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玉叶》见木

2、学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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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闹了矛盾。
　　乔芜飞几天不来找她，古荞这人也说，“我看啊，他不那么喜欢我。”
　　他拍了古荞的露腰的照片，或许可以加上双引号。很多人都这样做，为了在朋友圈宣传自己的女友。

　　旁人问她，“宝子，你这要做渣女？”
　　古荞写着论文， “要秃头了，再问这些事就烦。”
　　她似乎不会应对。

　　这个矛盾很重。
　　古荞笔下是作业，身后的几个人打开手机，叭叭宿舍小分队
　　【古荞荞的怎么回事，她一下萎了。】
　　【估计是把自己的过期糖看看，养胃了。。。】
　　【啊？她什么时候磕CP？】
　　答主：【吵架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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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舍友自告奋勇说，“你为什么不分手？”
　　古荞眨下眼，“他也没约炮。”

　　？？？
　　舍友干脆哑巴了。

　　第二日，古荞被举报了。
　　辅导员也快给她做心理辅导了。
　　只能说，感谢室友hh。

　　空荡的室内，心理咨询师距离几乎要贴贴了，给她拿出纸巾说，“你是为什么来的呢？”
　　古荞穿着学生制服，领口上是学生会的勋章。她哑了哑，继续说，“我已经答应一个承诺。但我发现，有些可怕的东西存在着。”

　　心理咨询师声音轻柔，她缓慢地试探着，“为什么不去喜欢现实的人呢？”
　　古荞像个哑巴，她说，“我没有那么脆弱。”

　　说到最后，一个问题卡掉到地上——【你觉得，什么让你最绝望呢？】
　　这是道具。
　　古荞眼神凝固了，她闻到了鲜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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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渣不渣不好说，古荞翻着手机。
　　她给对方点了二十个赞。

　　这人不回。
　　□□界面停在某一时刻。

　　另外，一个弹窗跳出来。古荞和寝室的人聊——【不知道，有些事不太可说，那就算了。改天聚个火锅，说一下彼此开心当乐子。】
　　古荞：【刚才去咨询室，发现真的奇怪。】
　　她缓慢讲述了这件事。

　　同学：【我不理解…】
　　同学：【可能心理有病的治疗多吧。。古荞荞我喜欢你！!】

　　这不是很好的学校，也难说氛围好坏。只是自杀狂魔这种事，干脆定论太难了。
　　古荞停止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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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再见了面，这次说的不多。他们被各自的亲友安慰教育了，总之很尴尬。
　　古荞嗯了句，坐在对面不说话。
　　他们也有各的难处。

　　至少官方这样说——
　　男朋友乔芜飞说：“我没有欺辱你的意思，我只是说，你有更好的选择。”
　　古荞接话，“所以，你的家族不同意。”

　　这话说的好奇怪。
　　他们面面相觑，却不太说话，两个人的家长让处理好。古荞说这是失败的投资，男生也大谈特谈，他变了身混的装扮，也说这是凄惨故事。
　　太奇怪，他们身形渐渐相贴。
　　至少唇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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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在说，“小孩子犯点错正常，你说，年少轻狂。古荞很好，一起恋爱算了。”
　　渐渐，好像热血冷却。

　　之后几年，他们这样度过。不时乔芜飞身上有别人的吊坠，他包夜了。或者古荞颈边有吻痕，她游走在暧昧酒吧。
　　古荞的舍友没和她男朋友聚过餐，关系好的问，她就回答，“也不算很认真的人。”
　　舍友：……

　　吵架，和好，他们不是这种两部曲。
　　男生乔芜飞很过分，但他没什么倚仗。
　　古荞说，“你在示威？”
　　男生用那种蔑视的眼光看她，“我讲的是我的生活。”
　　可能这不算……

　　父亲打电话问她，“最近怎么说话越来越少？”
　　古荞沉默了一次，她说，“或许是下雨了，人也说不出话。”

　　外面果真下了雨，一束束水流往下砸。
　　砰——
　　电话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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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在无由的折磨。
　　古荞的学分成绩很不错，她投入了一些时间。当别人问她最不喜欢的是什么，她总是回答“现在”。
　　像春日被裹在茧里，你想往外看看，却又迟疑。

　　大抵如此——
　　古荞和父亲谈了谈，因为一个不正当的契机。她父亲觉得她生病了，总是希望好一点，或者两个人有种共通的模式。

　　“我想结婚，想要个孩子。”
　　“什么？？”

　　父亲不允许她如此荒谬，古荞也摆烂一样，“哦，那就不要。”
　　学姐。
　　古荞已经大三了，她这样说，“总之，交个男朋友也正常吧。”
　　父亲是严厉的，蕴含着不多不少的暴力倾向。他从未在乎过女儿，更多身临无人之境。

　　古荞末了说，“哑巴亏，我不止吃过一次。”
　　父亲在背后说，“你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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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在乎，只是旁观着。
　　古荞伤心，只是沉默地安排一些事情，就像闷着的水龙头。

