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别找》覆遥

2、同桌

　　四中的卷子改得并不快，一来是给学生一个缓冲机会，二来是过程抠得严。压分压得低，大家一起哭……
　　当然，凌璿不存在这种情况。
　　四中考和其他学校一样，考完试走班制。不过四中力度比较大，重点班普通班都告诉你，成绩好自己选班，哪班都行。这个规定一出，整个高中都疯了。为了各种人，各种理由，有人拼了命想考好选班……
　　当然，也有人很佛系。比如凌璿，钉在六班就不出来。
　　所以六班成了热门，诸多女生挤破头往里进。
　　这些年成功选班的不少，但能钻进六班的真不多。要分太高，能选，早就在六班和十一班待着了。
　　“不知道这次能进来多少人，我拭目以待。”
　　“难进着呢。不然咱班女生得爆棚。”说话的是周衍，班里学委。人缘不错。说完他还回头看看凌璿，“80%都是为了璿哥。”
　　“那我能活活乐死。”
　　“梦里乐死去吧。”一个清脆略尖的声音冒出来。黎清晴是班里学习不错的女生，没什么职位。除了学习，平常挺闲的。经常跟那群学习好的互损。黎清晴义气，大家都叫她“老晴姐姐”。
　　“老晴姐姐我错了，”许言双手合十，装出一副低头认错的模样。“我还想活到我们班女生爆棚那天。”
　　许言是物理课代表。虽然比不上凌璿那样好到变态，但物理总归挺好。有时会跟着凌璿搞搞竞赛，运气好还能得几个大奖。跟周衍黎清晴他们是铁哥们儿。
　　“那我祝你长命百岁。”周衍反过来就是一句怼。
　　“我愿拖你一起下水。”
　　“唉唉唉，别拖了。老石来了！”
　　全班立刻清空现场，诸神归位，拿出书有模有样地装作认真学习。
　　“哟，班里这么安静啊。”老石扫视一圈把书放下。老石，六班班主任兼物理老师。平时对学生很好，课风幽默有趣。但对课堂要求极高，不得有半点窃窃私语。被抓就是下限三十分钟的罚站及30×100字的物理检讨。罚站不说，物理检讨是个什么鬼？！所以好归好，课上还是有所警惕。一来二去形成了条件反射，凡是人多密集的地方，见到老石都乖乖闭嘴。
　　“正好，我宣布个事。”老石满意地点点头，“月考成绩下来了。咱们……”
　　“啊——”
　　“成绩出来了？！”
　　全班沸腾了。也不管什么鬼的物理检讨了，全疯了。六班虽然是重点班，这个心理素质是真低。随便拎个小学的班都比四中六班强。最明显的就体现在《月考成绩下来之六班全体鸡窝沸腾》这一大型尖叫现场。心理素质好点的大口喘气，差点的直接尖叫犯癫痫。上次还真活活吓晕两个人……
　　当然，凌璿不存在这种情况。他自认为这做法很幼稚。害怕害怕得了，还叫。
　　“嗷嗷什么？！怎么又开始鸡叫了？！”老石重重拍了几下书，全班再次一片沉寂，“我说完了吗就开始鸡叫，什么毛病这是？”
　　全班再次陷入沉静。
　　老石吼完，又轻松地笑了笑：“咱班这次，考的不错。”
　　全班愣了几秒，突然同时大喊：“好！”六班除了凌璿的38只鸡，全在高声叫。考得好当然要庆祝，有的都拿出水杯干杯了。老石也没再管，站在讲台上笑着看这群鸡。
　　“咳咳，庆祝庆祝得了，差不多行了啊。”老石嘴边挂着点儿笑，像是对他们表示欣慰，“还有宣布一件事。这次年纪第一又是凌璿啊，习惯就好。”
　　台下一片“呵呵”的笑。许言一边笑一边说：“不必说早已习惯，只是早已料到。”
　　全班又是一片“鹅鹅鹅”的笑声。凌璿坐在最后一排，手托下巴，静静地看着他们热闹。仿佛那令人神往的成绩不是他的，他只是一个从未参与过的旁观者。
