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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 117 章 ...

  •   “哐——!”会议室的门被大力推开,所有人看向了门口。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门框之中。他的脸庞如刀凿一般硬朗英气,绿色眼眸深邃有神,笔挺的绿色军服从他宽阔的肩头开始往下伸展,没有任何褶皱。黑色长靴下的矫健步伐,敲动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将军!”站在墙边忠诚守卫的蒲福和哈利,一边敬礼,一边欣喜地喊道。

      在场的西古代表团全都站起了身,除了萨克森元帅。他歪了歪嘴角,将身体转回桌前,重新望向对面一位四十岁西装笔挺的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骄傲的神情。
      这名男子是中古副总理费扬古,他身体舒服地靠在座椅上,视线射向正向他们走来的盖克兰,眼里毫无惧色,反而多了一股饶有兴致的审视。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静得连一根针落下都听得到,众人屏住了呼吸,不知道盖克兰会做出什么样的姿态。乌兰之战后,他似乎一蹶不振,不再过问军部的事情,包括这场中西谈判。

      身高近两米的盖克兰走到会议桌前,扫了一眼对面的中古谈判代表团。几位代表团成员面对如此强烈的压迫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往后仰,背部紧贴着座椅。
      盖克兰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往前探,对着一米远的费扬古开口道:“费总理,野心太大不一定是好事,欺人太甚,更是不得民心。”

      费扬古回视着那双深绿色的眼睛,发现里面带着一丝毫不掩藏的恨意与怒意。但费扬古面不改色,他既不开口也不移开视线,就用那对如墨水一般黑亮的眼睛望着盖克兰。

      对视几秒钟后,盖克兰的心里荡起了一丝微小的涟漪,他忽然发现自己离他太近了,近得从那双乌黑的眼睛里,看到了赵缦缦的影子。
      他抬起了身体,转身在办公桌前踱步,低沉的声音在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内回荡:“谈判三个月了,你们无非想要多拿点好处,事实上我们并非不可以让步,国防军方面,我们再让一层。但尼达一直是西古的军事重镇,它和赫塔一样,寸土不让。这是我们的底线。”

      中古代表团刚想开声,被费扬古伸手一拦。

      沉默了几秒钟后,盖克兰转过身,双手在一张椅子顶端的柔软皮革用力地捏着,双目犀利:“如果你们真的有诚意,我们愿意谈,但如果你们数次前来,只是为了羞辱我们,那我们——可能真的要战场上见了。”

      这时,费扬古无声一笑,终于开口道:“噢?好大的口气,盖克兰将军,战场上见?你大概忘了,三个月前,你们输给了我们。”

      盖克兰扬了扬嘴角,眼里射出一道凶狠的目光,“费总理,你可别忘了,我们这里有什么。上次没用上,不代表下次也不会用……”

      “——你威胁我?”费扬古挑了挑眉,他居然用西古钰威胁他。

      “是你们先不仁!”盖克兰大步走到费扬古的身边,俯下身体盯着他的脸,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如果真的把我惹急了,我可不管什么赤道能量,海上风暴。到时候受损失最大的,可不会是西古。”

      费扬古仰头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大笑,他的脸转向一直没开口的萨克森,揶揄道:“元帅,虎父无犬子,今天是感受到了这位将军的厉害。只是,我倒觉得没诚意的是你们啊!”

      萨克森抬起手,刚想说什么,只见盖克兰猛地将会议桌一掀,近六米长的红木桌,直飞向了十米远的会议室尽头,“哐当!”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向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红木残骸,并不是因为盖克兰的暴怒,而是惊叹于他的臂力。正常情况下,这张沉重的红木桌抬起来都需要十来个人,他一只手便直接将桌子掀到了几米远。
      看来网络上流传的“战神”画面并不是经过修饰和剪辑的,都是真的。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但中间少了一张桌子护身,中古谈判代表团开始坐立不安,真怕这位将军会一气之下把他们给撕了。

      “——蒲福!送客!”

