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首富前妻逆袭了》西瓜妖精

32、请吃饭

　　麦芽愣在原地。

　　他在说什么？

　　她怎么听不懂。

　　徐文彬继续说：“也许你家里人没和你谈起过我，但是我来自祁水公社。”

　　麦芽这次听懂了。

　　她微微瞪大了眼睛。

　　原来徐文彬就是她拒绝的相亲对象？

　　麦芽一时震住了。

　　“我有哪里不好，你看不上。”

　　徐文彬隔着厚眼镜看她，神情有些倔强，看样子是非得麦芽说个理由。

　　其实他这样子不打一声招呼直接找麦芽问缘由，是失礼的。

　　秉着不欺骗人的原则，麦芽说：“不是你不好，而是我没这个心思。”

　　徐文彬不肯放弃，当初是他在夜大相中了麦芽，听闻她离婚了，主动找乔常玉探口风的。

　　他认为麦芽是二婚，他二婚，他是城里人出身，麦芽是乡下人，还生过孩子，不过长得好看，城里有户口，他们条件相当，乔大姑回话前，他信心十足，万万没想到麦芽竟然拒绝了。

　　还是这个理由！

　　徐文彬认为麦芽是在敷衍他：“你是嫌弃我现在是个老知青吗？”

　　“我年初通过了钢铁厂的预备工人考试，只要六月份会计班毕业，我就会成为一名光荣的钢铁厂工人，我们也可以搬进城里住。”

　　麦芽仍然摇头。

　　此时，陆学西和猫儿正要走，又被出来沏茶的所长喊住，所长饶有兴趣地看着满脸抗拒陆学西的小女娃，问：“这就是你那个找回来的妹妹？”

　　陆学西介绍：“是，她叫猫儿。”

　　他低头叮咛猫儿：“猫儿，喊伯伯。”

　　猫儿虽然记恨林白芬和卢周伟收养了他，又抛弃了她，平常执拗生气，不肯和陆学西讲话，但是这会儿不会不给他面子，于是，陆学西听到了一声稚嫩的宛若黄鹂鸟鸣叫的清脆小嗓音：“伯伯好。”

　　这是陆学西把她接回来的这段时间，第一次现场听到猫儿的声音，他心想还挺好听。

　　老所长笑眯眯地摸了摸猫儿的光葫芦脑袋，转而说：“对了，我看今天那位女同志也有些面善，是不是谁家家属？”

　　陆学西看出老所长这是欣赏麦芽了，麦芽以后要做买卖，类似今日被找茬的事儿将来不会少，便尽力在所长面前给麦芽留一个好印象，说：“乔麦芽同志是乔常山队长的妹妹。”

　　老所长笑了：“原来是他小子的妹子，性子倒是差不多。”

　　乔常山刚转业回来，和陆学西一样，也被安置在了老所长手下，当了几年的小公安，踩踏了无数双布鞋，凭着一股韧劲破了好几个案子，立下了两个一等功，五个三等功，步步高升，现在是局里刑侦处的大队长。

　　谈到乔常山，老所长又向陆学西关心了下近日来的那件女尸案，得知案子依旧踌躇不前的状态，鼓励了陆学西两句，端着搪瓷杯，慢悠悠踱步回了办公室。

　　“乔麦芽……”

　　老所长嘴里唸着这个名字，觉得有点熟悉，拉开抽屉，翻出昨日看的周市日报，找到一处小方块。

　　“乔麦芽，柳坡公社人，于4.18日捐款二十万人民币于周市博物馆，博物馆全体上下深表感激，特此表彰。”

　　“乔麦芽，柳坡公社，对上了嘛。”

　　李所长也是因为昨天看到麦芽捐款二十万，数额过大，有些印象。

　　他身为所长，一个月工资才一百，二十万，不吃不喝得攒多少年才能攒得起。

　　李所长捏着报纸感慨：“麦芽同志是个好同志呀。”

