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淡定吧，莫莉》养怡

10、010 日安，亲爱的姨妈

　　回到陋居，时间还早。
　　莫莉没见到比尔，估计是在某个书店；大厅里只有珀西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看书，两岁的罗恩他的身边睡得口水横流；楼上楼下安静得很，大约沙克尔在双胞胎的游戏室外面施加了静音咒。
　　亲亲小男孩们的额头，莫莉拎着一堆东西上了楼。
　　“清泉。”先用水画出魔纹的样式，然后点燃具有稳定空气中魔法因子的蜡烛。魔纹的书写不允许间断，且需要布置均匀，这对腕力是一个考验。画着最外围的连环，莫莉渐渐放空了大脑，用皮肤去感受魔纹效力。
　　正确的魔纹从绘制开始就会产生魔力导向，如能抓住这细微的魔力导向，绘制时候出错的可能性非常小。
　　感谢传承的记忆，感谢前世几十年书法锻炼出来的腕力！
　　阵法逐渐成形，勾勒完最后一笔，莫莉移开蜡烛，在火焰上撒入必须的其他几种粉末，从落笔处点燃灼烧。贝母粉逐渐收缩下陷，最后形成一道道沟痕，类似于推倒多米诺骨牌的情况。
　　当尾段的贝母粉也收缩成深棕黄色的纹路，莫莉用魔杖点住首尾相接处，开始念起长长的祈祷词，生硬，还不押韵。

　　祈祷词传说是从山地妖精的语言翻译过来的，山地妖精的魔法很弱，但聪明的他们殚精竭虑寻找出了可以有神奇效用的魔纹阵法，只要有一定的材料配合，他们照样可以使出不弱于精灵的魔法。
　　大约是“初学者的运气”，当莫莉念出的祈祷词最后一个音节消失在嘴边，光华覆盖，阵法逐渐流转，边缘在扩散之后变得圆润，然后慢慢淡去，沉入房间的地面。
　　莫莉松了一口气，倚坐在墙角，“沙克尔，帮我检查一下结果。”
　　家养小精灵无声地出现了，踏入房间正中，大大的眼睛闭上又睁开，“真是太令人惊讶了！阵法的效力可以维持八个多月，260天，莫莉主人果然如……”沙克尔难得露出了跟同族差不多的一惊一乍的性格，话讲到一半开始撞墙，“沙克尔又多嘴了，是个坏精灵！”
　　“沙克尔，停下！”莫莉命令道。家养小精灵的声音，不去唱花腔女高音实在可惜了！

　　天色慢慢暗了下去，奥特河沿岸灯火摇落。

　　亚瑟下班了，今天女贞路出了一些事故，麻瓜们集会庆祝节日的时候，某个可怜的孩子突然发生魔力暴动，他们记忆注销司不得不全体加班。由于人太多，外加后来还出现不少穿着制服的麻瓜，可怜的巫师们不得不一个个追上去施“一忘皆空”，体力和魔法在几个小时内收到严重的考验！
　　亚瑟意识到沙克尔存在的时候正头昏脑涨，一看到陌生的身影几乎瞬间就跳了起来，动作利落得不像个中年人，“哪、哪里来的？！”
　　“沙克尔来自普林塞斯威尔。”回答他的是异口同声的双胞胎。
　　一模一样的笑容挤在身边，亚瑟发不出脾气，只好望向其他人寻求解释。
　　“亚瑟，穆丽尔姨妈后天来拜访。”知道半打小子们绝不会放过七嘴八舌的机会，韦斯理女士略过这一点，直接吧接到信函的事情通知丈夫。

　　“呃，穆丽尔……姨妈？”多年不联系，亚瑟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了，突然一拍脑袋，“哈！我想起来了！那个又老又瘦一脸褶子皮的僵尸脸！”终于记起来了，声音里饱含兴奋。
　　莫莉垂首抢地，无语凝噎：连当爹的都这幅德行，后天穆丽尔女士来了还不被气死？回过头，给眼睛里闪着小星星对“研究僵尸”跃跃欲试的双子一人一个毛栗子。“她是长辈！”然后按计划取出自己准备好的物品铺在餐厅的圆桌上。