　　等到过去的你给自己讲故事——【我遇见了他，开始谈中不溜的恋爱。】
　　【我妈在给一个人介绍相亲，我坐在后座上，很奇怪。我也如此。】
　　看到一句话。
　　【如果本来境况不怎么好的人，遇到坏的事，跌到石头上，那简直天崩地裂！】

　　要分析家庭，轮不到古荞。她只是完整地安排一些事，她去学了舞蹈。
　　“舞蹈有惊人的魅力，它可以舒缓精神，并且让我感到正常。”
　　古荞这么说。
　　她露出一截细白的腰，萤萤夜色，路人在一边看着。看见她的人，大概觉得她很会跳舞，眼里都是片片樱花落下。

　　这些不止一天两天——
　　古荞存在了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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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许多人在笑闹，饮食男女自然也快乐。世界中，古荞没有几个朋友，她喜欢这里的老板。
　　老板说：“你总是来这里吃饭，吃不厌啊。”
　　古荞点头，打开了微信支付，“喜欢的东西和人都不会厌倦吧。”

　　身后的男人跟她说，“那么喜欢？”
　　古荞摇头，“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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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伤的事不会吹号角，它埋伏着，然后突然出击。古荞手写了封信，作为一种掩饰，她把假意作真心。
　　一封信可以在网站买精美的纸，但不是时时都有人写。就算写，写作文也是很难过的。
　　舍友说过：“你们小情侣的事不要找人请教。”
　　喜欢一个人要如何表达？

　　古荞打算和乔芜飞订婚，因为对方势力，假，浑身弥漫着的是混不溜的气息。
　　事实上，古荞的追求者很久不来找她。
　　除了一个痴汉——
　　刚开始，古荞还能势在必得告诉对方说，“啊？想要摧毁别人的信心，未免太自傲了。”
　　中间烦时也说过，“想要让我落下去？不可能。”
　　她的骄傲可见一斑。
　　后来，这些话说不出，她总是陷入长而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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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会有很可爱的时刻，许多人都喜欢那种——不是精神病，只是十九岁的青春少女。
　　古荞当代班和学习部部长都很会，她主张温和，说话也不轻不重，好评颇多。
　　中秋，她定过许多月饼。
　　大家一起吃吃喝喝，在多媒体前看那个被选中的搞笑电影。情节都忘了，和学习有关吧。
　　她也和舍友聚过餐。

　　但在这些有迹可寻的故事中，一朵花渐渐枯萎。古荞要学分，就去当志愿者，她经常和别人面对面说谢谢。
　　她才十九。
　　社会上，有人会和她说话。因为她年轻，是个人的样子，长得知书达礼，聊几句未尝不可。
　　古荞会说，“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安排一些事。”
　　大爷翘着腿说，“哈哈，还没想好吧。没必要那么着急。”
　　古荞折磨着手指，她问，“是不是没有人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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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
　　古荞写信，写到一半，便写不下去了。她得知一个消息，母亲住院了，是车祸。
　　太疼了。
　　无论如何，这种话题有点令人难过。
　　住院的人面容不好，医院的消毒水气味也太让人难过了。古荞一直是那种半死的鱼，现在好像水池被清空一样。
　　古荞对着形容枯槁的母亲，她提了些礼物来。

　　母亲看着她，却不说什么具体的话题。
　　带过来的果篮有柚子，葡萄，还有大众喜好的苹果，看起来也像那回事儿。
　　病历本写的东西——
　　医生：“先住着院吧，保守估计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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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十二点，她给名义男朋友打了电话。两个人相顾无言，古荞顿了好久说，“在忙吗？有点事情说。”
　　对面的人笑了一声，“忙。”

　　古荞挂断了电话。
　　这没有意义。

　　她转身进入了病房，给自己妈妈说了第一句话，“我不结婚了，来照顾你。”

　　母亲的眼睛是那种压迫感，看着很厉害的凶煞。
　　古荞不由自主避开，她也没有回头，看着指尖的彩色指甲油入了假迷。
　　她这样决定，也这样删了朋友微信。
　　然后就不要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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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他们不再见面。
　　微信记录里满满鲜艳的红色，嗯，都是转账的记录。作为一个女儿，这种关系是不正常的。但作为平均值，这很正常。
　　古荞有次说，“我觉得这不是我该有的生活，它太离谱了。”

　　没有人去解读，就像没有人关注。事实上，也没有那么单纯的无缘无故。只是说，古荞面对男朋友，忽然捏紧了衣服，“我们分手吧。”
　　她没有那么有勇气过。

　　男朋友点着烟，那么带着资本主义的气息道，“古荞，你最近越来越不中用了。”
　　他离得近了写，于是烟灰落在了古荞的裙子上，搞得很烂。

　　古荞摇头，她的话很慢，“你看，我快毕业了。别人都是大四分手，我们要早一点，不要赶那班末班车。”
　　她甚至无道理地幽默。

　　一切如旧。
　　男朋友点了根烟问，“你猜猜谁撞的？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