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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十九 总督他上线了! ...

  •   松阳的客人当然是高杉。
      伊东走了,高杉立刻就能顺着消息来。这人站在他面前,脸色严肃,神情恭谨:“很危险。”
      “没关系,”松阳还真没想这个,“你的计划没问题吗?虽然不太清楚你想做什么,但我是不是扰乱了你的计划?”
      “没有。”本来也只是为了转移真选组的注意力,方便春雨和上层勾结,所以高杉并不太在意真选组有没有被拿下。万事屋的搅局并没有影响重点内容,松阳的搅局当然也没有,“但是像这样出现在战场——万齐也没有更早告诉我——”
      根本没想过松阳会直接跑到战场的万齐没有吭声,反而是松阳皱起眉:“因为这种事责备自己的同伴不太好吧?”
      高杉并没有责备的意思,他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阻止战斗。但松阳这么说他就乖乖低头:“我明白。”
      松阳歪头看着他。
      这态度是不是有点太恭敬了,就连高杉小时候都没恭敬到这个程度啊。
      “高杉前辈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
      高杉没有,他只是心虚,毕竟他设套杀了一群人、和幕府对着干并且把银时卷了进来。红樱篇还可以用攘夷志士内讧解释,这次可是真的对政府机关动手了。但他还必须来解释,不然事情只会更麻烦,松阳肯定会对他失望。
      “请说吧,我会帮您。……除了帮你杀人,我都会去做的。”
      杀人。
      高杉敏锐地捕捉了这个关键词,但他暂时想不到为什么,就先搁置:“什么都可以吗?”
      松阳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高杉自己也没抱什么希望地扯了一句,“我要您和我走呢?”

      两个小时后,松阳登上了高杉的飞船。
      高杉自己都没想过松阳就这么答应了。虽说给银时送了个字条……但是那有什么关系,现在是松阳到他船上了啊!他随时可以就这么直接离开地球,然后松阳就彻底是他一个人的了——
      冷静。不要做会惹怒对方的事。保持冷静,高杉晋助。
      带着松阳参观飞船的高杉深吸气,再慢慢吐出来。
      鬼兵队:“……”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高杉这种态度啊,这人谁啊,高杉的亲爹吗。
      某种意义上也是对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四舍五入,松阳就是高杉的养父。养父用没怎么见过飞船的眼神看了一圈,大概确定了各个舱室的用途,快速进行了战术规划,然后点头。
      他不知道飞船的好坏,但他知道,这种构造如果遇到敌人,应该有一战之力。
      “……最后,这里就是休息室了。”高杉带他走进一间空舱,舱室里只有简单的桌椅和书架,看起来并不是客舱,“您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
      “高杉前辈想带我离开吗?”
      高杉脚步一顿。
      “你要做很危险的事。为此,你觉得我暂时离开江户,甚至干脆藏到宇宙里更安全,是这样吗?因为你担心我插手,担心我受伤?”
      “我只是——”
      “所以,你这么不安,是因为要去做坏事?”
      松阳在笑。
      他揉了揉高杉的发顶,安抚这个一直在抿唇的人。
      “……老师。”
      “放心吧,你的老师不会因此责怪你的。只是,就算你做错了,也得给自己留出可以用来改正的余裕。只要活着就好,这样,你的老师就不会怪你了。”
      高杉注视着他。
      就那么定定注视着,直到松阳也抿了抿唇。
      “高杉前辈?”
      “看不出来,你是会随手揉前辈头顶的人啊。”
      “啊,是我失礼了,抱歉。”
      高杉闭了闭眼,随即转身,关门,落锁。
      他对着房门,静静站了一会才开口。
      “我收集了更多的情报。……所以,我想和您讲个故事。能听听吗?”
      松阳的心猛地一沉,又慢慢浮起来。
      “好,”他坐到桌边,抱起膝盖,蜷缩起来,“你说吧,晋助。”
      这个称呼让高杉的呼吸骤然一松。
      “嗯,是一个关于天导众的故事。所谓天导众是个阿尔塔纳研究协会,这您已经知道了吧?这个组织里有很多天人。但是,那里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人。他没有实权,但天导众似乎内部非常忌惮他。我用了很多办法才收集到这个人的情报,他们说他是升到天上的人,是‘乌鸦’,是‘死神’。可以确定,这个人曾经是天道院奈落的成员,很可能是曾经的首领。
      “……但是,我听到了另一个说法。前代的首领选择了离开,然而他叛逃后,组织并没有推举新的首领,依赖之前的制度运转,直到那个‘胧’成为了新的首领。一个叛徒到底是怎么成为天导众成员的?”
      高杉慢慢转过头,望着松阳的眼睛。
      “然后,我查了一些东西。一些打通关节的记录,以及一些相关的运作。然后,柳生家的一个下人意外透露了情报,他说,柳生敏木斋确认某个人是‘虚’……于是,我跟着这条线调查了一下。所谓的‘吉田松阳的儿子吉田松叶’的情况——这个人的情况。”他从怀里那出一张照片,照片的边缘因为太过用力弯折,“这是他的私塾毕业照。您要看看吗?”
