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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   “你这么年轻,干点什么不好?”温澜生抬手捧着秦昭的脸,替她擦拭湿润的眼角,动作有多温柔,神情和语气就有多漠然,“那么爱吃甜一小姑娘,何必在我身上讨苦吃?”
      他甚至轻轻把秦昭拢进怀里,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玩了一天了,回去睡觉吧,下午家里打电话来,小词还说想你了。”
      秦昭咬着下唇,蓦地“呵”一声笑了。他怎么能这样,泾渭分明地抱着她,又滴水不漏地推开她,没说一句拒绝的话,每一个字又都告诉了她不可以的原因。

      秦昭吸吸鼻子,用手背抹了下下巴,她朝后退,温澜生松开了手。
      她低着头没去看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玫瑰花被留在了地毯上,深夜的走廊又终归寂静,水晶吊灯的白光盯久了让人眩晕。

      秦昭是真的累了,踢掉鞋子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
      某一瞬间她想,要是她真嫁给杨鸿宇,温澜生会着急吗?会阻拦吗?
      想着想着,秦昭又为自己感到可悲,左右不过是个男人,天下多的是,也许明天她就不在乎了。

      第二天,温澜生的助理来敲秦昭的房门,说温总还要多留两天,让他先送她回木樨州。
      路上秦昭才想起杨鸿宇送她的礼物还没拆,她打开盒子,其实心里多多少少已经猜到。

      一对金边红宝石耳环,秦昭放在手里看了看,漂亮是漂亮,但款式对她来说有些张扬。
      她把耳环放回盒子里,摸了摸自己的右耳耳垂。

      在夏天打耳洞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发炎引起伤口脓肿,这火辣辣的疼可比打洞时针穿进去的一刹那让人难受多了。
      玲玲小心翼翼地替秦昭抹药膏,叮嘱她今天晚上睡觉千万别再随便翻身了。
      秦昭举着镜子,没心没肺地笑自己现在耳垂红肿,倒是有佛祖菩萨相了。

      炎炎夏日,院子里的海棠却突然枯了。
      秦昭一心扑在花店的生意上,时常忘记打理院子里的花。
      现在这栋洋房别墅里只住着她和玲玲,每天都安安静静的,无人打扰。

      原本是秦昭要搬的,东西都快收拾好了,但温澜生让她还是继续在这里住吧,说这里本来就是给她准备的,离南街又近,她住着更方便。
      他带着温词搬回了原本的房子,景春去世前,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那里。

      夏天热热闹闹地来了,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偏离航行的列车也终于回到了正轨。

      外头的人都在说温澜生重回单身了,说他和那位“秦小姐”结束了,还说不是谁都能做温太太的,想上位没那么容易。
      听到那些,秦昭只却觉得好笑。

      不去想的话就不会难受,不刻意去想的话忘记其实也没那么难。
      毕竟她好像也没真正得到过什么,放下总是容易些的。

      耳洞发炎,家里的饮食也跟着清淡了。
      夏天气温高,秦昭这几天胃口不佳,吃得很少。
      下午的时候她觉得有些饿了,拿了一块荷花酥,吃到一半又觉得太甜,让玲玲给她泡杯茶。

      玲玲打开茶叶罐,却发现里头已经快空了:“茶叶要没了,我明天出去买点吧。”
      “没了吗?”秦昭感到意外。
      以前没等一罐喝完,温澜生肯定又拿了新的回来,她从来没担心过这个问题。
      “算了,你去我房间里拿那盒咖啡。”秦昭吩咐玲玲,前几天有个客人送了她一盒进口的冻干咖啡,她嫌苦喝不惯,就一直放着。
      “好。”
      突然又没了胃口,秦昭把剩下的半块荷花酥放回盘子里。

      树上蝉鸣声声,这个夏天漫长而无趣。

      -

      温澜生翻遍了办公室的所有抽屉,终于确定公章被他剩在了洋房别墅的书房里。
      “你先出去吧,明天早上再来拿合同。”
      “好的。”下属微微俯身,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温澜生坐回椅子上,疲惫又无奈地叹了声气。
      他拿起烟盒和打火机,吞吐间思绪也在纸卷上炙烤。
      叫人去拿,怕公章出事,打搅到她又不礼貌,思来想去,温澜生还是决定自己回去一趟。

      他拖延了些时候,车停在院子里已经是夜里十点多。
      下车后温澜生抬头看了眼,楼上的卧室熄着灯。
      平常秦昭这个时候肯定是睡了,温澜生放心地拿钥匙开锁。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突然停下脚步,和客厅里的人四目相对上。
      屋里灯光昏暗,秦昭穿着白色睡裙,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桌上的高脚杯里还剩最后一口红酒。

      她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温澜生,好像也不惊讶。
      “怎么、怎么还没睡?”对比之下,是他更局促一些。
      秦昭敛目,伸手够到杯子,回答他说:“睡不着,下来找点酒喝,助助眠。”
      温澜生视线闪躲,抬手指了下楼上:“我回来拿个东西。”
      秦昭淡淡道:“哦,去吧。”

