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追尾的麦麦

3、第 3 章

　　-------------------------------------------------（以下部分内容摘自环游记gl）-----------------------------------------------
　　盛天荫大步走出去，在门外转身时才发现那小姑娘仍然站在原地，面朝着她离去的方向，脸上的表情由于背光看不很清楚。但她想那丫头应当还是在痴痴地望着，带着短暂希望后的绝望，为自己终于逃不过这些男人的魔掌而感到害怕和愤怒。或者，她应该更讨厌自己，明明一句话就能将她从悲惨的初夜解救出来的，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这样一想，那莫名其妙的相似点就越来越多了呢。想到某个女人坐在台上看她老情人的眼神，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被人发现她满怀的隐秘情谊，却不知那热烈的爱意早就被看得干干净净。
　　掩耳盗铃的人。她勾着唇角，低低地笑了起来。
　　“盛董今天心情不错啊，希望您玩得愉快。”方老板撇头看见她妩媚的笑颜，心里一哆嗦，摆正身子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自己忍不住遐想起来惹这尊财神生气。
　　盛天荫停下了脚步。
　　“方老板有烟吗。”
　　中年男人忙不迭地从身上掏出个烟盒递过去，举着火机很狗腿地给她点火。
　　烟雾腾起来的时候，盛天荫眯着眼睛，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那个小姑娘，眼睛还挺漂亮的。”
　　方老板愣了一下，很快听懂了这意味不明的话里的暗示，顺着坡就往下溜。
　　“哎……那可不是么，我也觉得她不错，这么好的丫头我实在是不忍心丢给老王他们，盛董你就给我个面子，让我招待你这一次，我这就去把人带过来。”
　　他嘴上说得决绝，不容拒绝的样子，身子却没动，一双豹眼巴巴地望着她。盛天荫捏着烟缓缓吸了几口，冷艳的脸上似笑非笑的。
　　“我希望这件事只有方老板一个人知情，其他人我可一点都不信任呢，做得到么。”
　　她语气里带着调侃，方老板却如临大敌，很镇重地信誓旦旦道：“这事儿就烂在我肚子里，老王那边我会想办法对付过去，绝对不会让他们知道。”
　　盛天荫隔着烟雾看了他一眼，目光冰凉，使他如芒在背。
　　“那就麻烦方老板了，你的心意我会记着的。”

