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土豆发芽，魔头动心，都有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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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旭毫无意外地在马车附近找到了他那傻徒弟，倒是没有料到许言竟然也回来了。
常厉一旦知道他们已不在东尧，派白虎军大规模搜索东境是迟早的事。但反过来想，大将军虽在东境无所不能，却无召不可擅离。只要他们出了东境，常厉就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他们如何，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
马车目标太大，为轻减行装，楚旭只让众人带上重要的东西，然后便一把火把马车烧了。四个人两匹马，冷雨潇同许言骑一匹，楚旭则同上官黎一起。对于楚旭的安排，冷雨潇破天荒没有提出反对，倒是出乎了楚旭的意料。
常厉的白虎军实力不容小觑，铺天盖地的追捕让一行人东躲西藏，十分地不好过，有时候正面遇上了还得打一架。所幸朝廷对火器有所管制，即使是在东境境内，越往内陆走常厉面临的制约也就越多，不敢随意使用炎羽箭或火铳。
对方没了火器，楚旭打起架来得心应手不少。这些日子他还学会了上官黎用来挡火器的那招，玄术亦是使得愈发熟练。然而饶是如此，几人还是花了比来时多一倍的时间才总算出了东境。
“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冷雨潇问。
他们一路以来一直朝西南方向走，楚旭却并未明言要去何处。但其实关于这个问题，他早在离开东尧时就已经想好了。
赤衣卫，兵部，白虎军，东尧，漕帮。皇帝，钱文景，常厉，乌迩，上官仪。这关系错综复杂的五个人里至少有两个目的：一是火药，二是那道鬼魅一般的御旨。而同这两者都有关的，要数这个上官仪。
上官仪，曾经几乎垄断大渝漕运的漕帮帮主，无论在江湖朝廷都有享有几分薄面。这样的人，非要贪心不足地去动那最不该动的火矿石。世人皆以为他卖国求荣，可那本该给他荣华富贵的东尧却偏偏不知他手中火矿石的去向。饶是瞎子也看得出来，这里头没那么简单。
十六年前漕帮一案牵连甚广，漕帮上下一干人等全被株了九族。浩浩荡荡几百号人的脑袋啊，启和帝这份狠劲儿，倒是和某位魔头有几分相似。
漕帮百年基业一朝覆灭，紧接着火矿石的押送由军部接手，而这军部的火矿石又流入了常厉手里，成了他豢养私兵的本钱。
楚旭不信，如此环环相扣都是碰了巧。上官仪究竟是这链上的一环，还是谁的替罪羊？要弄清楚，须得从漕帮查起。
楚旭望向远方毅然道：“去夷阳。”
夷阳位于上阳河支流沿岸，北上可回中原，南下可至南疆，东边与祁江支流交汇可达东境，交通之便利让它成为整个南域最富庶的城镇，也是漕帮总舵曾经的所在地。
军火案后的那几年，因为朝廷四处搜剿漕帮余孽，闹得夷阳城风声鹤唳，如今总算回归平静。毕竟不管谁人捅破了天，百姓都有自己的热闹要活。
三个月后，一行人出现在了夷阳城内。
冷雨潇牵着楚旭那匹因为额头一竖白毛就被命名为“二郎神”的金红大马，边走边问：“师父，我实在想不明白，权利已经大得连皇帝都怕他的人，为何还要反，还学那上官仪与东尧的蛮子狼狈为奸？”常厉所做之事让她甚感震撼，哪怕他们离开东境已久，她依旧耿耿于怀。
“东尧人可没有你野蛮！”楚旭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继而话锋一转，“而且，那两人未必是跟东尧一伙的。”他口中的“两人”指的自然是常厉和上官仪。
“为什么？”冷雨潇心直口快，“师父您是没看到丞明黑市上有多少炎羽箭！”
见上官黎似乎并没有介入的意思，牵着另一匹马的许言实在忍不住了。作为唯一一个正常人，他提醒道：“楚前辈，潇丫头，这种事儿，咱们能不能不在大街上说？”
此时几人正行于闹市，这人来人往的……
楚旭却不以为意，“正因为是大街上，大大方方说话反倒未必有人听，鬼鬼祟祟交头接耳才惹人怀疑。你看这些人……”他嘴角带笑地扫了周边一眼，眼神若有若无地带过了上官黎，“人家说不定以为我正在夸我旁边站着的美人呢？”
话音刚落，楚旭“诶哟”一声倒抽一口气，一道真气打在他膝盖后窝，险些让他当街跪下。
上官黎眼都未斜，“说话之前先长点本事。”
楚旭也不生气，一瘸一拐笑盈盈地将刚才说的话接下去，“就算叫人听见了也没什么，谁能信？谁敢信？真要有人去殿前告一状倒也省心了。”
冷雨潇倒是一反常态十分配合：“师父说的没错，不过阿六说的也对，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楚旭看她一眼，略觉意外。许言受宠若惊，正欣慰，又听冷雨潇道：“那我小声点儿。”
楚旭：“……”
许言：“……”
江山易改，那什么难移来着？
冷雨潇对二人怪异的表情视若无睹，继续追问：“师父你为何觉得他们跟东尧没有关系？”
楚旭浅笑一下，“因为那些炎羽箭。”他顿了顿，“你有没有想过，明明在雾山派脚下袭击我们的人用的炎羽箭同现如今兵部用的一样，而流入东尧的却是五年前的炎羽箭？”
“这个啊……”冷雨潇眨巴着眼，努力思考着。
“楚前辈的意思是，常厉是故意的。他虽将炎羽箭流入东尧，却从未打算让对方有能真正威胁白虎军的能力。”许言解释道。劝不住就加入，反正他也不是那拘泥的性子。
“原来如此！”冷雨潇豁然开朗。
对于许言的话这丫头居然又没有反驳。楚旭讶然抬眉，忍不住看了自己徒弟一眼。
许言严肃了神色：“只不过再落后的火器也是火器，因那些流入敌国的炎羽箭而丧命的战士必定大有人在。他或许没有叛国，但未必就不是罪人。”