      不用拿近,松阳也能看清。照片上没有任何人和他相像,而高杉手指指向的是一个样貌普通的黑发孩子。
      “柳生家的判断非常正确,从父亲的失踪到孩子的死亡都是伪造的,这个孩子也不叫松叶。这一切只是为了给一个人一个身份。而这个人——”
      高杉猛地停下。
      松阳的脸色第一次苍白到这个程度。他好像从未见过松阳惊慌失措,但现在他见到了。
      松阳快速地呼吸着,他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脑海一片空白,在空白里不断浮出过去的线索,又串联起来。
      他慢慢抬起手,盯着自己的手掌。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这具身体本身。与那个孩子完全不同的身体,可以吸收龙脉力量为几用的躯体,以及——
      此时身处轨道上,周围的龙脉力量可以忽略不计,因而他的吸收也在放缓。如果在这时反复受伤很多次,也许会慢慢地趋近于零。
      所以他刚醒来时的躯体状态是可以制造的。只要在宇宙中反复地死去或破坏身体,不停重生直到身体里的力量几乎耗尽,他就会以为自己获得了一具普通的身体。只是,他自己的身体到底会不断地恢复力量,在他主动吸收龙脉力量后,就自然向着之前的状态恢复。
      但是虚还在,虚有自己的身体,那他……
      松阳艰难地动了动手指。
      ……他其实,也不是不能解释。
      比如,虚的躯体应该是被天道院回收了,但他的头是自己的学生下葬的。所以两部分躯体也许会分别重生,两个人格被分到两个躯体中。这是说得通的,说不通的仅仅是,为什么虚要这么做。
      等等,是虚做的吗?也许是天导众?那他现在在这里,难道也是一种阴谋?他身上有什么监视器之类的吗……?
      松阳闭了闭眼。他自己的躯体很熟悉,而且因为之前身体在变化,他经常反复触摸来确认自己的状态,所以肌肉骨骼的情况他都清楚,绝对不会多埋了什么电子器件。所以最可能这么做的就是虚,但虚的话……
      需要帮助,还是,虚想要看到些别的什么?
      “老师?”高杉在他面前跪下身,小心地伸手,“您还好吗?”
      “……关于我,”松阳的声音发哑,“你知道多少了?”
      “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您和那个天导众的人肯定有关系,我曾经以为是同一个人,但是现在老师您出现在这里……而且,因为您已经死了,所以我还是没太搞明白这中间的关系,我也想过他是不是什么寄生怪兽之类的……”高杉越说越犹豫,他的指尖碰到松阳面颊,满手的冷汗。
      松阳在害怕。但是为什么要害怕?他的身份有什么实在不能让他们知道的内容吗?
      “他不是。”
      他不是。硬要说的话,我才是寄生在他身上的一部分。他才是主体,才是真正的虚。
      “好。”高杉握紧松阳的手,试图安抚对方,“您冷静点。老师,这里很安全,没事的。就算有大问题我们也能立刻离开地球,所以……”
      “我得救他。”
      松阳好像根本没听高杉在说什么。
      “我得去救他……如果是他做的,那一定是不得不这样才……他需要我。”
      吉田松阳是为了阻止虚诞生的人格。
      只是阻止,不是杀死。
      他去爱,去尝试与人类和平共处,去构建在这世界上的关系。他填补自己的空虚与空白,在无数个“虚”之后,尝试给出一个全新的答案。这个答案包括对抗虚,但不包括杀死虚。
      虽然,他确实留下了足以阻止虚的希望……
      松阳的目光落在高杉脸上,后者直直盯着他。
      “简单而言,”松阳移开视线,低声道,“天导众在用他做实验。也许我也是实验的一部分……但是,他用了什么办法让我回到这里。他需要我去帮他,除了求助,他不可能允许我继续存在。”
      “他想杀了您?”高杉冷不丁问。
      想杀是确实的。只是,松阳不觉得对方抱有多少恶意。他没办法从那一刀里感到仇恨或是憎恶,因为他太过了解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虚有多渴望死去,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虚对“吉田松阳”的看法。
      任何被杀死、被攻击、被毁灭的人与物都能恨虚,唯独吉田松阳不能。
      就像松阳面对银时的剑回答“谢谢”一样,他清楚,对于虚那一刀,更好的回答是“感谢你的救赎”,而不是“诅咒你的杀戮”。
      对虚而言,松阳失控了,这是事实。但那毕竟是虚,虚要控制又有什么用?虚想要的是死,他看着一代又一代的人格产生再消亡,面对人类,或是将刀锋对准他自己,而他只是在某个时刻选择杀死这些人格,再让新的人格去行动,好像从来都没有占据主动,但所有的人格最终都归于虚。
      所以,比起“虚因为他失控了决定杀死他”,松阳更愿意相信“虚一直没有认真和他对抗,直到他即将被人类再杀一次,将‘爱’这一尝试判定为失败,于是决定斩杀这个人格”。
      那么,现在,虚又在向他求助什么呢?
