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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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色的灯光照着一张肥胖的脸。一双审视的眼睛缓缓眨动了一下，眼尾皱着的细纹慢慢舒展开来。
\"去检查。\"
肥厚的两瓣唇飞快地翕动，吐露出来地三个字如同施恩一般。女人说完便将燃烧的香烟含进嘴里，缓缓喷吐出一口烟气，转过头对着左边乌泱泱靠墙站着的两排女生傲慢地冷哼：\"下一个。\"
光线昏暗，一个面目模糊的女孩子乖巧地走了过来，林悦没有可站的地方，只得退后两步，迷茫地环视周围。
\"这边。\"
一只手突兀地将她扯到门边，拉开把手把她推了出去，说不上粗暴但也绝不怜香惜玉。
\"走到底左拐，去检测室。\"
门啪地一声关上了，空空荡荡的长廊里只有她一个人。
被掐过的下巴还在隐隐作疼，大概已经留下了痕迹，但这并不是现在该担心的事情。林悦转过头朝前望，昏暗的长廊蜿蜒向前，尽头一盏暖色的黄灯照得她不寒而栗。
隔音太好，房间里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头顶上的风口发出呜呜的送风声，她感到有些冷，两只胳膊颤抖地环抱在胸前，迟疑地向前迈了两步。
即使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真正面对的时候心底的恐惧还是会不合时宜地冒上来，缠住本就沉重的双脚。林悦走得愈发的慢，但这段长廊总有尽头，她停在那盏昏黄的壁灯旁，祈祷着那个房间里能再有一个女孩子走出来，好歹能陪她一起面对那个\"检测室\"。
但走廊空寂寂的，好长一段时间都再没有人出现。
林悦终究是等得无望，深吸一口气，扶着墙慢腾腾地拐进了廊道左边，昏盲中走了几十步，来到一间紧闭着的铁门外。铁门年代久远，边缘处已生了锈，把手却被人摸得光滑锃亮，在壁灯的照射下反射出森寒的冷光。白底黑字的铭牌贴在门的上方，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检测室三个大字，打印的字体多少显得有些冷酷。
林悦咬紧下唇，勾着指头在门上轻敲两下。
她很紧张，身子都僵硬了起来，呼吸随着门内传来的脚步声变得急促。吱嘎一声，一线惨白的光从门缝里漏出来，一双眼睛藏在门后，审视的目光盯着她半天不放。
林悦干咽了一下，巴巴地说：\"我、我来检查。\"
铁门被完全拉开了，干瘦的中年女人侧着身子让开条道示意她进去，脸上的表情异常冷漠。
她走进狭小压抑的房间，生怕碰着了什么东西，手足无措间女人指着屋子最里一角的简易床冲她喊了一声：\"躺着。\"
林悦依言走过去躺下，在硬得硌人的木板上忍不住蜷缩起来。干瘪的女人不知道在翻些什么东西，叮叮当当的，她等了好一会儿，不敢闭上眼睛，就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上亮得刺目的大灯发呆。
一只手挤进她的腿间，粗暴地拍了两下。女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摆在床脚，皱着两道淡的几乎没有的眉毛朝她呵斥：\"摆开点。\"
林悦回过神来，苍白的小脸蓦地涨红，很快又变得惨白，嗫喏着不敢动弹。女人等得不耐烦，一手抓着她一边脚踝用力一扯，将两条腿摆成一个立着的M型。
女孩吃痛的闷哼声在寂静的小房间里响起来，瘦女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一边摆弄着床脚的器械一边冷声催促着：\"不要乱动，把裤子脱了。\"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女人语气很恶劣地又催了两遍，才见那双颤抖着的小手将牛仔裤解了下来。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伸手将那两条细瘦的腿拨弄了几下，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通，确定没有伤疤才打开手电，捡起一旁的乳胶手套仔细地戴上。
……
林悦从检查室出来的时候眼还很红，后边有个女孩赶上来，立在门边有些迟疑的样子，似乎是想找她打听里头的境况，却被那瘦女人不耐烦地催了进去。
铁门哐啷一声被甩上了，林悦后知后觉捂着小腹，迈着滞涩的步伐慢腾腾地往回走。
仍是那间给深蓝色的射灯照得迷乱的屋子，只是乌泱泱的女孩儿们已经去了大半，墙边只余下零星几个战战兢兢地等着，焦灼害怕又隐藏期待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转，又回到那胖女人的脸上。
胖女人扫了她一眼，一旁便立马有人朝她走了过来，摊出一只手毫不客气地问：
\"东西呢？\"
林悦将手中紧攥着几乎变形的小卡片递给了瘦高的男人，男人借着暗淡的光瞅了卡片一眼，嘴角一歪，露出一口澄黄又丑陋的牙。
“好货。”
他扭头朝正在吸烟的胖女人笑了一笑，有点像是在发表感慨：“难得。”
胖女人瞟了他一眼，又斜了斜林悦，喷出口烟雾：“带走。”
