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受今天哭了吗》广巳

16、第 16 章

　　池晋给之前订的餐厅打电话，那边很快派人过来。来接他们的司机不仅擅长多国语言，还没有口音。

　　路淮和他交谈了几句便觉得这人当司机屈才。对比起来，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够优秀，难怪找不到好工作。
　　这么优秀的人都只能当司机，自己的能力找不到好工作太正常了。
　　路淮默默把自己否定了一通，又为自己的失败找好了借口：这个世界人才太多太卷了，我不想卷。

　　池晋没有告诉他这顿饭是加钱的定制版豪华套餐，来接他们的是店长。这次他倒不是故意的，毕竟为男友定制符合他胃口的套餐这种小事实在不值得一提。因此也就没想到会误打误撞，让小朋友‘想通了’。

　　餐厅环境不错，玻璃干净得一尘不染。坐在大厅的几桌客人穿着正装，认真地听服务员滔滔不绝地介绍。在等待下一道菜的空隙，客人们举着精致的玻璃杯，喝着白葡萄酒。

　　路淮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雨鞋。他身上还穿着颜色明快的休闲装，站在门口就像是童话故事里森林的小猎人误入了贵族宴会，格格不入。

　　路淮的消费观受池晋影响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以前他或许会检讨自己不懂礼仪，不配合餐厅环境。但现在不会了。他是消费者，来吃饭是因为饿了，目标是填饱肚子，不是和陌生人社交。

　　池晋身体力行孜孜不倦地给他灌输着能花钱解决的事都是小事的思想，并有意识模糊了赚钱的概念——效果不错。

　　店长带他们入座。

　　路淮坐下后看了眼时间，心里预估着还有多久才能吃上饭，并做好了边挨饿边等餐的心理准备。

　　这种餐厅什么都好，就会太爱搞噱头，往往会花大量时间介绍他们的主厨菜品和经营理念，然后才上一小盘食物。

　　出乎意料。他们入座没多久服务员开始上餐，简单介绍了菜品的设计灵感就退下了。并不耽误他们用餐。

　　路淮小声说：“我还以为要等很久。”

　　池晋笑了笑：“吃吧。”

　　路淮是真饿了，拿起餐具认真吃了起来。前菜是清汤，里面加了白葡萄酒，上面铺了一圈鱼子酱，一勺下去还有扇贝和海胆，口感丰富不腻。
　　煎带子切开肉质更加诱人，搭配餐厅特质的酱汁吃完有淡淡的回甘。蓝龙虾鲜嫩，鹅肝细腻。牛排切成不大不小的厚块，颜色漂亮，口感更是极好。

　　路淮平时不爱喝酒，也不喜欢酒精的味道。不过对没有明显酒精味、入口平顺没有刺激感的红酒还是可以接受的。

　　路淮吃得很舒服。虽然每道菜都合胃口，但如果说最喜欢的还是意面。碳水带来的幸福感是无法被取代的。

　　酒足饭饱。

　　下午六点，外面天大亮，雨还在下。

　　从餐厅出来是一条商业街，街道两边的店铺装潢各有特色。街头有人拉着一个行李箱唱歌赚小费，也有人坐在画板前给过路的客人画肖像。

　　两个人手牵手走在异国的街道上，不用想任何事。工作学习人生规划通通抛弃掉，只单纯地和恋人一起散步。

　　路淮很喜欢这些有趣的街头文化。听了歌给了小费，拉着男友去看人画画。站在旁边看着看着，便也想要一幅。

　　池晋当然是宠着他。

　　路淮玩了一天已经放飞，被人围观也没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抱着男友的手臂靠在他肩膀上，想了想觉得这个姿势画出来可能会显矮，于是研究最佳情侣姿势。

　　池晋耐着性子陪他折腾，眼见着围观群众误解他们在搞行为艺术且越聚越多，于是果断把人拉坐在腿上，说：“这个姿势最好。”

　　路淮把手臂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语气认真道：“鞋子会不会不搭？”

　　池晋失笑：“宝贝，你已经够完美了。”

　　两个人确定好姿势就不能动了。刚开始没感觉，随着时间推移，接近半个小时的时候就有些坚持不住了。

　　路淮从来不知道被抱着也能这么累。长时间机械地维持同一个动作，连深情对视都变成了一种负担：累了，什么时候结束？！

　　好在画家没让他们等太久。

　　路淮揉了揉发酸的胳膊，起身去看成品，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这幅画写实又不缺神韵，环境简单勾勒却不敷衍，重点全部在人像上，表情、动作，暧昧甜蜜的氛围感迎面而来。

　　路淮越看越喜欢，爱不释手。

　　池晋多给了一笔小费。

　　晚上八点，夜幕终于降临，雨还在下。室外温度越来越低，两个人也逛累了，于是直接打车回去。

　　到家差不多九点，天才完全黑下来。

　　下雨天湿气重，在外面玩得开心没感觉，到家只想赶紧洗个热水澡。等两个人收拾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半。白天消耗了大量体力，没精力再做什么，于是直接睡了。