      高杉不知道松阳的心思,却也没有打断,只是握紧松阳的手,等着对方再次开口。
      当松阳再开口时,他的呼吸已经平缓下来。
      “抱歉,我失态了,晋助。”
      高杉的目光落在自己手心。松阳的手和记忆里一样,修长而有力,只是相对于这只手实际具有的力量而言,它的外形并没有那么强壮,以至于高杉总有一种错觉,这个人是脆弱的,需要保护,需要小心地照顾。其实他自己也明白,松阳远比他要强大,只是他害怕再一次失去松阳,才会突然腾起可怕的保护欲。
      “没有那回事。您不想说的话,不说也没关系。只要别再一次离开……”
      他说不下去了。
      明明握紧了对方的手,却没有实感。他好像从一场噩梦里醒来,一时分不清到底哪里是现实。
      “……松阳老师。”
      “嗯。”
      “所以他是想杀了您吗?”
      “不会的,”松阳却在这时候捡起了上一个问题,“这一次,我绝对不会离开了。”
      高杉觉得松阳的手在发抖。但当他的目光落下时,他忽然发现,在颤抖的是他自己。
      “我……”
      我相信您。我相信您从未想过离开我们。我相信……
      我相信,这一次我可以将所有危险与您隔开。
      不需要您再去承担什么了。足够了,交给我们吧,交给您的学生吧——您就负责存在,负责在我能看到的地方笑着就好。哪怕我看不到也好。只要笑着,一如既往地笑着就够了。
      我会去毁掉剩下的一切。
      松阳忽然抬手按在他头顶,把他又一次蔓延开的杀意拍碎。
      “晋助,”就像没感觉到高杉的扭曲一样,松阳拽着他站起身,“至少给我介绍一下你现在的同伴嘛。”

      “河上万齐。来岛又子。武市变平太。我们不是同伴,只是恰好目的地一致。”
      “那就是同伴吧。”
      “只不过凑巧都有点想对付的东西。”
      “所以是同伴吧。”
      “各种意义上还没到那个程度。”
      “那绝对就是同伴了。”
      高杉:“……”
      不愧是松阳,三句话就让他差点回到十年前的吐槽役。然而他能怎么办,他不能瞪松阳,他只能瞪憋笑憋得很辛苦的又子。
      微妙的傲娇和全队的心照不宣,一个首领和三个毒唯,一只猫和三条狗……咳。总之,绝对是同伴没错。
      “噗……嗯,是,是这样,我们只是碰巧目的地相同,不是同伴……噗……”又子笑得肩膀都在抖,“高杉大人的说法是对的,嗯……”
      “啊,”松阳才不会把思路掰正,只会更歪,“这样,不是同伴。”
      “嗯,不是同伴——”
      “那就是女朋友了。”
      又子笑趴在地,顺便靠着趴地躲避高杉的眼刀。
      不行了,高杉大人的老师到底是哪一边的啊,这人怎么带出高杉大人的,是一个人不正经另一个人就被迫太正经吗。
      “是的,我是女朋友,我是高杉大人的女——女性朋友。”下一秒,又子见好就收,缩到河上身后,“当然,我这边是不介意的!”
      “又子,”绝对很正经的河上还是说了一句,“别总开这种玩笑。”
      “好吧,”又子晃出来,探头去看松阳,“老师请放心,您的学生还很好,没有背着您找个媳妇回来哦,绝对没有哦。”
      “我倒是希望有呢,最好顺便奉子成婚。”
      高杉:“……”
      松阳这话一出,鬼兵队陷入了微妙的寂静,四个人都盯着松阳看。
      其实高杉之外的人都不知道松阳的事,但鬼兵队也不是吃素的,就算高杉再努力收敛情绪,他们也能看出,高杉对松阳的态度各种方向上都不对劲。不单纯是“很重要的人”,还有一种比较微妙的……
      大概就是如果白夜叉突然跑过来说想通了要加入他们,那高杉会揍人一顿然后握手言和;而松阳突然过来,高杉小心谨慎生怕有一句话惹人家生气。高杉是个在牢里都敢扬言要毁灭幕府、作为最激进的攘夷浪士不断战斗的人,松阳却是他不敢伸手去硬抢、生怕碰坏一点的那种事物。
      所以鬼兵队的思路也自然而然地就歪了。既然这么小心,那肯定不是简单的同伴,绝对是爱人,老师什么的说法只是扯出来掩人耳目的吧,这么年轻哪里像老师啊。
      结果现在,爱人开始谈希望高杉奉子成婚……等等难道真的是老师吗?!小心谨慎是因为在高杉心里这人和亲爹一样?是单纯的长辈威严吗?
