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爱冥思的鱼

20、第二十章，白夕下落不明

　　白夕想了好久才理解君莫染的话，其实严格说起来，确实是君莫染导致她被抓，而且还身份暴露，但是白夕却从来没有责怪过他。

　　“君……君将军，这件事是意外好不好，而且我男扮女装，打算在战场上逃走一事本就有风险，被你撞到并识破，与人无忧，最多算我运气不好，话说回来，若当时我的身份没有被你识破，估计早就死在你剑下了，哪还有命在这里跟你说话啊，所以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老天爷还算待我不薄，你大可不必为此自责。”

　　“你很豁达，可说到底，这件事终归我有责任。”

　　“好啊，既然是你的责任，那你打算怎么对我负责啊？”

　　白夕调侃的话刚出口已然懊悔，她竟然和君莫染开起了这种玩笑，在君莫染没回答之前赶紧找补道：

　　“最好的负责，当然是尽快想办法让他们把我放回去啦，如果……不行，至少要保我性命无忧，这可是你之前答应我的，我可还等着你兑现呢。”

　　“你放心，答应你的，哪怕拼尽性命，我也一定会做到。”

　　“好，谢谢你，明日你不要守夜了，让君扬帆替你吧，不然你累倒了，谁负责救我出去。”

　　“好。”

　　君莫染没有拒绝，他确实有些事需要好好规划，做两手准备了，父亲那边已经回信，皇帝不打算轻易放白夕离开，到了最后关头，哪怕违抗军令，他也要护她周全。

　　但这些细节没有必要让白夕知道，她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至于君扬帆也被他瞒在鼓里，因为事关重大，他不想连累任何人。

　　白夕能感觉到近日来，君莫染越来越心事重重，问也问不出结果，只知道因为她，东羽殇只同意归还原先南月国的两国城池，其他的免谈，这是东羽国的底线，而君莫染也因此彻底和军中的那帮老匹夫交恶。

　　白夕还从君扬帆口中得知，君莫染最近忙着和东羽殇谈判，难怪已经几日不曾见他，此时的白夕也深知，自己恐怕在南月和东羽将士的心中，真成了红颜祸水的代名词。

　　说心里话，东羽殇和君莫染，一个是未来的千古一帝，一个是流芳百世且救过她性命的不败将军，白夕不希望他们任何一方收到伤害，但目前的局势看来，又似乎很难两全。

　　东羽殇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呢？是做戏，还是只为拉拢白俊卿?白夕的心中从未设想过，或许东羽殇只是为了她而已。

　　君莫染告诉白夕，她大哥白俊卿很关心她，但有一点君莫染下意识的选择了隐瞒，那就是其实东羽殇似乎也很担心白夕。

　　在见到东羽殇之前，君莫染也以为东羽殇妥协至此的理由，大概真是如白夕所说，此举是为了拉拢白俊卿和白家，君莫染从不信外界传言，尤其是和东羽殇最近的几次交手，让他更是认定此人绝对深不可测。

　　但这次见到东羽殇之后，君莫染突然有一种直觉，或许东羽殇如此让步的理由，只是因为一个叫白夕的女子而已——他心里有白夕。

　　虽然东羽殇只是简单询问了几句，但那一霎的眼神骗不了人，而且从同意退兵到同意归还城池，这三番二次的让步就是铁证。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领会到的这个认知，竟让他莫名的感到不适，似乎原本属于自己的珍宝被别人窥伺了一般，君莫染不敢再深想下去，索性以军务繁忙为由，这些日子尽可能的规避与白夕见面。
　　这边白俊卿也是每日焦心不已，当时白夕出逃一事，东羽殇并没有立刻降罪与他，只说大战在即，不谈这些儿女私事，至于什么时候谈，东羽殇没有多言，却坦言了此事不会对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任何影响。

　　上次一战，东羽殇又以白俊卿受伤在身为由，不让他出战，但想来，或许也有担心他公私不分的缘故。

　　当听到白夕军前被刺成重伤的消息时，白俊卿急切的赶到东羽殇面前请命，请求亲自带兵杀到敌营救出白夕。

　　白俊卿私下也检讨过自己并不是个优秀的将领，从从军，到投靠东羽殇，再到建功立业，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不只是为了白家，更重要的理由是为了白夕。