      盖克兰一转身,直接迈步往门外走去,留给室内的几十号人,一道坚硬冷漠、充满怒气的背影。
      此时,费扬古的眼里闪过一丝古怪的情绪,他垂下眼眸,低头一笑,心里感叹一声:这才是真实的你,盖克兰将军。

      盖克兰山山巅上,几根粗粝修长的手指在地上握起一团薄雪,晶莹剔透的雪还未来得及停留,便消融在他滚烫的手心里。

      “山巅的雪融化了,躺在心尖上的缦缦是不是也要消融了?”
      “为什么我感觉快要抓不住你了……”
      “是不是,你的魂魄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三个月了,西伯高原的春天都快要过完了,盖克兰依旧放不下赵缦缦的离开。
      他没有一刻不在思念赵缦缦,刻进骨髓的思念,仿佛让一切都荒芜了。
      山上杂草疯长,山巅日月无光。
      他时常问自己:我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坐了一下午,盖克兰信息器上收到一条消息,令他瞳孔一震。
      蒲福通知他,谈判结束,费扬古同意了他们的条件。

      原本盖克兰已经做好了和中古谈判破裂的心理,没想到两国代表团,刚刚在会议室签订了《乌兰条约》:

      乌兰以西一百万平方公里,归中古国;
      所有三十岁以下,身体健康的国防军四六分,四层归赫塔,六层归乌兰;
      乌兰战争中受伤的西古国士兵,全部由赫塔提供治疗和安置;
      尼达归西古国。

      第二天,两国召开了全球新闻记者发布会,宣布《乌兰条约》正式生效,费扬古当即发表声明,支持西古国设立新首都——赫塔,且两国在一百年内互不侵犯。

      两国共同承诺:
      我们申明永不利用新元素西古钰研发智能武器,双方一道努力,保持友好外交关系,避免军事对抗,努力建设一个和平稳定的新大陆。

      这是一个举国欢庆的时刻,尤其是赫塔的百姓。赫塔不仅保住了春夏秋冬四宫,还荣升为首都,赢得了百年和平。他们相信在萨克森元帅的带领下,赫塔一定会有全新面貌,西古国将更加繁荣稳定。

      首都定下来后,各大政府的行政部门正在有序成立。萨克森担任临时元首,待所有政府职能及设施完善后,他们再进行正式选举。

      这天中午,参加完萨克森担任元首的庆贺典礼后,盖克兰又来到了盖克兰山的山巅,向心爱的人汇报消息:

      缦缦,夏天来了。赫塔成为首都了,这是你想要的吗?这是你当初计划内的一环吗?
      费扬古为什么会答应我,因为内疚吗?

      缦缦,我在赫塔三百公里外,新选了一座护都重镇,取名为“缦城”,是为了纪念你。如果你的灵魂还在,一定要回来看看,它和赫塔一样,会有春夏秋冬四宫,我会在春宫种一大片桃园,开满你喜欢的桃花。

      乌兰归了中古,据说他们打算将乌兰打造为西伯高原上的新型旅游城市。虽然我很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注意,毕竟那里有许多历史古迹,乌兰河也风光秀美。你记得吗?我们站在乌兰河边看夕阳,你说乌兰是你见过最美的城市。如果你还在,我们可以去乌兰旅行……

      盖克兰吸了吸鼻子,又说道:“对了,最近学了不少中古诗,不瞒你说,中古语真的很难学,因为我现在无所事事,才勉强学会一点。宋朝有一首很奇特的回文诗,叫做《思妻诗》,看了翻译后,我都落泪了。”

      枯眼望遥山隔水,往来曾见几心知?
      壶空怕酌一杯酒,笔下难成和韵诗。
      途路阻人离别久,讯音无雁寄回迟。
      孤灯夜守长寥寂,夫忆妻兮父忆儿。

      这首诗奇特的地方在于,它反过来念是一首《思夫诗》,如果你听得到,那么你也要隔空念给我听。

      儿忆父兮妻忆夫,寂寥长守夜灯孤。
      迟回寄雁无音讯,久别离人阻路途。
      诗韵和成难下笔,酒杯一酌怕空壶。
      知心几见曾来往,水隔山遥望眼枯。

      缦缦,我猜你还想知道埃尔温·米勒的消息,他7月6日要登基了,被誉为史上最帅的国王。有什么了不起,帅能当饭吃吗?
      说起他,还有一件令我生气的事情,是听影四说的,现在网络上的粉丝们都在议论既然你不在,便要撮合我和他在一起,这都是什么粉丝!我听到这个消息,都要气炸了,难道不知道我和他有仇吗?

