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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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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的生日派对正在进行中。
这是描述它最友好的方式。
赫敏对于她朋友们所在说的无论什么闭上了耳朵和眼睛——比喻性地。她避开了他们所有人,在罗恩的胳膊下躲避,然后每件事都又做了一遍。在内心深处,她准备好了当有人不小心突然施了魔法,或者偶然吐露什么时,他们会不得不召来一忘皆空队。从今以后,事情就会这样。这就是她的人生。
当他们让她切蛋糕——一个巨大的巧克力奶油蛋糕高高堆起,上面放着草莓和覆盆子——而且唱着“生日快乐”时,赫敏抬头看到夏洛特、苏菲和莱斯利正夹在迪安和厄尼之间,欢快地跟着唱着,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突然之间,一切都难以承受了。她切了一半蛋糕就停下了,然后对罗恩说,“我要到外面花园去。我需要一些新鲜空气。”
罗恩专心地审视着她,并且说,“我可以带你出去散个步,如果你想的话。或者幻影……去任何地方。只要说出那个词。”
“我挺好的,”她说谎道,“我只是……”
罗恩把她的手举到他嘴边,让他的嘴唇刷过她的手指。“如果你需要我,我就在这里。”
“我知道。”
在花园里,赫敏把自己藏在了一棵大枫树后面,把脸埋在膝盖上。多年来,她已经养成了在心烦意乱时随意施魔咒的习惯。她知道这是一种替代活动,但不知怎地,它能用某种她所不理解的方式令她感到安慰。但今天,她甚至连这也做不到——说实话,现在她讨厌口袋里魔杖的重量,讨厌想到魔法。
魔法。当你是麻瓜出生时,这既是赐福,也是一种诅咒。你就像凡人中的神,但你不能对那些不是你同类的人低语一个字。你要么过着在秘密和谎言中隐藏的双重生活,要么放弃你曾经是它一分子的非魔法世界,让自己完全被魔法世界所归纳。许多人选择了其中一个,或者是另一个——谁会真的在自己所做的所有事上对家人、朋友诚实呢?谁会真的在乎当你还是孩子的时候形成的友谊呢,无论它们曾经有多深?
赫敏在乎。太过在乎。也许这是因为她不愿欺骗朋友。也许是因为她曾经切断过自己的麻瓜部分,并且害怕再次这么做。
「也许这就是问题所在——我在乎。」
“赫敏?”
她僵住了。这声音听起来像夏洛特——的确,她来了,正绕过修剪过的玫瑰灌木丛,和苏菲、莱斯利一起。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赫敏问。
“你总是跑到某个地方去生气,”苏菲说。她环顾着凉棚。“你的父母没有重栽他们的花园呢,不是吗?看起来和我记得的一模一样。上帝啊,我记得我们以前在这儿玩洋娃娃。”
“我们只是想说我们要走了,”夏洛特说。“索菲今晚有轮班,而我们要合用她的大众高尔夫。”
“拜拜,”赫敏喃喃地说。“我……我希望你们没有玩得不愉快。我很高兴你们能来。”
夏洛特盘腿在她面前的草地上坐下。“我们玩得很开心,这是一次很棒的派对,我们很高兴见到你的朋友们。他们告诉了我们太多关于你我们不知道的事。”
「我没告诉你们的事。」“他们没把一切都说了。”「他们不能。我不能。」
“我们知道。我们能看出来,”苏菲说。“就像我说的,我的本行,刺伤伤口是我所了解的事。我能告诉你被玻璃割伤、被刀柄划伤、被抓伤或者被剪刀剪伤的区别。我知道刀给喉咙留下的疤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莱斯利直言不讳。“每个人都在谈论你有多勇敢,但这不……太……正常——就像他们在谈论一位英雄,一位维多利亚十字勋章得主。就像你曾经参与过战争。”
“我是的,”赫敏低声说。她狂乱地抬起了头。“你们不该知道的!我不能再多说了!”