      鬼兵队看了松阳一秒,再集体去看高杉,收到对方的瞪视。
      懂了,爱人,但是还没拿下。
      所以说鬼兵队不愧是鬼兵队,和他们总督心灵相通一点就透。
      所以说为什么他们的总督会在这种关键时候把爱人带给他们看……?
      又子和武市之前没和晋助一起去地球,所以对松阳的印象仅限于红樱篇时好像见过。但河上不一样,他仔细思考着高杉的话和松阳的行事逻辑背后透出的战斗力,得出一个有点惊悚的结论。
      爱人是真的,老师也是真的,总督他想泡自己老师!
      总督他……
      他不愧是总督,行事令人捉摸不透,无视所有规矩框架,是毫无疑问的破坏者和成大事的人。
      毒唯快速坚定了自己的立场,然后捡起他作为毒唯的逻辑。毒唯嘛,对桂和银时都充满了不爽,与所有高杉曾经的同伴不对头,就算之前的真选组动乱里对银时有了点好感,但在对高杉的毒唯面前,这些不值一提。所以他不会轻易接受总督带过来一个老师兼爱人,这人在他们跟随高杉前就认识高杉,还明显可以扰乱高杉的行动,还——最重要的是——居然敢让他们总督届不到。
      三道毒唯的目光就这么又从高杉脸上移回松阳脸上。
      松阳笑眯眯的,好像他们在对自己招手问候,而不是突然警惕。
      “看什么,”高杉护了松阳一句,打算之后和鬼兵队好好解释,“都很闲?”
      “现在是晋助计划的关键时期吧?”松阳却没有接受他的保护,“这种情况下带人来,有疑问不是很正常吗?”
      好家伙,总督递台阶你还敢不下,那就别怪我们把你架火上烤了。
      河上在墨镜下挑了挑眉,直接开口道:“那就请赐教了。”

      其实河上知道,自己多半打不过松阳。
      先不说松阳是高杉的老师——毕竟青胜于蓝的情况多的是,一个老师身份不能说明什么——就说这疯子高空跳船、战场走火车,这就绝对不是一般人干得出来的事。松阳给他一种压根不怕死的感觉,而战斗这东西,尖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但是鬼兵队里也没有特别惜命的,他们顶多是不想让自己死得冤枉。
      河上反手拔刀,亮出刀刃,向对方示意。他没打算打到一半突然从乐器里抽刀偷袭,而是想要堂堂正正地来切磋。这已经是让步了,但高杉还是皱起眉:“换木刀。”
      “没事的。”松阳还是不下高杉的台阶,“就这样吧。”
      空间不算太大,舱室里塞了五个人,就没有多少挥刀的空间。松阳也没拔刀,就看着河上,好像后者手里的是把玩具。河上试图分辨对方的战意,但他找不到。没有战意,更没有杀意,气息是内敛的,没有丝毫压力。要不是他见过这人发疯,他可能会觉得对方只是个身形高挑的普通人。
      他慢慢压腕,横刀,谨慎地盯着对方。
      灵魂的音乐依旧是那样,静谧到只是偶尔出现几个轻柔的音节,更多的乐曲仿佛被深潭包裹,他听不透。反而是身边高杉的音乐在变化,惯常的乐曲中夹了杂音,明显在忧虑。
      河上的刀锋就在这声音里猛地向上挑,刀锋在松阳眼前虚划随即立刻反刃向下,同时躯体快速向前,将这一刀压下去。但这是一个假动作,两次挥击都向着眼睛,一般人自然会后退躲避,而下一刻,他的刀就会从下侧划向对方脚腕。
      但松阳没躲。
      那双绿色的眼睛直对着刀锋,眨都不眨,仿佛认定他的刀砍不到自己。河上的刀刃从下侧划过,随即撞上对方的刀鞘。
      只是刀鞘。
      松阳没有拔刀,用带鞘的刀轻轻拨开他的刀锋,随即直接一挽,从另一侧顺着刀身划上,刀鞘末端一敲河上的手背。这动作说起来很慢,河上的体感也是缓慢而柔软的,但他就是没能挣开。对方的刀鞘好像没什么力气,轻飘飘地在他手背一点,但腕处传来清晰的麻痛,有一根筋被敲到,他的手一抖,刀就坠了下去。
      然而在刀锋落地前,松阳用另一只手夹住刀刃,随手一抛,将刀还给他。
      河上全身都是冷汗。
      对方绝对没和他认真打。那动作太轻也太缓慢,只是完全出乎预料,而且没有浪费哪怕一丝力气,就像一个慵懒的杀人高手在漫不经心地完成一个浪费战斗力的任务——就像被拽来杀鸡的牛刀。
      “还不错,”松阳居然还点评他,“假动作很用心。”
      河上:“……”
      高杉:“……”
      他明白松阳为什么不下台阶了,松阳就差直接告诉他“我很能打你放心,不用这么紧张我”。
      可他知道松阳很能打。
      可是多能打都改变不了那天他们埋葬松阳的事实啊。
      “……打够了吧。别随便找别人的老师动手,被打了我不会负责的。”
      围观的又子和武市默默后退。
      他们确实不知道松阳这人怎么回事,但他们知道河上的战斗力,河上是那么容易被夺刀的人吗!
