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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   他拿下嘴边的烟,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秦昭嘿嘿笑了下:“你放心,那天光不好,洗出来的照片很糊,看不清脸,除了我没人知道是你。”
      这哪里是重点,温澜生眉头紧拧,向前一步,沉声逼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秦昭今天穿了一身小洋装,她低下头,下巴陷进白色毛领里,解释说:“那天在木樨州拍了好多照片,我回去后都洗了出来,也有你的,不方便摆出来,我就随手夹进书里了。”
      温澜生嫌她吞吞吐吐说话慢,插话问:“然后就被你的未婚夫看见了?”
      秦昭点头:“嗯。”

      当时面对程堂山的咄咄质问,她心里来气,干脆就胡言乱语了一通。
      谁成想用力过度,后果一发不可收拾,闹成现在这样两败俱伤的局面。

      温澜生捏着未点燃的烟,在栏杆上轻敲两下,心中郁闷,思来想去唯有苦笑。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一闹,我罪过大了。”
      秦昭说:“没人知道那是你,而且我还得谢谢你呢,也幸好我这一闹,才知道他是个道貌岸然的,幸好没真嫁过去。”
      温澜生叹气摇头,心想这姑娘还是太年轻了。
      且不说秦旭认不认得出他的身形,就秦昭平时那生活轨迹,派人稍微一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旭不追究是因为他知道秦昭的脾性,知道她不想嫁人所以任由她胡来。
      那程家少爷又自己不争气,闹了桩丑闻,没脸再指责秦昭,这才善罢甘休,否则温澜生远在木樨州也得叫人扒出来找上门。

      “诶。”秦昭蓦地伸手抓住他的袖管,开口问,“你还记得吧?去年我帮你说了好话,钱我哥也给你投了。”
      温澜生嗯了声,月光下她眼眸清亮,不知道里头在打什么主意。
      秦昭顺着话问:“那你算不算欠我个人情?”
      温澜生勾起嘴角笑了,不和她多周旋,直接说:“你想要什么?”
      秦昭松开手,仰着脑袋看他:“现在南蝉州没有地方要我,你不是有个公司吗?你给我个职位,端茶倒水都行。”
      温澜生挑眉,这要求倒是出乎他意料。

      秦昭也不和他藏着掖着,坦白说:“我爸一心要把我嫁出去,但现在没人敢娶我了,成家不行,我只能先立业。”
      温澜生抱着手臂,目光上下打量面前的女孩:“立业?”
      秦昭能求助的人不多,今天意外遇到温澜生也许就是一次好机会,她必须给自己谋条出路:“把我带去木樨州,帮我找份工作,给我个立足之地,对你来说不难吧?”
      “不难。”但温澜生没有答应。
      秦昭急了,加筹码道:“等我哥回来条件任你开,行吗?”
      温澜生将烟丢弃在手边的空酒杯里,镜片遮掩了心思,他其实生了一双狭长多情的柳叶眼:“用不着等你哥回来,我倒真有一个忙要你帮。”
      秦昭刚要开口追问,大堂里传来一片动静。

      今天的宴席是按照西式的习俗过的,服务生推着三层的大蛋糕进来,大家纷纷围聚成圈。
      这时候再落单就太引人注目,温澜生转身打开阳台的门,说:“走吧,要切蛋糕了。”

      秦昭放心不下,回头说:“说话算话,你别赖账。”
      温澜生提着嘴角,心情很不错:“不赖。”

      他不仅没赖,还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就带着礼物来秦家登门拜访。
      杨柳巷挨着闹市街道,但秦家宅院藏在巷尾,门口一株三层楼高的枫树,平时无人打扰,僻静幽宁。
      秦睦当了几十年生意人,人到中年却爱好起书法文玩,说要用墨香洗一洗身上的铜臭味。

      他和温澜生在书房里说了半个时辰的话,秦昭不知里头情况,只能在走廊里焦急地来回踱步。
      书房的门终于打开,秦昭趴在墙角竖起耳朵偷听。

      “小旭说你有野心,这是好事,但人活到我这把岁数就明白了,年轻时候拼紧全力搏来的那些,其实都是虚的。”
      温澜生微微弓着背,颔首应“是”,俨然一副谦逊晚辈的模样。