楚旭看了这年轻人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赞同道：“他确实不是什么好鸟。”
话正说着，几人到了一家客栈门前。
楚旭看了看门面，估摸着应是够得上自家师父的要求，“就这家了。”
冷雨潇问：“师父，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去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进城前她就问过楚旭要不要掩饰掩饰。楚旭回答不必，却没有解释原因。他并非故作高深。当初在中原乔装打扮主要还是为了掩饰踪迹，甩掉那群所谓的名门正派。如今到了南域，那群杂鱼杂虾短时间内还不至于追来，而寻常百姓反正也不认得他，真遇见冲着他来的，藏了也没用，倒不如坦荡一些。
楚旭两手一摊：“我怎知会不会出问题？出了问题再打一架咯。”说罢便提襟跨了进去，那神态颇得某人真传。
长途跋涉，再加上今日已时候不早，要找线索也不急于一时，休整一夜也是好的。
入了客房，楚旭老规矩叫伙计打好地铺。
离晚膳还有大半个时辰，上官黎靠着窗棱看书。楚旭在桌边坐下，喝了口茶，望窗边“风景”，难得闲适。
他转着手中的茶杯，打破沉默：“这几日我一直在想，我们看到的应该不是全部。”
这话没头没尾。见上官黎不说话，他接着道：“寨子里堆放火器的库房里没有一支炎羽箭同我们在雾山派脚下看到的一样。要么就是藏得很深，要么……”他顿了顿，“就是这样的村寨，不止一处。”
他回想起那日寨中所见，“常厉要养一只军队需要的钱银绝不是小数目。还有火器，就算有工匠，制作炎羽箭和那些火铳火炮的材料也需花费不少。启和帝盯他盯得紧，军饷他多半动不了手脚。所以，常厉将那些已然落后的炎羽箭流入东尧黑市，不过是为了钱。”
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一点，方才在街上他才会对冷雨潇说常厉与东尧无关。他忽然笑了一下，透出些许嘲讽：“那只老狐狸倒是算得好，用敌人的钱，来养自己的兵。”
他琢磨着又皱了眉，“可那上官仪又是怎么回事？怎会跟我扯上关系？有什么东西他非得送去地狱谷？也不知是真是……”
上官黎冷不丁转过头，那眼神分不清是漠然还是认真：“你想问题，一定要说出来？”
楚旭骤然闭了嘴，心头哽咽。师父这是在嫌他吵了……
见对方不再说话，上官黎的目光又回到手中的书上。过了一会儿，他合上书，再次看向楚旭：“是你眼睛长了瘤还是我面上长了疮？”
一句话扎了楚旭一个透心凉。
话不让说，怎么连看都不让看了……
他心中委屈，讪讪起身，脸上还不忘陪着笑：“那我出去转转，师父您忙。”
楚旭从房里出来，转身就敲开了冷雨潇的门。
他进门毫不客气地兀自就了座，“让我在你这里待待。”
冷雨潇很是意外：她这个跟屁虫师父还有主动跟太师父分开的时候？但不多会儿她就想通了关窍，哈哈大笑道：“师父，你莫不是被太师父赶出来了？”
楚旭低落得很：“他嫌我烦。”
冷雨潇忍笑忍得十分辛苦，认真点头：“你是挺烦的。”
楚旭惊奇：“我怎么烦了？”
“这一路师父你有事没事就找太师父说话，不说话的时候就老盯着人家看。”冷雨潇有理有据，一本正经。
楚旭微微皱眉，似在思考，“我以前也这样啊……”
冷雨潇头摇得肯定：“你以前也说话，也盯着人看，但不这样。”
楚旭彻底泄了气，整个人趴到了桌上，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徒弟：“潇潇，你说……这师徒之间是不是不能有些什么啊？”
“有些什么？”冷雨潇没听懂。
“比如说，情/爱。”
冷雨潇听得一懵，愣了半晌，继而惊道：“师父，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还未等楚旭说话，她就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虽然我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嫁妆还丰厚，但是我对师父，那就是徒弟对师父的尊敬，没有半点……诶唷！”话到一半，就被楚旭用玄术弹过来的茶滴打中了脑门儿。
楚旭没见过拒绝人还顺带着把自己一通夸的，“要卖瓜找你家阿六去，我不买。还有，你什么时候对我尊敬过了？”
冷雨潇揉着额头，忽然惊觉，噌地蹿到了还在消沉的楚旭身边，“师父说的是——太师父？”
楚旭也不知有没有在听，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冷雨潇自问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可这不是一般事，这两人与她而言也不是一般人。她心中惊起骇浪，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人，提醒道：“师父，太师父……他是男人！”
楚旭并未有多大反应，又“嗯”了一声。
冷雨潇还不死心，“你也是男人！”
“唔……”楚旭若有所思。
冷雨潇以为他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了，楚旭却摸着下巴又呢喃了一句：“这确实也是个问题。”
什么叫“也”是个问题……
冷雨潇无言以对，这人不会当真觉得自己和太师父之间最大的阻碍是师徒关系吧！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土豆发芽，魔头动心，都有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