　　“妈妈，这是礼物？”一圈眼睛发亮的小孩子。

　　桌上的物品如下：一整套平装本的《十二宫魔咒》（类似《数独》），一把简装的玩具扫帚（手柄上刚刷过漆，尾羽也是新装上去的），一本手抄版的《君主论》，一本《左科玩具的秘密》。
　　“还有，晚上有空去瞧瞧三楼门牌‘M’的房间，那里……算是游戏室吧，最先通关出来的有奖励！”
　　不一定所有人都像乔治与弗雷德那么调皮，但是在后天下午普如维特女士到来之前，大家先把粗鲁的外壳退掉一层吧……莫莉不指望仅仅三十多个小时就能改掉几年的习惯。
　　或许，在某种程度上，亚瑟是最该去玩一次“通关游戏”的，可是穆丽尔姨妈拜访的那个时段里此人刚好在工作，倒是省去了一番功夫。
　　“加油吧，小火焰们。”抽出珀西手里的书，狠心的莫莉*后妈*普茹维特女士把最后一个恋恋不舍的小孩子推进三楼房间。她试过了，快的话一个小时就能出来，即使一次通不过，两个小时后，法阵的自动关闭也足可以让小男孩们赶上正常的睡觉时间。
　　所谓“游戏”是魔纹序列造就的幻觉场，由梳理温和的魔力作为制动，所以不用担心小孩子的安全。

　　安排好5个大一点的孩子，莫莉抱起了小罗纳尔德，“亚瑟，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原本因猜不出妻子要做什么略显坐立不安的红发男子动作停顿了，他想起白天上午看到的、夹在饭盒里的信函，韦斯理女士的病历上清晰地注明了“未来子嗣艰难”的条目——尽管对于人口众多的韦斯理家实在算不了什么，或者可以说是一个笑话，连医生写下这一条的时候都对它的涵义嗤之以鼻——可是它代表了未来的韦斯理女士在某方面的缺失。大概，可能，绝对……和谐的夫妻生活是不要想了……
　　“沙克尔给你的信函看过了？”莫莉女士突然觉得，把某些内容摊开来讲好像哪里有些别扭，于是加快了语速，“我不介意你每个月留下一些薪金用来艳个遇什么的只要不给韦斯理和普茹维特两个姓氏摸黑或者让量着中间再增加某个陌生的姓氏当然如果你对此无所谓我也无所谓。”
　　完毕，不等被这番话炸飞的亚瑟什么时候找回对自己腮帮子的控制权，“贤惠大妇”状的某女带着罗恩翩然离去。
　　眼下……算是解决了一个问题了？莫莉这么猜测。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不久，伴着马车的由远而近，韦斯理家几年来第一位正式的客人到访。
　　“日安，亲爱的姨妈。”莫莉对着揭开窗帘的老太太打招呼。
　　“日安，亲爱的莫莉。”
　　马车是古旧的样式，有些地方已经发量，但是用天鹅绒布装饰的很好。打开马车的箱门，普茹维特女士矜持地打量了一下陋居的外貌。
　　“看上去即将下雨了，请先进屋吧。”
　　一身浅绿色巫师袍的老太太点了点头，扫视一眼站成一排出来迎接的小孩子们，没有说什么，随着侄女的引导进入了屋内。
　　穆丽尔*普如维特女士给人的感觉是单薄而瘦小，无论体态还是面貌，与莫莉都没有相似之处，唯一相似的，或许是身高？

　　把穆丽尔女士安顿在客厅里，男孩子们致歉之后上楼的上楼——去照顾睡午觉快要醒来的金妮、出门的出门——躲避繁琐的礼节以及打工，留下莫莉一个人带着罗恩打官腔。

　　穆丽尔女士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慢悠悠的韵味，对于某些阶层的人来人来说或许属于很温文尔雅、很好听、很有风格，但是“急惊风”性格的莫莉却不免昏昏欲睡。
　　反应敏捷在这里反倒是一种折磨，她需要在已经了解姨妈想说什么的情况下痛苦地等待她把这句话以委婉而曲折的口吻说完，然后给与相同委婉的回答，肯定或者否定。
　　很快，莫莉发现她最好都附和穆丽尔女士的说法，女士的话外有一种不许别人反对的意味。谈到墙上作为装饰的花环，姨妈大人客气地赞美了一句花朵的新鲜，然后告诉自己的侄女，自己见到的最美的花瓣是在一顶妖精做的头冠上——那是她所拥有的，名为“塔露的恩赐”。

