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胡小木》写故事的人N

8、乡村风景

　　穿过这镇子继续往北，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土地肥沃，因此庄稼长得很好。
　　这里的人们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在四季分明的一年又一年里勤快劳作，生活安稳，虽然算不上富足，但是温饱体面还能维持，所以就形成了温和保守的民风。
　　他们总是很讲礼貌，碰面一定少不了一句吃了吗；如果是关系比较亲近的，比如邻居、亲戚、家族里的人碰面，总是要多说几句，交谈的内容大多是邻里的琐事，或者国家的大事；男人们会因为叙利亚局势中的某个问题而争得面红耳赤，也会对出兵朝鲜打败美国大兵的利弊做分析，或者进行激烈争论，女人们常常会讨论吃的、穿的，今天吃米或者吃面，如果吃米要配什么炒菜。
　　“农村就是这个样子吗？”他们走在路上的时候胡小木问周华祥。他们现在的走在距离镇上10多公里的一条乡间路上，位置处于这个镇行政区的边缘，是地地道道的农村。
　　“是啊！农村就这样。你以前没有到过农村吗？”周华祥回答了他的疑问，并且提问着，因为到现在，周华祥对于胡小木的了解仅限于知道他的性别，知道流浪的想法是他提出的，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当然到过！去祖母家、学校组织秋游都去过，不过那都是短暂待在农村，最多一次就是暑假去奶奶的老家住了半个月，能有什么印象。主要是我还发现，农村有一点跟城里不一样，城里每个城市都差不多，都是大同小异，但是农村就不同，不同的农村有不同的风景，树不一样，地形不一样，庄稼不一样，人们说话的口音、习惯也不一样。”胡小木这样回答周华祥。
　　“那你就好好看看吧。”周华祥回答道。
　　现在是春夏之交，乡村一派生机盎然，自然景观一派繁荣，细究起来十分有趣味。
　　他们现在脚下踏着的，是泥土路，道路不宽，两边都是平坦的田地，一直铺展到天边去了。当然，天地交接的地方并不是田地平直的边线，而是凸起的模糊的村庄的黑影，还有因为遥远而变得模糊矮小的杨树，尽管它看起来如此矮小，但是它还是比村庄里一家一户的房屋和院墙要高大，并且把村庄团团围住，形成一片模糊和谐；近处一些，是一条连接两个村子的水泥路，横在眼前的是这条水泥路两旁整齐的民居，格式大多统一为两层的平屋顶房子，这一排房子前后照例是有成排的杨树，另外稀稀拉拉插着一些桃树、梨树、等意外的身影，还会有一丛竹子；现在时值正中午，但是不管是沿路整齐的民居，还是被抛在身后的村子里的民居，房顶上没有烟囱的以及烟囱里不冒烟的占绝大多数，冒烟的是寥寥无几，这原因，有的是人外出谋生，有的是用电磁炉或者天然气做饭，炊烟袅袅几乎要变成稀世的风景了；头顶上直愣愣的太阳把一切照得亮堂堂，把空气照得热烘烘，蜜蜂在野花儿上嗡嗡旋转，白蝴蝶飞得无声无息，要是停下脚步，能听见稳定的嘶嘶声，那声音一部分来自于万物水汽的蒸发，另外一部分很可能是庄稼、杨树、野草野花、一切植物拔节生长的声音，除了这嘶嘶声，还有偶尔的鸟叫声、跟前嗡嗡的蜜蜂声、偶尔的狗叫鸡啼、母亲叫孩子吃饭的声音；此时的空气是暖烘烘的，漂浮着牛屎粪的气味，这里当然没有牛屎粪，这是花香、草香、庄稼生长混合的味道，隐约的感觉类似于牛粪味儿。
　　胡小木和周华祥在继续赶路，空气在持续升温。除了勤劳的蜜蜂和翩翩蝴蝶一切都变得懒洋洋的。他们俩的步子也越来越沉重了，这并不是因为饥饿，而是因为这暖洋洋的空气。胡小木蹲下身去，摘了一朵爬在路边高草上的牵牛花，把它放在鼻孔上，静静吸一口气，时间停下来了。“要是能躺这睡一觉多美啊！”胡小木说。
　　“睡呗！”周华祥直直看着他说。
　　当然不能睡，流浪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