      所以说难道不是爱人,真的是老师吗!还是说是届不到的老师……哦。
      又子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转了一圈,然后快速坚定立场,她的立场就是高杉,高杉开心她就开心,高杉届不到,那她当然不可能放任自家总督届不到。
      “呃,我明白了,所以您是来帮我们的,对吧?”在真正的军师武市开口前,又子小学生上课般举手问道,“但是您睡哪,和高杉大人睡一起吗?因为……嗯,这里不能用啦,这里是秘密会议室。”
      当然,鬼兵队没有秘密会议室,但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
      松阳的思路完美和她错开:“又子可以和晋助一起睡哦。”
      又子眨了眨眼。
      确认自己听清了松阳在说什么之后,她蹬蹬蹬后退三步,又一次缩回河上身后。
      “老、老师啊……这个,您别误会,我不喜欢我们总督!您看他像是那种居家旅行必备男友吗!”
      “那又子不喜欢他哪里呢?”
      “哪里都不对啊!矮,而且变态,而且矮,而且笑得很瘆人,而且矮……”又子想对松阳表明立场,但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发言会被队友痛揍,“咳,我的意思是,其实我喜欢身高一米八以上的……”
      高杉:“……”
      四个人一起盯着又子。
      又子盯着一米八以上的松阳。
      “……我说错了,我喜欢一米九五以上的。”
      “这样吗?”
      “嗯,就是这样,”又子满脸正色,“您觉得他有哪值得喜欢?”
      快,您自己说,说着说着没准您就觉得总督真是个合适的老公……也可能是老婆,这不是重点,反正总督喜欢就好。
      松阳沉默地看着她。
      场面一时迷之沉默。
      又子期待地望着松阳,而对方一言不发。
      等一下,等一下。
      ……这什么态度啊,这简直就像是在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有哪值得喜欢”啊!那是总督啊!是想方设法挑刺也只能挑出一个身高的总督啊!而且身高怎么了其他人也没多高啊!
      ……啊抱歉,忘了您一米八以上了。
      ……是您太高了吧!这怨总督吗!
      又子在心里疯狂吐槽,面上却不动声色:“没关系,挑个最顺嘴的说也行啦,毕竟您肯定一时不知道说哪个好嘛。”
      松阳依旧一言不发。
      “真的不用顾忌我,我真的没那个意思,”又子紧急拉了一把身前的河上,“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你刚才不是还说自己喜欢一米九五以上的吗。
      河上偏了偏头,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喂,”高杉实在看不下去了,“别说这种话题,你们认识一下就行了,我……我去收拾房间。”当然,这不是该由他动手的事,但他还是扯了这个理由撤退,“不许折腾松阳老师。”
      鬼兵队又一次陷入集体沉默。
      总督,您快要把自己的形象完全破坏了。不至于吧,就算久别重逢也不至于这样吧,您到底是怎么和他相处的啊。
      没办法,他们完全没意识到松阳之前“死了”。久别重逢倒是能猜出来,“死了”这种事上哪猜去。
      “您沉默太久了,”武市在高杉离开后才幽幽开口,“这样看起来简直像您觉得总督一无是处。”
      “不,”松阳微笑着回答,“不是他,是我。”
      又子猛地抬头,越过河上的肩膀瞪着松阳。
      他们的总督似乎不是届不到,而是……
      “你们觉得晋助现在在做什么?”松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学生该对老师做这种事吗?”
      又子眨了眨眼。
      一个想法跳进她的脑海,把她雷得五雷轰顶,却又好像理所应当。
      对,总督绝对是做得出来的人。

      高杉抬起一只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直到现在他才有时间喘口气,仔细想想现在的情况。他确实冲动了,像这样和松阳挑明、逼迫对方承认甚至把对方带到船上都不在他的计划内,但他一点都不后悔。
      ……在喜悦。
      只要想到对方在这里,他的心跳就会变得平和。思绪反而乱成一团,不知该拿松阳如何是好。他在做的事很可能会惹对方生气,他身边很危险,他想要的松阳绝对会抗拒……
      想要。
      高杉忽然抬手碰到自己下唇,轻轻一按。
      过往的记忆在脑海中翻腾,压迫着他的神经。
      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某一天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然后缩进松阳的被子,埋脸在对方怀里,无意间碰到对方的肌肤。当时他并没有想太多,就那么靠着对方睡过去,然后第二天一早被银时扯出来,两个人惯例地晨间打架。
      那时候松阳只是在旁边笑着,笑得高杉脸上发烫,总觉得自己被看轻了。小孩子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却又什么都证明不了。
      什么时候才能强大到成为被老师看重的武士呢。
      孩子怀揣着单纯的愿望日复一日地努力,然后忽然明白,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了。他所有的权利只是在之后不断地回忆,回忆和那个人相处的每一天、每一句话,然后忽然想起,老师的“触感”是温热的。
      说是爱,似乎也不那么单纯。但说是普通的师生情意,又太过界。这世上怎么会有想把老师困住、想让对方注视自己、想用唇触碰老师的学生啊。
      也许只是疯了。
      是啊,高杉想,也许只是因为,老师死去的那一刻他就疯了。所有的感情都被打碎重组,蔓生的邪念简直侮辱踏上战场时的自己。他像穷途末路的野兽般拼命地挣扎,不顾一切地攻击所有能攻击的对象,幕府、朋友、自己,甚至松阳。
      只是他的理性还在拉着他,让他能把那些恶意归拢为清楚的毁灭思想和能够实行的方案。只是如此而已。
      但面对松阳的时候,要怎么让理性说话呢。
      对方只要在那里,就足以把他这岌岌可危的理性扯烂了。
      疯一点也可以、任性一点也可以吧。因为这所有的疯狂,都是那个人留给他的。

      屋子里很暗。小圆窗外是宇宙,星河投下的微光落在室内,照亮床的轮廓。高杉拉着他坐在床沿,起身去床头摸台灯。
      “晋助,”松阳忽然开口道,“你恨我吗?”