　　莫莉一边认真地听着估计被唠叨了几十年的“传说故事”，一边为姨妈的骨瓷杯子里添加红茶，“需要加一点牛奶吗？”
　　“不，谢谢。”然后她告诫莫莉，现在堕落的巫师商人们有时候会从麻瓜那里批发牛奶，那些牛奶很多都已经不新鲜了，闻着味道好只是因为施加了某些魔法。
　　“这是对生命的不敬，是风范和雅致生活的耻辱。”本可以打上惊叹号的句子，在穆丽尔女士的嘴里变成了带着可惜与包容的陈述。

　　韦斯理女士非常赞同姨妈的观点，不过，在见识过某个地方那些以自身的肠胃进行化学普及课程的“强者”，莫莉觉得吧，至少人家还能想到用魔法至少把异味驱除，已经非常人道了！

　　大约是莫莉的态度赢得了姨妈普茹维特小姐的好感，女士们聊天的范围扩大至日常的家务、小家庭人际关系的安排、甚至还有外面田地的料理。
　　虽然不常联系，但是作为长辈，夫人的建议对于莫莉而言并不唐突，于是心平气和地全然接受了，没有一丝不耐烦。
　　事实上，对于原本是普通人的莫莉而言，家事她可以摸索着解决，但是巫师主妇的某些注意事项，如果没有穆丽尔女士的指点，她可能还需要花很大的代价去弄明白。魔法婚约的种类啦，随之而来的责任、义务啦，不同婚约限制条件和范围等等……

　　“家里教养着五个不同年龄的男孩子，为了不变成他们的奴隶，你或许需要请一个家庭教师！”
　　整个谈话，穆丽尔女士只有这一个说法莫莉没有受教。部分纯血家族在家庭教育以外的确会请一个家庭教师，但这个现象并不普遍；同时，历代从事教育研究的“维德*斯考勒”家族，也因前面几十年里受到过的巨大打击而人才凋零。
　　更重要的是，韦斯理家尽管近几个月经济状况有所好转，却依然没有能力负担另一个人的工资！斯考勒家族或许高傲到不收金加隆，但人家收各种古迹和魔法材料！

　　“同别人家比较起来，我们家大概懈怠了些；可是好学的孩子决不会因此坐以待毙，而我们也会尽力创造必要的条件。”韦斯理好歹也算一个久远的姓氏，莫莉可没办法当面哭穷……
　　“你的想法很好。”普茹维特小姐不做评价，淡淡地点头。

　　没等到添第三壶水，穆丽尔女士乘着马车离开了。
　　莫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总算过去了！这半天下来，男孩们无论什么时候的表现都可圈可点，至少记得笑不露齿，上下楼梯的时候也没有发出“嗵嗵”的声响，装模作样喝茶时候也不龇牙咧嘴了……
　　但是，很快轮到莫莉自己龇牙咧嘴了。

　　小路尽头，一个红色的稻草头巨怪出现在地平线上，远远的就闻到一股胶水、油漆还有其它什么混合起来的怪味！巨怪的脸五颜六色，因为直接粘到皮肤上的东西不能“清理一新”。

　　她该庆幸姨妈先了一分钟离开吗？！如果这个时候普茹维特小姐去而复返的话恐怕会看到太过不美妙的景象。
　　于是，听到马车由远而近的声音之后，彪悍的韦斯理女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红发巨怪一脚踹了过去。
　　屋外的田地边由一个不小的鱼塘。
　　“藏好！”
　　一道红影瞬间砸进了鱼塘，溅出一圈水花，惊起了无数鱼虾。

　　“莫莉，我想我还有一点忘记了。”马车的帘子拉开了，穆丽尔女士带着手套的手伸了出来，把一份盖了火漆印章的小信封递给侄女，眼角划过水塘，微微一笑。
　　“啊，刚刚准备顺便捞些鱼晚上炖汤，经验不足，动静大了些。”莫莉佩服自己居然这个时候还能扯得出微笑的弧度。
　　“尽情享用丰盛的晚餐是不错的生活方式，再见，我亲爱的侄女。”
　　“再见，亲爱的姨妈，有空来玩。”莫莉行礼，顺便一个魔咒扔向身后，把刚从水中探出脑袋的红稻草巨怪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