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白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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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白招拒】
长留仙子不愧有天界第一乐师之称，一张平淡无奇的四尺玉琴在她指下发出的琴音有如流水潺潺，清迥幽奇。我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神思在长留指间的妙音中渐渐恍惚起来。我依稀想起，很久以前，同样的地方，有个人也喜欢坐在泛川湖中央弹琴，火红的长袍，漆黑的长发铺满光滑的潇湘石，垂落下来，若有似无，有意无意的在湖面上掀起阵阵涟漪。那个人的琴艺并非天籁，但每次她弹琴的时候，我总会不由自主的站在对岸的玉帘后面远远望着，不着痕迹的为她心折。那个人嫁给我之前叫红素，妖界的公主，嫁给我之后成了白红素，白帝大妃，我挚爱的妻子。红素已经过世多年，久到我的眉间已经留下岁月的痕迹，然而对她的回忆和想念却每日俱增，连带的，近日里我也更多的想到了白蔹，我跟红素的孩子，我白帝招拒的唯一子嗣。我也曾抱着刚出世的白蔹，像天下所有初为人父的父亲一样，喜笑颜开，梦想着血脉荣耀在这孩子身上延续；我也曾靠在身下这张塌上，看少年白蔹跟红素在泛川湖中央同奏碧涧流泉；直到有一日，我甚至来不及说爱，佳人香消玉殒；直到有一日，我们父子二人同一张脸，同一副姿态的使用白素裹丹对峙，犹如镜里镜外；直到有一日，我仰望着自己唯一的子嗣，手脚被缚，身躯残缺，用我和红素流淌给他的血脉精气灌注人间四野八荒，只为了一个女人。宇宙洪荒，灰飞烟灭，我都不愿再见到红素，因为我无颜以对。
一旁传来随侍青鸟的声音，“白帝殿下，玉帝有请。”
我没动，闭目道：“改日，本帝今日有恙。”
青鸟低声道：“六御三帝，四大天王四方神都到齐了，还有。。。”
我眼皮微抬。
“魔王商陆。”
“所为何事？”
“玄武执明神君。”
我慢慢起身，“更衣。”
凌霄宝殿
一众高冠玉带金盔银甲都已依次就坐，满殿的金碧辉煌。我手执小九流光剑自众人跟前缓缓行过，行至玉帝左侧玉座，微微頟首，撩了衣摆上坐。
放眼望去，有人面露不耐之色，却无一人敢当场发作。三千年前我就已看清是非冷暖，无心天庭中事，隐于大无为宫，跟天庭中人甚少来往。后来经过玉帝赐婚，娶妻生子，到红素过世，再到白蔹出事，对天庭更是心灰意冷。任何天庭下出的大小请帖，红白之事，包括玉帝轻重缓急的召唤，除了牵涉到白蔹，否则我一概找借口推辞。不满之人当然比比皆是，但惧于白氏座下八大元帅，五极战神，敢怒不敢言。
下首末座那妖艳红衣人我多年未见，魔王商陆。
千年前，倘然不是这人与通天的蛊惑，白蔹不定出事。不久前，此人竟然私通我那二妃，盗了白帝镜，重创白蔹的元神。此人乃魔界之王，若非冒然动手会引起魔界震荡导致六界不平衡，我早已除之而后快。如今再次登门上庭挑衅，此人不能久留，须得要摇光加快动作，早日取而代之。
庭乐响起，众神朝拜，玉帝一番场面话说完后，对商陆道：“魔界之王，白帝在此，有关玄武执明神君，任何不满，请当面言明。”
只见那商陆没有犹豫，脸上挂笑，对我一揖，“见过白帝。”环视殿上众神一周后，商陆高声道：“本王今日前来，并非对人对事心存任何不满，不过是事发突然，事出有因，为了六界安定，苍生和谐，本王不得不亲至天界，前来知会各位一声，千年前被贬人界带罪修行的三清神龙鬼丹，身怀六甲，产子之日将至。”
此话一出，殿上立马一片议论之声。
无数目光往我看来，我木然而坐，看似从容淡定，面无表情。我的五感六觉从白蔹一事后，已经少有强烈起伏，但此时此刻，我胸中一口气如哽在喉，百般不是。
商陆顿了顿，继续迎视我道：“而三清神龙腹中之子，与玄武执明神君白蔹，有莫大干系。”
“放肆！” 我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
我从座上起身，长袍窸窣，一步步踱下玉阶。
凌霄宝殿静谥非常。
我在离商陆数尺处停住，居高临下道：“魔王商陆，远来是客，本该敬为上宾。倘若你继续在这九天之上无凭无据，信口开河，毁名盗誉，休怪本帝无礼。”
小九流光剑已经一千年未出过鞘，此时剑柄在我掌中炙热非常，我不得不催动寒气令其冷却。如果说听闻鬼丹有孕之时我已是心中千回百转，神思不定，此时牵涉到白蔹，白蔹的，白氏的。。。不待多想，我心火旺烧，怒意难抑。
商陆举止看似从容，面色却已发白，别过脸声音紧绷道：“本王今日敢亲自上凌霄殿，自是有理有据。在场各路神仙都曾亲临千年前那场翻天覆地的战祸，各位应该比本王更清楚，玄武执明神君与三清神龙再起波澜会造成的后果，为证明本王所言非虚，很简单，人界帝都之北，青云观。
后面传来增长天王的声音，“西方增长天王，请玉帝下旨让本王领兵三千，下界确认玄武执明神君清白。”
又有太阴星君请命，“太阴星君，请玉帝下旨让本君下界一会玄武执明神君。”
紫阳真人，“三清神龙已失仙体人身，元神重生，不复当日记忆，怎会与玄武执明神君再起纠缠，请玉帝允许本真人下界还三清神龙公道。”
萨真人,赤脚大仙,邱弘济 、葛洪。。。过往的，今日的，新仇旧恨，化作无数道声音带着无数或幸灾乐祸，或火上浇油的心态纷纷义正言辞的向玉帝请任。天界有难之际，何曾听过这些人半点声音，我白氏一脉单传，哪次战云密布之际披甲上阵的不是我白氏一族。
我额间百卉之印愈发炽红，掌中小九流光剑脱了剑鞘，冲天而起，凌霄殿上金光罩顶，流光飞舞。
我朗声道：“玄武执明神君白蔹乃我白招拒之子，他若再生事端，家门不幸，我自会清理。白氏之事，任何闲人胆敢插手，” 我已生出须臾红纹的双目往众人一一扫过，最后停在对面商陆脸上，沉声道：“杀无赦。”胸中无法抑制的涌上一股强烈的杀意，为了所谓的六界苍生，我跟红素唯一的儿子垂吊在邛疏宫以精血赎罪。非常时刻，今时今日，为了白蔹，为了红素，我白招拒不介意重开杀戒。
转身对玉帝深深一揖，我平静道：“玉帝恕罪，望恩准白招拒前往青云观一行。”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白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