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除夕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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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陈教授的支持，吴启源和姜以泽被家里认可指日可待。
陈教授回去以后，隔三差五和姜以泽视频聊天，不像吴启源说一会话就烦急着挂断，姜以泽总是安静地听，慢慢地回应。
陈教授在吴治强的枕头边吹了几个月的风，他却顽固地不为所动。
转眼春节将至，吴家的规矩除夕全家人要在一起守岁。
陈教授电话里说了几次，吴启源坚持，要回去可以，姜以泽也必须一起回。如果父亲不同意，他也不回去了。
陈教授给他讲道理，不要跟他爸爸硬碰硬，他一根筋的很，就是不听。
迫不得已的，陈教授亲自坐飞机来劝吴启源回去。
到了儿子家，姜以泽正在卧室做理疗，陈教授把吴启源推到书房。
陈教授直奔主题，把他按在椅子上，对他说，“小源，你不要任性，我们要解决问题，不是激化矛盾。听妈妈的，你今年先自己回去，你爸爸现在这个态度，阿泽跟你回去反而受罪”
吴启源不服气，“也不是非要我回去，眼不见心不烦，我不回去更好。我不可能自己回去，阿泽一个人在这边我不放心”
“怎么会让阿泽一个人，安排好护工，除夕夜一过你就回来还不行吗？”陈教授了解老公，吴启源如果不抓住这次过年的机会，怕是以后很难让吴治强改观对他们的态度。
忍一时风平浪静，卧薪尝胆的道理吴启源怎么就不懂呢。
吴启源咬定青山不放松，“不行，我们就在这过年了，您回去吧”
陈教授揪住他的耳朵，拧了半圈，“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拎不清！你谈恋爱，爸爸妈妈亲戚朋友都不要了！”
吴启源疼的龇牙咧嘴，还嘴硬，“我谈恋爱怎么就让他们这么大意见，我犯哪条法了！不待见我们，我们不回去也有错？！”
耳朵吃痛，吴启源声音更大，“疼疼疼，您就是把我耳朵揪下来，我也不回去！”
陈教授手上松了劲，心力交瘁，儿子长大了，靠打靠骂是没用的。她是真的很想让他们两个被家人接受。
敲门声打破宁静，护工推着姜以泽进来。
他刚做完理疗，就听到屋里他们的争吵，吵来吵去都是因为他。
“阿姨…别…生气，我，跟您，，回”姜以泽浅浅笑着，“住，，宾馆，，，不…让…叔叔，知道”。
他回去，吴启源一定会跟着回去。
他赞同陈教授的方案，曲线救国嘛。哪有儿子改变老子的。
吴启源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不回去！你也不许，回去干什么，大过年的我们自己在家舒舒服服过！”
姜以泽无视他的意气用事，头微微后仰枕在头枕上，有气无力的咳嗽，而后一锤定音，“收拾…东西…听…我的”
陈教授推了儿子一把，动情地说“阿泽多明理，你这个油盐不进的，听阿泽的。”
很难想象，吴总遇上姜以泽的事就变得幼稚又冲动。
护工小陈回家探亲，吴启源只能在家那边临时找一个看护，把姜以泽安顿在距离吴家老宅步行十分钟的宾馆里，距离除夕还有三天，吴启源不情不愿地回来，他完全是受了姜以泽的胁迫。是以，他冷着脸，和姜以泽冷战。不过冷战归冷战，照顾姜以泽依旧尽心尽责。
除夕早上，临走之前事无巨细地交代看护，赌气地没和姜以泽打招呼。
反正一过十二点他就回来了，他的气还没消，明明可以在深市的家里过二人世界，非要回老家，在饭桌上被父亲横挑鼻子竖挑眼，这不是有病么，还病得不轻。
想必家里人都听说了他的事，本该热热闹闹的年夜饭，大家却都拘谨小心，生怕说了什么敏感话题。吴启源心里郁闷，白酒干了一杯又一杯。
身边的三哥吴江川按下他的酒杯，“小源，，你喝的，太急了”。
吴启源的眼眶有些红，他定定地看着吴江川，木然地说，“喝醉了就不难受，哥，你就让我喝吧”
吴治强看他这幅样子就来气，啪的放下筷子，厉声说，“大过年的，哭丧个脸，你回来干什么你！不孝子！”
一桌人默默放下筷子，气氛压抑的不行。
吴治伟知道吴启源这事让弟弟不痛快，于是劝道，“今天除夕，谁也别吹胡子瞪眼，好不容易都回来团圆，放下不高兴的事，好好过年”
吴家长幼有序，吴治强面色和缓，重新拿起筷子。
“什么团圆，阿泽在宾馆里，你们有没有想过他现在多不好过？”吴启源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眼尾红的快要滴出血。
陈教授眼疾手快按住老公的肩膀，“你听我说，那孩子真的善解人意，宁可委屈自己，身处异乡身边除了一个看护也没别人，他劝小源回来和我们一家团聚。小源喜欢他，我们就别干涉了吧”
