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耳朵凑过来》酸皮橙好酸

12、第 12 章

　　简迟的校服当时订大了，穿在身上像披了个麻袋似的，当时是简梦给他订的，当时店里太忙，填表格的时候习惯性的按着宁远的身高号码填了。
　　简迟穿着校服在客厅晃悠的时候，宁远路过的时候说他像个唱大戏的。
　　简迟没明白唱大戏什么意思，衣服也不卷，就那么挂着，风一吹鼓得像个气球。
　　这会儿单车后座上的简迟又被吹的鼓起来了，一边抚着宁远后背的衣服，一边还要拽着自己的衣服。
　　姿势算的上是狼狈，进了教室简迟脑袋上的头发吹的像个鸡窝。
　　坐在教室后座一个人对着额角的发丝吹气。
　　“要抹点儿发胶。”背后传了个声音。
　　“啊。”简迟转头睁着大眼睛看面前这个...
　　这个油腻腻的男生。
　　主要是头发油腻。
　　油亮亮的抹了不少发胶发油，八成是把半罐都倒在头顶了。
　　“我说。”男生坐在简迟前座，转过身子扒在他脸上，“你弄点儿发胶，它就不乱飞了。”
　　“啊，好。”简迟看起来愣愣的。
　　“你叫啥啊？昨儿都没注意你。”男生手里面转着简迟桌上的圆珠笔。
　　简迟盯着他手里的笔，“简迟，简单的简，迟到的迟。”
　　快把笔放下来！
　　“我叫宋一礼。”他一巴掌拍在简迟桌子上，“昨儿孙老头的作业写了没？”
　　简迟愣了半天，“写了。”
　　“拿出来啊！”宋一礼看着倒是不客气。
　　简迟估计平时被欺负惯了，声音一大就把对方归到不好惹，以及欺负人的队列里去了，他吓得慌忙从包里掏作业，乖乖递了过去。
　　“谢谢啊！下课给你买水喝。”宋一礼转过身子奋笔疾书。
　　被欺负还有水喝？
　　简迟支着脑袋看篮球场，没想别的，等到英语老师一棍子甩在他桌子上的时候才被吓了一跳。
　　“书，上课了，别发愣。”中年女人推了下眼镜框，样子看着倒是严肃。
　　“好。”简迟埋头找书，“找到了！”
　　啪的往桌上一放，《高二英语》
　　简迟眼睛都直了。
　　放错书好说，这该死的书上还画满了小漫画，一句两句的Fuck看的简迟嘴巴张着就没合过。
　　这破书连个名字都没写。
　　“什么意思！”一棍子甩在简迟桌子上的时候，他又被吓得抖了下。
　　“不是...不是我...”
　　“老师，他英语好，自学呐，提前预习，好事儿啊！”宋一礼那个傻子转头说完，简迟恨不得一巴掌拍他脑袋上。
　　“行。”那老师转头朝讲台上走，“那就简迟给我们上课，都学那么好了，分享一下，上来。”
　　简迟嘴巴张着，屁股底下跟粘了强力胶似的，一动不动。
　　“听不懂我说话是吧！”啪的又是一书本朝桌子上砸。
　　简迟唾沫都不够咽的。
　　“对不起啊。”宋一礼看着他合了下双手。
　　简迟懒得瞪他，嘲笑声他也听多了，倒是没觉得有多刺耳。
　　最后他走向了讲台。
　　越过去老师。
　　直接出去了。
　　简迟出了门直接把助听器摘了，嘲笑声他听够了，不缺这一会儿的。
　　这小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想着要不吃块桂花糕，手伸进裤子兜里翻了半天也没翻到，没忍住皱了下眉。
　　教室里什么动静儿他没听清。
　　一直站到中午吃饭，中途他没忍住去了趟厕所，具体中间出了什么事儿他也不清楚。
　　他就是个小聋子。

　　临近中午吃饭的点儿，这次又是孙礼把他领进去的。
　　“又来？”孙礼都习惯了，“你来下办公室。”
　　简迟去了，路上把助听器戴上了。
　　办公室里没人，简迟盯着桌上的枸杞茶愣神，孙礼清了下嗓子。
　　孙礼说：“简迟，你什么情况我也清楚，老师接下来的话要是说重了，你也担待点儿，我为了你好。”
　　简迟点了下头，看着他。
　　“你想过你以后的出路吗？”孙礼看着他，“你耳朵不好，工作是个大问题，有什么公司会招...”
　　他没说话了，但简迟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孙礼咳了一声，“学习是你唯一的出路，宁远和你生活在一起，那孩子...那孩子还能靠着体力，不缺混口饭吃，你呐？”
　　简迟没说话。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心脏都痛。
　　孙礼的话比他以前听到的都让人难受。
　　不是辱骂，就是让人憋着气儿，从心底里揪着难受。
　　简迟自己心里也知道，他这个情况以后混口饭吃都难。

