着她不费半点力气,于应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埋在他的怀里,身后是少年的热度,带着浅淡的皂香,清爽好闻,她与庆瑾的距离极近,看见他抿紧的下颌,被风吹拂的濡湿的短发,白皙的脖颈透着粉色,她睡意渐浓,少年脸上红晕很明显,是跑过来的,肌肉紧实地微微起伏。
      门口保安看着他们俩过来,目瞪口呆,还没等他开口,少年先递过来一张请假条,“叔叔,她身体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家,这是请假条,有事可以问班主任。”
      然后风一样地跑远了。
      再醒过来是在自己的小床上,放了一袋止痛药,她起身的时候小腹的坠痛感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空气弥漫着一股怪怪的甜腻的味道。
      庆瑾进来的时候端了一碗奇奇怪怪的汤,他穿的一身工装风,酷到不行,姿态却这样狼狈,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晚晚,醒了把这碗红糖水喝了。“
      “以后要注意不能着凉,经期不能吃冷饮和冰淇淋,不能剧烈运动。“
      他起身掖了掖她的被脚,语气像风一样温柔亲昵,连夏日的蝉鸣也一并安抚,窗外大朵大朵的金云飘过,窗帘轻轻被吹起,她乖乖坐在床上,这一刻他忽然停下了叮嘱,不受控制地靠近,然后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如果此刻神明在听。
      我希望你永远无病无灾,一生顺遂。
      女孩也没动,愣愣地坐在床上,微扬着头,额头上濡湿的触感像羽毛,痒痒的,一触即分,他慌忙落座。
      两人沉默了一会,庆瑾心里惶然,却不得章法,心里涨涨地,是喜悦,他长这么大还没谈过一次恋爱,真算起来,也就只有于应殊不怕他了。
      但是她太小了,想到这他心里又是酸楚。
      于应殊只是看着他,还维持那个懵懂的姿势,这是第一次除了晚安吻之外两人亲密的触碰,额头轻轻触碰的那下她没仔细体会,就撤走了。
      是很舒服的感觉,像棉花糖,尤其看到庆瑾脸上罕见地红晕,像醉酒一样,美极了。
      只是亲额头就可以这么可爱?
      她盯着他的唇。
      “你为什么亲我?”
      庆瑾做完却局促起来,她想拉着他问,人不答只让她喝红糖水。
      为什么要躲她?
      于应殊看着他闪避的眼神想。
      快乐的事情被搁置到一旁,于应殊忙着考级,准备期末考试,初中可不比小学闹着玩,学业任务重,好几次庆瑾他们要带她出去玩,都被她拒绝了。
      她做事拎得清,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现在要做的规划一样也不能落下。
      小姑娘成绩算的上拔尖,适逢元旦年初汇演,她报了个钢琴演奏,端着那模样坐在灯光下的时候,用钱四时的原话来说,天仙下凡了。
      渐渐的,她一中小女神的称号就被传得越来越响了。
      开始只是班上同学在叫,后来走在路上碰到别的班认识的同学,也会打趣一二。
      于应殊开始也窘迫,叫多了也放开了,脸皮厚处变不惊,倒是钱四时从头到尾就没觉得羞耻过,还站她边上替她问好,笑眯眯地,像一个培训到位的经纪人。
      于应殊无力吐槽。
      日子一天一天过,转眼间于应殊就到了高一,这年立冬过许久后,冬天才姗姗来迟,满树火红的枫叶在第一缕寒风来临,纷纷扬扬飘落,接着寒冷刺骨的冷风从四面八方袭来,钻的人骨头都疼。
      南方天气诡异极了,雪下的少,风刮得树险些连根拔起,夜里阵阵寒风湿气冻得浑身僵硬,叫人苦不堪言,更可况这些六点半不到就要起的学生。
      “庆瑾,幸亏你家有车啊,不然还得再早起半小时。”
      于景天搓着手,带着一身寒气动作迅速地钻进车里,坐在开着暖气的车总算是感觉活过来了,南城的天说变就变,这几天气温骤降,风吹地一出门就像下刀子。
      他前面小桌板放了一杯热牛奶,C家难买的两个芋泥和黑巧包,他一乐,拿起来边念叨:“看不出来啊,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饱啊?“
      他手里一空,顺便还被踹了一脚。
      庆瑾撇他一眼,拿着欧包:“不是给你的,去副驾。”
      于景天一愣:“干嘛啊?”
      “晚晚不得上来吗?你坐这她坐哪?“
      “……“
      这外面冰天雪地的,让我再出去一回?
      庆瑾还要一脚踹过来,他赶紧开了车门跳出去,骂骂咧咧地上了副驾。
      于应殊走得慢,把手缩在袖子里,低着头艰难行走,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带着寒风赶紧上了车,正巧看见于景天上了前边副驾。
      “哥,你干嘛?“
      她疑惑地问。
      于景天呵呵一声,在庆瑾的眼刀下,慢慢悠悠地道:“没事,锻炼身体,”
      “……哦。”
      身边的少年帮她把帽子摘下来,碰到了她冰冷冻僵的手,皱眉:“怎么没戴手套?”