　　林悦以为今晚已再无转机，被长相粗犷的男人拉到沙发上贴着坐下的时候心里的麻木感盖过了害怕与厌恶，只是机械地接过男人递过来的酒杯，凑到嘴边……
　　刺鼻难闻的气味熏得她皱了皱眉，男人见了笑得很开心：“小妹妹，以前没喝过？”
　　林悦小幅度摇了摇头，嘴唇迟疑地碰着杯壁，抬眼觑着男人。
　　“多大了？”男人呆了一下，被那双如黑葡萄一样灵动的眼睛分散了注意，笑容里蓦然透出一点不可言说的意味来：“怎么到这儿来了？家里人呢？”
　　他的手在林悦的左肩上用力捏了两下，慢慢滑到腰间，将小小的人儿不露痕迹地圈在了怀里，喉头滚动着，为着这副稚气清纯的面孔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十……八岁。”
　　林悦被男人往怀里搂了搂，半边身子已经完全与他紧紧相贴。那张长满黄牙的嘴开开合合，不停地说着什么，呼出的气味难闻极了。她别过头，抽了抽鼻子，望着玻璃杯里澄黄的酒液放空。
　　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只不过一晚上而已，不到十二个小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天亮以后，只不过需要忍那么一小会儿……
　　“皮肤真好。”
　　一只手伸过来，捧住了她的左脸，微微使力，迫使她转头与那手的主人近距离对视。
　　即使在包房昏暗陆离的灯光下也显出浑浊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眼尾的皱纹紧凑清晰，一直向后蔓延出很长的距离。男人的脸粗糙而瘢痕累累，扁塌的大鼻子下伸出细密黑浓的一圈鼻毛，那双肥厚的嘴唇微微张开，里面呼出的气味又臭又酸，让人忍不住要屏住呼吸。
　　“喝酒能美容养颜的，你知不知道？喝了对皮肤好。”
　　男人的左手搂得更紧了，林悦几乎要被迫坐到他身上，然而跟那张越靠越近的脸比起来，这都不算什么了。
　　感受着吹拂在脸上的男性气息，她悲哀地闭上了眼，任凭那只粗粝的手抬起了自己的下巴……
　　“干什么呢？”雄浑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男人一愣，望着挡在面前的肥胖身影。
　　“你给我起来。”方老板扯着女孩细瘦的胳膊将人拉了起来，顺手将她手里的酒杯夺走顿在了矮几上，“老王，别怪老哥给你脸色看。这小东西我早跟老板订好了，你现在来横插一脚？”
　　“那么多人，自己挑去，不够我再给你点。别怪我不够意思，这个是我早就看好的。”方老板粗声粗气的，皱着眉朝自己兄弟揶揄道：“你从老哥饭碗里刨吃的，做得出啊？”
　　林悦被他挟在胳膊弯里，拎鸡仔一样被拎了出去，临出门前仍瞥见那姓王的男人垂涎的眼神，心里却没什么获救的感觉。
　　是谁，不都一样么？
　　她闭上眼睛，没做半点挣扎，出了包厢却马上被放了下来。方老板站退两步，像急着要撇清关系似的，指着走廊一头的拐角冲她命令道：“喏，刚才来我们房里的盛老板。你过去跟着她，钱我会算给老朱的。”
　　林悦愣愣地站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高挑的身影倚在拐角处的墙边，似乎是在吸烟。
　　“发什么呆？去啊。”方老板不耐烦地催促着，生怕财神等不及，一手按在小丫头背上用力一推。
　　林悦被推得往前踉跄了两步，随后便大步往前跑过去。
　　“谁耐烦接男客，女的就好多了，只是很少。”
　　芳儿的话又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像上了发条，一下下越跳越快，一声声越来越响。双腿经历了一晚的波折软得有点迈不动，却被一丝逐渐扩大的希望牵动着，越跑越疾。她往前跑着，好似这条并不算长的路是通往生天的救赎。
　　女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响动，转头看了过来，她光洁的前额上蜷着一两撮酒红的碎发，更衬得那双凤眼妖冶。林悦被这一眼看得呼吸滞塞，热烈搏动的心脏仿佛有一瞬间的静止，狂奔的双腿也逐渐缓下劲来，最后在女人身前两米处便不知所措地停住了。
　　女人右手微扬，指尖夹着的香烟在空中留下一道燃烧的轨迹，她眯着眼，低头看着因剧烈运动而气息不匀的小丫头，红唇微张，缓缓呼出一片白雾。
　　林悦从后脑勺到脚趾头全部绷紧了，头埋着，站得肩背笔直，两手揪着短袖前襟捏来捏去，像接受老师审视的小学生。她屏声静气，神经紧绷地等着女人发话。
　　然而女人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望着她，默默把手中半支烟吸完了。那样子好似根本不是在等她过来，而只是想在这抽根烟罢了。
　　烟头被抖在地上。靠在墙上的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两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踩着尖细的高跟鞋走开了。林悦一愣，有些手足无措，回头征求意见似的去瞥方老板，却发现走廊上早已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她醒悟过来，赶紧追向了女人离去的方向。

　　走廊上此刻反常地沉寂，只有两个人在一前一后地走着。林悦不远不近地缀在女人后面，保持着三米多的距离，在壁灯散发出的柔和的暖光中偷偷注视着女人的背影。
　　她比她要高出一个头，走起路来很有气势……不，应当说是无论何时都很有气势，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也让林悦觉得冰冷而不可亲近。这种冰冷多少带着轻视与倨傲，却并没有让林悦觉得不舒服，只因为她知道这轻视与倨傲是女人的脾性所致，并不是特意针对她才会有的。
　　高跟鞋停住了。女人站在一间包厢前，手已经搭上了横杆，回头看她一眼，不带多少感情色彩道：“在这等一会，别乱走。”
　　林悦有些慌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睁睁看着女人毫无留恋的甩下自己进门，心里胡乱猜测着——她是要带她走？或是转手送给别人？
　　是谁，不都一样么？她再一次思考着这个问题，质疑着胸腔里开始蔓延的一丝莫名其妙的依赖感。
　　她们才遇见多久？就凭这匆匆两瞥，她就能断定这个人比方老板要好吗？如果真的好，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林悦的心里升腾起一阵悲哀，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个问题。至少，那女人是好看的，也不会有那样难闻的味道，皮肤洁白、长发柔顺，也许还会很温柔……
　　包厢的门被一把拉开，她吓了一跳，但看见女人孤身从里面出来便松了口气。女人似乎被她一惊一乍的样子逗乐了，因为她看见那双红艳的唇勾出一个微小的弧度，虽然是转瞬即逝。
　　她为这个极短的笑容而心悸不已，迷糊间听见前方传来女人冷漠的口吻：“怎么，是想留下陪他们玩么？”
　　风衣的后摆随着重新迈动的步子开始飘动，林悦怔愣一瞬，很快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