      他却站在原地没动,双腿像是僵住了。

      “最近,过得还好吗?”温澜生问。
      “挺好的。”杯子空了,秦昭拿起酒瓶往里倒,眼睛没看着他,“我打算下半年把旁边的店也盘下来,现在大家过生日都学外国人吃蛋糕,我想开个甜品店什么的。”
      温澜生点点头。
      秦昭抬眸,问他:“你呢?最近怎么样啊?”
      “我?”温澜生浅浅笑了笑,“我倒是不太好。”
      秦昭也弯了嘴角,说:“那就好。”

      她拿起桌上的空杯子,问温澜生:“喝点吗?”
      “不了吧。”
      秦昭放下手:“嗯。”

      温澜生往前走了几步,秦昭跟着抬起视线。
      刚刚他站在晦暗不明的阴影里,身型、轮廓都是那么熟悉,现在这样出现在面前,秦昭反倒觉得陌生。

      “怎么哭了?”温澜生出声问。
      秦昭抱着手臂,脑袋歪枕在胳膊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可能是太想你了吧。”
      在今天之前,她都没意识到这件事。

      心脏怦然跳动,温澜生的视线滑落到桌上的红酒瓶,突然又眼馋了起来。
      心底的矛盾没有一刻停止过对他的折磨,他烦乱、崩溃,又无可奈何。
      秦昭在深夜借酒消愁,那么他呢,他又该去做点什么?一根烟的时间太短,一瓶酒不足以麻痹神经,他用工作占据注意力,可还是会有掉以轻心的时候。

      她就坐在那里,安静而乖巧地看着自己。
      话里的委屈没有表露在脸上,只有眼眶偷偷红了。

      温澜生问自己要怎么办。
      秦昭二十二岁未满,他却已经三十了,她可以荒唐,他必须清醒。
      那么他要怎么办。

      秦昭用玩笑的语气说:“本来都要困了,你这一来,今天我是不要睡了。”
      温澜生配合地勾起嘴角,问她:“那怎么办?”
      秦昭不回答。

      他的声音低而沉,强忍下还是能听出发着抖:“那我,要走吗?”
      秦昭看着他,诚实地摇了摇头。

      脑子里的东西太多,快把人逼疯了,温澜生干脆全部抛掉,什么都不再考量。
      他只是被本能和心底的欲望驱使,去做这一刻他最想做的事。

      杯子里的红酒被一饮而尽,温澜生喉结滚动,放下杯子,俯身把秦昭抱到桌上。
      他闭上眼睛,去尝,去舔舐,去拥有从未有过的。

      红酒没事先醒过,喝着发涩,混着其他的倒是生出几分甜味。
      被克制太久的情绪变本加厉倾泻而出,淹没了羞耻心和负罪感。

      额头抵着额头,呼吸缠着呼吸,秦昭伸手插进他指缝。
      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她又忍住了。
      不如就当成最后一天、最后一次、最后一面,兴许这样还更好些。
      人嘛,总是尝过了就不会再惦记了。

      “什么时候有的?”他说的是秦昭的耳洞,炎症消了,现在她耳朵上戴着一对小银饰。
      “有一个月了。”秦昭说,“你太久没见我了。”
      温澜生又低头吻住她,他把秦昭的胳膊放到自己肩上,托着她的大腿把人抱起。
      视线交错在一起,彼此眼底都没什么笑意,比起幸福或愉悦,这一刻他们感受到的其实都是悲伤。
      所以才更用力地搂紧对方,企图获得一点点同病相怜的安慰。

      -

      秦昭意识昏沉,睡了不大安稳的一觉。
      她只记得中间断断续续醒了好多次,和人说过什么话却一句都记不清了。

      她坐在床沿,发了好一会的呆才穿上拖鞋起身。
      脚尖踩在地板上她才感到腿根酸痛使不上力,差点跪了下去。
      她步伐磨蹭地从客房出来,迎面撞上打扫卫生的阿姨。

      看到她怀里抱着皱痕遍布的床单,秦昭脸一红,低头躲开目光。
      玲玲听到动静,上楼来找秦昭,边走边问:“怎么今天起这么晚啊?”
      这丫头一向天真迟钝,夜里睡得又沉,大概也不知道昨晚家里有人来过。
      秦昭说:“一不小心喝多了酒。”
      玲玲只当她此刻的状态是源于宿醉,对她说:“下次你叫醒我,不然喝多了我都不知道。”
      “没事。”秦昭的嗓子有些哑,“以后不喝了。”

      转眼夏天也要过去了。
      偶尔秦旭打来越洋电话,总会顺带问一句“澜生怎么样?”。
      秦昭都说挺好的,其实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温澜生了,不知道他胖了瘦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工作忙不忙。

      换季昼夜气温变化大,秦昭最近老是觉得浑身乏力,但又不感冒咳嗽,不像是着凉。
      玲玲说她是心思太重,才会夜里睡不着,白天睡不醒的。
      她比秦昭还小两岁,唠叨起来却和老妈子一样。
      安神的红枣茶天天泡着喝,却也不见好转。

      “要不明天咱们去医院看看吧?”玲玲问。
      秦昭在院子里给花盆浇水,没应声。
      她心里知道她生的是什么病,或者说她知道她没有生病。

      玲玲以为她没听见,跑出来又说了一遍。
      “好。”秦昭站直身子,把水壶放回架子上,“明天去医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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