      于应殊瘪了瘪嘴:“那个手套我不喜欢,脱脱戴戴的累。”
      “那也要戴呀,冻坏了怎么办?”
      他把手搓热了,拢住她小小苍白的两只手,哈着热气,他的脸离得近,长长的眼睫毛有时候会碰到她的手,一动一动的痒,她忍不住往后面缩,咯咯笑,庆瑾被感染地也跟着笑。
      他的眼睛实在好看,亮的像有万千星辰,笑起来有左边脸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阿瑾。”
      她撒娇的时候才喊阿瑾,庆瑾即使知道她有事要说,也没办法看着她期盼的眼神拒绝。
      “嗯?”
      于应殊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伸手握住他比她大一倍的宽大的手,指节处有一些旧伤,是打架留的,她笑眯眯地往自己细嫩的脖颈放,她的围巾取下来了,正是冒着热烘烘暖气的时候,软软冰凉的脸颊挨着他的,甜甜对他说:“我也给你暖暖。”
      庆瑾压了压嘴角,实在忍不住高高翘起来,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了,久久都没放下来。
      于应殊性子看上去软,其实骨子里强硬得不行,很少撒娇,每次能亲近她一次都要老泪纵横。
      于景天突然伤感,晚晚和自己都没这么亲呢。
      铺垫了开头,于应殊酝酿了说辞,“今年元旦我们学校要改形式了,元旦晚会以班为代表出一个节目,整个年级出一个,所以我钢琴演奏应该不会有了。“
      庆瑾看她也不算伤心的模样,知道她还有后话,帮她拆了一瓶奶递到嘴边,接话:“嗯,那你想参演哪个呢?“
      “嗯……本来只有一个班上合唱的,然后班主任又推荐我去年级里的舞台剧,你那天去吗?“
      她话风一转,问起自己,庆瑾扔了塑料袋,笑:“你演的我当然得去啊。“
      其实这次不去也行的。
      于应殊心里叹气,却没办法说出口。
      庆瑾最护短,知道她演爱情剧,什么事干不出来。
      她初中弹钢琴被隔壁职高知道骚扰的时候,也是庆瑾一手摆平的。
      他们年级排的搞笑爱情剧,因为毕竟是学生的元旦晚会,爱情份量少,最主要是改编童话故事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作为初二的压箱底节目演出,她出演白雪公主,另有一个男主演,说来巧了,是她以前同桌温蒋,他们一起直升一中高中部,除去智商因素,也是形象好气质佳,比同龄的小孩高了不止一点,爱打篮球,像一棵小白杨,一股朝气蓬勃的少年感,要说演王子是一点问题没有,但在舞台剧里和她互动可不少呢,最后还有一个亲吻。
      她随便说了几句敷衍过去,然后踩着铃声跑进了学校。
      “庆瑾,你的事怎么和你家长说的?“
      前年庆瑾以高出30分的成绩考上了本地最好的一所211大学,于景天吊车尾的成绩,以体育生的身份也勉强上了本市的一所一本院校。
      除去于景天不谈,庆瑾的成绩是意料之外的好,他虽然浑,但是脑子好用,这个决定也在众人的意料之外,甚至包括他的父母。
      庆瑾沉默了一会,敲了敲扶手,漫不经心:“就这么说呗,他们不管我这么多年,还能干涉我的决定?“
      “话也不是这么说,“于景天咂了咂嘴,“你明明可以去首都发展的,在B大不是委屈你了吗?”
      他爸妈也是这个想法。
      庆瑾不答,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于应殊握着他给的暖手宝慢悠悠进了校园,才有一点笑意。
      于景天顺着他的目光看,突然啧了一声:“我当时就不该答应让柳姨来接。”
      他眼神都没分给他一点,“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是啊,命里注定庆瑾要遇到一个劫,怎么能说躲就能躲过呢。
      于景天瞄到他藏在大衣里的右手,笑:“这破玩意儿你还戴着呢。”
      一枚大小不合适的铁质戒指,紧紧地箍在他的小指,外面刻了字母,于景天偷看过,YYS,绝对是自己刻的,深浅都不一样。
      “有时候我真服你,一个小孩给的承诺你也信。”
      庆瑾掀眼皮朝他这看过来,眼里有戾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真就只有戳住痛楚才肯理他。
      “晚晚玩过家家给的,你也戴了这么多年,从中指戴到小拇指,要是以后戴不下你是不是得哄着她再给你玩一次过家家啊,可惜啊庆瑾,你多聪明的脑子,怎么就栽在这上面。”
      “小孩的心意早晚要变的,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因为她才留在南城的,可是等到她大学,你看她还记不记得你这号人物,你怎么就敢用前途赌她的真心?”
      庆瑾的脸在他的话下明明灭灭,他冷笑一声:“不用你管,你算哪根葱,谈过几次恋爱就来教我,自己下车,我不送你。”
      于景天深吸一口气,真被他气到了,猛地打开门,猛烈地风霜也同时砸在庆瑾身上,可是他一下没抖。
      庆瑾摩挲着手上略小的尾戒,他温热的呼吸洒在车窗上,形成模糊的雾气,不一会就变成水雾,视线里的人终于小得看不见了,他收了表情,重新躺回座椅,冷冷一句:“甘叔,开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枚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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