吴启源捂着脸遮住止不住的眼泪，想到姜以泽此时的境遇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吴治强不可思议地看着妻子，她何时倒戈卸甲，站在了对面。“我自己的儿子，还用他劝才能回家来，真是有出息。”吴治强不屑地嘲讽。
吴启源抹了把脸，站起来，敬了各位长辈一杯。
“扫了大家的兴，我很抱歉。爸，您看不惯我，看不惯阿泽，我们不强求，儿子不孝，不在这恶心您了。”
吴启源转身离开，走的决绝，不顾来拉他的吴博文和叫他回来的吴江川，他知道无论何时他迷途知返家人都会重新接纳他，而姜以泽只有他了。
说了不回来不回来，这样真的不如不回来。
心里还在埋怨姜以泽想的太过美好，有些事情不是你退一步，成人之美别人就会回馈同样的善意。
他站在宾馆门口吹了一会冷风，街上没什么人，大抵都和家人围炉夜话。
吴启源拖沓着步子上楼，姜以泽见他这时候回来肯定会生气，走到门前他反而担心又要吵架，踌躇着不敢开门。
思想斗争了一会，贴上门卡，屋里居然黑乎乎的没开灯，才晚上八点，就睡了？
吴启源插上门卡，电源恢复，他打开壁灯，姜以泽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着他。
“看护呢？”看护不在，吴启源冷冷地问。
姜以泽避而不答，反问，“你…怎…回来？”
吴启源指着桌上的泡面盒子，“晚上你就吃这个？”
他不是吩咐宾馆来送年夜饭了么？
姜以泽继续问“你…回…额这么早？”
吴启源好看的眉毛蹙在一起，掏出手机拨通了看护的电话，“你他妈的去哪了？！”
看护吓了一跳，慌忙着解释，“姜先生说让我回家过节，他要早点休息，喂他吃完饭我就回来了”
“对…我…让…”姜以泽知道吴启源又要气疯了，果不其然，吴启源暴躁地挂断电话，冲他发火“你让的，你真厉害，你永远这么为别人着想。你是大善人，你他妈的最会做人了，艹，我就不应该回来。我们阖家欢乐，你在这做你的圣人吧”
吴启源真的不知道姜以泽为什么总是这样，他每次这样受委屈遭罪，都像挖吴启源的心。
健康时的姜以泽只是不愿意随便求助别人，而现在的姜以泽卑微迁就的像一粒浮尘。
生病了就要退让包容么，生病了就要为他人着想么，这是病，得治。
姜以泽什么时候能自私一点，不去在乎第三个人的感受。谁大年夜想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屋子里过，谁说父母不支持的感情没有结果，也不是三岁半。
他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凭什么不能幸福的在一起。
姜以泽缺失的亲情，吴家人也许永远给不了，不是牺牲他吴启源一个除夕夜就能换来的。
吴启源绕着宾馆走了三圈，不管多气还是要回去的。
姜以泽当然还是保持他离开时的姿态，闭着眼睛，但是一定没睡着。
“换你说我了”吴启源躺在他身边，却保持一定的距离。
姜以泽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嘴巴紧闭，拒绝交流。
吴启源长叹，“今天我们都不好过，我跟我爸闹的不欢而散，你呢，自己一个人在这煎熬。我们这是图什么？阿泽，我认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你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多让自己开心开心呢？”
姜以泽睁开眼睛，“在你…身边，已经…很自私。”
他无论如何不愿看到吴启源因为他失去亲人，至于让看护回家，则是想独自消解苦楚，当着外人的面，他还要撑着无事发生的样子。
吴启源侧身倚着他的肩膀，“不够，还可以再自私点。我早和你说了，爸妈那里不用想太多，陈教授不是认可你了么。刚才还替我们说话呢。”
姜以泽是真的服他这种得过且过的人生态度，不像他思前想后深明大义，然而不一定有用。
吴启源又往他身边蹭了蹭，“我道歉，刚才我激动了，喝了酒嘛，酒壮怂人胆。您大人大量就当我放屁，趁着还没到十二点，我让餐厅送点饺子，咱们一起守岁吧。”
姜以泽嫌弃地偏头，“吴启源…你…硬气，别怂”
怎么能不怂？
吴启源总要认清现实，好手好脚的虽然是他，但是姜以泽才是他的定心丸主心骨。
姜以泽不跟他计较，那是因为他知道时间要花在有意义的地方，他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姜以泽靠在吴启源怀里，窗外的礼花竞相在夜幕中绽放。
“阿泽，新年大吉，谢谢你陪我”吴启源亲吻他的耳朵，把最想对他说的话讲给他听。
姜以泽淡淡的笑，“新年好，启源”。
希望你健康平安，所有的厄运都给我。这样的祝福姜以泽只能在心里虔诚的默念，但愿心诚则灵。
听吴启源的话自私点吧。
抓住每一次能触及的美好，人生才能少些遗憾。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除夕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