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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鼻子没歪,看来是真的 ...

  •   周助离温弦最近,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看得最清楚,在其他人还处在呆愣状态的时候他已经冲了出去。
      温弦眼冒金星地倒在地上,如果不是鼻子处有强烈的疼痛感,她以为自己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周助蹲下身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想把她扶起来,温弦却像触电一般甩开了周助的手,自己借着力艰难地坐起了身。周助只当温弦刚才是因为受了伤耍小脾气,并不在意,他指了指温弦的鼻子,说:“同学,你流血了。”
      温弦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分别从两个鼻孔中流出,她赶紧用双手捂住鼻子,周助说:“你这样止不了血。”
      温弦一双杏眼愤愤地瞪了周助一眼,没好气道:“我知道!我不得坐着缓一会儿吗!”
      这时,其余队员都跑了出来,陈海棠见是温弦,一个头两个大,无奈道:“怎么又是你?”
      鞠万问:“你认识?”
      陈海棠不搭理鞠万,走到钟国光身旁指着温弦道:“队长,今天下午就是她,擅闯网球训练场。”
      温弦补充道:“我只是站在门口。”
      陈海棠横了温弦一眼,语气粗鲁道:“我说你是智障吗!我们打个球你看什么看,要看不知道站远点吗?”
      “陈海棠!”温弦已经被疼痛冲昏了头脑,一股怒火冲上心头,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我站的是铁丝网外边,懂不懂什么叫铁丝网,就是怕你这种有手没脑的人乱打球所以给予我们的防护!”
      “我这颗球要不是陶城武用球拍做了缓冲,你现在都没机会在这里跟我吵吵知道嘛!”
      “不就是蛇球嘛,真把自己当蛇仙啦!”
      陈海棠和温弦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个不停,无论是速度、用词、语气谁也不肯示弱半分,再这样下去两人估计得打起架,陶城武和大石拉住陈海棠,避免他随时冲出去的可能。
      钟国光见鲜血已经溢出温弦的指缝,紧蹙着眉头,看也没看海棠一样,命令道:“海棠,你去给这位同学拿冰块和一张干净的毛巾。”
      “队长,我……”
      钟国光冰窖般的眼神投了过来,陈海棠立马住了嘴,陶城武眼看形势不对,拉着满不情愿的陈海棠一边跑一边说:“我陪你去行了吧。”
      “不需要!”陈海棠加快了跑步的速度,陶城武紧追在后。
      钟国光和周助对视一眼,准备将温弦先扶进球场内休息,两人的手还没碰到温弦的衣服,温弦连忙叫停:“别,我不用扶。”
      说着温弦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钟国光说:“先去场内休息会儿吧。”
      钟国光心里很关心温弦的伤势,毕竟是网球队员干的,事情若是闹大,海棠和陶城武都逃不了干系,不过他表面仍旧波澜不惊,面无表情。
      温弦想附身去捡琴盒,无奈手上都是血,她问道:“请问你们可不可以帮我拿一下琴盒啊,我不太方便。”
      鞠万把琴盒抱在怀中,乐呵道:“交给我。”
      在队员们的簇拥下温弦在内场的椅子上坐好,她的头还是昏得厉害,她的双手紧紧抓着椅子的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摔下去。
      周助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拿出一张递给温弦,温声道:“冰块还要一会儿,你先用纸巾堵住鼻孔吧,防止血再往外流。”
      温弦照做了。只见鞠万抱着琴盒蹲在温弦面前,表情很认真,像在看书一样端详着温弦的脸,温弦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问道:“你干嘛?”
      鞠万笑得像个二愣子,他说:“鼻子没歪,看来是真的。”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所有人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傻乐呵的鞠万,大石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你瞎说什么呢?”打完还不忘给温弦一个歉意的微笑。
      鞠万揉着脑袋,不明所以道:“那太过于美好的事物都会让人怀疑有没有人工制造的成分嘛。”
      温弦若不是头晕的厉害,她真想问问鞠万儿时有没有出过什么意外,以至于损坏了脑神经。
      钱真挚带着笑捂住鞠万的嘴,将他拉到一旁后打起了圆场:“这孩子没见过世面,同学你别介意哈。”
      鞠万虽然被捂住嘴,但声带还能出声,他“呜呜哇哇”地不知在讲什么,其余队员异口同声道:“闭嘴!”
