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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泡泡温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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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吗？”
是伏遥，朝他递过去一只手。
顾恒安抓紧他，费力地站了起来。光是这样踏在地上，脚地板就同踩在刀片上也没什么两样了。
伏遥顺着他的目光朝上看去，天黑以后没了光线，石阶变得更难走了。
“我原以为，封煜他也就是锻炼锻炼你。”伏遥想帮顾恒安把汗湿的发捋到耳后，不想太过亲近的举止倒叫顾恒安本能闪躲了一下，他不太受得住别人碰他耳朵。
“别提他了，来气。”顾恒安干脆拆了簪子重新将头发一股脑全绑上去，一点碎发都不留下。就这点手艺，还是跟伏遥手把手学了大半天才会的。
“这样子，是不是清爽利落多了。”顾恒安不禁笑了声，嗓子都哑了。
伏遥欲言又止，最后抽出腰间的深色水壶递给他：“喝点水。”
顾恒安确实渴极了，嘴唇早就焦干。他也毫不客气，接过水壶仰头就咕嘟咕嘟一鼓作气全灌了下去。
“慢点喝。”伏遥心疼他，多少年没见顾恒安吃过苦头了，这一次怕是早就累坏了。
“要不要我跟封煜说一声——”
“不用。”顾恒安回答得斩钉截铁。他擦了下嘴边的水渍，口中竟还有一丝甘甜的回味。
“三师弟，我可以的。”他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还有两个时辰，到时候下不来我再认输也不迟。”
顾恒安将水壶还给伏遥：“多谢你的水，我突然就觉得精力充沛，想来还能再爬一个来回。”
顾恒安在心里暗暗嘀咕着，伏遥是不是又偷偷地给自己在水里加了什么进补的药材，这才喝下去如有神力。不像某个黑心肝的家伙，储物戒都不准他用。
“那你悠着点，撑不住就回去休息。”伏遥再三叮嘱。
“知道，师弟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别陪我在这耗着了，不然我要过意不去了。”
“行，那你多当心。”
等没了人，顾恒安才彻底自在了，主要是这么狼狈的样子，自己也实在是觉得丢人。旁人能来看看自己，他就已经很是感激了。
只是这夜色太浓，仅靠着那点微不足道的月光，实在让人辨不清楚那些并不规则的台阶。
光这一会儿，顾恒安头低得头颈都有些发酸，更别提眼睛寻得有多费劲了，正因如此也大大拖累了他的行进速度。
忽而，一星荧光绿飘进了他的眼帘。
一个又一个。
这是，萤火虫？
他们的到来，瞬间为夜色平添一抹绮丽。
虽然只是星星点点的荧辉，但是照亮脚底下的石阶却不是什么大问题。
尤其还有一只，更是贴在了顾恒安的身上，迟迟不肯离去。
顾恒安出于私心有些欣喜，却又忍不住想：“这些小家伙们，难道不会受到灵力的压制吗？”
但看着他们轻盈欢快地飞舞，想来应是没有什么大碍。
反正有他们相伴，顾恒安这一路出奇得顺利。
直到他走完最后一块石阶，躺在地上累到再也无法再动弹时，这些小家伙们才像是寻不到目标似的，围着他绕了几圈后逐渐飞远了。
“真幸运。”
下来之前，他怎么样都以为自己会立刻累倒在地，睡得不省人事，可没曾想现在躺在地上却格外清醒。
他转着全身上下唯一能灵活动弹的两个眼珠子，一会看看月亮，一会看看星星，脑子里总停不下来一些胡思乱想。
不知道现在是几时了，自己下来的时候有没有超过封煜定下的时限，可是又没有人监督他，鬼才知道现在几点了。
“别睡在地上，天凉。”
声音能同月色一般清冷，全宗上下估计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人了。
顾恒安艰难地转头，出乎意料地见到了封煜。
“你怎么，来了？”他卡了一下壳。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脑子有点没转过来才出现的幻觉。
“你都这么努力了，我就不该来看一看吗？”
和白天的严厉比起来，封煜此刻简直判若两人。
见顾恒安果真如同自己所想，即使已经如此狼狈，维持在周身的灵力也并未收回，封煜十分满意：“灵力收一收，我们该走了。”
顾恒安这才想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
其实将灵力附着于周身的难度并不算大，但要时刻分神注意着，就有点痛苦了。不过一整天下来他也习惯成自然了，没想到收回去的时候反倒需要封煜提醒。
“起得来吗？”
“腿疼、脚疼、膝盖疼，连腰背都疼。别说起来了，我现在连朝你伸出一只手的力气都没有。”顾恒安故意控诉他。
封煜不再同他多说废话，熟练地将他背起来。
“哦吼～”顾恒安同样被他的熟练惊到了，更惊讶的是自己趴上去之后，竟然也很熟练地找到了最舒适的位置。
“怎么了？”封煜侧过头去问他。
“有点硬。”顾恒安耸了下鼻子，觉得不妥，“我是说后背。”
“能有你刚才躺在地上咯人？”
顾恒安刚想回答，一阵冷风吹过，忍不住先打了个喷嚏。
他身上的衣物早就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如此几番下来，难免会觉得冷。
“快到了，再等一下。”
“这好像不是回去的路。”
他们两人都住在三清峰，可封煜倒像是要往水云间走的。