      高杉的手一抖,听清对方的问题后,却反而平静下来。
      “怎么会呢,老师,”他笑着伸手,碰到松阳的手指,“我怎么会恨您呢……”
      咔嚓。
      在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中,手铐铐住了松阳的手腕。
      松阳没有动。
      高杉就维持着这个为松阳戴上镣铐的动作,不躲不闪,等着对方开口询问。但松阳没有,就好像这一切都在松阳的预料之中。
      “……老师。”
      “嗯。”松阳垂眼笑了笑,“既然不恨我,那晋助是爱我吗?”
      “……”
      “桂那边我都没想明白,银时也很奇怪,然后晋助你又这样……我是做了什么让你们误会的事吗?因为我没弄懂普通人和孩子之间的界限?”松阳歪了歪头,就像这事有哪好笑似的,“嗯,这也没办法。我一定做错了很多事,一直以来,辛苦你们了。”
      “您确实做错了,”高杉的声音发紧,“但不是界限。您作为老师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你死了。
      但是一切质变,都是从无数次地回忆开始的。
      用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十年里回忆一个人,然后爱上别人?怎么可能。早就没力气去爱别人了,所有情感都扔到一个人身上,再从一个人的回忆里反射,刺向整个世界。所以爱也好恨也好,都只剩下了一个选项。
      有种宿命感。
      但如果宿命是松阳,那他心甘情愿。
      “……抱歉,晋助。”松阳的另一只手碰到铁链,冰冷的触感刺着指尖,“如果我能再……”
      “不需要。”
      高杉抓住他的手,握紧到松阳的骨节发疼。
      “不需要。您现在好好留在这里就好,剩下的事我会解决。我不想伤害您,所以——”
      “我知道,”松阳的声音依旧温和,“我知道,晋助。”
      如果不是高杉,或者高杉真的有恶意,那这条铁链不可能还在他手上。一条铁链困不住他,能困住他的是此时高杉在他面前低头,握着他手掌的手指在颤抖。
      虚曾被关过很久。其实那时他也知道如何打碎牢笼,反正死不掉,就算不停地用指甲去抓也能解决。只是那时他在不断地思考,想了太多应对人类的方法,反而没去碰笼子,就等着时间消磨那把锁。从那时开始,能困住虚的就只有虚自己,他的思绪和他的情感拉扯着他,只有“不想挣脱”,没有“不能挣脱”。如今镣铐再一次回到他身上,他依旧没有反抗,似乎一切都与那时没有丝毫区别,不同的只是为他戴上枷锁的人。
      但他知道,一切都是不同的。曾经囚禁他的人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晋助是为了保护他。
      为了在已经被卷入阴谋与变革的日本保护他。
      “对不起,老师。”
      “晋助觉得我会生气吗?”松阳有点好笑地摇头,“我明白,所以没关系。只是没这个必要。……算了,能让你安心点的话,我就戴着它吧。”
      这算什么回答。
      高杉的焦躁感反而更严重了。
      他在做什么。他是想困住、想保护松阳,想把对方变成自己的东西。但他做不到,证据就是对方此时依旧平静,仿佛被铐住的不是松阳,而是高杉自己。他疯狂到囚禁松阳,而松阳……
      ……也许是比他还要疯的。
      不然怎么会对“自己的学生决定囚禁自己”无动于衷。
      直到此时,松阳的目光依旧没有注视他。这个人还在思考更遥远的东西,那是他抓不住的事物,在它们面前,他依旧弱小又可笑。
      “老师在想什么?”
