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不渡富婆》兮沐雪

4、第 4 章

　　卫瑢在寺庙百米外就下车了。

　　虽然心里已经确定答案，在一切事情都没有说明之前，还是不点明为好。

　　进了寺庙，卫瑢直奔后面的厢房，在游廊尽头站定。

　　有僧人身穿深灰色的僧服，在房里打坐入定。

　　卫瑢的脚步声很轻，还是被听了去。

　　入定的人嘴唇轻启：“就知道你会来。”

　　“师叔，还是你懂我。”

　　被唤作师叔的人抬眸看她，才近四十的年纪，眼里满是岁月的沧桑感。

　　“怎么，就不担心那些用您血液制成的宝贝被人抢？”

　　“要是真的有人要抢，我也拦不住。还不是宽心些。”

　　“不怕我给你师傅打小报告？”

　　“他每天忙得很，才没时间管我。只要我不把天捅破，他才不会管我。”

　　师叔手上拨着深褐色的佛珠，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来了有段时间，人找得怎么样。”

　　卫瑢眸色暗沉，笑道：“哎呀，我什么本事，师叔你是不知道的？还没呢？不急。”

　　“再不快点其他二位毒师找出来，你师傅可饶不了我。”

　　“师叔，你隐姓埋名当了快十年的僧人了，不差这么一点时间。等我玩够了再找。”

　　卫瑢语气里满是不愿和笑意，师叔不好强迫她，只能为难地轻笑。

　　“今天是来抽血的？”

　　“不抽了，当一次好人能积好多德，够我挥霍的了。我今天来就是看师叔您，你无恙，我先走了。”

　　“小嵘，您的重任是找到其他两位毒师。不要用你的血去赚多少钱，不要傻到拿你的命救人。”

　　卫瑢没说话，去前厅佛像前跪着磕了好几个头才走的。

　　开始求佛祖保佑自己早点找到其他两位对病毒免疫，且抑制的毒师。

　　见惯网上各色美男，在佛祖面前虔诚许的愿慢慢变了。

　　到现在，她知道毒师真正用途。

　　遇到付隽乙，她只求自己能当一回圣母，普度众生。

　　但当圣母的机会，不是谁都有的。

　　卫瑢虔诚得拜完佛就回家了。

　　岳粤有她家钥匙，正坐在家里等她。

　　卫瑢脑子一片浆糊，在看见岳粤的时候，思路变得清晰。

　　“工厂那边都安排妥当了。”

　　“货已经出去了。”

　　卫瑢微微讶然，“这么快。”

　　两万件货，她还以为要弄一天。

　　岳粤放下手上的手机看她，“都快下午了。”

　　卫瑢换完鞋子抬头看了眼时间，“我都忘了。”

　　“吃饭了？”

　　“没有。”

　　岳粤起身，“我去给你买点。”

　　“不用了，我不饿。”

　　卫瑢饿到前胸贴后背。

　　可是她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佛面前的祷告永远不是那么的真诚。

　　可是佛还是会护佑一些心善的信者，就比如此时的卫瑢。

　　卫瑢打开电视，找到一部《鲁班自传》的纪录片开始看起来。

　　这部影片记录了鲁班的一生。

　　其中有他的师傅鲁班大师。

　　卫瑢要看的是鲁班大师。

　　“能叫大师，一定很有能力。”

　　岳粤像是猜到她会做什么，出声阻止。

　　“你平常迷信，拜佛就算了，这大师……”

　　话音未落，卫瑢已经跪在了电视机前。

　　两人在外是上下属的关系，岳粤平常都是唱红脸哄她。

　　私下里，岳粤就是黑脸，说话板正，字字句句见血。

　　今天拒绝一亿大单，撕毁合约倒赔的事情让岳粤很不满了。

　　就算是对家又如何，一亿元也能让公司起死回生，撑过一段时间。

　　荣华现在四面楚歌，经不起卫瑢折腾。

　　就算是个小合作也该珍惜，更别说一亿的大订单。

　　这人偏偏不知好歹，把仓库最后一批药免费送了出去。

　　全网都在骂她，一旦曝光，对家又会使劲黑。

　　这人做好事不能留名，只能偷偷摸摸地做。

　　脑子不知道被什么踢了，蠢到这种地步。

　　岳粤满脸无语：“你好歹是堂堂总裁，之前拜佛跪神，是为了找到男朋友。你现在跪大师，难不成是想分点智慧给你，让公司起死回生？”

　　“最近挺爱玩鲁班大师的，就找了这部纪录片来看，觉得他是个很睿智的人物。”

　　“……”