　　他白俊卿想要成为白夕口中光芒万丈的战神，想看到她眼中抹不开的信任与自豪，想要拼尽全力建功立业，待到日后娶卿为妻，给予她最好的生活。

　　但如今木已成舟，他只能藏起心事，所求不多，只愿默默护她一生安稳周全。既然白夕不愿待在东羽殇身边委屈求全，那待日后白夕回来，他会想办法求东羽殇答应放她离开。

　　若东羽殇不允，哪怕是叛主，哪怕要豁出性命，他白俊卿也会帮白夕达成所愿，撇开旁的一切不谈，白夕的这场无妄之灾，终究是因白家而起，他必须负责到底。

　　“大哥，你最近要是有烦心的事，就骑马去江河边散散心吧，说不定冷风一吹，人就清醒了，很多事情也就想通了。”

　　“你这是从哪听来的歪理?”

　　“这可不是歪理，是妹妹我的经验之谈，反正我小时候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到村里面的小河边去走走，很管用的，大哥你也可以试试哦，入股不亏哦。”

　　“入股是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绝对不会后悔的意思。”

　　深夜心烦意乱的白俊卿辗转反侧，不知怎么的就回想起白夕曾找他要钱时，两人之间最后一次的对话，于是他果断起身，然后独自骑马走到了江边。

　　白夕找他撒娇要钱的时候，已经是在计划逃走了吧，可为什么宁愿冒险离开也不肯告诉他让他帮忙呢？是不愿意连累他，还是……不相信他会不顾白家的利益放她离开……

　　如今她在敌营受了重伤，伤势恢复的怎么样？天气渐冷，有没有厚衣服穿?那个君莫染看起来虽然可靠，但他能真的守信照顾好白夕吗？还要多久，多久才能把白夕救回来?东羽殇最后真的会同意他们如今越发过分苛刻的条件吗？若不同意，他又该怎么办？怎么做才能把白夕安然无恙的救回来?

　　越想越心烦，白俊卿随手捡起一个小石子丢入河水，却突然发现，水面结冰的厚度似乎有些异常，小心试探后，发现河面冰面的厚度异常，竟能承受住马的重量。

　　白俊卿当即策马返回，连夜向东羽殇禀明了此事，东羽殇便立刻下令三军紧急集合准备备战。

　　“天助我也。”

　　饶是一向冷静的东羽殇，此刻也难免有些激动，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段时间以来，身上的重压有多重，二次私自答应敌军的条件，已经惹怒了父皇，几个兄弟更是在背后不知道参了他多少本，他只有一边假意安抚敌军，一边秘奏父皇立下军令状——承诺此举只是缓兵之计，此战他不胜不归！

　　但这场仗，究竟要如何打，他其实愁眉不展，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本打算打耗时站，等到春后再领兵出战，但白夕的突发事件，让他第一次乱了阵脚。

　　不想她死，但父皇绝不可能会答应南月国的条件，东羽殇其实已经做好了，实在无法拖延时，就和敌军拼死一搏，大不了两败俱伤的准备。好在苍天有眼，如此异常的天气，倒真是助了他一臂之力，如此一来，此战不胜，天理难容。

　　为了防滑，同时也为了防止马蹄声会引起江河对岸的敌军注意，过江前白俊卿建议先给马蹄裹上布条，再由士兵悄悄牵着马儿过江，待到全军成功过江后再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似乎看透白俊卿所想，不等他自告奋勇，东羽殇已经下令过江后由白俊卿亲带一支小分队，负责去敌营营救白夕。

　　白夕深更半夜被君莫染唤醒，告知他东羽殇连夜领军过江突袭一事，并道出此时是她逃走的大好时机。

　　得知白夕不愿回到东羽殇身边，君莫染的内心划过一丝欣喜，这时，抱有同样想法的君扬帆也来到军帐中，君莫染只好和表弟一起掩护着白夕离开营帐，离开前，为掩人耳目，君莫染还特意放了把火。

　　出营后，君莫染给了白夕一些银两傍身，又将之前悄悄安排的一家农户人家的地址告诉了白夕，一切交代清楚后，君莫染便准备和表弟返回军营背水一战。

　　“你……你们能不能不回去?”

　　白夕知道这次的战争南月必败，说不定，已经被惹怒的东羽殇，会一气之下杀了君莫染他们，她不想他们死，尤其是不想君莫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