      鞠万瞬间垂下了眼眸,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嗷呜”的声音,像极了一只被责备的小猫咪,温弦忽然觉得他挺可爱的,人长得肉嘟嘟的,委屈的样子也惹人怜爱,从刚才到现在,温弦难得笑了,她的声音有些虚弱:“钱真挚,没关系,让鞠万说吧,不然他都快哭了。”
      钱真挚愣了一下,松开鞠万的同时他发现队友们的眼神都和自己一样,带着警惕和疑惑,只有鞠万没心没肺地跳到温弦跟前,惊奇道:“你认识我?”
      温弦点了点头,鞠万用手指得意地抛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对着他身后的队友们说:“看吧,承认我鞠万的魅力了吧,转校生都知道我,不愧是青学之草呢!”
      钟国光用拇指和食指扶了一下金丝眼眶,每次他思考事情的时候都会无意识做出这样的动作,这个习惯温弦觉得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钟国光走到温弦跟前,薄薄的嘴唇勾勒出一条向上的斜线,似笑非笑,语气仍是不温不冷的:“转校生,你对我们好像很了解呀。”
      温弦一愣。和陈海棠吵架时脱口而出他的必杀技,这是温弦犯的第一个错误;刚才准确无误地叫出了网球队员的姓名,这是温弦犯的第二个错误。既然这样,温弦选择坦白从宽,她笑道:“去年总决赛我也在场。”
      鞠万揉了揉脑袋,皱着眉道:“你这么好看,你在我们的观众席上我不可能发现不了呀。”
      何春龙恨不得多给鞠万买几瓶补脑的饮料,他压低声音道:“她是在对方的观众席上。”
      “你是冰谛的?!”鞠万心里那叫一个痛心,他更加讨厌季布了,怎么漂亮女生都跑他学校去了,自己的光芒为何没人看到,苍天无眼啊!
      温弦大方承认了,她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温弦,今天刚办理好从冰谛转来青学的入校手续,就读本校的音乐系。由于我手上都是血,请原谅我不能一一跟你们握手了哈。”
      温弦略带调皮的自我介绍缓和了场内的气氛,周助笑道:“你不怕我们以为你是卧底吗?”
      温弦故意思考了一会儿,假装认真道:“如果你们喜欢看无间道,那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周助的笑容更深了,这个女孩很聪明,几分钟的时间就能轻松撇清她和冰谛之间的关系。周助知道卧底什么的都是瞎扯,但直觉告诉他,温弦和冰谛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不过周助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去挖掘这些。
      周助为人和善,待谁都客客气气的,学校的大多同学都很喜欢和他相处。在青学这几年他没有跟谁红过脸,曾有人嫉妒他,刻意造了一些中伤他的谣言,周助也不生气,只是一笑而过,那些人一拳打在棉花上自然没趣,没多久谣言就终止了。
      所有人都以为周助的性格会有很多朋友,恰恰相反,周助可以和同学们聚餐、结伴同行、提供帮助,但在他心里有一个小圆圈,圈子里装的人并不多。
      那些才是周助真正在意,并且可以为之拼命的人。
      其他的人,都无法牵动周助的情绪。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天上有一只翻云覆雨的大手用无形的线操纵着所有人,在欢声笑语的校园里,演奏着一首青春的挽歌。
      陶城武和陈海棠拿着冰块和毛巾跑了进来,陈海棠心里憋着气,将东西递给温弦时他的头赌气似的扭向了一旁。温弦接过了东西,但没有道谢。
      温弦把冰毛巾敷在鼻子上时,冰冷和疼痛交杂在一起,她还不太适应,两条秀眉扭曲在一起,嘴里轻轻发出“嘶”的一声。
      钟国光冷声道:“海棠,道歉。”
      陈海棠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他望向自己一向敬畏的队长,嚷道:“我凭什么道歉,你瞅瞅周围,有人在我们训练的时候看球吗?就她特殊,不仅看,还每次都站的危险位置,今天要不是周助和陶城武,她早就归天了,我为什么要对一个脑袋冒泡的人道歉!”
      陈海棠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似是想把今天怨气全都发泄出来,如果换成平时,他再别扭也会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偏偏是今天,被龙马挑衅后,陈海棠除了对员以外,他看谁都不顺眼,哪怕对方是因自己受伤的柔弱女生。
      钟国光平静地听完陈海棠的抱怨,问道:“说完了?”
