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的明途》金匮肾气王

2、下自习

　　夜色渐浓，张旬赶在学校保安最后清校的哨声前走出了校门。六中不处在市中心，来往的车辆不多，也就是早上和晚上的时候路上的车比较多，因为有些同学家离的比较远，但家长又心疼孩子，不愿让孩子住宿，就只好负责开车接送。

　　晚上的气温降了许多，还有凉风拂过，张旬走在人行道上，因为出来的晚，路上都没什么人。除了绿化带里的虫子偶尔叫一两声，和张旬走路时踩断从树上落下来的树杈声，就没有别的声音了，夜很寂静。

　　张旬走读，住在离学校有一段距离的农贸市场里，里面是居民楼，一楼店面大多卖猪鸭牛羊等食材，所以环境可想而知，空气里的血腥味很浓，地面上泥和血混在一起，脏的让人看不出地面原来的颜色。来批发食材的都是些快餐店，外卖店和一些小摊贩子，开着货车来来往往。

　　农贸市场里的房子租的很便宜，而且从这儿走到学校去30分钟以内。当初张旬他爸就是看中了前一点——便宜，才同意张旬一个人搬去住。

　　张旬住在8楼，顶层，没有公共灯。他摸黑从书包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房间很闭塞狭窄，好在张旬没什么东西要放，只有一个软布的衣柜、写作业的书桌和床。简单洗漱后，张旬拿起维克托词典记了会儿单词就熄灯睡了。

　　211号寝室里。
　　“ 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
　　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

　　吴鹏很喜欢那姐，每次洗澡都得唱她的歌。

　　“大鹏砸，别唱嘞！宿管大叔点名来了！”倪佳冲浴室吼了一声。

　　“啥？咋的啦？”吴鹏关了花洒，刚刚水哗哗的流，听不清楚外面的人在说什么。

　　“泥斯武碰嘛？应一森儿，查寝！。”大叔扱着拖鞋站宿舍中央，拿着点名册操着浓重的口音点晚寝名单。

　　“噢噢，是我是我，叔！”吴鹏急忙应道。

　　“号辽（好了），你们枣底儿碎（早点睡），崩碗手机（别玩手机）！”大叔说完就去查下一间寝室了。

　　“好嘞，叔再见~”倪佳朝门外喊。

　　“诶呦我天，这叔咋这么逗，他那小口音，我真听一次笑一次。”游潇捷边对课外题的答案边笑着说。

　　“那叔好像是北方的人，有个女儿，应该在六中初中部上学吧，所以才来这儿的。”程聿山想了想说。

　　程聿山他们是四人寝，上床下桌，他，倪佳，吴鹏，游潇捷。

　　寝室是按班级顺序分配的，因为住宿的人不多，所以也不存在抢宿舍的问题。刚搬来的时候，宿舍的那三个人还在讨论211是个吉利的数字，整栋宿舍就只有一个211，毕竟没有第9层楼，也就没985号宿舍。

　　虽然老师布置的作业量挺多的，但大家都基本上能在晚自习前写完，快一点的还能有时间自主安排。程聿山预习完明天的课程，整理好课本后就拿着牙杯准备去水池漱口。

　　经过倪佳的身后:“……”

　　“你有毛病？把书摞那么高玩手机防谁啊！”程聿山无语的真想给他来一拳。刚儿还以为他收捻了许多，头一直埋在课本里，还以为在写题，原来一直在打游戏？！

　　“哎呦别打俺，程哥最后一把了，你快去刷牙吧！我马上！”倪佳有些心虚，连忙起身推他进阳台，顺手把门关上了。

　　有时候程聿山在想倪佳确实聪明，学的时间少，成绩也还能赶得上，如果能够走心努努力的话，年级前五不是问题。

　　刚刷完牙准备开阳台的门时，倪佳喊他:“山儿，你电话。”

　　“哦，来了。”

　　是程聿山奶奶打来的。

　　游小姐和大鹏已经睡下了， 程聿山在睡裤上擦干手，轻轻走到宿舍门外带上门接了电话:“喂？奶奶！”

　　“诶！山儿啊，新宿舍住的怎么样，习不习惯啊？有没有和宿舍的同学好好相处啊？”

　　“住得习惯，宿舍里的人都挺好的，倪佳也在我们寝室，奶奶你就放心吧！”

　　“小倪啊，是那个上次暑假来我们店里找你玩儿的男娃吗？”

　　“对，是他。”

　　“啊那就好可以有个伴儿，你俩要相互照应啊，山儿你多帮着他点。”

　　“嗯，好的奶奶。”

　　“爷爷呢，睡啦？”

　　“没呐，李叔在陪他下棋。”

　　“噢噢。”

　　“那学校食堂吃的怎么样啊？还是那几个菜，有没有你爷炒的好吃啊？”

　　“还行，毕竟是大锅饭嘛，肯定不比爷爷炒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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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吧，奶奶你跟爷爷他们早点睡，我也去睡了，奶奶你把电话挂了吧，拜拜！”

　　等到奶奶掐掉电话，程聿山才又轻轻的进了寝室。倪佳已经爬到床上了，听见他开门声，就把小夜灯打开给他照着。

　　“谢了！”