      “在想你会不会强我。”松阳答得看不出是否在故意装傻说段子,“气氛很合适。”
      哪里合适了。
      他确实捆了松阳小黑屋没错,好像也确实半推半就地承认了自己喜欢松阳,但是哪里都不合适,他甚至觉得松阳在看自己笑话。他负责疯狂恶意绝望扭曲乱七八糟,而松阳负责一如既往不慌不忙尽在掌控。
      就好像什么都没变,他依旧脆弱到随时会失去、随时会被丢下。
      “晋助,”松阳又碰了碰铁链,还是皱起眉,“我真的不会跑。……很沉,骨头会疼。而且这样很不安。”
      高杉的心情不可思议地明亮起来。
      “您在不安吗?”
      “当然会不安啊。不过晋助在身边,就舒服一点了。但晋助不会一直留在这里吧?……至少把链子接长一点。这样扯着很难受。”松阳的眉头越皱越紧,“感觉像在幕府的牢里。”
      高杉贴近他,盯着他的喉咙,注意到松阳在无意识吞咽唾液。
      他终于觉得自己有了主动权。
      他慢慢向下压,唇碰到松阳脖颈,牙蹭上去,不用力,只是贴着动脉。对方的心跳在加速,呼吸却没有变化,依旧平稳安宁。
      “老师。”
      “相信科学,测脉搏有机器,不需要人工哦。”松阳望天,装傻。
      高杉慢慢抬起头,碰上他的唇。
      “可以吗?”
      松阳继续看天花板。高杉稍微推了他一下,他就往后仰,倒在床上,任由对方压住自己。
      “可以吗,老师?”
      “原来你还在考虑我的意愿啊。”
      “您生气了?”
      “怎么会呢,”松阳的目光好像凝固在天花板上,“我没什么可生气的。”
      “您生气了。”
      “不会的。不过就是我的学生打算把我关起来干,没什么好生气的。”松阳的声音里带了越发浓重的笑意,“又不是打算谋杀我,好像也没想让我疼,所以我还好。”
      只是还好。
      因为曾经经历的恶意实在太多、太纷杂,高杉这样的行动也可以被算成“还好”。因为他习惯了,只不过是人类又一次想要对他做点什么而已……
      但是对方是他的学生。
      是那些曾经抬起眼,对他露出笑容的孩子。
      大概是因为这个,心口才会堵着什么,闷得发疼。他以为自己能像面对随便谁的恶意一样平静,但真的被高杉触碰时,他还是不愿看着对方的脸。
      因为这几个孩子是特别的。
      至少对他们,他是有所期待的。
      “……我只是很失望,晋助。”
      高杉猛地起身想说什么,但松阳按住对方后脑,将人压在自己胸口,抱住对方的身体。
      “我本来在想,你们一定非常恨我、一定想杀了我。发现你们不那么恨我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觉得可以信任、甚至是可以依赖你们,觉得你们远比我想的更坚强和温柔。但是,如果这是因为对我有欲望的话,感觉就很奇怪。是因为我期望太高了吗?要是一开始就只是抱着被杀死的觉悟,大概反而会好一点吧。也确实是我的问题,是我奢望得太——唔?”
      高杉抱住他,用力到手臂在发抖。因为姿势,他的胳膊垫在松阳身下,手腕并不细弱,但骨骼硌着松阳的肩膀。任谁都能看出,松阳不在的日子里,他并不好过。
      “不是的。”鬼兵队的总督低声道,“我从来没恨过您。我怎么可能恨您……”
      因为你不知道,松阳脑海里有个声音冷漠地说。你不知道绑架我的人是我的部下,你不知道我和虚是同一个人,你不知道我在天道院依旧能逃跑,我只是选择了死。你们拼命地想要救我,我却为了那个不杀人的想法、为了我自己的愿望选择去死。我践踏了你们的努力。
      但另一个声音回答,为什么要这么揣测他们?他说了不会恨,你的学生难道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
      “怎样都不会恨吗?”
      “老师,”高杉压着声音,笑得像是在哭泣,“就算您现在告诉我,一切都是您自导自演,您从我们还没见面时就算计我,我也认了。”
      那倒不至于。
      他和高杉的相遇倒确实没有什么策划,纯粹是缘分。但自导自演……呃,要说他早就知道天道院早晚会找上门来,那倒也确实……
      松阳心虚地沉默下来。
      “老师只要留在这就好了。留在我身边、留在我眼前……然后,”高杉的手臂越收越紧,“被我保护着就——”
      “冷静点,晋助。”自己也不怎么冷静的松阳揉揉对方的头发,“你状态很差。你需要吃点东西,安静地想一想自己在说什么。……还有就是,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和其他人谈恋爱比较好。就算不是女孩子,也唔……”
      高杉吻了他。
      动作和银时不一样,更焦躁,却也更谨慎。在唇间小心地晃过,试探和压入,再立刻逃开,一次比一次更深入地亲吻,好像这不是吻,而是战斗。
      松阳咬了咬对方的舌尖,让这孩子安静下来。
      “去吃东西。”他命令高杉,“我不会跑。……你可以端过来在这吃。”

      所以说,人的思考能力和身体情况绝对是有关系的。
      从河上汇报“松阳在战场”开始就滴水未进、还要和松阳挑明情况的高杉吃饱了,也安静了。他的大脑好像突然就恢复了正常,然后发现刚才的自己多少有点傻。
      有点人设崩毁了……咳,他在松阳面前本来也没什么人设吧。
      松阳倒是越发放松,他一放松下来就开始银魂日常式装傻,好像刚才和高杉剖明想法的不是他一样:“所以你和银时是因为这个关系不好的吗?你们发现互为情敌?哇哦。”
      高杉:“……”
      这叫什么,这就叫能带出银时和桂这种下梁的上梁。
      “不,闹翻的时候我还没……咳。我也不知道他……他喜欢您吗?”
