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心儿童团员轶事》沙僧

6、少年心海底针

　　“都快七点了诶……咱们差不多该走了吧……华岳，我肚子饿了。”金巧眼巴巴地看着华岳，希望他快点下达出发指令。“洛昕他们该等着急啦。”

　　华岳看了看黑乎乎的窗外，想想也确实该去了，不紧不慢地开始收拾东西。金巧也三下五除二把材料全塞进袋子里，突然看到华岳的动作停住。她顺着他的目光向教室门口望去，看到洛昕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诶，你这人走路没声音的！”金巧看到突然出现的洛昕虽然意外但表情还是满开心的，“大晚上的吓人。不过算了……生日快乐！”

　　洛昕微笑：“唔。礼物呢？”理直气壮地伸手。

　　金巧哑然。偷偷看了华岳一眼，小小声问：“礼物，你准备了没？”

　　华岳没理她，兀自走过去和洛昕勾肩搭背：“大寿星，怎么大驾光临我们学校来了。跟他们几个碰上了吗？”

　　“啊。”洛昕点点头。“这不下雨了么，我怕金巧没带伞。”

　　“咦，下雨了吗。”金巧跑到走廊上向外看，果然地上是湿的。大概是雨点比较细小的缘故，刚才一直都没听到雨声。华岳若无其事地说：“你打个电话给金巧问问不就得了，还特地跑一趟，多麻烦。我带伞了。”

　　金巧回过头催促他们：“快点，我饿得很，想吃蛋糕。”

　　华岳也走出屋檐下，伸出手试了试，和洛昕两个相视一笑：“雨这么小，不用撑伞。”

　　三个人静默地走在街上，附中往外出了H大的北大门就是一条很繁华的商业街，洛昕就读的市第二中学就在平行的另条路上，距离两公里多点的地方。夜晚华灯初上，街上正是开始热闹起来的时候，三个人并排走着都不断被迎面而来的人流给挤散。只有金巧可能急于去吃蛋糕，脚步特别急，走了好半天才发现那两个男生居然被自己甩在了后面，于是只得又停下来回头想催他们快点。金巧回头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幅很奇妙的画面。洛昕和华岳并肩而行，脚步都不紧不慢的，两个少年的表情都有点淡漠，华岳的表情是常见的疏离和若有所思，而洛昕则是很少见的茫然，微微扬起头不知看着旁边的什么街景在发呆，金巧突然觉得他好像不是很开心，眼神怪怪的。

　　金巧站在原地等着他们向她走来，也忘了出言催促。洛昕回过神来，发现她皱着眉头像有什么困扰似的，便笑了笑问华岳：“这丫头是怎么了？”

　　华岳摇头：“我还想问你是怎么了呢。”

　　洛昕抓抓头发，爽朗地哈哈一笑：“抱歉抱歉，今天好像我应该开心点哈。”说着一手拉上华岳一手拉上金巧，架着两个人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穿过金碧辉煌得略显俗气的大厅，三人来到包间，还没进去就听到方帆吼歌的声音——没错，用唱字绝对不足以形容方帆的声音，那种气魄夸张点说要放到抗战的年头在鬼子面前都无敌。推门进去，首先看到桑珊坐在高脚凳上捧着一杯橙汁一边吸一边以麻木的神情听得入神，丁岚和天青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靠着，表情无比淡定，不过看着就觉得那种淡定的背后肯定是很复杂的心情。

　　看到他们三个进来，韩天青开始用力鼓掌，大叫：“寿星，来，唱一个！把方帆赶下台！人民群众都拥戴你！”

　　洛昕神气十足地微笑，走过去点了歌，接着毫不客气地就把方帆给切掉了。包括桑珊在内的群众再次为他的魄力鼓掌喝彩。

　　金巧没有顾得上把寿星的第一首歌听完，就坐到桑珊边上——蛋糕在她面前的桌上。“哇——安提卡，我最喜欢了！”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金巧拆开刀叉开始大口吃了起来。“饿坏我了……他们家的起司蛋糕就是美味。咦？起司？”

　　她突然间意识到什么，转头看桑珊。桑珊一边手撑着下巴，温柔地看着她：“我们刚才都已经在旁边的店里吃过了。蛋糕是特地买给两个辛劳的人民公仆的。因为天青无意间说，‘金巧最喜欢安提卡的起司蛋糕——’所以洛昕就打车去买。”

　　金巧险些眼泪汪汪了：“谢谢你们！我好感动。华岳来吃蛋糕啦，特地买给咱倆的！你来迟的话小心我一个人也能干掉喔！”

　　华岳正在一旁听着洛昕用力搞怪的歌笑得快流眼泪，只来得及跟金巧摆摆手让她先吃。倒是洛昕听到金巧的声音，把话筒一把塞到丁岚手中，小声警告了一句：“要唱你唱，不许给方帆！”于是丁岚手中捧着两个话筒发愣……

