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流年（网王同人）》寒水空流

63、手术

　　一周之后，期中考试的成绩贴出。

　　出云夏夜的名字不但没有在作弊一栏，反而排到了班级第三，年级十四。
　　而地理那一科的成绩，是96分。

　　夏夜心中的忐忑终于放下，开心之外，便是对石川先生的感激——在那样一种情况下的信任，对她而言弥足珍贵。
　　凤长太郎微笑着对她说祝贺，就连前桌一向骄傲的女生，也第一次回过头主动搭话。

　　在这样一个强者为王的地方，其实赢得尊重，并不太难。

　　可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
　　这天下午的课结束之后，夏夜被叫到了校长室。宽大的桌子后面坐着的除了副校长和石川先生，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夏夜怔愣片刻，压下心底的疑惑上前行礼。

　　“出云同学，”副校长冲着夏夜点点头，示意她找个位置坐下，“你这次期中考试地理科目发生的情况我已经听石川先生和小林同学说了。小林同学说她亲眼看到你抽屉里的书，而石川先生愿意相信你并没有作弊。”
　　“我真的没有——”
　　“出云，你先别急，”石川先生给了夏夜一个安抚的笑容，“并没有人说你一定作了弊。只是小林同学坚持要求你重考一次以示公平。”

　　“好。”夏夜爽快地点头接受，“什么时候？”
　　“——现在。”
　　被称作小林的女孩子站起身，手中拿着一份崭新的试卷：“出云同学你，不会拒绝吧？”

　　夏夜微不可查地蹙了眉。
　　考前突击的效果虽然显著，却不知那些短期记忆到现在还剩下多少。只不过当事情走到这样的地步，已经注定没有退路。
　　她不再说话，接过试卷开始安静地答题。

　　居然……还是96分。
　　夏夜接过批改好的试卷，一边侥幸那两道拿不准的选择题都蒙对了，一边在心里略带讽刺地想，劳动副校长亲自给她改试卷，真是……荣幸得很。

　　她无声地挑了挑嘴角，鞠个躬走出校长室。想不到刚刚走下楼梯，却被拉住了衣袖。

　　“对不起，冤枉了你。”
　　身后的女孩子目光清亮，大大方方地道歉。

　　夏夜抽回手臂，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有用么？”
　　她其实并不想这样针锋相对，她也感受得到别人的坦诚与歉意，她甚至清楚站在对面的女生严格来说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那个时候给她带来的伤害，让她第一次觉得看不到前方的希望，并非一句简单的道歉就能够抹去。

　　“有用或是没有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对得起自己的心。”
　　“那你现在觉得对得起自己的心了？”夏夜并不想多做纠缠，“目的达到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出云夏夜你这个人，真是又冷淡又固执呢。”女孩子丝毫没有被夏夜的态度打击到，依然微笑着，“我道歉，是因为我的行为给你带来了麻烦——而之前考试的时候，无论你是自己不小心忘了也好，被别人陷害也好，我都不认为自己有错。”
　　夏夜忽然有种抚额的冲动。还说她固执——眼前的女生分明比她还要固执十倍，她不得不承认她的话虽然犀利，却无比正确。“好吧，如果你一定要我的回答，”夏夜耐着性子叹口气，“其实事情已经过去，都无所谓了不是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准则必须维护。对于给你造成的困扰，我真的很抱歉——不是为了让自己好受，而是真心希望可以做些什么。”
　　夏夜沉默。这是她第一次碰到比她还要认死理的人——虽然别人的善意，并不让她讨厌。
　　“呐，为了表示歉意，我请你去吃冰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冰？”夏夜有点转不过来。
　　“嗯？”这一次，惊讶的换成了对面的女孩子。她愣了片刻，继而笑得更开心，“……其实是因为我自己喜欢吃冰。呐，我叫小林明纱，不介意的话，做朋友吧。”

　　这算是……在冰帝第一个朋友么？
　　夏夜吸了一口金黄色的菠萝冰沙，默默地想，这样一波三折的剧情，还真是……出乎意料啊。宽大的落地窗外，粉白色的玉兰花开得一树纷繁，并不张扬的美丽，却因为优雅而坦然，有了一种令人侧目的绚烂。
　　看着对面女孩子唇角的笑涡，夏夜也忽然弯了唇角。

　　星星。
　　不二由美子翻过手中的塔罗牌，有片刻的迟疑。她抬起头，看向对面笑得温柔的弟弟：“是同一个女孩子吧。”
　　不二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可下一秒，他又若无其事地开口，快得让人以为刚刚凝固的笑容不过是错觉而已：“姐姐在说什么？”