　　陆学西结束和老所长的谈话，往角落里扫了扫，麦芽和那个戴眼镜的已经离开了。

　　陆学西垂下眼。

　　猫儿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但是忆起自己仍在生气中，闭紧嘴巴。

　　陆学西带她去买衣裳，夏天逐渐到来，陆学西没回来前，林白芬住院，卢周伟和杜美娟一起，猫儿就又回了油花孤儿院。

　　这年头大家都穷，孤儿院就更穷，猫儿的夏衣破破烂烂，陆学西挑来挑去，愣是没找出一件布头齐整的，干脆一把塞进柜子里，带她买新衣裳。

　　回去的路上，猫儿又不肯跟他走了，陆学西知道她要抱着新衣去和孤儿院的小伙伴炫耀，笑了笑，独自回月湾路。

　　他好不容易休假一天，晚上还要去医院探望林白芬。

　　走过巷口，看到麦芽家探头出来的杏子树，杏子树的枝叶是饱满的嫩绿，中间穿插着几支火红杜鹃，红绿相间，煞是好看。

　　院子静悄悄，陆学西不知麦芽回来没，扭头看到猫在自家墙根下的林卓远，眼珠子滴溜溜转，不住地往斜对面麦芽家偷瞄。

　　林卓远先前想骗麦芽房租的事儿，芳姐和陆学西告过状。

　　林卓远是林白芬的远房亲戚，因着林白芬的病，和他尴尬的身世，陆学西对林白芬娘家这边的人，长大后就不怎么来往，处于有事会帮，没事不亲近的状态，林卓远家住在这边房屋，也不用交房租。

　　不过陆学西没想过，他当兵几年，当初一根小白杨似的林卓远，下乡回来后成了矮黑汉子，甚至因为没工作，快三十岁的人，在家啃老。

　　对于这位所谓表哥，陆学西隐隐有些头疼。

　　这会儿看他盯着麦芽家，眼神不怀好意，一下子就想到了派出所里来来去去的那些小混混。

　　小混混们和林卓远差不多，大多数是回城的知青，当初就因为在城里没岗位下乡，现在回城了照旧没安排，无所事事，天天街头闲逛，久而久之，小摸小偷，骗人打架，犯点小罪，成了派出所里的小流氓。

　　他现在瞅着林卓远也有这样的架势。

　　先前就把主意打到房租上骗人，如今瞅着单身女同志的屋子，他这是要干嘛？

　　陆学西一巴掌拍上林卓远的肩头，搭上他瘦小的肩膀，扭着人转了个姿势看不到麦芽家了，说：“前阵子你娘让我替你找份工作，城西造纸厂缺个门卫保安，一个月工资二十，干五年以上能分配房子，你抽空去劳务科考试？”

　　林卓远本就心虚，忽然被人猛地这么一扭，看不到院子了，差点破口大骂，抬眼意识到这是陆学西，他那在派出所干活的所谓表弟，登时一个激灵，满嘴怒骂咽回喉咙，讨好笑道：“表弟费心了。”

　　却不说去不去。

　　陆学西心知他是看不上门卫的工作，浓眉一凝，板起脸。

　　林卓远意识不到陆学西的变脸，仍嬉皮笑脸的样子，搓了搓手朝陆学西笑嘻嘻道：“表弟，我这回绝对去，就是最近手头紧，能不能借哥点钱花花…额置办身衣裳，精精神神去考试。”

　　陆学西没说答不答应，他锐利的眼睛直直注视着眼前的人。

　　他当过兵，身材高大，往那儿一站就把人压下去了，这会儿盯着林卓远，林卓远就感到铺天盖地的冰山气势扑面而来，陆学西那眼锋，跟刀子似的，嗖嗖刮向他，林卓远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腿肚子打颤，顿时后悔了。

　　他找谁借钱不是借，非得找到陆学西头上。

　　“突然想起其实我娘替我新做了衣裳，我不借钱，表弟你回家吧。”

　　陆学西肃着脸，对他作出警告：“我不管你去不去考试，但是你最好老实点，别让我抓到你的小辫子。”

　　他意有所指。

　　林卓远吞了吞口水，不舍地看了眼麦芽家，暗恨他不就瞅着麦芽好像是个单身女同志想进去偷点东西嘛，还没开始就被这活阎王瞅见了，这下只能作罢，安慰自己没有一个麦芽，也还有别家，随即重重点头，在陆学西慑人的眸光下，四肢僵硬地一步步退回自己家。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陆学西蹙眉，往麦芽家走，敲了敲院门，没人应，只好等她回来再提醒她小心一点。

　　麦芽是在黄昏时回来的，红通通的落日坠着金灿灿的余晖，映在她半边脸上，目光明亮得像晨曦下的春光。

　　她和桂花回了趟柳坡公社，一起去大队部给派出所的证明盖了章，麦芽把证明压在了林家村的三队长处，在乔家坡大队长和公社其余人愤怒又揶揄的目光下，林家村的队长深感丢脸，黑着脸去给麦芽要帐了。