　　饭点儿了，走廊里人群涌出的时候简迟难得没有感觉到难受，心里想着别的事儿。
　　他又把助听器摘了。
　　反正没人和他说话，安静点儿更好。
　　去食堂的路上简迟依旧插着兜找桂花糕，好不容易翻到了，剥了一块放在嘴里嚼。
　　食堂里人员太杂乱，简迟听不见声儿，找了个买牛肉面的窗口，买完了端着碗做到角落里去吸面了。
　　简迟生性就是敏感一些，听不见但能看见，尤其是一些莫名其妙新增出来的目光。
　　简直让人满脑袋的问号。

　　估计是孙礼的话起作用了，简迟下午的课听的认真，笔记作业都认真做了，难得心思没有跑路。
　　放学的时候宁远在打篮球，简迟从窗户那边一眼就能望到。
　　篮球场旁边有几排小椅子，简迟抱着校服外套窝坐在边上，看着穿着湿透T恤的宁远和他身上结实的肌肉线条。
　　沉默了。
　　他摸了一下自己软乎乎的胳膊。
　　确实差的有点多。
　　摸了下肚子。
　　还好，平的，没肉，反而骨头显得有点硌手。
　　简迟坐在一边低着头摸自己的时候，压根没注意到宁远正在看他。
　　宁远走过来的时候他猛的抬头，仰头望着他，“啊。”
　　“你还有这种癖好。”宁远勾着坏笑看他，弯下腰凑近了点，“你要晚上想摸别的地儿，你给我说，我肯定给你腾地方。”
　　简迟脸憋得通红，一拳头砸自己腿上，“我没有！”
　　“行行行，没有没有。”宁远又敷衍他。

　　简迟每次都被气的没处撒火，就憋着瞪宁远。
　　他又不是小孩子，宁远什么意思他也懂，这人不正经惯了，但简迟没想到能这么不正经。
　　“不理你了。”简迟扯着书包蒙着头朝左边走。
　　走的对不对也不知道。
　　“这边儿！”宁远拖着长音喊，衣服搭在肩头朝反方向走。
　　简迟鼓着气儿还得跟过去，走到拐角处的时候。
　　“哎！那不是简迟嘛！”郑野嘴里叼着橡皮糖指着他，简迟抬头一愣，“啊？”
　　“牛逼啊小子，没看出来啊。”郑野看着他笑。
　　“看什么啊？”宁远挥了手，让他让开，“挡道了。”
　　“不是，学校论坛发的照片没看啊？”郑野靠在旁边生锈铁栏杆上笑，“小简出名了呀。”
　　“你干嘛了？拉裤子上了？”宁远转头看着简迟。
　　“没有！”简迟头发快冒烟了。
　　郑野笑了半天，吊着软糖划拉手机屏幕，“这儿。”

　　是张简迟在门口罚站的照片，皱眉，插裤兜，一脸的不耐烦，白净小脸上难得生出了些不耐烦的叛逆感。
　　倒是挺带感。
　　宁远挑了眉，转头看他，“你不好好上课，干嘛呐？”
　　简迟咂了下嘴，“你把你英语书塞我包里干嘛，害得我被赶出去。”
　　“全赖我？”宁远指了下自己鼻子，举着手机怼到简迟脸上，“你干嘛呐？拍杂志呐？叛逆少年？”
　　“桂花糕。”简迟睁着大眼睛看他。
　　宁远皱着眉感觉像在看傻子，“啊？”
　　“我在找桂花糕！”简迟都快急了。
　　空气沉默了几秒。

　　宁远点了下脑袋，“行。”他往后翻了一张，“这张呐！”
　　是张简迟走在路上插兜，仰头，看样子是舌头在内侧顶着脸颊的动作。
　　看着就很挑衅。
　　简直就是一脸臭屁样儿。
　　照片下面夹了个投票。
　　奶狗还是狼狗。
　　简迟翻了个白眼。狼你大爷的狗腿啊。
　　“我桂花糕卡牙里了！”简迟看着他倒是一脸委屈。

　　宁远眉头皱的厉害，看了一阵简迟的脸，眉毛又扬起来了，郑野在旁边扶着栏杆笑得差点抽过去。
　　“你厉害。”宁远实在没话说了。
　　“不是故意的。”简迟小声嘟囔了一句，最后抬头望着他，“我饿了，你饿吗？”
　　“我不饿。”宁远想笑，靠着栏杆看他。
　　“你都打了半天球了，肯定饿了，你在好好感受一下。”简迟凑近了看他，手放到了宁远腹部，“饿吗？”
　　宁远笑了，被他碰的痒，“饿了呗。”
　　简迟突然脸上勾了笑，“那我们吃东西去吧。”
　　“你掏钱？”宁远问完，简迟头一低，不说话了，过了一阵淡淡的飘了一句，“你上次也没问修车老板要不要人，我现在打工都没地儿，要不过一阵...”
　　“走了。”宁远拽了外套朝场子外面走，简迟跟过去，“我还没说完呐，我看隔壁...”
　　“就你话痨，机关枪都没你这么猛的。”宁远外套啪的甩简迟脸上去了，“上车。”
　　简迟把宁远外套绑腰上了，坐在后座对着宁远脖子吹气，“你热吧。”
　　宁远缩了下肩膀，“越吹越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