      “昭昭。”秦睦早就发现鬼鬼祟祟的女儿,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温澜生转过身子,秦昭朝他挤了个笑,迈步小跑到父亲身边。

      秦睦对她说:“你哥也打了电话回来,你既然想去那就去吧,去了好好学,知道吗?”
      这话的意思就是答应了,秦昭心中窃喜,面上也藏不住笑:“知道!”
      她抬眸去看温澜生,用嘴型说了句“谢谢”。

      一场朦胧细雨过后,木樨州正式进入秋天。
      轿车行驶在平坦开阔的道路上,秦昭降下车窗,桂花盛开的季节,空气里漫着股甜味,今天的风吹起来格外舒心。

      温澜生把她安顿在城南的一栋小别墅里,秦昭从南蝉州带了个小丫头在身边照顾,温澜生又给她安排了个做饭的阿姨。
      秦昭看这洋房还带了个花园,感到受之有愧:“我是来给你打工的,住这么好不合适吧?”
      “合适,怎么不合适?”温澜生又说,“想去哪里和司机说就行。”
      秦昭讶然:“我还有司机呢?”

      她挠挠脸,说:“不好吧,我不是来当大小姐的。”
      温澜生笑意温和:“没事,在这好好住着。”
      秦昭眨眨眼睛,只能先这么住下。

      接下来一连几天,温澜生并没有带她去过公司,反倒是每天差人送了一大堆礼物,衣服首饰、鲜果花卉,什么都有。
      偶尔他下班还会过来和秦昭吃个饭,问她在木樨州适不适应,有没有去哪里玩。
      某天秦昭尝试着开口,问温澜生:“玩也玩的差不多了,我什么时候去公司上班?”
      温澜生慢条斯理地舀了碗银鱼羹,说:“不急,你再好好休息两天。”

      秦昭越住心里越虚,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怎么她不像要来务工的,反倒像被金屋藏娇的那个“娇”?

      今天温澜生又带了好多东西来,但不是给秦昭的,被阿姨直接拿走,放进了楼上的小房间里。
      秦昭偷偷瞄了眼,袋子里的东西颜色鲜艳,看起来像是小孩的玩具。

      在别墅里待了好多天,带来的书都看完了,秦昭坐在阳台的秋千上,晒着午后的秋日暖阳,逐渐昏昏欲睡。
      她打了个哈欠,听到走廊里有人喊她:“秦小姐,先生来了。”
      瞌睡虫登时跑了,秦昭掀开毛毯站起身。

      “今天要带我去公司了?”她跑出来,满怀期待地问。
      温澜生并没有直面回答,只说:“去换身衣服,打扮得漂亮一点。”
      秦昭眨眨眼睛,“哦”了一声。

      她爱漂亮,就算不出门每天起来也会梳妆打扮,但既然温澜生这么说了,秦昭回房后又认认真真挑选衣服,细化妆容,还喷了点香水。
      “我好了。”她拎着包走下楼梯,脚步轻快。
      温澜生从带来的纸袋里取出一顶深色礼帽,上面绕了一圈金色丝带作为装饰。
      他把帽子戴到秦昭头上,说:“还挺配你今天这身衣服。”
      秦昭扶着帽檐瞄了他一眼,那种心虚的感觉莫名又涌了上来:“谢谢。”

      “走吧。”温澜生把手臂递给她。
      秦昭攥紧包带,轻轻搭上去。她今天穿了高跟鞋,他尽一下绅士礼仪也对。

      这几天闲着没事干,司机带着秦昭把城区都逛了一遍。
      她再不熟悉路,也知道此刻轿车行驶的方向并不通往蔚澜的办公楼。
      秦昭稳住心绪,她信温澜生不会害她,但同时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发生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坐了半个多小时的车,道路越来越空旷,眼看着就要开进山里,秦昭终于意识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
      她目视前方,手指绞在一起,手心在冒冷汗,克制着急促的呼吸和过快的心率。