      陈海棠微微一愣:“我……”
      钟国光沉声道:“道歉!”
      陶城武知道陈海棠的脾气,倔起来跟头驴似的,他要是认为自己没错,你就是打断他的腿他也不会道歉,陶城武面向温弦正色道:“对不起同学,这次你受伤我和海棠都有责任,一会儿去医院检查一下鼻骨有没有损伤,一切费用我们承担。”
      温弦就像没有听到陶城武的话,定定地看着海棠,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藏着对猎物的挑衅,勾勒的嘴角带着些许邪魅之气。忽地,她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让人不禁寒毛直竖。
      钱真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劝道:“海棠,再怎么说也是你的球中伤了温同学,跟温同学好好说话,道个歉。”
      鞠万附和道:“对呀,人家这么漂亮一个小姑娘,你也下得去手,这鼻骨要是断了可怎么办?”
      何春龙走到陈海棠身旁,低声耳语道:“别把事情闹大,我们还有比赛,道个歉服个软,这事就当过去了。”
      谁料陈海棠紧闭着嘴唇,愤恨的眼神也直勾勾地盯着温弦,他的脑袋就像一块硬硬的石膏,动也动不了,更别说低头了。
      周助没有加入劝解的行列,他甚至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
      温弦拿开了毛巾,未被擦干的血迹胡乱的残留在鼻子以下的位置,她的脸只有巴掌点大,身子看上去很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离开了冰块,两个鼻孔的血又缓缓流出,虽然没有刚才流得多,但也着实让人心疼。
      陈海棠心里终于有了一点歉意,他欲开口,温弦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她缓步走到陈海棠跟前,仰头望着他,淡笑道:“不服?”
      陈海棠刚才内心深处的一丝柔软荡然无存,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恶狠狠地一字一顿道:“你想怎样?”
      陈海棠瞥见了温弦紧握的拳头,哑然失笑:“妹妹就你那小馒头一样的拳头,你以为……”
      “砰”
      众人只见温弦轻轻一跃,一个瘦削的拳头重重打在了陈海棠的鼻子上,陈海棠的头惯性地往后仰,视线所及之处是天上挂着的残月。
      温弦的拳头似是沾染了灰尘,她轻轻吹了一下,脸上笑意未减,声音仍然温婉动听:“扯平了。”
      陈海棠木讷地将头回正,血分别从两个鼻孔中流了出来,他看着温弦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温弦却得意道:“普天之下,还没人敢小看本姑娘的拳头。”
      其余队员屏住了呼吸,几双眼睛都定在了陈海棠身上,他们就像被拉满弓的箭,只要陈海棠对温弦动手,他们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拦住他。
      可陈海棠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呆愣地看着温弦,血就快流进嘴里了他却忘了擦拭。温弦不再搭理陈海棠,转身问同样看呆了的周助:“还有纸吗?”
      周助愣了一秒,确定温弦是在对自己说话后,他连忙从裤带里掏出纸巾递给温弦,温弦像刚才一样用纸巾堵住鼻孔,人就要往外走,钟国光问道:“你要去哪儿?”他仍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仿佛只是问温弦今天晚上吃了什么一样淡然,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当时对温弦有多关切。
      “医务室。”
      温弦想从鞠万手里接过琴盒,可是双手都沾染了血迹,就算挂在手腕上也难免会蹭到,这个淡蓝色的琴盒和里面的琴是她很宝贵的东西,每天她都会擦拭一遍,平常灰尘她都接受不了,更别提是血污。
      周助见状,起身接过鞠万怀里的琴盒,对温弦说: “我陪你去吧,你初来乍到,还不太熟悉路。”
      温弦想想也是,她最讨厌绕路了,而且还是以这副狼狈的样子,于是她同意了周助的提议,两人一同离开了网球场。
      刚才还替陈海棠抗责任的陶城武,见温弦和周助走远后,带着幸灾乐祸的笑走到陈海棠身边,他本身就瘦,脸上也没多少肉,笑起来整张皮都挤在了一起,说他是齐天大圣的后代一点也不夸张,他故意长叹了口气,手搭在陈海棠的肩膀上:“唉,白长这么高个了,被一小女生打到流血,这在你的史册中,绝对是最光辉耀眼的一笔。”
      陶城武笑的直不起腰了,陈海棠赌气般用身体甩掉了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混。”
      大石把椅子上捂着冰块的毛巾递给陈海棠,努力不让声线因为憋着笑而颤抖:“先止血吧。”
      陈海棠没好气地接了过来,先用毛巾柔软的部分随意在鼻间擦了一把,紧接着用捂着冰块的部分放在鼻子上,他和刚才的温弦一样,面部扭曲,吃痛地发出“嘶”的一声。
      大石憋不住了,噗嗤笑出声来:“苍天好轮回啊,海棠,这报应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些。”
      鞠万早就笑倒在地了,他张着嘴让笑声在操场上肆意回荡:“陈海棠同学,这是你第一次被女生打吧?不对,这是你第一次被打吧!”
