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心儿童团员轶事》沙僧

5、没有空穴来风的绯闻

　　课间操做完，各班学生解散，有跑去小卖部的有跑去篮球场的有回教室的，金巧和桑珊从人流中辛苦地找寻着自己的目标。先是好容易在往篮球场跑的人中把天青拦下：

　　“喂，喂，停一下，跟你说个事。”金巧冲天青喊道。

　　“干嘛？课间时间如此宝贵，你可别拿些无聊事耽误我时间。”天青用他那漂亮的凤眼威胁地瞪金巧。

　　“不费你多少事儿，就一句话，洛昕让我告诉你今天他过生日，晚上找大家出来聚一聚。”

　　“咦？洛昕今天生日吗？惨了那我送什么礼物好啊根本来不及去买嘛……诶，奇了怪了，我说金巧你跟洛昕到底什么关系？这么重要的事他居然让你来通知我？明明是我跟他先认识的好吧！”天青的情绪如海浪般此起彼伏。

　　金巧被天青质问得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桑珊在一旁看着好笑，只得好心上前解围道：“没别的要说了，天青你不是着急打球么，还不快去。”

　　天青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嘿，你说的对，那我走了。金巧那事没说完，回头我再找你！”

　　华岳和方帆从后面走上来，方帆大大咧咧地把胳膊搭在了桑珊肩膀上：“说什么呢，远远的就听见天青的怪叫。”

　　金巧笑嘻嘻道：“来的正好，省得我跑腿……那啥，今晚洛昕过生日，说去唱歌呢，你们都有空吧？”

　　华岳盯着金巧：“几点？你别忘了老师还留我倆今天给他整理讲义。”

　　金巧“啊”了一声，懊恼地咬了咬嘴唇：“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怎么办？要写多久啊？”

　　“他积了两个多星期的讲课记录呢，你自己估摸着要多久？”

　　“那……要不他们先去，咱倆迟点到？或者跟老师说一下，明早咱用早自习时间写，行不行？”金巧有点伤脑筋了，歪着脑袋看华岳，这种事还是该他出马搞定。

　　华岳犹豫了一下：“嗯，待会我去找叶老师吧。要是实在不行，你就跟他说今晚你带回家整理……”

　　金巧脸色发绿：“老大，凭什么原来该咱倆一起做的事这就变成我一个带回家整理啦？你好奸诈！”

　　她寻求支援地看了一旁的桑珊和方帆一眼，没想到方帆此时脸上是一种比华岳还要奸诈无数倍的表情。金巧几乎吓了一小跳，伸手在方帆跟前晃了晃：“喂，你这叫什么表情？好吓人！”

　　方帆阴恻恻地笑了几声：“哼哼哼！金巧，总算抓到你跟洛昕的狐狸尾巴了，从实招来，你倆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暗渡陈仓的？”

　　金巧莫名其妙：“什么呀？我跟洛昕怎么了？”

　　“太明显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拜托，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谈个恋爱也不会有谁瞧不起你，用得着这么藏着掖着的么？怕老师家长知道？那我们也不可能出卖你吧。”方帆偶尔也有这样舌尖齿利的时候，不管桑珊在一旁怎么扯他他就是只顾自己说得痛快。

　　金巧大受打击，再度张口结舌，表情无比冤屈以及无辜：“什么谈、谈恋爱，我没有！我只是帮忙传话而已，怎么就变成谈……谈恋爱了？”她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慌乱，试图组织反击，“方帆你平常可是粗线条得可以，怎么到这种时候想象力反而丰富起来？那么能幻想不如去写九州小说算了！”

　　方帆叹了口气，反倒显得很大方：“金巧，我没故意跟你过不去的意思，只是觉得大家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做事坦诚相待应该是共识吧？洛昕早说过喜欢你，你不会也想说你不知道吧？”

　　金巧急了：“什么早说过？我就从来没听他说过！你干嘛不信我？”情急之下她转向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华岳求助：“华岳，你说说他啊！”

　　还没来得及等华岳开口，方帆就尖声尖气地来了个模仿秀：“华岳~！你说说他啊~！”

　　华岳好像一时也想不出该说什么，看到金巧眼圈都急红了看着他的表情，只好碰方帆一下，轻声说：“别说了，该把她惹哭了。”

　　金巧听他这么一说才发觉自己的鼻子果真有点酸，急忙用力眨了眨眼睛吸吸鼻子，把腰板挺直，努力让自己显得很有气魄：“反正，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谎！根本没有你说的那种事，搞错的人是你！”又定定地看了华岳一眼，就转身跑走了。

　　“啊——糟糕糟糕，她连我一起记恨上了。”华岳满脸晦气的表情，白了身边的方帆一眼，“你也是，干嘛非逼她承认不可？小姑娘脸皮薄嘛……再说了，万一他们现在还只是暧昧期，你这么一搅，岂不是无端给洛昕以后的追求之路平白增加难度？喔，洛昕真是苦命，我开始有点同情他了。”

　　桑珊的表情也有点不大高兴：“方帆，你不应该说这些话的，金巧她是很认真的人。你难道没听出来，你说她跟洛昕怎样也就罢了，可当她说她没有的时候你就不应该不信啊。”她越说越有气，摇了摇头就甩开方帆的手去追金巧了。

　　方帆苦着脸，郁闷道：“哇，难道真是我搞错？那可糗大了，我本来也只是想诈她一下啦……”

　　华岳冷哼了一声，不轻不重地在他脑袋上甩了一巴掌。

　　丁岚的座位在最后一排靠窗。金巧推开后门就看到了他伏在桌上睡觉，于是伸手用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两下，丁岚抬起头来，看到是她，神情一下放松下来：“干嘛，有事？”