　　“不过这次有个并列的。他是……”老石冲门外招招手，门口进来一个高挑的男生，单肩背着书包，校服拉链没拉，露出里面一件白色体恤。碎发
　　遮在前额深邃眼眸却能看出点少年激情。两道深深的双眼皮，把本就不小的双眸阔得更大点儿。奶白肤色，跟凌璿的冷白还不一样。
　　这一进，六班先沉默了几秒。片刻，全班再次爆发出更哄堂的鸡叫。几个女生当场脸红，悄悄回头看看凌璿，小声讨论着什么。
　　这张脸比他的背影还有识别性，凌璿一眼就认出这是那个潦潦狂草的秦昇。学习好他知道，年级第一有点意外；可以换班他知道，不好好在十一班待着换到六班他更意外。六班的尖子比十一班都多，虽然是年级第一，在十一班不是更突出吗？这秦昇脑子被驴踢了？
　　凌璿想起那节实验课。下课时秦昇问了凌璿是哪个班的……
　　凌璿怎么也没想到是掐准时机要换班。
　　惨遭毒打的脸还没肿，秦昇就自己找上门了。
　　“好，这欢迎热烈哈。我介绍一下……”
　　不用介绍了。
　　“这是十一班的秦昇，本次月考年级第一，跟凌璿并列。选班选到六班了。”
　　全班鼓掌欢迎。六班这群，说要强要强，说义气义气。他们很默契，同一时间做了同样的事，不需要商量。他们内心打成共识，该欢迎就欢迎，不想成绩也不想竞争。
　　他们明白，高中的好朋友，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秦昇你就坐那吧。”老石往最后一排一个空位一指。
　　秦昇顺着看过去，正好对上凌璿那张冷脸……
　　那个空位就在凌璿旁边。
　　这次全班不再鸡叫了，而是凑堆议论。“我去，这什么神仙安排？他跟凌璿同桌？”
　　“高一那会儿老石调谁过去璿哥都不愿意，硬是把自己逼成单桌。这上来……他叫什么？秦昇？对，秦昇就过去了。”
　　“听说凌璿从初中就没同桌。”
　　“啧啧啧，羡慕！”
　　“璿哥‘万年单桌’形象不保。”
　　“一对帅哥……”
　　别的还好，这个“一对”信息量巨大呀。凌璿当即举手：“老师，我不同意。”
　　面对这狠话六班都习以为常了，一般老石都甘拜下风。所以他们没有任何惊讶，反倒有点同情老石，接下来该怎么说。
　　老石笑着扶了扶他的眼镜，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那秦昇坐哪？总不能站着。”
　　“让他回去。”凌璿说这话时半垂着眼，深色的双眸透着一丝懒散，额前的每一根碎发都透着漫不经心，冷白的皮肤更显得冰冷。从上到下都散发一种“远离”和不情愿。
　　“班都分好了，来不及回去了，就这样啊。秦昇你去坐吧。”
　　没等凌璿再反驳，秦昇已经单肩背个书包走过来了。他在凌璿旁边的桌坐下，偏头就是一句：“好久不见啊，凌大学霸。”
　　凌璿感觉自己上辈子惹他祖宗了。
　　“那么，凌大学霸，”秦昇收拾好教材，往凌璿那边靠了靠，恢复他经典的手托腮帮，“我既然成了你的同桌，你是不是应该欢迎一下？”
　　凌璿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噩梦缓过来，秦昇上来又是一句刺激。他觉得自己上辈子不止惹了秦昇的一位祖宗。他逼自己做到100%理性，冷静地说：“滚。”
　　“哟，大学霸脾气不小呀。”
　　他想了想又说：“请多关照。”
　　关你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