　　“想不到周助大了以后，连对我都不说实话了呢。”由美子似真似假地抱怨道。“周助记不记得几年前，你抽中的，也是这一张星星？”
　　“唔……有吗？”不二微笑着偏了偏头，“是什么意思？”

　　“理想的对象，美好的恋情……”由美子说着，不意外地看到自家弟弟笑得越来越弯的眼睛。她顿了顿，还是把下面的话说完，“不过，是上一次。”
　　“哦？”不二认真了几分，“那这一次呢？”

　　“逆位代表着……感情的困局，挫折与失望。”
　　由美子几乎有些不忍心了。在她的印象中，周助很少努力争取过什么，自小到大的优秀，不过是因为习惯了凡事“要做就做好”的准则。偶尔几次不像预想中顺利，他也不过坦然地笑笑，因为不曾认真放在心上，所以即使得不到，也不会放不下。
　　她想要说或许结果并不准确，却连自己都不相信这样的借口。抽中了星星，就意味着——
　　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么。

　　夏夜一边爬楼梯，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
　　如果说遇见只是偶然，那么之后所有的事情，所有的阴错阳差……算不算某种命中注定。

　　她那么那么讨厌医院，如今却天天都要来上一次。即使什么话也不说，看到他沉稳淡定的眼眸，她便觉得安心。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这样的生活并不会长久——如同当初爷爷手术前的那段日子，虽然美好，却终究留不住。

　　推开门，不出意外地看到幸村身旁围满了穿着病号服的小孩子。他很得医院里孩子们的喜爱——或许是因为他身上安静平和的气息让人想要亲近，又或许，是因为某种让人忍不住仰望和追随的特质——人们把这种特质称为人格魅力。

　　“啊，姐姐又来看哥哥了？”眼尖的小男孩最先看到了门口的夏夜，从病床上跳下来跟她打招呼。
　　夏夜微笑。
　　“既然姐姐来了，那我们就先走啦。”当中最大的小姑娘说着，拉起一旁孩子的手，“走啦，哥哥的女朋友来了，你就别留下捣乱了！”

　　夏夜将病房的门关好，坐到幸村对面。其实幸村很少躺在病床上，更多的时候，是坐着看书的模样——有时是课本，有时是魏尔伦的诗选，还有时，是水彩和油彩的画集。

　　“……手术是在这个周六吗？”夏夜抿了抿唇，率先打破沉默。
　　“是啊。”
　　“……唔。”夏夜想要说的话太多，反而不知从何开口。倒是幸村看透了她的心思，笑着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小手术而已。”
　　“那成功率有多少？”
　　“呵，你怎么也开始迷信统计数字了。”幸村笑得坦然，“概率是世界上最无聊的东西，99%和1%根本没什么区别。对于我来说，要么是100%，要么就是0。”

　　“一定会成功的。”夏夜说完，又一字一顿地用力重复，“一定一定会成功的。”
　　“谢谢。”幸村依旧在笑，云淡风轻的笃定模样。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知道。”
　　“嗯，我也这么想。”幸村说完，轻巧地转了话题：“说起来，手术那一天，正好是关东大赛的决赛呢。”

　　“唔……是么。”夏夜这才想起，其实有很多人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件事——只是她都没有用心记住而已。
　　“你会去看比赛吗？”
　　“……不知道，或许吧。”其实比赛本就与她没什么关系，她会关注，只因为她在乎的人参与其中而已——这份名单有愈发加长的迹象，她不知道应当算作好事还是坏事。

　　与关东大赛相比，她更加在乎他的手术。虽然看着自己牵挂的人进手术室无异于某种令人心碎的折磨，她却依旧想要陪在他身边。她知道自己几乎什么也做不了，然而能够做的，她便一定会为他做到——夏夜自己都没有发现，其实遇见幸村之后，她已经改变了那么多那么多。
　　会为了他试着相信，会为了他选择勇敢，会为了他第一次说喜欢——会为了他，努力在一起。

　　夏夜抿抿唇角，忍住鼻腔中的酸涩：“你心心念念的网球部会为了你赢下比赛，所以为了他们，你也要平安无事地归来。”
　　“我知道。”
　　“还有……”她抬起头，深深看进幸村眼睛里，“你要记得，你欠我一个答案。”

　　“嗯，我知道。”
　　幸村微笑着，与夏夜的目光相对。

　　尽量保持周更或周双更，6月9日前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