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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我是旧时代的残党 ...

  •   五棱郭,新选组的驻地。想要找到土方岁三不难,最后的这一场战役,他一直陪伴在旧主的身边,堀川国广只需要沿着记忆中的道路一直向里走,那个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的人就在最中心的地方。

      越是靠近,胁差飞奔的脚步就越是迟缓,直到他已经能够看得到旧主的身影时,他反而停住了脚步——一路的狂奔和发泄之后,沸腾的情绪逐渐冷却,被抛在身后的理智追上了少年,让他踌躇不敢上前。

      他该说什么,该怎么说?早在上一次对峙的时候他不就已经知道了旧主的选择吗?此时此刻,在愤怒在不甘的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连本该最在乎旧主的和泉守兼定,都已经选择了默认!

      堀川国广远远地望着那个男人,时间一秒一秒地踩着无形的脚步,不快不慢,静默无声地催促着他,

      战斗即将爆发,最后的机会正在从他手中溜走,

      无论想要做什么,他都必须尽快!

      堀川国广咬紧了牙,一步迈出藏身的阴影,

      随即,他和忽然转过头来的土方岁三撞上了目光。

      那个人远远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就和身前等待命令的小兵继续交谈,态度随意得好像能在戒备森严的新选组营地里见到自己的佩刀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不是态度随意,也不是放松了警惕,视线相对的瞬间,堀川国广意识到了,

      那个人是特地在这里等他的。

      已经被发现踪迹,没有再隐藏和犹豫下去的必要,胁差付丧神迅速走到旧主的身后,安静地假装自己不存在。

      “之后就拜托你了,铁之助。”

      “是,即使拼上这条性命,我也一定会完成任务!”

      有些耳熟的声音让堀川国广转动目光瞥了一眼铁之助,那是一个年纪不是很大的少年,约莫十来岁,身上穿着不合身的盔甲,双手捧着一个扎紧口的长条袋子,脸和手都灰扑扑的,裹在腿上的绷带还残留着干涸的黑色血痕,

      付丧神的眼睛钉在了铁之助手上袋子,

      土方岁三战死前,曾托人把自己的佩刀和泉守兼定和一张近期的照片送回了日野老家,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里面装的,应该就是这个时代的和泉守兼定,

      堀川国广搭在本体地手指颤了颤,重新沉寂下去。

      目送铁之助脚步匆匆地离开,土方岁三看向等待在一旁的胁差少年,“堀川、国广。”

      “是我。”被叫出名字的刀剑付丧神从离去的小兵身上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望向旧主,“你知道我会来?”

      这只是他的一时冲动,连他自己都预测不到的行动,这个男人却在这里等着他的到来。

      “只是一点猜测罢了。”土方岁三褪去和铁之助谈话时的严肃,在少年面前放松了神情,然而长久以来承担的巨大压力早已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刻痕,即便放松,眉心处依旧残存着被压出的褶皱,“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有什么想要问的,就全部都说出来吧。”

      想问的问题有很多,想说的话也有很多,堀川国广咬着唇,先问出了一个没那么重要的疑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铁之助。”土方岁三很快地回答,“他是新选组现存的队士中年龄最小的那个,十五岁,比我和近藤桑还有冲田上京时的年纪还要小……这一战之后,这个国家就会迎来一个新的未来吧,像他那样的孩子,应该在新的时代继续成长下去,去见证这个国家的未来,而不是和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起,死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个孩子是不会愿意离开的。”

      “为什么是和泉守兼定?”

      被送走的那把刀,为什么不是他?

      “和泉守,是我的佩刀,也是我的象征。即将到来的这场战争,旧幕府军赢不了,新选组也赢不了。”说到这儿,土方岁三话语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言,他闭了闭眼,“哪怕我已经决定死在这里,但在这之前,我还是想让代表我的存在的和泉守兼定代替我、回到我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人心的脆弱,就算是有“鬼之副长”之称的他也不能完全克服,说他懦弱也好、失格也罢,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刻,借着送走铁之助的契机,他放纵了自己的这一点私心。

      为什么不跑?堀川国广凝望向旧主的眼睛,他们离得这么近,近到他能清晰地嗅到旧主身上强压在平静表象下的痛苦,近到他差点忍不住倾吐出那个一直都在困惑他的问题,狠狠质问这个男人,

      明明可以活下去,为什么不逃跑?!