      陈海棠,青学的风云人物,大一入学以来,祸没少闯,人没少打,当了青学正选队员,有钟国光的管制脾气收敛了一些,但保安界的警示语“防火防盗防海棠”已被世人广为流传,脾气暴躁的他就没吃过亏,除了今天晚上。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题都离不开海棠和温弦,只有钟国光一言不发,只见他阴沉着脸,周边的空气比陈海棠鼻子上的冰块还要冰冷。
      队员们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最后安静得就算是一根针落地也能听到清脆的声音。陈海棠低着头朝钟国光走去,闷声道:“队长,我去跑步。”
      在青学网球队,如果队员犯了错,作为队长的钟国光有权利给予他们惩罚,围着操场跑20圈是基础款,他会根据队员们犯错的性质加码。
      鞠万在大石耳旁低语道:“早上才被罚了30圈,刚才这事,不得50圈起啊。”
      大石用食指抵住了嘴唇,示意鞠万不要讲话,大家都在等待钟国光的发落,也随时做好替陈海棠说情的准备。
      钟国光轻咳了一声,他抬眼看着陈海棠。其实透明镜片的后面是一双很好看的丹凤眼,只是钟国光常年冷着一张脸,让这双眼也没了温度,大家都不敢直视这双代表威严的眼睛。尽管如此,他也做出了让大家不敢相信的“命令”,他冷声道:“既然温弦说扯平了,那我也没理由罚你,训练结束,大家早点回宿舍。”
      居然没有惩罚?这真不像冷面冰山能说出来的话,刚才那架势,鞠万等人都以为陈海棠完蛋了,结果等来的就是“回宿舍”?
      陈海棠感觉一记响雷劈到了自己身上,钟国光连惩罚他都省了,这不会是要把他从正选除名吧?!陈海棠有些慌了,他拦住准备离开的钟国光,说道:“队长,你罚我吧,40圈,50圈,100圈我都认!”
      钟国光忽然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人没事就行。对了,以后就算是训练,温弦想看球就让她进来坐着看。”
      钟国光说完就离开了内场,留下一众不敢相信的队员们:刚才,队长是在笑?
      陈海棠欲哭无泪,他追上去对钟国光喊道:“队长,你别这样,我还想为青学队拿冠军呢,真的,我不能就这样退队呀……队长要不你骂我吧……你给我个痛快,你这样我挺没谱的!”
      其他队员也追了出去,嘴里求的都是钟国光惩罚陈海棠的话,这绝对是有史以来他们度过的最恐怖的一晚。
      冷面冰山居然笑了,世界末日还远吗?