      “大概吧,我猜的。那是因为晋助打算去和天导众对战,而银时不同意?这是晋助不对哦,你理解一下他,他是在保护你啊。”
      “他连天导众里的那只乌鸦都不知道,哪有立场来阻止我。”高杉不傻,他的脑子立刻就切到了在松阳面前抹黑情敌的模式,“他就是混吃等死十年罢了,真要保护我,来帮我解决问题不是更好。”
      “因为他以为你在做会伤及无辜又毫无意义的事吧。”松阳更不傻,轻松看破他的心思,“那你倒是和他交流一下。”
      高杉挑了挑眉。这相处模式他熟悉,普通师生模式,姑且算是在安全区内。这时候强调自己已经长大了可能让松阳更警惕,所以他果断选择了装成松阳熟悉的乖宝宝。
      不就是撒娇吗,撒娇不可耻,而且有用啊。
      他堂堂鬼兵队总督,靠的又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会活受罪的是银时,让白毛活受罪去吧,他抓紧时间搞到手。
      “……哼。”
      松阳差点笑出声:“不想把他拉到危险中?”
      “他活该去死。”高杉一脸别扭地移开视线,演技一流,“我才没想管他。”
      “嗯嗯,知道了。”
      “是真的。”真的是真的,这不是傲娇,这真的是真的!
      “嗯嗯。”
      高杉默默低头,反正目的达到了就好,就算显得单纯又别扭傲娇也无所谓,反正松阳就是把他当孩子看。在他彻底让对方明白什么叫动心之前,他还是得像个孩子一样赖在松阳身边才行,不然松阳绝对会继续给他相亲。相亲也就算了,在船上相亲,那只能找又子。河上和又子关系就是很好,虽说还没挑明,但这绝不代表河上能坐看别人给又子和高杉拉线,或者更进一步,又子能坐看别人给河上和高杉拉线。这可就不是玩笑了,这是鬼兵队核心成员的重大问题,不能让松阳胡搞。
      “老师很在意银时?”
      “哎,这个是……吃醋?”松阳努力把高杉和自己那点经历对应起来,他看过将军和别人胡搞,但他真没怎么见过将军和人谈恋爱,“我暂时没有任何倾向,晋助,我完全不懂什么叫恋爱啊。”
      饶过他吧,如果只算人格产生后的年龄,再跳过完全没有意识的十年,他才几岁,他哪里知道什么恋爱不恋爱的。别的地方他可以靠虚的经历老谋深算,遇到情感他两眼一抹黑,只想虚心求教自己的学生。
      “恋爱就是听别人和老师在一起,或者老师要把别人拉来和我在一起,都会气得吃不下饭。”
      松阳:“……”
      我怎么记得德川定定和铃兰的事里,那位倒霉家臣也没吃不下饭啊。他还很认真地说“好好吃饭活下去才行”。
      “别再说我和别人了,好不好?……给我负起责任来啊,老师。”高杉快被自己的腔调噎住了,他偏头看墙,硬是说完这句台词,“别莫名其妙地把别人的人生搅得一团乱,再说什么‘请你自己去恢复正常吧’。”
      精确打击。
      高杉确实是故意装无辜可怜,如同指责渣男的言情女主,但这话精准到松阳一句反驳都说不出了。
      “所以我可以教老师谈恋爱,但是至少老师得先同意和我恋爱。”
      “……”
      “不可以吗?老师又要从我的世界里逃跑了吗?”
      “可以,但是……晋助啊……”松阳艰难地将视线移向另一边,和高杉相反,“你从十二岁开始就不用这种语气说话了,别勉强自己了。”
      高杉:“……”
      他猛地站起身,恢复银魂正剧里的那个总督,抬脸俯视松阳。
      “就算您这么说,您也是已经答应了。作为恋人,要亲密、忠诚、有占有欲,从现在开始,我是您的,您别想着把我推出去。”
      低沉傲慢的声音,但说出来的话反而更像撒娇,要松阳不推开,而不是宣告自己对松阳的主权。他的态度越软,松阳就越没办法,只能点头,再摇头,无奈地皱起眉:“但是银时和桂——”
      “他们我可以忍一下,不许加别人了。”
      松阳终于笑起来。
      “好,晋助。虽然我还是不太明白,但我会努力的。……作为恋人,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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