　　洛昕坐到金巧身边，嬉皮笑脸道：“光叫华岳。可我也还没吃呢。”

　　金巧说：“哦，你吃，我也没说要独占。”看了洛昕一眼，他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金巧恍然了一下，笑嘻嘻很好耐心地替他切好一块，装盘，拆刀叉，直到将食品和餐具都好好地摆在他面前，才客客气气地说伸手行礼：“寿星大人，请用蛋糕！”

　　洛昕笑了笑，拿起叉子，漫不经心地调戏着蛋糕，却没有往嘴里送的意思。远处天青和方帆在打闹，丁岚也没在唱歌，一个人在那点了首抒情摇滚放原声听，洛昕郁闷地随手抓起旁边的歌本拍了拍桌子：“丁岚你给我敬业点！我要点歌！你唱你那个——保留曲目，叫什么、什么的！”

　　丁岚哑然失笑，并非不合作，只是必须要反问：“什么什么？”

　　洛昕说：“日语我不懂得说啊。上次你唱过的，你说内容是讲初恋的那歌。很好听，我还想要听一次。”

　　金巧奇道：“什么啊？丁岚什么时候唱过日文歌？我都没有印象……”

　　洛昕回忆了一下：“诶，那次你去跟华岳去比赛了不在。我们都听过的。”

　　桑珊说：“对，丁岚唱歌好听，那首歌更是特别好听。不过上次都忘了问他歌名了……”

　　大屏幕上开始显示歌名，可惜是一堆平假名，只夹杂着两个汉字“一度”，一群人于是一起看着标题读：“什么一度什么什么什么……”随即又一起郁闷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金巧问：“丁岚，歌名是啥意思？”

　　丁岚偏头看着她，腼腆地微微一笑：“……我有点不好意思翻译。”

　　天青方帆洛昕于是一起起哄：“少废话！快说！”

　　丁岚酝酿了片刻，微皱着眉轻声说：“大概就是，想再次吻你，的意思吧。”

　　一群男生随之发出有点猥琐的“唔哇~”的声音，丁岚只得无奈地无视他们，开始看着屏幕认真唱歌。他的声线在男生中属于很温柔的，音高也尤其标准，虽然发声轻佻随意，并不专业，但他此刻表情的柔和和音乐的优美却使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有的人在看丁岚的脸，有的人在看屏幕上歌者的脸……

　　金巧听得入迷，喃喃说：“可惜不知道歌词讲什么意思？待会问一下丁岚。听起来好温柔的感觉……”

　　桑珊点点头：“上次丁岚有粗粗解释过，好像大致是讲和初恋女友分手时的情景。听起来好像满悲伤的。”

　　金巧摇头：“悲伤？不会啊，丁岚唱的整体感觉只是温柔而已。”

　　桑珊失笑：“那或许是丁岚本人温柔的缘故吧。”桑珊的思考方式比较综合发散。

　　金巧又摇头：“又或许分手也可以只温柔不悲伤呢。”显然金巧的思路更直接一些。

　　男生们也难得地安静，直到丁岚唱完一曲，才回过神来，天青像是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入神，故意伸手去乱捣丁岚的头，一边取笑说：“早听说日本小孩很早熟，丁岚你果然跟他们学坏了！当年去日本之前你多么纯真，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可是白纸一张啊！结果，才读小学的时候就跟人学唱情歌了，啧啧，让我怎么说你好……”

　　方帆也一脸坏笑：“丁岚这种闷骚的家伙最招小姑娘喜欢，说不定每天放学他背一小书包面无表情走在前面，后面一排小女生脸红红地跟着……多么亮丽的一道风景线啊哈哈哈！”

　　“噗！”金巧也笑了，想想看方帆形容的那个情景的确满搞笑的。转头看了一直沉默的洛昕一眼，虽然是他点的歌，可此刻他却心不在焉地吃着蛋糕，什么反应也没有，眼神也有点茫然。

　　金巧和桑珊两个人去洗手间，金巧说：“今天洛昕很奇怪，发现没有？一没注意到他他就躲在角落里发呆。明明是他过生日诶，要是我生日的时候能有这么多人陪我肯定都乐死了，哪里会像他这样莫名其妙玩忧郁……”

　　桑珊也皱着细细的眉头，像一休一样思考着：“难道是金巧你说了什么伤他心的话吗？不对，你应该没有吧？”

　　“当然没有，他又没得罪我。”金巧严词否认。

　　桑珊意有所指地点头：“也对，方帆那样得罪你你也没拿他怎样，何况洛昕。我说，要真在意就直接问他。”

　　金巧想了想，觉得还是无法干涉洛昕的事：“他要说的时候自己会说，还是别多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