　　摊子里损坏的物品不多，发圈发夹裹着包装纸呢。但是耽搁了麦芽一下午的时间不能摆摊，这损失要赔，麦芽没有狮子大开口，而是根据近两天的最低收入折中了一下，算他三十块，这还是因为麦芽批发给别人发夹后，摊子流量减少，不然大壮可能赔不起。

　　就这三十块，还是林大壮老娘着人送了二十过来。

　　大壮自然没料到他跑了还有这一出，恨麦芽恨得牙痒痒，不过麦芽根本不搭理他。

　　乔家不好惹，麦芽更不好惹，大壮敢再犯，她还敢送他派出所一日游。

　　别人怕麻烦，怕报复，怕见公安，麦芽不怕。

　　因此大壮除非真想进牢里，否则还真拿麦芽没啥办法，愈发痛恨那个背后唆使他的人了。

　　“麦芽，回来啦，碎布头还要不？”

　　芳姐瞧见麦芽，在自家门槛上拦住麦芽说：“我看你们忙着摆摊，没空做发夹，要不派活儿给我吧。”

　　芳姐好眼力，在百货大楼撞见过麦芽一次摆摊后，立刻辨认出她卖给麦芽的碎布头作何用处了，这段时间她瞅着麦芽的摊子就桂花和俩人忙活，而桂花因为白天要摆摊，做发圈的时间就少了，芳姐瞧上了这个活儿。

　　“行呀。”

　　麦芽就按她给桂花的价钱和芳姐说了。

　　芳姐手巧心巧，猜到了发圈的秘密，她大可不告诉麦芽，偷偷做发圈供给其他小摊。

　　如今桂花和麦芽没时间做发圈是事实，存货日渐减少，把活儿派给芳姐也好。

　　谈好后，天就全黑下来了，夜色下的月光皎洁如玉，麦芽肚子饿得咕咕叫，回到院子里，点上煤油灯，红彤彤的小火苗下，麦芽在厨房里热上灶，黑咕噜的铁锅残余着刷锅水渍，滋滋作响时，院门“砰砰砰”。

　　麦芽舀了瓢水，罩上锅盖，低头往灶膛里塞了根柴火，掀开帘子，往院门去：“来了。”

　　院子的门是松松掩着的，麦芽隔着缝看到站在门外的是陆学西。

　　银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泛着点光晕，眉目俊朗，皮肤白白的，活像电视上现在受追捧的奶油小生，不过麦芽知道，陆学西奶油小生的外表下，是军人优美发达的肌肉。

　　陆学西是来提醒麦芽的，但是一看到麦芽在灶房里热得红润的脸，微微晃神，思绪蓦地回到了下午医院。

　　林白芬患了癌症后，心知自己治不好了，临老特别关注陆学西的婚事。

　　上回就用病重要看他成亲的理由，把他骗回家相亲。

　　没想到陆学西回来是回来了，相亲对象不见，一头扎进了派出所，继续为人民服务发光发热，林白芬这段时间脸色都红润许多，被他气的。

　　因此这会儿一瞧见陆学西进门，立刻老生常谈：“你什么时候给你娘找个小媳妇儿？”

　　不知为什么，从前林白芬和他谈相亲，陆学西只觉烦躁，但是这次，他脑海里闪过麦芽红扑扑的脸。

　　头一次，在老太太询问时，没满口胡言扯别的话头，愣了会儿神。

　　林白芬大喜，认为他不抗拒相亲了，从枕头底下掏出了一张照片，指着人家说：“这是你的远房表妹，去年毕业，分配到咱们周市工作，你过两天邀人吃顿饭，好好安排下人家，接个风。”

　　陆学西回过神，扬眉拒绝了。

　　他隐隐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这会儿不敢看麦芽，一本正经地和她叮咛了最近注意小偷防盗的事儿，又转问：“今天的事儿明显是冲着你来的，你有没有想到什么线索？”

　　麦芽认定的仇人，由始至终就一个，就是顾盛南，不过她听闻顾盛南近日不在周市，去港城了，至于林晓洁……

　　麦芽根本没想过她。

　　想来想去，可能就是近日生意上的事儿？

　　陆学西蹙眉：“我会调查个结果。”

　　麦芽就将事儿托付给他。

　　不管是谁，干出这种事儿，牵连到桂花，麦芽很生气。

　　厨房里的锅烧着水，咕噜噜地沸响，麦芽看他也是刚从外面回来的，问：“你吃饭了吗？”

　　“没吃的话，我等会儿下面条儿，一起吧。”

