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战神他残暴更深情》王一又

79、报仇

　　他开始认真地考虑一件对他而言必要又可怕的事：

　　既然塔娅喜欢裘马大人，不管是修女大公无私的喜欢，还是女孩私底下的喜欢，他就尊重她的喜欢。

　　是，他想到了这像刀子一样扎痛他心脏的策略：

　　尊重她的喜欢。

　　这绝不是放手，而是抓得更紧。换言之，他对她的爱升级了。之前，他想的都是得到她，但现在，他想的是，在意她的感受、尊重她的想法。把她想要带给她，把她索取的留住，才是深爱，而不是之前那种一味掠夺，他亲眼看到，他的一系列做法把她推得更远。

　　所以，他要付出一系列去挽回她的心。哪怕这种付出会让他内心千疮百孔、思维满目疮痍，他也无怨无悔。

　　是他没有早点去她身边，把她从关押域救出来，让裘马大人给了温暖她的机会；后来，又是出征打仗，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关怀她，而是让她在万般无赖之下出府去求人。

　　厚着脸皮、抛弃自尊，这是从她嘴巴里冒出来的话。他能够想象当时的她有多无助了，而且这话语象征她跟裘马大人之间纯洁的过去。相比之下，他看到了自己的低劣、狭隘和偏激，难怪她不正眼看他，原来他压根就配不上她。

　　他督促自己改变，无论牺牲多大都好，他要竭尽全力地挽回她的心。

　　至于当时塔娅外出求药的夜晚遇到的那个流氓，他一定要找到对方，让对方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立即吩咐树槐谋士去办。事实上，事情已经过去一点时间了，线索也有限，但这位谋士也并未觉得有难度。他先是命人混入到流氓聚集的地方探口风，那混过去的人鼓动那些人吹嘘自己的“功绩”。然后就得到了这样的信息：

　　“有一个叫度尔的家伙吹嘘自己在将军府前面作了案！好像是差点把一个女孩给办了！”

　　谋士立即带着几名下属找到了那个无赖居住的地方。那天上午十点了，对方还闷在小房间的铺面睡觉，见到有人出入他那动物窝棚一样的住地，很惊讶，立即从铺面跳出来。

　　“你们干什么呀？”

　　树槐谋士保持着镇定，打量着对方。

　　“你叫度尔对吧？”

　　还是冷静自若的谋士来比较好。因为如果来的是元帅，铁定就不问话，一掌伸出，直接让对方殒命。

　　“是啊！”

　　那人也反过来打量着谋士，发现这来者实在有点不同寻常。这人自己虽然穿着寻常衣物，但他后面的人穿着军装，还带着武器。难道这是部队上的人吗，看起来是文士，不像啊！

　　谋士顿了顿，说：

　　“是这样的，请问，度尔先生你是不是在之前的某个夜晚在将军府面前遇到一个人，准确地说是女扮男装的某个人，还试图……”

　　“你们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这么问？”

　　度尔把两手给卷进口袋里，露出稍稍的不耐烦。谋士仍旧是镇定自若的样子，笑笑。

　　“噢，是这样的，当时那个是我们府里的‘奴隶’，偷了男人的衣服，试图逃跑！最后似乎是被裘马大人给救下了，这惹恼了元帅，元帅把裘马大人也给关起来了，你知道的，我们元帅眼里揉不得沙子，最见不得逃兵！”

　　那人听着这话，在幽幽暗暗的房间中掂量起来。这似乎是一件好事。那个女扮男装的奴隶是逃兵，自己惩戒了逃兵，怎么样也算做了一件对元帅来说正义的事情。

　　他挠了挠头，伸脖子盯着谋士。

　　“真的啊？”

　　“真的。”谋士笑笑，“你应该听到一点风声，元帅把裘马大人给关起来了！”

　　“是啊，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大家都知道。”那人惬意地笑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了，“我们都在议论呢，都是关押域的掌权者，正副典狱长之间的恩怨怎么这么大，要让一个把另一个给囚禁起来！原来是这样啊，为了一个逃兵！这古莱元帅眼里可真是揉不得沙子啊！”

　　“那是当然！”谋士说，“我们部队有铁的指令，是不能容忍逃兵的存在的！就说一下，你当时是否阻拦过那位‘逃兵’或者有过任何惩戒举动，如果有，就说出来，我们元帅好论功行赏！”

　　那人一听，眼睛都亮了。虽然房间是很黑的，但谋士仍然能够看到他眼底发出的光，就好像狼群的眼睛在幽暗中发出的光。

　　“当然有了！我告诉你吧，我掀掉她的帽子，把她踩在脚下！”

