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的姐姐》明也

20、第 20 章

　　“好久不见了。”林静主动开口说道，她心里酝酿了那么多想说话，又不知从哪里说起比较合适，最后就只能用了一句老掉牙的话，来做开场白。
　　确实很久不见，整整十年了，可又感觉十年好像就在不久前，总有一些东西，一些人，让你搁置了时光，恍惚回到了那些年。
　　“是啊，好久不见。”叶蓁蓁语气要比林静随意了许多，也冷淡了许多，似乎林静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女同学的一般。
　　叶蓁蓁的冷淡，让林静满腔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心口。哪怕林静对叶蓁蓁的反应做过无数种预期，这只是预期中的一种。叶蓁蓁的冷淡，林静一点都不意外，但是她还是感觉有些失落。有些东西，大概丢了就是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这就是现实。
　　叶蓁蓁并不否认，现在林静，对自己确实有一定的吸引力，如果换一个人，她说不准还会主动勾搭，可这个人是林静，她连碰都不敢再碰，只想逃离。同一棵树，自己不能吊死两次，不然自己都会鄙夷自己，世上有一半是女人，自己条件又不差，择偶可选范围还是很广的。当然，叶蓁蓁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可笑了，有点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感觉。十年前，你没都没让人家喜欢上你，十年后变得更好的她，凭什么会喜欢上你了。大概人家不过感谢那四年，自己在她最贫穷最落魄的时候，帮衬了人家，人家只是还有点良心罢了。
　　“我常常想起大学那四年，和你一起上课，一起吃饭的时光，我很想念。”林静顶住了叶蓁蓁的冷淡，继续说道。
　　林静不是情感直白的人，这话听着怎么有点露骨，好似她在怀念自己似的？不过叶蓁蓁马上对这个念头嗤之以鼻，心想人家说怀念自己，自己还真当人家是在怀念么？或许人家只是在寻找人生的落差感，以衬托现在体面罢了。果然，人只有变得更强大，更体面，才能那么坦然，才能更自在的面对自己和别人，才不会那么别扭且小家气。不像自己，在和林静的关系中，占尽了劣势，她只是被表白被拒的那一个，自己是林静情史上一道勋章，林静却是自己情史上一道大写的叉，所以到现在，面对林静，自己并没有她自在，别扭得很。
　　当然，她现在只有装着云淡风轻了，才能扳回一点点的颜面。
　　“我以为，你只会往前看，不会回头看的。”叶蓁蓁笑笑说道，语气显得漫不经心。
　　“现在的我，是从过去来的。有些人看似过去了，却始终有着淡不去的色彩。”林静看着叶蓁蓁的眼睛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叶蓁蓁觉得林静在撩自己。不过叶蓁蓁马上否认这个念头，所以林静现在说这些到底要表达什么？
　　“所以呢？”叶蓁蓁语气略有些嘲讽的反问道，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色彩淡不去又如何，可以让别人再重上几笔。这世上，谁都没有那么要紧，除了她自己，特别对于林静这样的人来说。
　　林静被叶蓁蓁问住了，她有奢望，她有很多话，可叶蓁蓁的态度，让林静觉得自己若是说出来，就是对叶蓁蓁现在生活的冒犯。
　　“我一直很感激你，非常非常幸运，大学那四年，有你陪伴。”林静选择最不冒犯，也确实是自己最想说的话。
　　叶蓁蓁露出一副果然就是如此的表情，自己竟然猜对了，林静功成名就之后，作为一个有良心的人，对曾经帮助过的自己的女同学表达一下感激。自己倒像个戏精，竟然给自己加戏了，以为林静回来是要想和自己发生点什么，想想叶蓁蓁都觉得自己好可笑。大概人总想在摔倒的地方爬起来，她心里或许是期待林静来追自己，然后自己狠狠的拒绝她，想想其实也是蛮爽的。当然，这是癔症，是病，得治！林静这个人，怎么可能？有的人是变了，但是有些本质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不用客气，我当初对你好，也是有企图的，你没嫌恶心对我来说，就算不错了。”叶蓁蓁满不在乎的说道。
　　林静看着叶蓁蓁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这份谢谢，用了十分的真心，可叶蓁蓁却看得很轻。施恩者的大度，明明是一种好的品质，应该被褒奖的，可自己这番却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大概，大概是觉得，自己于叶蓁蓁来说，真的无足轻重了。
　　心意到了，只是她不在意了。如果林静识趣，大概故事就此结束了。同学聚会之后，依旧各奔东西，相忘于江湖。对林静来说，或许还会做关于叶蓁蓁的梦，醒来一阵唏嘘，但是不会改变什么，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人心，总有不理智的时候，林静不舍得，就这样了，至少她想努力一下，至少以后不会有所遗憾。
　　“我能加你微信吗？”林静股起勇气问道。
　　叶蓁蓁愣了一下，不过也只是愣了那么一下。
　　“不需要，没有必要。”叶蓁蓁回答道，很明确的拒绝了，她不想和林静再有交集，她想让林静永远的葬在心里，成为一个不会诈尸的假前任，永远的让林静成为过去，她现在很好。