      但是所有的质问都是幻想,旧主的视线如同无形的枷锁扼住他的喉咙,束缚他的躯体,让他僵立在那儿,一动也不能动。

      土方岁三看到了刀剑付丧神的不甘,他漆黑的眼睛沉静地注视着挣扎的少年,声音平稳,“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堀川。新时代的发展,需要能够适应新时代的人才,而我,”他用受指了指自己,“我是在旧时代成长起来的人,我学到的、我会的、能被称之为‘才能’的,大概就只有战争吧。这项才能让我能带领失去精神领袖近藤勇和第一剑客冲田总司后的新选组活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动乱,一路辗转活到了现在,

      但也到此为止了。”

      说出这话的人站在紧张备战的营地里,站在充斥着硝烟和铁锈的土地上,远远眺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新时代没有能够承载我的船,我是旧时代的残党,我愿践行我的道直至最后,这一处战场就是我为自己选择的落幕的舞台。

      而你,堀川国广,在这一切结束之后,你能抵达比我们更久远的未来,你是我的刀,我想让你见证我的最后,把我的结局、把新选组的意志带向未来……在看到作为付丧神而存在的你之后,我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沐浴在旧主的目光中,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对他的无尽期待,甘甜的雨洒向沸腾的怒火,心中强行压抑的绝望被一只无形的手一点点抚平,时刻灼烧着的内心找回了久违的轻盈,堀川国广苦笑了一声,“真是的,被土方先生这么拜托的话,我岂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在不顾一切冲向五棱郭的路上,让土方岁三活下去的计划在他的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该怎么行动、该怎么劝说、该怎么劈开射向旧主的子弹,该怎么护着旧主从混乱的战场上撤离,甚至想过如果旧主不愿意他该怎么把人打昏带走藏起来,怎么应对随之而来的溯行军和刀剑男士的双重追杀,

      他一遍又一遍预演,尽最大的努力拼命完善的计划,一个绝望、荒诞又拼死一战的计划,在土方岁三期盼的注视中土崩瓦解,连实施都没有就直接宣告了失败,

      堀川国广低下了头,“如果这是土方先生的选择的话……后世、未来的人们没有忘记土方先生,也没有忘记新选组。”

      这段尽是坎坷和失去的过往,这段跌宕起伏的故事以墨色的字写在纯白的纸上,落笔成书,只要时间还在流淌,历史就会铭记。

      土方岁三的手重重压在胁差付丧神的肩上,“这样,就足够了。”

      微微的曦光刺破漆黑的夜,率先吹响混乱的号角。

      鹤丸国永缓缓睁开眼睛,金色的眼中还残存着些许恍惚,仿佛无法确认自己到底身处梦中还是现实。

      他动作迟缓地支撑起身,抬手捂着依旧泛着一丝眩晕的额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然后环视了一圈,同伴们已经整装待发、做好了随时参战的准备,就连狐大助都绷紧耳朵一刻不停地监视微型终端的动向,在场唯一一个不在状态的人就只剩下他一个——作为第一部队的队长,这无疑是他的失职。

      一文字则宗第一个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在战场上放松警惕可不是个好习惯。”

      “抱歉,”鹤丸国永不适地左右甩了甩脑袋,深吸一口气,让清晨的凉意带走脑海中的昏沉。

      一文字则宗不在意地摆摆手,仔细观察面前太刀付丧神的状态。这段时间的共事已经足够他了解鹤丸国永,身为诞生自平安时代的老刀,在轻快活泼的外表下,这位第一部队的队长有着与阅历相配的沉着和稳重,以及对战斗的警惕,无论如何都不会犯下这种错误,更不会在战前紧张到影响休息,

      注意到鹤丸国永比入睡前更疲惫的神态,一文字则宗忍不住皱眉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为了安全,昨天夜里第一部队的刀剑男士分成两队守夜,鹤丸国永在上半夜,他在下半夜,两人交接时对方的表现明明很正常……难道是下半夜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回忆起风平浪静无事发生的守夜过程,一文字则宗把警戒程度又往高提了提,难道时间溯行军有什么他们没发现的新手段吗?

      “不是敌人……”鹤丸国永摇了摇头,不太确定地说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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