      盖克兰深吸了一口气,眼眶通红,心脏疼得有一些受不了:“缦缦,如果当初让你们结婚了,是不是一切会有所不同……”

      他踉跄着站起身,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发现远方上空出现了一个小白点,像是一架白色飞车。
      那个白点在他的瞳孔中逐渐扩大,越来越近。
      不是飞车,居然是一匹马,马的两侧有一对近两米长的翅膀,正在缓慢地上下拍动着。

      盖克兰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确定不是幻觉。
      飞马穿过白白的云层时,也许是受到了惊吓,猛地嘶鸣了一声。
      盖克兰一惊!那是雪儿!雪儿回来了!

      雪儿从白云内飞了出来,盖克兰定睛一望,雪儿的身上坐着一个人,看不清楚相貌,那人身上披着雪白的披风,硕大的披风帽子罩在头上,遮挡了大部分的脸。

      几缕黑色发丝从披风内飘了出来,盖克兰脊背发凉,浑身冒起了冷汗,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体却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一动也动不了。
      谁会骑着雪儿来,除了她,还有谁能驾驭雪儿。

      盖克兰站在那里,身体前倾,几乎要跨出山外去,直到雪儿离他只有三十米远,他终于看清楚了。
      他看清楚了雪儿身上的那个人,以及那张脸——
      那是他心心念念的缦缦呐!

      他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嘴唇颤抖。
      缦缦,我是太想你,才看见你的鬼魂吗?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这么久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鬼魂呢?

      雪儿拍动着翅膀靠近了山巅,每靠近一米,盖克兰就后退一小步。直到雪儿降落在山巅的薄雪上,盖克兰才一下子摔倒在地,惊恐地看着那个人下了马。
      她穿着一套古代样式的骑马装,披着一件柔软轻盈的白色披风,双颊红得像是刚染红的布,她朝盖克兰伸出一只手,喊道:“奥托——”

      “……”

      盖克兰仓皇一笑,泪水“啪嗒啪嗒”地落在军服上,鬼魂会飞,还会说话。
      赵缦缦向他走去,盖克兰紧盯着那张脸,仰头问道:“你来带我走的?你终于舍得带我走了?”
      直到赵缦缦走近了他,俯下身体用手去触碰他时,他猛地一缩。赵缦缦又伸手去摸他的脸,哽咽道:“奥托,我来了。”

      盖克兰默然不语,死死地盯着她的脸,一眼都不敢眨,他怕一眨眼,她的魂魄就要消失了。
      赵缦缦再也忍受不了,直接扑进他的怀里,抽泣道:“对不起……”

      “你怎么还有体温?”盖克兰隔着几层衣服感觉了到她温热的身体。

      他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喃喃自语道:“你是缦缦,你是我日夜思念的缦缦,是我魂牵梦萦的缦缦。今天我将追随你而去,谢谢你来接我,让我去你那个世界。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简直太可怜了……”

      赵缦缦在他胸前趴了一会,扶着盖克兰站起了身,她转头对雪儿说道:“雪儿,去找小黑。”
      雪儿听话地嘶鸣了一声,重新拍动着翅膀飞下了山。

      “来,我们一起。”赵缦缦牵着僵硬木讷的盖克兰,走向了水晶棺。

      两人躺进去后,发现有一点挤,盖克兰的身体似乎比之前更壮硕了几分。于是,两人不得不侧着身子,赵缦缦枕着他粗壮的手臂,埋怨道:“看吧,当时叫你多做一副,你非不答应。现在——”
      “这样挺好的,挺好的……”盖克兰将赵缦缦搂在怀中,越来越紧。

      若此时赵缦缦抬眼去望,会发现盖克兰的绿色眼眸已经变得赤红且幽暗,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使者,对于这样的一刻,似乎已等待多时。
      两人静静地拥抱着,直到盖克兰低声说道:“我们走吧。”
      “去哪里?”
      “去另一个世界……”

      话音刚落,水晶棺开始急速下降,赵缦缦缩在盖克兰的怀抱里惊呼:“奥托!”
      盖克兰沉默不语,他的耳朵仔细听着山内的动静。

      “哐当!”水晶棺稳稳地落地了。

      盖克兰打开水晶棺的盖子,将赵缦缦抱了出去。

      “这是哪里?”
      “地狱。”