　　叶蓁蓁毫无余地的拒绝，让林静心里不太好受，但是林静又有些高兴，至少说明自己在她心中，并没有那么云淡风轻，虽然更多的可能是怨恨，但总归也算在意吧。
　　“就算是朋友，也可以加一下微信。”林静没有放弃的说道。
　　“我看起来很缺朋友吗？”叶蓁蓁不客气的反问道，虽然林静被拒了一次还能锲而不舍，这要是放在十年前，叶蓁蓁是难以想象的。但是，自己是不会和前任做朋友的，哪怕是假的前前前任。
　　叶蓁蓁的这话的语气就有点冲了，心想这下林静应该打退堂鼓了吧，其实她大概也想知道林静现在脾气好到什么程度，不，准确的来说，应该内心强大到了什么程度。明明过去，林静是脸皮那么薄，那么敏感的一人，因为害怕拒绝，从来不会主动要求什么。
　　“不缺，但是多一个也无妨。”林静回道，叶蓁蓁不客气，反倒让林静多了一点点的希望。毕竟大部分的中国人，习惯了对自己亲近的人不客气，反倒对不在意的人客客气气的，林静心想自己是否也可以这么猜想，在叶蓁蓁心中，自己还算亲近的人。当然林静也只能倾向这般去想，毕竟若不这么想的话，她大概就没有勇气在对方一而再再而三拒绝的情况下，贴上去。林静知道，确实很多本质的东西，是不会变的，其实她还是很害怕被拒绝的。所以哪怕是现在，林静都还是尽可能让自己不要有求人的机会。但是，这个人，是叶蓁蓁，她愿意武装上最厚的脸皮。
　　叶蓁蓁确实很诧异，林静确实变得太多了，这一刻，叶蓁蓁有种眼前的人只是披着林静皮囊的陌生人，不，连皮囊都有些不像了，只是顶着叫林静的名字。
　　“林静，如果你是因为愧疚而接近我，真的不需要，我也不缺你这个朋友。有些东西，变质了就是变质了，回不去了。过去十年没有联系，你现在来很好，我也很好，未来也没有联系的必要。若你还真念着一些情份的话，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叶蓁蓁冷静和客气对林静说道。她看到林静在听到自己说完这些话之后，脸上难掩的失落，甚至有些难过。看到这样的林静，叶蓁蓁心里有一丝丝报复后的快慰，同时又有些失落，因为她把话都说绝了，同学聚会结束之后，大概就再次像两条线，相交后再次分开，越行越远。
　　叶蓁蓁客气冷静的话，击溃了林静内心的防护墙，她想叶蓁蓁是真的不想再理自己，自己的求和，确实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自己的纠缠，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打扰。所谓事不过三，林静知道自己应该要停止不恰当的举动。
　　“好。”林静艰难的应声道，然后勉强的挤出一丝的笑容给叶蓁蓁，如同当初叶蓁蓁表白被拒后的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当然林静的要好一些，毕竟她没有哭，笑也还是笑，也并没有很难看，但是这个笑不达眼底，清冷无比。
　　叶蓁蓁心头闪过一丝不忍，总觉得现在的林静似乎还像年少时那么孤独，孤独的她似乎在向自己求救一般。不过叶蓁蓁马上把这个念头甩出脑后，因为她怕自己戏又多了。她觉得和林静保持距离，才是最安全的，于是她转身从林静身边离开了。
　　林静看着叶蓁蓁转身的背影，似乎感受到了儿时那种不被爱，被冷落的孤独无助的感觉。林静以为自己治愈了自己，现在才发现，并没有，小时候那个遭受痛苦的小朋友，其实一直存在于心底最深处，总会在适当的时机闪现出来。林静微微低下了头，然后转身离开了包厢，去了卫生间，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时候的模样。
　　叶蓁蓁虽然那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林静，可她心里却也有种很失落的感觉，就像和前任刚分手的时候，心里空空荡荡的。可她和林静根本没谈过，只是重新见了一面，自己怎么感觉跟又失恋了一般。虽然没有那么强烈，但是感觉真的太像了。叶蓁蓁是真的怕林静，这个女人对自己杀伤力太强了，哪怕到现在，后劲还很足。
　　理智想得清清楚楚，可有些行为还是很不理智的，比如她的眼睛根本还是不由自主的在人群里寻找林静的身影。可她突然找不到了，也叶蓁蓁心头咯噔了一下，难道林静离开了吗？聚会都还没开始，就要走了吗？难道她就是来特意找自己的吗？叶蓁蓁找了许久，还是没找到林静的身影子，可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只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场同学聚会，因为林静的离开，突然变得黯然失色，她再也提不起兴致。
　　林静在卫生间把头往上扬，努力让眼泪不要掉出来，可她还是失败了，眼泪还是涌了出来。眼泪终于止住之后，她才从单间出来，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睛有些红肿。大概是她平时太少掉眼泪，一哭就很明显，眼睛红的像兔子。这样的自己，确实不适合再见人，还是那么多人，林静想过直接就走，毕竟这个同学聚会对她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可她还是忍不住犹豫了一下。毕竟，这次走了之后，她可能一生都和叶蓁蓁没有交集了，其实不仅是叶蓁蓁，这里的所有人大概也都不会有交集了。
　　算了，这最后一次了，林静选择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