“我们不会告诉其他人,我们也不会问,”夏洛特温和地说。“重要的是你现在安全了,对么?而且快乐?”
赫敏点了点头。“是的,我是的。”她露出了泪水涟涟的短暂笑容。“我真的很快乐。”
就这样了。像是在夜里交会的两艘船,赫敏和夏洛特可以交换些客套话,然后继续前进,就像我们对我们短暂接触过的许多生命所做的那样。毕竟,她们只做过一小段时间的朋友,那时她们只是玩耍的孩子,她们的成年性格有许多还没有形成。我们不也是长大了,就把我们童稚的一面抛在脑后了吗?赫敏有她奇妙的魔法世界,夏洛特幸福地不知道的另一个世界,这么少的共同点,又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赫敏可以就随它去的,不是吗?她不得不失去的有什么呢?只有她自己平凡的、非魔法的、太过常见的麻瓜部分,而这有什么价值呢?
也许什么价值也没有。
也许这部分的一切都是赫敏·格兰杰。
“除了一件事。”赫敏深呼吸了一下,冒了这个险。“夏洛特,苏菲,莱斯利——我很抱歉我多年前离开了,抛下了你们所有人。你们能原谅我吗?”
他们三个人交换了一瞥。“当然,”莱斯利用疑惑的语调说。
“不,我说真的,我是说……”当在北桥、然后又在霍格沃茨时,赫敏经常交上要求的长度两倍的论文。她狼吞虎咽数以百万计的词句,而它们从她身上流泻。她能写下无数有关过去十年发生在她身上事情的书,永远不停一直到死,却不能对她如此想要与之分享的人讲一个字。
“我……有一个……有太多……”赫敏尝试解释。「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新世界,我不能对你们讲它,然后我参与了一场战争」,她想尖叫。「我少年时很愚蠢;我伤害了你们,是的,我伤害了我的父母,我伤害了我的男友,我……」“这只是……这一切都难以承受,我……”
话语没有出口,所以泪水流了出来。大颗、湿润、痛苦的泪水,它们似乎在流下时让她窒息,割伤了她。
是夏洛特温柔地用手臂搂住了她,赫敏用她自己的胳膊揽住了她的前朋友,哭喊出了她的心声。
“哦夏尔,”她喘息着说,“我——我希望我们回到过——过去的样子。我希望我们再成为朋——朋友。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有那么多我不能做的事,而且……”
“赫敏,你这傻姑娘,”夏洛特说。“我们只是往不同的方向成长了。这就是所发生的一切。我明白。我们都明白。我一点也不为这而怪你。这件事我们俩都做了,我们所有人都做了。这些年发生的所有这些事,胜利、灾难,以及两者之间的一切,在某些方面改变了你,我们理解的。我们也经历了许多事,我们也变了。但这不重要。”
“我——这——这不重要?”
“不重要。因为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旧赫敏。你爱谈论、思考,你聪明,你善良,你勇敢,你想帮助周围所有人……在你内心深处——这才是重要的——你每一寸都还是我们多年前认识的那个赫敏。”
“你们不明白,我做过一些事,可怕的事……即使是现在……有太多我不能说的事了。我们回不去了。我不能用我过去的方式——我们过去的方式——自在地谈论、告诉你们我所有秘密了。但我想……”
“那也没关系,”夏洛特说,她自己的眼睛闪动着光泽。“我能接受。只要我们还能在有共同点的所有其他方面做朋友。因为这就是我希望我们是的样子,而你也希望。不是吗?”
“是的!”赫敏呜咽着说,“我们失去了所——所有……所有那些年……永远……对不起,对不起,太对不起了……”
“不,你是对的,我们永远也不能让那些年回来了。但我们还能充分利用未来的很多年,不是吗?要振作。好了,好了,”夏洛特安慰道,拍了拍赫敏的背,这时她正闷在她肩膀上哭泣。“好了。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