      温弦和周助虽是并肩走着,两人之间却隔着半个手臂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刚好是同学与同学之间的安全距离。忘记了是谁先拉开距离的,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对保持距离的默契并不反感。
      周助俊秀的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从内到外透露出的都是暖阳般的亲和力,他很安静,闲来无事时会去图书馆看书,书籍类型不限,那时候台湾偶像剧很是流行,学校的女同学私下形容他是《流星花园》里的花泽类,《恶作剧之吻》里的江直树,《霹雳MIT》里的007……
      周助因此收到过很多情书和礼物,这让队友们羡慕不已,但周助都一一婉拒了,听闻他拒绝的方式也很温柔,不拖泥带水,告白过一次的人很少会再来第二次,如果还有勇敢的人告白两次或以上,他也会耐着性子将婉拒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这与周助从小接受的教育有关。他出生于普通家庭,父亲是一家商务公司的普通职员,母亲是一名文员,虽然父母都只是拿着中等薪水的普通人,但在孩子的教养上他们毫不含糊。周助自小性子安静,父母言传身教的东西,例如对女生要尊重、公众场合声音要小、对待每一个人都要和善等这些他都牢记在心,母亲常说,人不分等级,只分善恶,只有善良才能得到上天的疼爱。
      所以周助在网球上的天赋,母亲总觉得是老天的偏爱。
      堵住鼻孔的白纸已经沾染了血迹,温弦为了避免鼻血再流出来,她微微昂着头,由于视线不太方便,她走的有些慢。周助微笑着把一只手臂递给她:“要不你扶着我走吧。”
      温弦把空闲的那只手掌伸到周助眼前晃了晃,轻声道:“算了,你穿的白衣服,别被我弄脏了。”
      温弦其实是想扶的,她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一只找路的螃蟹,每走一步都要先试探一下地面是否平整才敢下脚,但一想到自己如果把周助的衣服弄脏了,还要负责洗干净还给他,那温弦还是宁愿当只螃蟹。
      周助也不强求,将手臂收了回来,笑着问:“你手疼吗?”
      温弦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周助说的是她打海棠的那件事,温弦笑了:“你脑袋滑丝啦,我打你兄弟,你反而问我痛不痛。”
      周助道:“没事,海棠抗揍。”
      温弦右边的眉毛一条,余光打量了下面带温和笑容的周助,心里腹诽道:“这人有点腹黑呀,看来得少招惹他才行。”
      温弦嬉皮笑脸道:“没事,我的拳头也抗痛。”
      说罢温弦将手握成拳头在周助眼前又晃了晃,周助见她指关节处都没有红肿,平时拳术应该没少练,周助打趣道:“我以为学艺术的性格都很安静,第一次见你这种能文善武的艺术生。”
      温弦嫣然一笑道:“你也不太像打网球的。”
      周助问:“为什么?因为我瘦吗?”
      温弦摇了摇头,她说道:“你眼里没有那种东西。”
      “什么东西?”
      “对赢的渴望,”温弦看了一眼身旁的周助,他的笑仍旧温和似冬阳,一双星眸干净透亮,“我看过很多运动员的眼睛,他们的眼里都有那种东西,包括钟国光、陈海棠、陶城武,他们都有,你没有,你更像是在享受打网球的过程。”
      周助噗嗤笑了,他柔声问道:“所以,季布也有,对吧?”
      温弦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停下了脚步,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周助,周助的食指放在太阳穴,作思考状:“单纯去给冰谛加油,怎么会了解对手的那么多信息?你刚才说你看过很多运动员的眼睛,可今天你只在网球场有所停留,证明你对其他运动不感兴趣。你不像是会打网球的人,所以你在冰谛看的每一场网球赛都是为了某个人,如果只因为一个人的眼神你不会说的那么自信,那你看到的就是冰谛整个网球队。冰谛管理严格,外人不可踏入球场,你却能来去自如,一定是经过那里权利最大的人允许了的,也就是季布。我分析的没错吧?”
      “青学真是不敢小看呀,”温弦放下了堵住鼻孔的手,往周助跟前走了季布,邪魅一笑道:“这样都能被猜到。是因为我先看破了你,所以你这是还击吗?”
      周助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他故作惊讶的样子,说:“所以我猜对了吗?”
      温弦不屑地发出了一声“切”,扭头继续往前走,嘴里喃喃道:“真是一点亏不肯吃,天蝎座的报复心理都那么强呐。”
      周助走上来说道:“我是双鱼座的。”
      温弦瞪大眼睛看着周助,不敢相信道:“多么可爱的星座,怎么套在你身上那么腹黑!”
      周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转悠到温弦跟前,脸上是一个很深的微笑,他柔声道:“哪里腹黑了,我依旧是为女生服务的贴心小周呀!”说罢还不忘露出他洁白的八颗牙齿。
      温弦本想翻个白眼,可这眼刚翻到一半所见之物便天旋地转,她语气有些缥缈:“小周,我鼻血还在流吗?”
      “好像没流了。”
      “那完蛋了……”
      话才说到一半,温弦眼前一黑,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似的,整个人往身后的地面直直倒去。
      在她还有最后一点意识的时候,她抓住了周助的衣服,就像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视线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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