　　“你应该看鲁班大师一生传奇事迹，而不是他的徒弟。”

　　“此言差矣。”

　　“岳粤，我挺爱玩鲁班大师的，他是我的男神，我喊你鲁班…可以？”

　　岳粤知道她的德性，喜欢什么就偏要喊，有些害怕。

　　“不要了，谢谢你这么看重我。我连一个老总都扶持不好，担不上大师的名讳。”

　　话落，恰逢此时岳粤的手机响了。

　　卫瑢看她拿着手机进了洗手间后，满心虔诚的磕了两个头就起来了。

　　在网友眼里，卫瑢是卫家的屈辱，被赶出家门的落魄千金。

　　在同行对家眼里，卫瑢是个有点小聪明且难缠的女人，不按套路出牌是常规。

　　在最亲近的岳粤眼里，她疯癫，神经大条，常常一时兴起。

　　爱追各种各样奇葩的名人，佛教使徒，一心求男人却不得。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卫瑢都认不清自己。

　　她只知道找到其他两位毒师制出真正的抑制剂才能救人。

　　恰着烂钱，做着假事不妥。

　　没多久，岳粤拿着手机出来，“你之前不是要进军娱乐圈？现在好了，有节目找上门来了。”

　　“你去吧，我太累了。”

　　“你都没听什么节目。”

　　卫瑢轻飘飘地反问：“能是什么，不就是音乐，搞笑综艺。”

　　“……”

　　“恋爱综艺，你都不好奇和你搭档的会是谁？”

　　卫瑢脱口而出一个名字，“能是付隽乙？”

　　岳粤被噎到说不出话。

　　她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位老板又换了新欢。

　　“你都不怕节目组指定要你？”

　　“图我表情僵硬，四肢不协调？”

　　“得了，节目组倒是没说要你。可能只是广撒网，那我先去拒绝了。”

　　“公司都这个现状了，如果可以，你就去吧！”

　　想表演这事岳粤没说过，卫瑢却心里门清。

　　卫瑢点开微信群，发了一条痛骂资本家的朋友圈。

　　原本是想着低调做好人，这些该死的对家偏要送她热度。

　　“该死的资本主义，祝你们每天有绿帽子戴。”

　　节目找上门肯定因为抑制剂的消息流传出去了。

　　为了趁机黑她炒热度。

　　果然没多久，网上就出现大批说卫瑢黑心商人的话题。

　　两万只抑制剂掺了水，是假的。

　　表面做好人，拿假东西出来。

　　既然是库存，连着怀疑之前的抑制剂都是假的。

　　这抑制剂的功效如何，卫瑢清楚得很。

　　造假是不可能，针针都是用血液做成的。

　　卫瑢苦笑，这些个对家为了整死自己，真的是奸计使尽。

　　都把自己荣华老板的马甲给爆了。

　　曾经这个身份多加分，此刻就有能招徕多少骂，卫瑢清楚。

　　这是她并不太在意。

　　卫宅里，卫生津躺在床上，看着网上一片谩骂声，笑出了声。

　　因为笑得太大声，嘴巴扯得有点痛。

　　卫生津眸色暗沉。

　　都怪卫瑢，自己才会发生车祸，脸被刮花。

　　每天看着半边脸上的痂，卫生津气到牙痒痒。

　　如果留疤，自己非要卫瑢的命。

　　想到网上成片骂声，卫生津有些宽心。

　　卫瑢不过是跳梁小丑，捏死她是小意思。

　　卫瑢身边，不就是有了一个得力帮手岳粤？

　　卫生津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

　　录制节目的消息，卫瑢那边应该知道了。

　　这个节目特意为岳粤准备的。

　　等军师岳粤录节目了，击垮卫瑢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

　　卫瑢原以为岳粤会去录节目。

　　企鹅大厂那边发来的节目邀约是一部投资比较大的恋爱节目。

　　岳粤外貌条件不差，如果进军娱乐圈的话，性格能吃得开。

　　之前的卫瑢有人脉有能力，说要帮她安排。

　　因为忙，人没肯。

　　如今公司没落，荣华一时半会垮不掉，气数已尽，也是苟延残喘的状态。

　　继续留下来，也不是一个好的去处。

　　卫瑢身份不如之前，人脉还是有的，只要岳粤想，还是会尽力帮她安排。

　　岳粤没在身边，卫瑢都有点不适应。

　　有些担心人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走了。

　　转念一想，岳粤不是这样的人。

　　就算要走，也会打个招呼的。

　　其实，她并不笃定。

　　“卫总，我决定了……”