      上山的一路设置了好几处门禁,但温澜生的轿车一路通行,最终停在了一片竹林环绕的院子里。
      “温澜生。”秦昭压着满腔怒意,不顾礼数地喊他大名。
      男人斜眼过来,淡淡应了一声。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你个混蛋。”秦昭咬着牙低吼。
      温澜生笑了声,似乎是觉得有趣:“我打什么算盘?”
      秦昭自顾自地说下去:“你把我接来木樨州,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吧?我还对你感激涕零的,我怎么这么笨。”

      要不是从小被教育要做大家闺秀,秦昭现在真想往他脸上啐一口。

      “知道这是哪儿?”温澜生看着她,收敛了笑意,眸色黑浓。
      秦昭往窗外看了眼,说:“这么气派,能独占一座山头,景家大宅吧?”
      温澜生挑眉:“你倒是挺聪明的。”
      秦昭睨他:“我爸和我哥是两条老狐狸,你当我会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小白兔吗?”
      温澜生哧一声笑了,提醒她:“我们一般管这叫‘虎父无犬子’。”
      “......”秦昭动了动嘴唇,死死抓住一旁的把手,说,“反正我不管你打了什么算盘,我不可能下车的,要死你一个人去死吧。”
      “没让你陪我下去,在这等我。”他拔出车钥匙丢到秦昭怀里。

      “诶。”秦昭喊他。
      关门前,温澜生搭着车门,说:“放心,肯定带你活着下山。”
      秦昭叹了声气,塌下肩膀挨着椅背,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她早就听兄长提起过,温澜生的“蔚澜”原本应该叫做“春澜”,他依附景家才能崭露头角,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从前依靠野心被景老爷子赏识,但日子久了免不了遭来忌惮。
      温澜生有才能有远见有抱负,绝不甘心一辈子受制于人,尤其是在景春去世后,他更想挣脱景瀚东的控制。
      于公,他这些年为景家卖的力足够抵消恩情,但于私,他肩上永远背负着一条命,有些债哪是这么容易就还清的。
      景瀚东想要牵制他,也不需要用什么计谋,温澜生唯一的软肋就是女儿温词。
      秦昭能猜到那些人会用什么借口,无非就是他一单身男人,忙于工作,不会照顾孩子,所以一直把温词扣在景家不给他。

      这半个月她住在温澜生的别院里,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大大小小的礼物没断过,他又时不时地来一趟,压根就是把她当小情人一般照顾。
      温澜生要再娶的消息必定不胫而走,今天他又明目张胆地带着秦昭过来,一路上不免有人通风报信,估计屋里的景老爷子被气得够呛。
      怪不得出门前温澜生送她顶帽子,还知道帮她遮一遮脸!

      都说无奸不成商,秦昭算是见识到了,温澜生的城府和心计果然名不虚传。

      眼见着天都快黑了,温澜生终于出来了。
      秦昭提心吊胆了半天,此刻看见他的身影,总算能松口气,她抚着胸口,都有些想哭。

      天色昏暗,温澜生走近了秦昭才看见他抱着个小孩,小姑娘闭着眼睛,张着嘴哇哇大哭。
      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弯腰把女儿塞给秦昭,后又绕回另一边坐上车。

      秦昭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多了个小家伙,她拍着小孩的背,轻声哄道:“不哭不哭,不哭了。”
      “会带孩子吗?”温澜生问秦昭。
      秦昭没好气地回:“你说呢?”
      他说:“那从今天开始好好学。”
      秦昭一脸惊恐:“你说什么?!”
      温澜生只笑不语,启动车子上路。

      秦昭一边手忙脚乱地安抚温词,一边压低声音警告温澜生:“我爸和我哥要是知道,一定会来木樨州要你的命!”
      温澜生毫不在意,说:“我当一回你的情郎,你做一回我孩子后妈,咱俩扯平了。”
      犹如晴天霹雳,秦昭吓得不轻,低喃道:“老天爷啊。”

      狐狸再狡猾又如何呢?
      终究斗不过一头会装腔作势的大尾巴狼。

  • 作者有话要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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