      赵缦缦站直身体张望起来,这是一个房间,看不出来多大。因为室内没有开灯,唯有一面透明的玻璃墙,渗透了几丝微弱的光。
      光线昏暗,暗影重重,确实有地狱的风格。
      赵缦缦回头一望,发现盖克兰的神情变得十分可怖,他正逐渐靠近自己。

      “奥托,是我。”赵缦缦后退了几步。
      “我知道,是你。你还活着——”
      “对不起,我……”赵缦缦刚要解释,却被他重重扯入怀中,骨头被那具坚硬的身体撞疼了。
      “既然你把自己的生命当儿戏,那我也就不管不顾了。”

      盖克兰一个转身,将赵缦缦扑倒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疯狂地撕扯她的衣衫,低声喘息道:“这下,你再也离开不了了!”

      赵缦缦将自己的思念化作阴能量,全部输送给了他,但依旧阻挡不了他的癫狂和无度的索求。
      她完全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最初,盖克兰只是不停地问“你凭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对不起……”赵缦缦翻来覆去,能说出口的,也就这样三个字。
      “对不起?”盖克兰将她的脸捧到眼前,撕咬着她的唇:“我不是要听这三个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盖克兰抱着半梦半醒的赵缦缦走向了浴室。这时,赵缦缦才看清楚,这个房间和将军府的卧室一模一样。

      冰凉的水从头顶浇下来,赵缦缦浑身颤抖,这恐怕是山顶融化的雪水,不然怎么会如此冰凉彻骨,但盖克兰滚烫的体温却几乎要将她灼伤了。

      盖克兰站在她的身后,不停地沉声问道:“你知错了吗?”
      赵缦缦很想脱身离开浴室,却被凶狠的盖克兰紧紧裹住:“不许走!我问你,你知错了吗?”

      仿佛不回答,他是不打算放过自己的。
      赵缦缦咬着唇,呢喃道:“我知错了。我下次、下次不会了……”

      “只有这样,你才乖。”盖克兰将她从冰水中解救出来,动作轻柔地将她抱回了卧室。

      盖克兰的手来回在赵缦缦的脖子上徘徊,只要稍微一用力,这修长的颈项便会粉碎。他陷入了一种爱恨交织的癫狂状态,他恨她对自己那么残忍,恨她给了自己阴阳两隔的绝望。

      “这里疼吗?”盖克兰的手指从颈项滑至心脏外的皮肤上,这里几乎连疤痕都没有了,但他依旧没有放过她:“你为了窃取资料连命都不要,你早说啊,我说不定会直接给你。”

      盖克兰当然知道赵缦缦不想让自己陷入不义,恰是因为这样,他才那么痛:“你和夏朗瞒天过海,做了这出戏,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知道我看到你‘尸体’时的心情吗?”

      “可以想象……”
      “不,你无法想象!”盖克兰将那些无法想象,无法回忆的痛,全撒在了赵缦缦的身体上,他想如果不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痛和恐惧,他是无法再睡一个安稳觉的。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两人仿佛变回了原始人。不,原始人至少需要吃,他们除了喝水外,什么都没吃。盖克兰几乎是将赵缦缦往死里折磨,抵死缠绵的“死”。

      某一刻开始,盖克兰又开始反复问一个问题:“你还会再犯吗?”

      “不!不会——奥托,我没力气了,让我休息,好不好……”
      “休息?”盖克兰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我记得有人说过,可以三天三夜不吃饭,不睡觉的。”
      “可是,我……”

      盖克兰再次堵住了她的话,但他温柔地像是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浑身的戾气和黑暗忽然散开了,并在她唇边蛊惑道:“我们就这样在这里生活吧,别出去了。”

      “好。”

      赵缦缦的回答让盖克兰吃了一惊,他抬起头,直视着赵缦缦湿漉漉的眼睛,问道:“你可当真,在这里永远陪着我?”

      “我愿意,在这里永远陪着你。”

      听到这个回答,盖克兰终于放过了她,他将赵缦缦紧搂在怀中,一丝缝隙都不留,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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