　　“关了吧，我上来了。”程聿山小声说。

　　啪的一声，灯灭了。

　　“刚谁啊？”倪佳和他头对头的睡，用气声问。

　　“我奶。”

　　“喔。”

　　“睡吧。”

　　“嗯。”

　　程聿山的爷爷以前年轻的时候是个厨子，曾经专门在企业里给公司的员工做饭，如今年级大了，就和程聿山奶奶开了个小炒店，奶奶算是个帮手，帮忙洗洗菜刷刷盘子，也算忙的过来。因为程聿山老家是禾家庄的，所以小炒店就取名叫禾家香。

　　近几年点外卖人的越来越多，老人年纪大了也不好到处跑，所以就请了李叔来帮忙送餐。生意倒也算不错。李叔住奶奶家隔壁，以前当过兵，后面退役了就一直待在家，来给小炒店帮忙，他也很乐意，算是找了个事来做。

　　在程聿山很小的时候，他爸妈就把他留给两个老人照顾，到别的省市做生意去了，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只是偶尔打电话来询问一下，或者打些钱到卡上。只有逢年过节才抽空回来一趟。所以程聿山跟爷爷奶奶更亲一些。 虽然大人把孩子丢给老人，但两老人也从来没有在程聿山面前抱怨过什么。只是让他好好的读书，不能学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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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你不要走啊！别丢下我！”梦里的小孩死死抓住女人的裤脚，伤心的抽泣着。

　　“松手，别抓着我了。以后你就跟着你爸吧，自己放聪明点。”

　　“还有，也别来找我。”

　　“不要啊妈妈，我要和你一起走，带我一起走吧求求你了行吗？”

　　“我走了。”女人最后瞥了小孩一眼，提起一个小皮包，用力蹬开缠着她腿的小孩，砰的一声反锁上了门。

　　“啊！——妈妈！不要离开我！”小孩哭的尖叫起来，眼泪流的脸都皱了。

　　女人听着小孩的喊叫声走远了，走到路旁的垃圾桶边，把钥匙扔了进去，又上了一辆别克，车飞快的开走了。

　　“别……”张旬大叫一声，梦醒了。

　　张旬从床上坐起来，胸口呼哧呼哧喘的厉害，四周一片寂静。他抹了把额头，一手的汗。

　　差不多在张旬十一二岁的时候，邓苗苗就扔下张旬跟别的男的跑了，邓苗苗也就是张旬他亲妈。在张旬印象中，邓苗苗虽然不高但是长得很漂亮，经常买些化妆品护肤品，瓶瓶罐罐的，她那天走的时候，依旧画着妆。张旬那天被锁了很久很久，直到他爸醉熏熏的从工厂回来开门，抱着他哭。

　　张旬摁亮手机屏幕，显示5点50。他下床倒了杯水喝，楼下的店面已经在开始摆摊了。

　　醒了之后就很难再睡着，张旬拿过听力卷子听了起来。因为张旬学英语起步晚，读的小学五年级才教学英语，所以他英语不是很好，花在英语上的时间很多。

　　两套听力做完下来差不多六点半了，张旬刷完牙在水龙头下接了几捧水搓搓脸就出了门，到楼底下买了几个烙饼边走边吃。

　　You're gonna battle.~You're gonna fight.~Win or lose.~You're gonna be right.~Regardless of the scoreboard.~~~scoreboard~

　　“游小姐你搞快点，我要憋不住了！”宿舍早上抢厕所不得不说真的很精彩，程聿山看着倪佳两腿并拢，微躬着腰，乐的不行。

　　“笑屁。”倪佳没好气，还不忘再敲两下厕所门。

　　“游小姐他要尿了，你赶快出来吧。”吴鹏嘴里都是牙膏沫。

　　“去你的，你才要尿。”

　　“出来了出来了，你们别老小姐小姐的喊我，容易让人误会。”游潇捷一出来，倪佳就跟屁蹦了一样冲了进去。

　　“诶？话说这起床铃也够魔性的，从高一一直听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哪个二货投票选的。”

　　二货游潇捷:“……”

　　二货程聿山:“……”

　　“咋的啦？”倪佳上完厕所出来就看见他俩一脸菜色。

　　“大鹏问哪个二货选的起床铃。”游潇捷说。

　　二货倪佳:“……”

　　当初学校很人性化，允许住宿生自己选歌当起床铃，哪首歌投的票最多，就订哪首。结果倪佳凭一己之力感化加逼迫自己班的和隔壁几个兄弟班的住宿生投了ApollosHester 的scoreboard，成功成为榜一。

　　这首歌据倪佳说是美国德州的高中足球员在赢了一场大翻盘的比赛之后，在赛后采访里即兴发挥了一场个人演说，之后就被改编成神曲，贼洗脑。

　　“啧！！是你倪爸爸我，怎地，你有意见？！”

　　“啊？”

　　“昂！”

　　“你……你啊？！”吴鹏很是震惊。

　　“害！是的，走了吃早饭去，你管那么多干嘛！”倪佳拉着吴鹏往食堂走。

　　“山儿，游小姐你俩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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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叫我游小姐！！”

　　程聿山提着全宿舍的垃圾最后一个出来，顺手关上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