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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我们要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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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泉守兼定殿下、”狐大助的回应很快。
轰隆的枪炮声通过耳机骤然在耳边炸响,猝不及防之下让所有在线的刀剑男士们齐齐一个哆嗦,差点吓掉了手中的本体。
好在小狐狸很快意识到这边的问题,一阵劈里啪啦地操作之后,震天的背景音被屏蔽,频道里重新安静下来,狐大助喏喏地道歉,“非常对不起……”
和泉守兼定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忽地想起狐大助看不到自己的动作,转而咳嗽一声,直奔主题,“刚刚那是怎么回事?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提到正事,小狐狸的声音很明显变得严肃起来,“很不对劲,和泉守兼定殿下。按照资料库的记载,1869年5月11日上午8点,土方岁三收到弁天台场的求援,9点,率军离开五棱郭,试图突围,紧接着不到一个小时,这支部队在一本木关口遭到实力数倍于己方的敌人袭击,两军交战没多久,土方岁三中弹跌落马匹,失血过多而死。根据其他审神者提交的相关出阵记录,这场战争最迟也会在上午11点左右分出胜负,土方战死,旧幕府军全面溃败。可是现在、”
狐大助看了眼虚拟屏幕左上角显示的时间,
“可是现在,已经过了中午,但战争还在继续。”和泉守兼定阴沉沉地接上小狐狸没说完的话,湛蓝的眼睛因主人的愤怒而蒙上阴翳,
他拼命阻止的、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依旧发生了,
那群践踏时间、玩弄历史的混蛋讥讽土方岁三的选择、侮辱那个男人奔赴死亡的决意。
和泉守兼定绷紧了下颌,咬紧牙关,恨不能生吞了时间溯行军,“绝对、不可原谅!”
他应该立刻去到旧主所在的战场,去把那些该死的敌人统统送去地狱!对旧主的担忧化作催促身躯行动起来的冲动,但理智将他的双脚牢牢束缚在原地,
第一部队的同伴们依旧在战斗,能够不断重生的时间溯行军像怎么都打不死的苍蝇,他不能在这种时候抛弃自己的伙伴,不能自私地将自己的责任压在同伴的肩上,土方先生也一定不愿他做出这样的选择,
左右为难的境地让和泉守兼定心中的焦虑更甚,挥刀拍飞敌人的动作也不可避免变得更加急躁和粗暴。
“冷静下来,和泉守。”
一道纯白的身影杀穿时间溯行军,来到了他的身边,分走了他面对的敌人,
是鹤丸国永。
局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向不利于刀剑男士的方向恶化,鹤的双眼依旧锐利,战斗的动作依旧干脆,声音亦清晰冷静和平时没什么差别,
不,是比平时更加沉稳可靠,带着让人不自觉信服的力量,“狐大助,说明战场的情况。”
“是。”狐大助回答,用尽量简短的话三两下说清楚状况。
最开始,一切如常,求援送到,土方率队出击,一本木关口遇袭,旧幕府军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战败。
但土方岁三在本该死亡的时间节点未卜先知一般躲开了那颗会带走他性命的子弹,紧接着,新选组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他们顶着连番的远程轰炸穿梭在火力覆盖最密集最恐怖的交战区,将战线一步步向前推进,不止夺回了失去的阵地,甚至还反推了回去,几次拉锯之后,新政府军面对连机枪火炮都杀不死的敌人,士气逐渐低落,有人开始怀疑起正在和他们战斗根本不是人而是神鬼妖魔,与之相对,新选组在土方岁三的带领下越战越勇,眼看着就要反杀回去让敌人丢盔弃甲,
而这些战神一样的新选组队士们所凭借的,居然只有打一枪就要换一次弹药的落后火铳,和手中的一把冷铁长刀,
这简直是个天降的奇迹!
鹤丸国永眼神一凛,不死,这不就是眼前这些时间溯行军展现出来的异常吗?