　　说完，她就觉得不好。

　　邀人吃饭的事儿，在后世做很平常，但是这会儿还是八十年代，而她和陆学西，是单身的青年男女。

　　这就有点突兀。

　　绯红慢慢染上了麦芽白净的脸蛋。

　　麦芽正尴尬着，陆学西突然说：“好。”

　　麦芽抬头。

　　陆学西的侧脸迎着月色，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他轻轻咳嗽了声：“麻烦你要多做一份。”

　　也是，他回来的这么晚，猫儿肯定也没吃，麦芽柔声答应：“好。”

　　因为要一起吃饭，麦芽便没掩上院门。

　　陆学西带着猫儿过来时，麦芽正在下面条儿。

　　汤是从乔母塞来的干货里——虾米，蚝豉，瑶柱，鱿鱼丝炖的，面条翻滚，麦芽切了萝卜，烫了几颗小青菜，撒上花生米和葱花，属于海货特有的咸香就翻涌上来了，引得猫儿不住吸鼻子。

　　陆学西和猫儿洗过手，帮忙端碗筷。

　　陆学西是第一次进麦芽家，却目不斜视，甚至教着猫儿不能乱看乱动。

　　三个人，三份面，坐在宽敞的小院里，院门大开着，吸溜溜地吃面。

　　柔软的面条泛着海货的鲜味，一下肚子，舒服极了，填补了白日的忙碌。

　　陆学西看着麦芽，想到白天和她说话的人，喉结滚了滚，又垂下眼。

　　吃过饭，回去洗漱睡觉。

　　麦芽虽然得了陆学西的提醒，但想着后屋就住着个派出所的同志，仍然睡得安稳香甜。

　　隔壁的陆学西却在大半夜突然被梦境惊醒。

　　好不容易睡一觉，惹了一身燥热火气。

　　陆学西干瞪着眼躺了会儿，最后耐不住下床。

　　大半夜的，院子里传来哗啦啦的凉水声。

　　麦芽浑然不知，一大早，麦芽起床打开院门，打水洗漱时，隐约听到后屋里乔常山和陆学西的说话声。

　　“我们现在没有别的线索，上次你去制衣厂查询，他们给的地址，你去看了吗？”

　　麦芽纳闷出什么事儿了，原来上次陆学西在乡下的目的地是制衣厂，怪不得她们会在回程碰上。

　　陆学西说：“去了，但是地址是假的。”

　　乔常山叹了口气：“案子一日不破，周震伟就天天去局里要说法，他是报社记者，上头说，他只给一个月的时间破案，破不了案，他会把事情发上报纸，让全国人民来查案。”

　　麦芽晾上毛巾，泼了水浇菜苗，怪不得他们最近压力这么大，本地的刑事案件闹上报纸，丢的是局里的脸。

　　乔常山和陆学西都得问责。

　　后屋的俩人听见泼水声，意识到麦芽醒了，乔常山结束谈话，拍了拍陆学西，朝麦芽院子走来。

　　“没事吧？”

　　他是听小李说了麦芽摆摊遇上人找茬，一大早就被乔母赶来看她有没有受伤。

　　麦芽摇头。

　　乔常山松了口气，坚持要骑着红鸡公，送麦芽去摆摊。

　　他这辆红鸡公毕竟稀罕嘛，这会儿还挺有名的，麦芽心知哥哥是要给她撑腰，震慑宵小，没拒绝他这一片慈爱之心。

　　红鸡公轰隆隆地来，又轰隆隆地离开，摆摊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麦芽有个比昨天的陆学西更凶的哥哥。

　　心里有鬼的摊主面露不屑，老实摆摊的摊主们倒是无所谓，饶有兴致地和麦芽打听乔常山那辆拉风的摩托车。

　　麦芽一边笑着回答，一边支摊。

　　因为桂花要回大壮家搬东西，今天就没来，麦芽独自一人忙活许久，揉着腰正要坐下歇会儿时，又是一双黑布鞋。

　　麦芽心想他还来？

　　不过抬头是赵甜甜和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赵甜甜笑着说：“麦芽，这是我们周主任。”

　　麦芽微微颔首：“周主任好。”

　　对方严肃地点头，赵甜甜偷偷朝麦芽挤眉弄眼。

　　麦芽的发圈和发夹卖遍周市，位于周市中心，自诩引领周市时尚潮流的百货大楼又怎么能没有呢？

　　这段时间，进百货大楼的女顾客们买头花时，几乎各个都要问一句有没有毛茸茸，闪亮亮的小发夹，小发圈卖。

　　售货员上报主任，观察了一段时间，百货大楼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