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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执念(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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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躺在大殿后方的床上,跟着秋笛的指引慢慢昏睡了过去。
秋笛看着那张自己无比熟悉的脸,慢慢俯下身去,在林暮的嘴角处落下一个轻吻。
慢慢的坐在林暮旁边的床位上,眼神中不无眷恋和期待。
双手交缠,二人皆是陷入深眠。
接着秋笛就出现在了一个黑黢黢的房间里,很明显现在是晚上,只是房间里没有开灯,外面还在不断的响起争吵声。
秋笛表情冷漠的伸出自己瘦小的手掌。
吧嗒。
响指落下。
身边景象依旧不变,只是门外没有了那无休止的争吵声,只有一片寂静。
秋笛的身高也拔高了。
她抬步来到卫生间,通过镜子的影像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十六七岁的样子看上去很稚嫩,却又很漂亮,只是她此时眼中的沧桑感与这幅身体有强烈的违和感。
秋笛闭上眼呼出口气。
再次睁眼,她变得光鲜又活泼。
再去寻林暮的时候,她却是正窝在别的男生的怀里,温柔道别。
秋笛尝试性的挽回之后,这个世界开始了崩坏,因为她的心里也相信了自己无法挽回。
秋笛比林暮先醒过来。
她翻阅了所有梦主的梦记录,却没一个能派上用场。
她又消除了林暮的记忆,林暮这才慢慢清醒过来,她迷茫的看着秋笛,然后道:“我并没有得到任何记忆。”
秋笛不无苦涩的笑了一下:“没什么,是我的问题,我们下次再继续吧。”
林暮自然是很感激,和秋笛学着做一些梦堂主该做的事情,然而每一次都和秋笛做出来的结果相差甚远。
其实这很正常。
因为她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所以在这个所有人心里都怀着执念的地方,她反而是那个最特别的存在。
第二次两人再次入梦。
这一次秋笛把时间又调前了一年,可是最后的答案依旧不尽人意。
秋笛闭了闭眼,努力忘掉了那个满脸厌恶让自己滚开的“林暮”。
林暮依旧是没有记忆。
如此反复,如此反复,秋笛身心俱疲,林暮也很抱歉。
满脸歉意的林暮帮秋笛完成了力所能及的事情后,就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秋笛回来。
这里的家居依旧很少,秋笛没有添,林暮自然也不会去提这种事。
她看得出来,秋笛并不太想自己出去,所以她就很少出去,一个人乖乖的待着。
只是这一次秋笛回来的时候,脸上有难掩的高兴。
林暮站起来迎过去。
秋笛含笑着看她,林暮眨了眨眼,只觉心里无端悸动。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失败了。”
她做足了准备,她借了生人的魂与意识,换来了宝物,她不信换不来她的阿暮。
林暮愣愣的应道:“啊。”
秋笛从黑色的口袋里拿出两个深蓝色且圆润的石球来。
她将一个放在林暮的手上。
认真道:“阿暮,把这个攥在你的右手里,用力攥住,千万不要松开。”
林暮乖乖点头,赶紧握紧了手。然后很懂事的自己来到床上躺好。
秋笛也走过去,看着已经闭上眼的林暮,第一次没有等到人入睡,她摘下自己的黑色手套,冰凉无温度的手掌盖在林暮闭着的眼睛上,微微弯身,落下照例一吻。
林暮战栗着的睫毛没能颤抖多久就没了动静。
秋笛则用手攥住另一个石球,睡在了林暮的旁边。
这一次。
秋笛没有再跳过任何一段时间,陪着林暮长大,玩闹,学习,一直到……入梦。
结果发现林暮的第一次入梦碰到的梦主正是那个和自己交易的梦主。
那个梦主用死人可以入梦的石球和秋笛交换了他哥哥所在的世界的位置。
他要去找他哥哥,顺便在去之前,为他们的首领测试了一下她的心上人是否合适这里。
……
林暮睁开眼。
看向自己身旁还陷在痛苦里的秋笛。
她爬起来,缓缓低下头去,在秋笛的唇上亲了足有十四下。
那是对秋笛每一次在入梦前都会轻吻她一下的回礼。
刚要撤身离开,脊背就被压了下来。
林暮脖子搁在秋笛的肩膀上,听着耳边虚弱含笑的声音:“阿暮在做什么?”
林暮抱住她的肩膀。
闭了闭眼,轻声道:“辛苦了。也久等了。”
秋笛的眼睛一直就没有睁开过,她蹭了蹭林暮的头发,然后道:“是有一些累了,不过还好你回来了。”
林暮把她抱的更加用力了:“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秋笛叹了口气,突然说:“十四次,你和别人跑了八次,和我断绝关系了三次,自杀了两次。原来我真的这么讨人厌啊。”
林暮觉得有些好笑却又有些心疼秋笛:“是她们不知好歹,眼神不好,放着宝贝不要,不过幸亏她们眼神不好,才能是我现在躺在你怀里。”
是她们,不是她。是“林暮”不要秋笛,不是林暮不要秋笛。
她们都在等对方,只是一个在原地茫然打转,另一个在披荆斩棘靠近。
秋笛低笑了两声:“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真相。”
林暮很不给面子的拆穿了:“怕我知道以后不敢相信自己所在的世界一直都是假的,然后想不开就自杀?和之前的那个林暮一样?”