　　金巧点点头：“我是来通知你一件事。晚上洛昕生日叫我们去玩。你有空去吧。”

　　丁岚点头：“嗯，没问题。不过，那也不是什么坏事，你为什么看上去这么不高兴？”

　　金巧抿了抿嘴：“我看上去很不高兴吗？”

　　丁岚十分确定地点头：“很明显，都写在脸上了。为什么事生气？”

　　金巧倔强地抬眼望着天，嘴角微微地在抖动。丁岚心中一动，站起身把她拉到走廊上，侧身挡住她的脸，低声问：“到底怎么了？”

　　金巧本来还想用很镇定自若的表情说起这件事，不要太失态。可是才一开口就有浓厚的委屈情绪泄露在话语间：“我只是帮洛昕传话，他昨晚挂电话拜托我的，我想大概是因为咱们几个同校所以要找人也方便些，当然也可能只是他自己懒得挂电话一个一个找你们而已。可是方帆他们就因此认定我和洛昕有什么奇怪的关系，还逼问我，我说没有，他们都不相信。不仅方帆不信，连华岳也怀疑我。华岳没有说话但是我看得出来。还有桑珊，甚至桑珊她都没有帮我。”

　　丁岚沉默了片刻，微微叹了口气，先前有点紧张的身体也放松了些。“那你还来找我，不怕也被我这样误会么？”

　　金巧吃惊地看他一眼：“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不会。就算你会……总之我答应了洛昕的事就要做到，如果因为被人怀疑了就退缩了，那不是心虚的表现吗？我根本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丁岚突然笑了，金巧瞪着他：“什么好笑？”

　　丁岚掩住笑意，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挡在嘴边，摇头：“唔，没什么。你说的对，也做的对。”

　　“……”金巧反倒用满腹狐疑的眼神盯着他，不过暂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来表示怀疑。

　　“你说怎样就是怎样，我信你。”丁岚只好更认真地说一遍，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听到这句话，金巧的心情好像才好了一点，对着丁岚笑了一笑，摆摆手说拜拜，就回自己教室去了。

　　傍晚放学后，金巧和华岳两人从教师办公室把需要的材料搬到教室里，然后就开始逐页整理。华岳见金巧表情自然，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不禁心下暗暗纳罕，他知道金巧是个爱钻牛角尖的性格，这么快就自己想通了也是挺难得的。轻咳了一声，他故意语调轻快地说：“今天的事，方帆知道是他不对，自己也挺后悔的。”

　　金巧说：“哦。不过，你也不可以当和事佬。”

　　华岳知道她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连忙双手合十作虔诚状：“我也知道错了，金角大王！我向你道歉！原谅我吧！”

　　金巧扑哧一声笑出来：“嗯，态度很端正啊。原谅你。——那材料你多做点。”

　　“好好，我多做点。”华岳连忙讨好地笑着，从金巧面前又抓了一叠放到自己面前。“不过金巧……今天这事，也没这么简单。你知道为什么，其实本来只是小事，但是大家反应都很大吗？”

　　金巧愣了一下：“对喔，没错！我也觉得很奇怪！方帆啊天青他们，平常不管重要不重要的事都未必放在眼里，何况今天这真的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为什么会抓住不放？”

　　华岳微笑：“嗯，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金巧发呆：“完全不明白啊……你告诉我？”

　　华岳抬手敲她脑袋：“因为群众认为洛昕喜欢你，他们怕你被他抢走。”

　　金巧直直地盯着华岳的脸，眼神里满是意外和困惑。

　　华岳觉得自己刚才有所逃避，于是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逼自己纠正：“呃，对不起，是我们，我们。”

　　金巧半天才说得出话来：“可是……什么叫抢走？洛昕跟我们也认识了好久不是吗？有什么区别呢？”

　　华岳用话剧演员一般夸张的声调说：“因为，如果你变成别人的女朋友，我们都会很寂寞嘛。”

　　“这个理由……太……无聊了吧……”金巧简直不能相信，今天自己被搞得这么不愉快的原因听起来竟然如此无厘头。“华岳，你老实讲，是不是你随便编的。”

　　“别打岔。你看，洛昕虽然跟我们玩很好，但终究也是……外人吧。”华岳面无表情，手中的笔有规律地轻轻撞击着桌面。“如果你跟他交往，我们会在意那当然也很正常。”

　　金巧皱着眉头，显然还是无法接受华岳的说法。华岳注意到她困惑的表情，微微一笑，伸手拍拍她肩膀：“别想歪了，我们可不是要控制你交友自由的意思。只是，与其等到洛昕把你追到手之后到我们面前耀武扬威，我们当然更希望是你先告诉我们你跟他在一起了。明白吗？”

　　金巧凝视着华岳，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才想起重要的事情没有澄清，认真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交往之类的事我确实没有想到过，洛昕怎么想我不知道，不过只要他自己没说出口，一切那些都是你们的缺乏依据的猜测吧？”

　　华岳实在不敢再跟金巧对着干了，只得态度极好地安抚地说：“是是，是我们的猜测。如果是我们猜错，那更是件好事。”

　　金巧突然觉得有点郁闷，不想再说话了，低头开始做事。好半天之后，她才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可我觉得你们自己明明也很快就会交女朋友。”

　　华岳忍不住笑了：“这事，说不定你也猜错了。”

　　“那你们也要主动报告。不能搞双重标准！”

　　“好，好好……一定向金角大王主动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