　　“岳粤，不管您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尊重您。有需要就告诉我。娱乐圈是个大染缸，没有强硬的背景势力，指定会吃一番苦头的。如果哪一天想回来了，我这里欢迎你。”

　　卫瑢说到最后，眼泪不自觉的滑落。

　　虽然她是个AI，但她不擅长说分别。

　　岳粤嘴角上扬，眼泪顺着脸颊淌落。

　　“卫总，你在说什么呢？”

　　“我才不去演戏，那么苦那么累，每天还要上夜班，我又不是熊猫，要那么厚的黑眼睛干嘛。”

　　此时此刻公司大厅里，一位中年女人正矜矜业业处理着堆砌如山的文件。

　　来到荣华之后，她不仅学会了金融，还学会了运营。

　　公司员工陆续离职后，她拿着一份工资，做几分工，从来没有怨言过。

　　因为荣华和卫总值得她这么做。

　　这位中年女人名叫王妍，今年38岁，单身离异，有一名16岁的女儿。

　　她独自一人在A市工作生活快十年。

　　王妍是一名童养媳，婆家家境一般，前夫有两个兄弟，四个姐妹。

　　前夫在家里排老六，读过几年书。

　　在外读书的时候，见识了世面，开阔了眼界，学会做生意。

　　回到家乡，就做起了水果生意。

　　步入而立之年后发了点小财。

　　人有钱就忘了糟糠之妻。

　　便和王妍离婚，娶了一名年轻貌美的女人。

　　王妍离婚后，找了一份工厂的工作。

　　两个月后，身体不舒服，发现自己怀孕了。

　　孩子生下来，一个人当爹当妈，还不容易养到了6岁。

　　有一天晚上因为加班，王妍没有及时接孩子放学。

　　孩子此后再也没有回来了。

　　张贴广告，在各大网页发布寻人启事都没找到。

　　最后根据警察追踪人贩子最后失踪的地点，来到了A市。

　　为了找孩子，她留了下来。

　　一呆就是10年，期间换过的工作不下二十个。

　　最短的，一个月不到就辞职。

　　唯独现在这份工作，她做了快三年。

　　对于她来说，卫瑢就是她的再生父母。

　　让她重生，让她看见活着的曙光。

　　卫瑢找到她的时候，正在茶水间泡着速溶咖啡。

　　“最近怎么样。”

　　王妍听见声音，回头看她，腼腆一笑。“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的。”

　　“还在找女儿？”

　　王妍愣了一下。

　　“十年过去了，A市是座大城市，怕是找不到了。”

　　语气里带着些许不甘。

　　卫瑢明白，找到女儿是她愿望，也是支撑她活下去的意念。

　　“妍姐，我们公司的情况你是清楚的，内里已经腐蚀了。继续留下来你只会像机器人一样，每天转得不停。女儿你也没时间找。之前我有财力的时候，还能帮上你，可是我现在这个鬼样子自身难保。”

　　卫瑢要去录节目的事情，王妍听说了，以为她不放心，来叮嘱自己的，有些紧张。

　　“卫总，我会和您在公司的时候一样卖力。”

　　卫瑢失笑：“不，我决定派您去录节目。”

　　忽然想到公司处境，觉得不妥，这可是龙潭虎穴。

　　卫瑢放缓了语气：“我、荣华遭受唾骂，你可以选择拒绝。”

　　王妍没想到卫瑢这么看重自己，有些感动：“不不不不，我愿意，只要能为卫总赚钱，我都愿意。”

　　卫瑢让公司职员进娱乐圈演戏的事情很快就传到卫宅了。

　　如果不是腿不方便，卫生津都要激动地跳起来鼓掌叫绝了。

　　卫瑢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过得再惨都没人关心。

　　这角色是卫瑢推荐的人，到时候有什么三长两短卫瑢，和卫瑢脱不了干系。

　　网友们肯定会骂她为了钱不折手段。

　　荣华公司里。

　　卫瑢一个头两个大。

　　让王妍录制节目，不是卫瑢的本愿。

　　岳粤不参加，本想直接拒绝，大不了赔点钱的。

　　因为系统给她发布了新任务。

　　要她帮助兢兢业业女职工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

　　系统是这样说的：“如果放弃任务，立马恢复出厂模式。任务失败，没有惩罚。任务成功，亲密值+10。”

　　最好的机会的机会就在眼前，有曝光率更容易找到女儿。

　　卫瑢为了这条小命，只能接受任务，安排王妍去参加节目。

　　就算失败也比放弃要好，可忍不住有些担忧。

　　“请问这是荣华公司？”

　　耷拉脑袋的卫瑢，听见声音两眼放光：“付隽乙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