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他重新做个人了》反叛的大麻虾

22、第 22 章 铁石心肠的封煜

　　落云宗，试炼之阶。

　　“你让我爬这个？”

　　现在鸡才打鸣，天刚破晓，顾恒安和封煜两个人就并排站在山脚下，面前这座巍峨巨峰将两人衬得无比渺小。

　　准确地说，顾恒安是被拉着过来的，这个时间正是他睡觉的好时候，靠自己怎么可能起得来。

　　从隆宁镇回来以后，好不容易摊上几天清闲，他日日就没早起过，吃得饱睡得香，生活过得美滋滋的，连头上结的痂昨日也掉了。

　　这不，今天好日子就到头了。两个长老合议，以顾恒安此次做事太过冲动不顾性命为由，伤愈之后就交由封煜好好管束，且彼此还约好了谁都不准心疼护短。

　　闻言，封煜觑了他一眼：“用不到爬，正常走就行。”

　　顾恒安对着层层叠叠望不到尽头的台阶，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不是，我刚刚耳朵没听清，你让我走几个来回？”

　　“一天三趟。”封煜眼中波澜不惊，“这只是刚开始，等你习惯了之后再加倍。”

　　顾恒安抱头哀嚎：“大哥，你玩我吧。”

　　他怎么也想不通，封煜回来之后怎么突然又变回了之前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跟个魔鬼似的苛刻。

　　“打个商量，要不我先练御剑之术，等学会的话让我一天来回多少趟都可以。”

　　他是乘过剑的，操纵得当的话，像这样嗖的一下就能上去了，怎样都比让他哼哧哼哧地爬上去强。

　　“太慢。”封煜拒绝道，“从先前你自己练习的情况来看，成效微乎其微。”

　　“同鬼车对战时，你第一次试图引动天雷破晓却失败，后又吸收大量灵力险些造成经脉撕裂，单从这两样便能看出你之前太过注重术法一类，对身体的锤炼打磨早已荒废不少。根基不稳，便不能算作真正渡过炼体期，以后摆再多花哨样子都是徒有其表，不堪一击。”

　　面对封煜戳下的弱鸡标签，顾恒安竟毫无反驳之力。现下没了人偏帮袒护，顾恒安只得在这听命受罪，亏得伏遥还劝他说这是难得的开小灶。

　　“所有正经通过考验进入落云宗的弟子，第一步都是要凭着自己的双腿一步一步迈过这试炼之阶，方才能够得到认可。”

　　封煜同样抬头仰望上去，像是想到了自己当年第一次见到它的场景。

　　其实多半是今日天气不够好的缘故，才会让那台阶看上去仿若通天，直耸入云，显得可畏了些。若换做晴朗无云的日子，还是能够望得到顶的。

　　“这是其他人都能做到的事情。”

　　意思是并没有刻意为难你。

　　顾恒安恨不得竖起三根手指怼到他脸上。其他人做到过是没错，可那也只是上去的一趟单程，那便足以称得上是一关考验，又有哪个神经病会出了奇一天来回跑上三趟。

　　他眼神刚有意瞄向手上的储物戒，就被封煜制止了。

　　“知道你鬼点子多，这次就不要妄想借助外力了，储物戒我已经帮你封住，非金丹之力不可破。”

　　虽说落云宗上下金丹之上的人不在少数，但顾恒安不用想都知道，有封煜在前，想是论哪个也不敢给他开这储物戒偷懒用了。

　　“那便从今日开始吧。”说罢，手往顾恒安背后轻轻一推，将他送进试炼之阶的测试范围。

　　陡然突增的灵力压制令顾恒安差点给跪了，硬抗着站起来的时候还能听见几处关节活动时咔嚓的响声。

　　于是他回头看向封煜，眼中透着惊疑不定，像是在问：这什么鬼？

　　“忘了告诉你了，既是炼体，那便该有个吃苦的样子。你如今已是筑基，阶梯上为普通人开启的灵力压制对你而言太过轻松，我已经帮你做了相应的加强，调整到适宜你的程度。”

　　封煜还特意好心地告诉他：“只需在走路的时候顺带将灵力覆盖周身就好了。”

　　顾恒安一口老血梗在喉间，险些脱口而出一句：我可谢谢您嘞!

　　这下可好，消耗更大了。哪里是爬山，分明是要他的命。

　　封煜全部交代清楚，便打算走了。

　　“等等，你不监督我？”

　　“宗里许多事务等着我处理。怎么，你上个山还要人监督？”

　　封煜诧异的眼神让顾恒安赧然，原来是自己小肚鸡肠了。

　　然后对方后一句话又让他差点蹦起来。

　　“有这落云宗上上下下的师弟们在，相信你也决计不是会偷懒的人，毕竟他们都看在眼里。对吧，大师兄。”

　　卧槽，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喂，那我要是一天跑不完三趟呢？”赶在对方临走之前，顾恒安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封煜眼神一凛，而后勾唇浅笑：“那后果，我想师兄你应该不太会想尝试。”

　　他留下一个无比爽利的背影，令顾恒安张目结舌。

　　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呸呸呸，封煜果然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

　　顾恒安不想被看扁，磨了磨后槽牙，将灵力游走于周身，只是这样一来他爬起山来便与普通凡人无异。啊不，还要多分出一丝心思在释放灵力上，否则灵力一断，人可不就直接被压趴下来了。