秋笛很无奈的没有说话。
毕竟她是真的害怕。
林暮瘪了瘪嘴,感觉到了眼眶有些酸涩,她把头埋在秋笛的颈窝处,闷声道:“我早就知道了,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笨蛋。”
秋笛一愣,这个她倒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暮轻轻的“哼”了一声,更像是在撒娇:“……姚姚姐死的时候。”
秋笛回想了一下,有些好笑的说:“原来你当时藏的信封里写的是这个……原来在那么久以前啊……”
“是啊,在那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我没有逃避,是你在逃避。”林暮的声音里有控诉。
秋笛示好的再次蹭了蹭林暮的头发:“是我的错。”
林暮又支起身,认真的看着秋笛的脸,然后俯下身,温柔又缠绵的吻她。
事到如今,哪还有什么对错之分。重要的是她们终于还是在一起了。
折腾了一会之后,林暮玩着秋笛细长白皙的手指,问道:“那我当初在梦堂看到的你是什么?”
秋笛道:“每一次你从梦里来到梦堂的时候,我都会有感觉,所以会紧随其后,只不过到了梦堂后就和你失去了感应,找到你全凭自己的能力……那是我的精神体,我有时候也会趁和你不在一起的功夫去梦堂处理一些很紧急的事情。”
林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又道:“所以你是趁着和我谈恋爱的空闲去上班?”
秋笛被林暮的说法给逗笑了,难得“顶嘴”道:“不行吗?”
林暮摸了摸下巴:“也不是不行,反正最后都是我的。”
接着又轻轻拍了拍秋笛苍白的脸颊,道:“那你可要继续努力啊,我要换个大点的房子住。”
活像个压榨老公的败家娘们。
然而这个老公还非常乐意让她压榨,凑上去亲了亲林暮的头发,道:“好的,夫人。”
林暮扬了扬唇角,刚要说话,突然脸色一边,她感觉到一阵心绞痛。
秋笛立马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林暮整张脸都疼的扭曲了。
下意识就要去咬舌的行为被林暮制止了。
她指了指门外,道:“我看到了……霖溆在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个房间里,他现在正要自尽……”
秋笛看着她满头冷汗的,急急问道:“你怎么样,还疼吗,要不要我……”
林暮呼出口气,对着她笑了笑:“已经不疼了,正好感受一下你刚刚的感觉。”
秋笛用头敲了敲她的头:“傻不傻。”
“你更傻。”
两人终于从这个房间里走出去了。
此时外面的天色大亮。
原来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可是只有短短的三个小时,林暮却觉得已经过去了一生一世,此时的她已经是和秋笛拥有一样过去的魂魄了。
她们原来互相纠缠了这么多年。
她和秋笛说久等了的时候,简直觉得自己和自己的灵魂深处都共鸣了,她知道,那句话不仅仅是现在的自己想要和秋笛说的话,还有那个曾经躺在病床上对秋笛做出了承诺的林暮。
两人来到了将军府。
这一次将军府的大门敞开着,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来为她们开门。
而王耖也不知所踪。
来到了张焓为白怅兰准备的房间,那里正紧锁着门。
两人对视一眼,秋笛上前敲门。
出乎意料的开门很快。
张焓看到秋笛的时候还是不由的愣了一下,然后才说:“知道你们会来,不过速度也太慢了。”
秋笛看了眼他,道了声谢:“麻烦了。”
张焓让开身子,秋笛和林暮踏进屋内。
一眼就看到了披头散发被绑在柱子上的霖溆。
他白皙的皮肤上有许许多多的刮伤和血迹。
整个人看上去也非常失控。
见到秋笛和林暮,他瞪大了眼睛,然后飞速的抬起头,不想让自己红肿的眼眶被二人看见,可还是晚了,他的丑样被所有人收进了眼底。
秋笛开口:“你对他做了什么?”
张焓很坦诚:“没做什么,只是说出了一些真相。”
秋笛还没询问,就被霖溆的大吼打断了:“张焓!去死,你给我死啊!!”
张焓瞥了他一眼,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潜伏在我们的身边了,也知道他对我的……歹意,所以他杀了他全门的那天,其实很大因素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自己制的药,能够让人出现幻觉或者幻想的兴奋类药剂。他本来是想用于我身上,我发现之后没有声张,最后将药剂倒于他的水中,最后一场戏激发他的情绪。其实,那些人都不是我的兄弟,而是早就被投掷了毒药的敌方俘虏。”
霖溆喊道后面已经嗓子沙哑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杀了那么多的同门,其实其中并没有几个人害过自己,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一切都是因为他喜欢上了一个永远不会喜欢上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