所以一切的根源是一本木关口的战场,或者说,是正在奋战的土方岁三。
“并且,还有一些很奇怪的地方,”狐大助盯着实时检测面板,犹犹豫豫,尾巴不安地扫来扫去,“那些新选组队士的扫描结果全部显示异常。”
以它的视野来看,这些人一会儿是人类,一会儿是时间溯行军,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之间跳来跳去来回摇摆,
可这怎么可能呢?它全程监视,可以保证没有人被掉包,时之政府的资料库里也完全找不到类似的报告。
异常还不仅限于这样,在能量监测界面,整个战场都有某种找不到源头的能量波动在源源不断地产生、汇聚,最后向上补充进天空中巨大的污秽灵力集合体之中,
狐大助把键盘都敲出了火星子,却依旧没能解析出这些异常能量的来源,只知道似乎和这场战争有关。
“嗯……这么看来,那些能量就是时间溯行军能够源源不断复活的原因。”一文字则宗朝鹤丸国永点了点头,小狐狸的观测佐证了他们先前的猜想,“不愧是鹤丸国永。”
但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可是无法改变眼下的困境的,
那么作为第一部队的队长,你会怎么选择呢?
“不论时间溯行军的目的是什么,在这场战争中,土方岁三的存活必定是其中重要的一环。我们要做的,就是杀死土方岁三,斩断这份异常。甚至,如果必要的话,将那些检测异常的队士也尽数斩杀,保证战争能够如同历史记载的那样结束。”
鹤丸国永给出了答案,亦是向那些未曾见过面的、正在浴血奋战的队士们、包括有望存活下去的土方岁三,宣判了死刑。
宛如一颗炸弹在耳边爆响,短暂的寂静之后,通讯频道中第一个传来大和守安定激烈反对的声音,“怎么可以这样!那可是新选组副长!难道要我们亲手杀死曾经追随的主人吗?!”
如果处在这个境地的人是冲田总司……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容忍……
“安定……”拦在大和守安定面前的,是同为冲田总司佩刀的加州清光,“可是,我们没有时间了……”
哪怕刻意不去斩杀时间溯行军,它们的力量也在一点点增强,到了现在,他已经感觉到了吃力,
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犹豫争吵。
大和守安定咬牙蹬着加州清光,他们侍奉过同一位主人,拥有着相同的过往和记忆,是彼此如同半身一样亲密的存在,为什么要反对他?
但身处相同的战场,面对相同的困境,再怎么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认,加州清光是对的,鹤丸国永也是对的。
蓝色的打刀付丧神目光黯淡,沮丧地低下了头。
加州清光碰了碰同伴地胳膊,给出无声地安慰。
堀川国广嘴唇颤了颤,想要说些什么,他看了眼氛围有些不对劲起来的冲田组打刀们,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他想做些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到,
天平的两端在剧烈的摇摆,守护历史的本能与内心渴望改变悲剧的愿望互相角力,他的心被两股同样强烈的意识向两端撕扯,连呼吸都带着痛苦,
“……新时代没有能够承载我的船,我是旧时代的残党,我愿践行我的道直至最后……”
“……你是我的刀,我想让你见证我的最后,把我的结局、把新选组的意志带向未来……”
夜空下平淡的话语化做筹码重重压在天平的一端,摇摆的心因此而有了决断,
更何况,堀川国广望向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和泉守兼定,
现在这个样子,作为因土方岁三而诞生、成长、被铭记的刀,卡内桑只会比他更加痛苦。如果一定要有一个刀剑男士去面对土方岁三、夺走那个人的性命的话,
堀川国广用力握紧了本体,
那就让他来、
“让我去吧。”有人比胁差更快地迈出了脚步,“让我去,我是他的刀,我熟悉他的战斗方式,没有人比我更适合执行这个任务。”
是和泉守兼定。
所有刀剑男士的目光都投向青年,或关切,或担忧,
他恍若没有察觉,本体划破虚空,精准地穿透敌打刀的心脏要害,随即手腕转动,刀身旋转,彻底断绝敌打刀的生机,在袅袅黑烟中,青年平静地收刀,青葱的羽织随他的动作飘舞、落下,安静地垂在他的身后,犹如一面永不会失色的旗帜。
“让我去吧,我也是新选组的刀,对土方桑的了解不比你少。”加州清光急切地说,“我可是最早加入第一部队的成员之一,我可是很厉害的。”
手刃旧主,无论是对谁,这种事情未免太残酷了。
大和守安定,“还有我。”
和泉守兼定摇头拒绝了来自同伴的关心,“玷污了土方先生意志的家伙,我绝对不会放过它们!”
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未来再痛苦、再坎坷,他要做的,只有全力以赴,坚定地走下去。
“况且,我和土方先生做过约定,下次见面要一决胜负,”青年平静地遥望向一本木关口的方向,
“现在是时候去履行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