　　上试炼之阶前，顾恒安还以为应当同普通地爬楼梯无异，只不过是山高点罢了。可真正踩上去才体会到这石阶宽窄不一，厚度也不均，走起来实在不是什么易事，加之又高险陡峭，怪不得能做为入得宗门的第一道坎。

　　最窄之处，竟只容得下他单脚横放，再往上一阶高度却又足有他半膝高。

　　爬到半山腰时顾恒安早已经汗流浃背：“这都上哪找来的石头，就不能排排齐整。”

　　不过抱怨归抱怨，爬还是要继续爬。

　　只是顾恒安原本做好的计划就要变更了，如此速度算下来，三趟赶在日落之前并不能完成，怕是天黑以后他也不能休息。

　　直到巳时，顾恒安才凭借着双脚完成第一次登顶，疲惫之余竟还有一丝激动。

　　熟悉的场景让他想到自己第一次穿越过来的时候，对这里的一切还很陌生，却未曾想到不过一月之后，竟在此处多了宠爱关心他的师长和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不得不说世事难料。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好好留意过落云宗的风景，如今站在峰顶，居高临下，群山怀抱，不可谓不壮阔，让人见了心胸都随之豁然敞亮。

　　看到远处几座小山已经升起的几缕炊烟，顾恒安看风景的好心情顿时凉了大半。

　　外门弟子们都开始做午饭了要，一天的时间也过了近半，他才走完六分之一，这样下去完不成任务明日封煜还不知道要换什么法子折磨他。

　　虽说在打怪的时候他们足够默契，可是一回到宗门封煜就成了声名远扬、冷酷无情的严师。顾恒安预测，就连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恐怕不久以后也要断送在他这些折磨人的法子上了。

　　顾恒安扯了一下因为汗水沁透而被黏在后背的衣衫，这就准备下去了。只是一迈开步子，两条腿就又抖得厉害。

　　顾恒安不得不撑开双手保持平衡。

　　这路修得连个扶手都省。你看，腿都怕了。

　　“师兄这是刚上来，又要下去？”

　　顾恒安回头，刚才还没什么人的山顶突然冒出来一名小弟子，看着年岁倒是和清衍相差不大，手里提着个小筐不知道装的什么，正紧张又好奇地瞧他。

　　顾恒安张开的膀子嗖的一下缩了回去，附于背后，状似沉稳实则在努力控制自己腰不弓腿不软。

　　“对，下山。这是封煜专门为我量身定做的特训，许久不活动了，权当松松筋骨，哈哈。”他笑得格外轻松，但后背和后腿几条筋全都绷得又酸又痛。

　　顾恒安好面子，自然不会把封煜那套弱鸡说辞曝光出去。

　　可叹那孩子年纪轻，好骗得紧，顾恒安一说完他便投来羡慕又敬畏的目光：“啊，原来是二师兄。”

　　意味深长的一句“啊”听得顾恒安浑身不自在，只想快点跑。

　　瞧见那名弟子还不到筑基期，顾恒安特意叮嘱他：“试炼之阶这几日开启的灵力压制被加强过了，你如果要下山的话，最好换一条路。”

　　那名小弟子慌忙摆手：“不下去，我不下去。”

　　“嗯，那我先走了。”顾恒安给了他一个不失礼数的微笑，维持着背手的姿势，不徐不慢地一步一步走下石阶。

　　他脸刚背过去，立刻忍不住龇牙咧嘴，哪还有半分刚才的笑意，腿抽筋了都快。

　　待到那名小弟子走远了，顾恒安才重新张开双臂，每下一步台阶，都需得小心翼翼。两条大腿因为不断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已经僵得跟木头一样硬。

　　上山容易下山难，古人诚不欺我。

　　山上，刚才那名小弟子一拐进小路，便从树林后头钻出来好几人来问东问西。

　　“怎么样，真是大师兄吗？”

　　“他怎么跟你说的？”

　　……

　　得到回答以后，他们又是凑在一起一阵叽叽呱呱。

　　“哇，大师兄可真是转了性了，朱师兄果真没骗人。”

　　“我还是有点不相信，你们说他要跑几个来回呀，能坚持得住吗？”

　　“先看看再说呗，说不定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呢。”

　　等顾恒安两个来回都撑下来了，实在是走不动了，全身上下唯一还维持着的，也就是附着在周身的灵力了。

　　这让他即使躺在地上，也还能舒坦些，不至于像被压了块石头一样喘不过气。

　　夜色漆黑，皎洁的月亮高挂在空中，格外清亮。四周除了昆虫的叫声，再没有一个好奇观望的影子，大家都去歇息了。

　　顾恒安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这份罪，真是因为之前做事冲动的惩罚吗？好像也不是，自己早就认过错了，心里那关也能过得去。

　　大概是因为赌气，自己不想被他看不起。出门在外还不觉得，可回了落云宗封煜就是人人敬畏崇拜的二师兄，自己反而成了不学无术、屡屡让人看笑话的那个，不论别的，顾恒安自己也想扭转这个局面。

　　这就是即使封煜布置下来如此夸张的任务，他却依然照做的原因。

　　只是实在是太累了。即使脑子告诉自己要继续，身体却依然不能听话地动起来。

　　顾恒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吐纳，试图放松过分紧张的肌肉。

　　人果然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的话就更难继续坚持了。

　　就在顾恒安咬咬牙准备再起来的时候，头顶上突然多出来一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