“今晚就去？”男人很意外的样子。
“她自己求的。”
男人回过头来打量她一会儿，撇了撇嘴，一点头道：“那走吧。”
林悦麻木地跟着他走出房间，又踏上了那条仿佛走不尽的廊道。男人在前面悠哉游哉地领路，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这么缺钱？”
她不答话，心里害怕与警惕各占了一半。但男人似乎根本不在意她在想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说：“先不急着出，练一段时间，包吃，更划算。”
他歪过头，垮着肩朝她笑，很有点猥琐：“学多了，人满意，就给的多。你们要赚钱，大头在小费，所里给的固定，但没多少。这一行是赚提成的嘛。”
林悦不知道该不该理会他，但想着如果把人惹恼了，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便小声很磕巴地回答道：“我……不会干很久。”
男人的嗤笑里带着不屑。
“哪个进来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结果呢？”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廊道尽头的楼梯上走下来个男人，两人打了招呼，站着说起了话。
“今晚有几桌大客，老板让我下来问问朱姐，能上几个新货？”
“这个今晚就能上。”男人朝她努了努嘴，两道视线便聚焦而来。
“这么急？行不行啊？”
“她缺钱。再说了，今天姓方的要来，还愁没市场？”
说到这里，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嘻笑起来，话里的心照不宣让林悦的心狠狠打了个抖。
“关老板那里要几个？”
“这谁知道，只订了房，也没说人数。总之先备五个，省得祖宗们临时玩得上头。”
“哪来那么多人，大客全都凑着今晚来。不是说姓关的最近在追那个……那个谁？还玩得这么开，也不怕后院起火。”
“你还管富二代头上去了？有钱人的事，咱们想不到的。”
楼梯上的男人给伙伴递了支烟：“行，那你先带着人上去，叫芳儿她们给教一教。我下去催催朱姐。”
他们口中的芳儿是一个年纪并不比林悦大很多的年轻姑娘，但举止已经很成熟了，并且带着点很特别的味道。她穿的很“清凉”，脸上却浓妆艳抹的，男人带着林悦进房的时候她还在举着镜子擦粉底，只懒懒朝这边瞟了一眼便继续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今晚有相好的来？”
男人似乎跟她很熟，咧着嘴露着一口黄牙凑了过去，两只手很亲热地搂住她裸露的肩膀。
芳儿露出了个厌恶的表情，但转瞬即逝，林悦看见她撇了撇嘴，喑哑的声音带着强装出来的亲近。
“有没有都是要这样。你来做什么？”
“新货，今晚要上的，你给教两手。”
芳儿放下了镜子，朝林悦招了招手：“过来。”
她的房间很小，堆满了杂物，光线又暗，林悦不敢下脚，怕踩到什么东西多有唐突，磨蹭了半天，被人拉着手臂拖拽到桌子旁。
“愣着干什么，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场了。”
她拿起一个脏脏的玻璃杯往林悦鼻子下一凑，一股廉价啤酒的味道泛上来，冲得林悦忍不住往后躲闪。
“没整过？”
林悦摇了摇头。
芳儿翻了个白眼：“到这儿来了，还装什么白莲花。呆会儿客人叫你喝，你敢不喝？砸场子呢？”
林悦张了张嘴，嗫喏着，犹疑的眼神盯住了那个脏污的杯子。
几抹被蹭得模糊的口红印散落在杯口边缘，玻璃壁内边沾着大块的褐色污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伸手将杯子接过来，咬紧嘴唇，下狠心凑了过去。
就在将要碰到的时候，男人一把抢过玻璃杯，一口气喝了干净，随后打了个酒嗝，搂着芳儿嘻嘻地笑：“这妞儿留着给方老板亲自调教的，要你这么上心干嘛，毁了老板兴致，反而卖不出价钱了。”
“怎么，你有提成啊？这么紧张。”
“到时候分你点。”男人冲她扬了扬眉毛，把杯子放下，侧身挤了出去，关门前叮嘱道：“就教点最基本的，我先下去，朱姐那边还没完事呢。”
他的脚步声在门后远去，芳儿捡起杯子，又倒了杯啤酒喝了一大口。
“多大了？”
“18。”
“看着不像。”
林悦不再说话，垂着头动也不敢动，把芳儿给看笑了。
“行了，就你这样，真觉得自己能糊弄过去啊？朱姐看人多少年了，门清。”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勾勾手指：“你过来，近点儿，我看看你的脸。”
林悦靠了过去，芳儿捏着那尚未长开而稍显圆润的下巴左右拨弄，看了一会便放开了，兀自嘀咕：“难怪今晚就能上。”
她拍了拍林悦的脸，拖长了音调：“那就没什么好教的了，方老板就喜欢原生态的。只要别疯头了打人嘴巴子，今晚赚的够你花一年了。”
“方老板”这个词已经出现了不止一次，林悦终究是好奇，犹豫着问：“他是谁？”
“一个有钱的胖子。”芳儿看她一眼，眼神里竟然有些怜悯，“反正……都来这儿了，遇见什么人也别奇怪。”
这话听起来像是句安慰。林悦捏紧了手，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