　　接下来几天雨也没停过。

　　两个人自驾去参观了博物馆，古堡，还打卡了几个很有特色的小镇和餐厅，可以说除了雪山几乎把周围玩遍了。

　　眼看着行程接近尾声。

　　路淮没精打采地收拾行李，雨水击打窗户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刚来的时候还觉得这声音助眠，现在却觉得烦躁。

　　虽然这些天玩得开心，但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男人才能再抽出一周的时间，没登上雪山总是遗憾的。

　　池晋打完电话进来便见男友一边收衣服一边心不在焉的往外面看，那期待向往的小眼神，像极了家长许诺陪他过生日却因为加班晚归还忘了礼物。失望肯定是有的，却又懂事的体谅，所以不能闹。

　　池晋再有钱也买不来好天气，只能过去抱着人安慰：“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路淮很好哄，自己呆着的时候郁闷了一会儿，听到男友的安慰后那点小情绪很快就散了，点头问：“刚才听你打电话说损失什么的，是公司出问题了吗？”

　　池晋：“没什么大事。”

　　路淮闻言也就没多问。工作上的事他不懂，男友想说他会认真听，不想说他也不会追问。给足对方空间。

　　明天一早的飞机。两个人收拾完行李抱着说了会儿话便睡了。

　　路淮只觉刚睡着就被闹钟吵醒了，睁开眼睛天还没亮，缩在被窝里不想动。

　　池晋拍了拍他的屁股，催促道：“上飞机再睡，起床。”

　　路淮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慢吞吞地坐起身，随手抓了件衣服往身上套，眼睛却是闭着的，所以半天没套上。

　　池晋看他迷迷糊糊的磨蹭劲儿又气又笑，上床抢过衣服利落地给他穿好，把人抱进洗手间洗漱。

　　路淮洗完脸清醒了，含着牙刷问：“还有多久？”

　　池晋：“来得及，吃完饭再走。”

　　路淮哦了声，乖乖刷牙。

　　-

　　回国前的最后一顿早餐选择了镇上的一家早餐店，很合路淮胃口。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驾车五分钟。

　　车速控制得刚刚好，打开车窗，不急不慢地享受早上清新的空气。

　　路淮对这次旅行总体满意，吃的好喝的好睡得好玩得好，男友脾气好。除了非人为因素可控制的——天气不好。

　　他心情愉悦的总结完了这次的旅行，又喋喋不休地说起了回国后的计划。原本宽裕的一个月工期，掰着手指仔细算算竟然只剩了十天。

　　路淮想到要用十天的时间赶工头都大了，更加后悔当初没有考虑清楚就接了工作，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也忘了排除男友的‘惊喜时间’。

　　路淮越想越后悔，深刻的检讨起了自己的错误：“都怪我没提前考虑清楚。回国以后罚我哪里也不许去，就关在家里，什么时候把工作都做完什么时候出门。”

　　池晋等他检讨够了才开口安慰：“别着急。还有十天时间来得及，以后我每天下班回家陪你一起做。”

　　路淮听了感动，却不赞同：“你自己工作也很忙，我不要你那么辛苦。”

　　池晋：“我也不要我的宝贝辛苦。”

　　路淮闻言更加愧疚，觉得是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他们原本的相处模式已经是这些年来磨合后的最佳状态。

　　男人工作忙，他不工作就可以随时配合对方的时间。所以两个人同居后一直是离少聚多，感情稳定。

　　但现在因为自己接了一份没能好好规划的工作，要让本就辛苦的男友帮自己收拾烂摊子。这让他觉得自己在闯祸、惹麻烦。果然不应该工作。

　　池晋虽然心疼小朋友的自闭，但没再开口。就让他牢牢记住这次的教训，乖乖的，不要再犯。

　　-

　　飞机落地的时候正赶上国内的清晨。日出阳光灿烂，天空湛蓝，万里无云。视野清晰，温度也骤然高了很多。

　　池晋把小朋友送回家让他好好睡一觉，自己却换了衣服直接去公司上班。

　　路淮睡了一路根本没多少困意，男人离开后就进了书房。他虽然没有上进心，但不是没有责任心，已经答应的工作绝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逾期。

　　相同的时间，不同的空间，两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工作而努力着。完全不像是早上才刚刚结束了一场悠闲的度假。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

　　路淮太投入忘了时间，男人打电话过来提醒他吃午饭，才不情愿地离开电脑。然后拒绝了对方的邀请，点了外卖。

　　路淮满心都是进度倒计时，完全没心情享受午餐，飞快地吃完又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这一关，天就黑了。

　　池晋本来就忙，长假积攒下的工作堆积如山。中午还抽空打电话提醒家里的小朋友吃饭，下午直接忙得没吃饭，处理完一天的公务已经是半夜。

　　他拿起手机，翻了翻通讯记录表，蹙眉：没有未接来电。加班没报备小朋友竟然都不打电话问一句。除非——

　　他黑眸闪过不悦，拿钥匙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