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际》天瑶

3、第一章 子夜吴歌2

　　正欲追去，却忽然看到船周围出现了十几艘乌篷船，将她包围。
　　船身停在十尺开外，透过月色，她看到船上的人都拿着弓箭，死死地盯着她看。
　　“放箭！”
　　一个声音厉声喝道，顿时几十只箭向她飞了过来。
　　——那么多箭朝她一个女子射来，快得如同闪电，即便是武功高强如她，也不禁暗自变了脸色。
　　然而，意外的是，箭却并没有向她射去，而是打在了船上。只瞬间，整个船就开始燃烧起来。
　　居然想把她烧死在这儿，太可笑了。
　　——即便她不会被烧死，这样对待一个女子，也太过残忍。吴子夜，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女子一跃而起，踏着船杆，踏着船围栏踏过一圈。
　　不远处，吴子夜手持碧玉箫，面带一丝不解之色。自己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以她的功夫，早就能离去了，她在干什么？
　　正思考，却忽然看到周围的十几艘乌篷船居然全部都向中间着火的大船靠拢去！
　　——怎么会？知道她武功高强，他明明吩咐过手下不让他们靠近。
　　——不对！不是他们在靠近。
　　十几艘乌篷船忽然间全部向大船中央靠去，怎么会如此整齐？
　　“啊——”船上忽然响起了阵阵喊声，整个洞庭顿时陷入一片混乱的声音之中。
　　究竟，是怎么回事？
　　终于忍不住，他足尖踮起，越过一艘艘乌篷船，走近大船时，才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那个红衣女子，手上赫然握着十几根金蚕线！
　　那十几根金蚕线已然打入十几艘乌篷船的船身，现在正是那女子在运用内力拉动那十几根金蚕线。
　　这究竟是怎样的内力？他忍不住为之惊叹，即便是自己，也不能同时操控十几艘乌篷船，更何况只是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女子？
　　十几艘船被拉到大船身边，顿时着起火来，船上的人纷纷慌乱，不少人立刻“扑通”一声跳下水去自保。
　　“够了！”吴子夜一声断喝，一掌打向红衣女子的天灵盖。
　　红衣女子轻轻一闪，顿时从船高处落入甲板，周围的船立时向四周散去几分。
　　“我念你是女子，对你手下留情，为何你竟要置他们于死地？”吴子夜气愤地问道。
　　“你用火攻对付一个女子，还说是手下留情？”红衣女子冷言道。
　　“以你的武功，早就离得开，何必恋战？”
　　红衣女子闻言一怔，原来，他只是想用这个方法逼自己离去。
　　“从你一入吴歌馆，我就知道绝非等闲之辈。只是你始终没有做危害我之事，即便刚才，也手下留情不曾害我性命。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狠毒的女子！”吴子夜变说边出招，招招下手狠毒，毫不留情。
　　船上火势越来越迅猛，刮起的风加大了火势的蔓延，两人顿时觉得如同在火炉中。
　　如此女子，若留下必定是后患。吴子夜断定她心如蛇蝎，一支玉箫向她喉间打去！
　　红衣女子却是处处留情，慌忙闪开他的招式：“先离开这儿再说。”
　　火势渐大，如此下去只怕两人都要葬身火海。
　　男子却丝毫不听，越加加快了脚步。
　　“馆主——”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些人的喊声，却没人敢在此时上船。
　　“说！你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女子一手握住男子挥来的碧玉箫：“让吴歌馆为我所用！”
　　“做梦！”吴子夜语气中带有一丝讽刺，右手向女子挥去。
　　“小怜——”
　　一个声音响起，吴子夜突然看到眼前的红衣女子向声音处望去——只是这个空隙，对他已经足够。他暗喜，再次出掌，手掌却顿然停在了女子的面前。
　　那张脸？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皱纹满布，甚至已经扭曲，刚才还水灵灵的少女，为何会突然变成夜叉？
　　他恍然大悟——人皮面具。这个女子，居然一直戴着人皮面具？
　　女子瞬间转过头来，看到了他的手掌停在自己眼前，暗地紧张：若是再进一寸，她只怕就要死在这儿了。玄牝门弟子，居然就只有这点儿定力？高长恭，差点儿又害死她一次。看着男子眼里露出讶异，红衣女子意识到什么似的，伸向自己的脸，摸着已经紧皱的肌肤，暗骂了一声“该死”，随即剥下人皮面具！
　　原本的人皮面具被火烤的龟裂，已经不能再用。随着面具撕下，那张脸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怎样完美的一张脸！
　　一时间，他居然怔住了，见惯美女的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面容。妩媚中带有一丝妖艳，妖艳中又带有一丝清丽。
　　只怕是世上永远都弹奏不出的美。女子的脸在火光的映射下通红，一身红衣衬得她如同浴火凤凰，令眼前的男子惊艳无比。
　　然而，这张脸，却让他觉得有一丝熟悉——是在哪儿见过呢？
　　冯小怜暗自冷笑，看了看眼前恍惚的男子，语气里充满讽刺：“我说，吴馆主，你若是再不走，这船可就要沉了。”
　　话音一落，船身突然倾斜，吴子夜一时竟向冯小怜靠去。眼看即将落入女子的怀中，吴子夜立刻将碧玉箫顶住船杆，才没有靠在红衣女子身上。
　　“算你有自知之明，否则我定要将你扔下去！”冯小怜冷冷地说道，“快走吧！”说完，刚准备离去，却已经看到一个青衣戴着面具的男子越过火光，翩然而至。
　　“你——？”冯小怜气结，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为什么他就会添乱？
　　吱——
　　船身倾斜得更加厉害，三人都立刻运气站稳脚步。
　　“谁让你来这儿的？”高长恭厉声问道，语气中充满怒气。她难道不知道一个人来有多危险吗？更何况还是在陈朝。
　　冯小怜来这儿自然完全是为了兰陵阁，想了许久，还是在众多门派中选定了吴歌馆。其一是因为吴歌馆位于陈，可以为将来高长恭一统天下时提供消息；其二便是因为吴歌馆虽是陈朝武林第一门派，却不及齐的谢家池阁、突厥的天狼派有实力，实属不大不小的中间门派，若能为兰陵阁所用，必能让小门派望风而归，而且也不如大门派灭起来费事，如此一来便省去了不少麻烦，也让兰陵阁在武林中站稳了阵脚。自己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现在他毫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