“你要带我去找三师弟？”顾恒安歪着脑袋问封煜。之前伏遥专程过来给他送水，就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
“这个时间，别人都该睡觉了吧？”虽是这么说着，但对于封煜过来，他才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如果没有这个始作俑者，他也不必熬到现在，更加累死累活的可是他本人。
“不去找他，也不去找三长老，这么晚了打扰人家休息作甚。”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看样子，封煜也学会卖关子了。
等瞧见一间装饰清雅的小院，他们才算到了目的地。
封煜说了句：“今晚你就住这。”却没把他放下来，而是继续朝前走。
顾恒安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他先前从没来过这里，于是做出猜测：“这里是暮宿斋？”
暮宿斋是三长老给顾恒安在水云间专门留好的居所，据说背靠一眼温泉，是再好不过的歇息下榻之处了。
水云间之美，顾恒安还没来得及细细领略过，但三长老是个会享受的人，落在选住所一事上，自然也不会轻慢。
这里看上去完全不像修士的住所，倒像是哪个醉心山色之人劈开的一座仙境。如果换做在白日，能看见山腰石壁之间夹着的水涧如同小型瀑布一般飞泻而下，形成道道水帘的场景，估计顾恒安真要赖着不走了。
所幸夜里头也还能见到山里星罗棋布的幽潭，以及眼前这一眼温泉。
“到了。”
顾恒安忍不住惊叹出声。
果然，从别人那里听说是一回事，自己亲身领略又是另外一回事。这如同碧玉色一般的温泉泉水沸且清，水面上缭绕着淡淡的雾气，完全是大自然的馈赠，完全没有参杂一丝人工雕琢的痕迹。
“你在这里先泡着，受了寒气还是先过一下热水会比较好。我去给你找些衣物，暮宿斋当中应该还有多余备着的。”
“快去、快去。”顾恒安从他背上下来，兴奋盖过了疲惫，忙催促他快些离去。
等人这边一走，他立刻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扑通一下跳进温泉里，顺带把头埋进去，还玩心大起地吐了个泡泡，别提有多快活了。
那水中的温热仿佛能透进人骨子里，再被氤氲的热气这么一蒸腾，一整天下来上山下山的疲惫，全都随之丢进了温泉水中，整个人变得骨软筋酥，飘飘欲仙。
“这是灵泉，既能消解疲劳，又能补充灵力，甚至是一些普通的外伤，在这里也能不药而愈。你泡一会功夫，明日便能继续炼体了。”
顾恒安听见声音，先是猛地将身体扎进水中，然后意识到有雾气在，对方也看不见什么便又冒出个头来。
待到封煜一席话说完，要不是自己还光着，他都想冲上去干架了，虽然也打不过。
敢情这人巴巴带着自己来泡温泉，是怕他明日爬不起来便无法继续爬山了。
现在顾恒安只要一想到爬山脑子都抽抽，连温泉都不香了。
他撸了一下被水泡得湿哒哒的头发，这才看清封煜正背对着他站着，已将衣物放置在他手能够到的地方。
“不用你说，我明天还会继续的。”顾恒安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板一眼地说道。
“那就好，你早些上来休息，留给你睡觉的时间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
顾恒安拽了一块布巾擦着头发，冲封煜离去的方向张牙舞爪地做了个鬼脸，这才罢休。
翌日，天刚刚亮，顾恒安准时到达山脚下。
还别说，昨日那温泉确实有用，起码他本以为的腿抖并没有出现，只是单纯软了些。
当然对封煜的怨恨才不会让顾恒安把这点好都算在他头上。嗯，主要还是因为三长老比较疼他，才给他留了一块好地方。
于是落云宗上下再次见证了顾恒安又爬了一整天的试炼之阶。连腿脚没好利索的朱子睿，都让郁凡专程搀扶着去看他，然后狠狠得被顾恒安给惊讶到了。
这下，他头一次不是因为恶名而被大家关注到了。
天武山，明镜堂。
“三师叔、四师叔，你们找我？”封煜来得匆忙，但却像是早有所料。
“我就知道交给你能治住这小子！”石破天雄阔的笑声充斥了整个明镜堂。
“这下好了，他若是改了从前那些臭毛病，我就算死了也有脸去见他父亲了。”
倒是三长老（颜仲殊）是个仔细的人，同封煜道：“我问你，为何独独要选中试炼之阶，作为磨练恒安的第一步？”
“大师兄，和以前不一样了。”封煜道，“但是单单凭借郁凡、朱子睿几人的经历，再加上维护他的寥寥几句话，恐怕并不能改变所有人的态度。”
“我想着，得要大家亲眼见证才好。”封煜想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改变，解开之前的种种误解。
这么好的顾恒安，不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你就不怕他在众人面前撂挑子，或是记恨于你？”
封煜定定地看向三长老，言道：“我有把握。”
颜仲殊满意地将眼睛笑成两道缝，双手一合道：“那将他交由你约束，我就没什么不能放心的了。”
“就是嘛。”石破天拍拍他这老伙计的肩膀，同样乐呵呵的。
“只是两位师叔，弟子却是有些事情实在放心不下，左右想过，觉得还是需要与二位仔细商讨一下。”
能教封煜这种沉稳的性子，都放心不下的事情，自然不会像之前的话题那般轻松了。
“去里间，我们详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