　　“等等！”谋士也听不下去了，摆了摆手，“口说无凭啊，你怎么证明你做过这件事？”

　　“这还不简单吗？”

　　对方返身去翻身后那个破柜子了。谋士等着他，事实上，已经锁定对方是犯错元凶，但还是要谨慎些，他绝不滥杀无辜。对方一阵翻箱倒柜，最后拿出一顶帽子，递到树槐谋士跟前。

　　“看，这就是我当时从那个逃兵头上扯下来的帽子！……我其实不想要别人东西的，顺手带在怀里，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拿回来之后，我还戴了一阵呢，因为不合我的头围，我才放在箱子底部！”

　　谋士拿过那顶帽子，仔细观看，发现它虽然有点旧了，上面也有很多泥土，但的确是宫殿最好的布匹所制。不会有假了，犯错元凶就是这个人。他还是维持着冷静表情，把帽子给叠了一下，放进上衣口袋里，然后要出门去。

　　那门太矮了，他还要弯一下腰，才能走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向一旁穿军装的士兵使眼色，对方点点头，心领神会。屋子里的那人追出来。

　　“等等，先生，我的赏赐呢？”

　　“是这样，我还要回去禀明元帅，才能定下最后的赏赐金额。”

　　谋士面带深意，却仍旧是非常非常平静的，任谁也看不到其中的杀机。那人点点头。

　　“那您可要尽快啊，我这几天还要出去旅游了，搞不好不会在家……”

　　智者没有继续听对方再说什么，持续迈步，走出去一段距离，然后听到身后的哀嚎声。他站在那儿，没有向后回望，只是把帽子给拿出来，看了看。

　　“不管是什么人，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不是吗？”

　　然后，他继续前行，走到马匹旁，跨了上去。他身后的士兵则是快速出门，把染血的武器收起，跟上他。树槐谋士一路骑马，回到了元帅府，把那顶脏又旧的帽子递给上司。

　　“已经办妥了，元帅！”

　　战神坐在皮椅里，把那帽子拿在手里，仔细打量，抚摸着它，好像那是塔娅的头顶。

　　“可惜的是，不能让我的塔娅亲自见到当时欺负她的牲畜是如何殒命于世界！她一定会阻止我的，你能想象吗，那牲畜犯了那么大的错，她甚至不会让我动对方一个手指头！”

　　树槐谋士点点头，恭敬地说：

　　“我能想象，元帅，塔娅小姐是非常善良的！实际上，我能断定，就算她不是一位预备修女，没有受过修女系统的教育，她内心也有那种善良，去原谅别人的错。”

　　“但她却不原谅我！”

　　元帅扬起下巴，靠在皮椅上。整个人是非常优美的，但是却透着一点凄厉。他伤害了心爱的女孩，再也没有比这更大的折磨了。树槐谋士刚想安慰，元帅就自顾自地说：

　　“我想，是因为我的罪过太大了！”

　　“元帅您是真情至上，您是深爱塔娅小姐，才会那么做。塔娅小姐她暂时还不能理解，如果有一天，她理解了，一定不会再生您的气。”

　　不好，好像没有受到安慰。战神心里流淌过一丝愧疚。

　　“我想，我对裘马真的过分了，他当时不仅给了塔娅药物，还……”

　　“是！”谋士坚定地点头，“如果不是裘马大人，那牲畜可能已经犯下最大的错，摧毁了塔娅小姐！”

　　“是这样！”

　　优美的眼睛一下就合起来。如果不是这样，就关不住里头的伤悲。战神还是仰面靠在皮椅上的姿态，因为只要他稍稍坐直一点，里头的晶莹就会滴落。

　　“如果那样，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他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我现在就不能原谅我自己了！只要我想到让塔娅经历那种情形，就觉得自己处在深渊中！从深渊中喷射的毒箭、火焰等等，快要吞噬我了，你知道吗，树槐，我头一次觉得自己在某种情形面前，是如此无助！”

　　智者没有出言安慰，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的上司，如何表达愧疚。他知道，上司经历的是世间最大的痛苦，无法感同身受，却不会轻估其中痛苦。

　　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说实在的，就算面对魔王本身，我也没有过这种感觉！但这次，我真的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只能任人鱼肉，这种感觉还会持续很久的，我甚至没办法直接给塔娅安慰，因为我不能再在她面前提及这一话题，一个字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